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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枚随意飘舞的金色叶子。
一个全身像是开了彩色染坊的女孩,红色上衣,紫色裤子,绿色凉鞋,蓝色包包,七彩水晶手链,顶着一头漂染了七彩色的韩式拉面般的卷发,正举着相机对着白衣少年猛拍,而且还冲过去,试图与他握手。
白衣少年很不耐烦地躲开她的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踢了一下她的手,她疼得哎哟一声,可是还不忘一个劲地喊:“宋慈,爱奶油。”
“宋慈!宋慈!我爱你!就像香蕉爱猴子,就像大米爱老鼠!”梁孜琪爬到雄狮雕像的脚掌上面站着,以双手做话筒状喊起来。
正醉心于舞蹈的白衣少年睁开眼睛,朝梁孜琪的方向看了看,眼里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漠和烦躁,可是,随即,他就直直地望着梁孜琪的方向,本来正激烈运动的身体也静止下来,梁孜琪难以置信地望着他,高兴得手舞足蹈,脸红得就像田野里的西红柿,可是,一个趔趄,她差点摔下去。
梁孜琪攀住石狮的腿,勉强维持住身体的平衡,她略一侧身,发现了正款款滑过石狮旁边的长发美女。美女的坐骑是她梦寐以求的Birty可折叠单车;车架采用钛合金材质,流线形设计,轻巧舒适。她的脑子里滑过一个传说中的影子。她惊呼一声:“兰姬?”
长发女子兰姬脚点地,转身,披散的长发就像一条黑色的绸缎披肩,哗啦地散开,然后又徐徐地合拢下来。
“兰姬!兰姬!”梁孜琪再次兴奋地喊了起来。
她的喊声惊动了其他看表演的人。那些女孩纷纷转过身来,围了过来,望着兰姬。
“是她吗?是春水中学的兰姬吗?”有人悄悄问。
“就是她!就是她!你看她的长发!曾有春水的学生偷拍了她的背影和长发,放到校园网上呢。”
“我靠!她的自行车是Birty的,四连感防震,七档变速的,要五千多呢!”有人语气巨羡慕地说。
“天哪!她比传说中还要美丽百倍!”有人惊叹。
女孩美的境界是什么?就是让异性惊叹,让同性嫉妒。可是兰姬的美让同性又羡慕又惊叹。居然没人嫉妒她,那是因为嫉妒只适用于差距不大的人与人之间,就好比,鸡只会嫉妒比自己漂亮一点的鸡,但它决不会去妄图嫉妒高高在上的孔雀或天鹅。
“她长得真是很妖媚呀。”那是七彩拉面的声音。这声音暗示着说话者的阴险,她分明是要把话题往阴暗面引。
“关于她的那些传闻呢?到底是什么……”总有人会对别人的隐私如饥似渴。
“听说,她跟一个老男人住在一起,那个人不是她的爸爸也不是她的亲人……”说的人低声说到这里,就停下了。不知道是自觉消息不太可靠,还是故弄玄虚。
听到这话,大家都安静下来,眼神无比复杂地望着兰姬。
兰姬冷淡地环视了一圈身边的人,然后目光越过众人,落到了台上的三个少年身上,《Beautiful Sunday》的音乐还在继续,可是台上的三个少年,却已停止所有动作。
看得出来,三个人都颇为恼怒。因为他们的表演居然被一个女孩所打乱。而且,更可气的是,这个女孩居然吸引了所有女孩的眼光。
宋慈带领两个好友,走下舞台,朝兰姬的方向走了过来。“汤粉”们为他们让出了一条路。
“汤粉”们看看兰姬,又看看罗宋汤三人。
只见罗鑫的拳头握得紧紧的,汤喆一脸的兴奋,而宋慈左边的长发耷拉下来,遮住了他的左半边脸,他的左脸在阴影里,右脸在阳光里,呈淡金色的瞳仁里射出冷冷的、仿佛金属打磨过的反光,下巴也绷得紧紧的,微微上扬。
罗宋汤越逼越近,走到兰姬身边,停下来,他们只是冷酷而且恼怒地打量着兰姬。冷酷也具有传染作用,那些围观的女“汤粉”们,本来还在叹服兰姬的美丽,此时好像被同化了一样,马上也用冷酷而且敌意的眼神注视着兰姬。
罗宋汤曾无数次成功地运用这一招,看得人浑身发软,慌作一团,甚至就地求饶。在“罗宋汤”组合里,罗鑫主张暴力,可是身为老大的宋慈主张冷暴力,他们如果不喜欢哪个同学,或觉得哪个同学碍眼,他们就会用冷暴力来对待她(他),比如,孤立、冷冻、雪藏,让你感觉好像独自一人身处零下二十度的冰库里。
可是,兰姬的表情淡漠平静,一双黑沉沉的眼,像是一池刚刚融化的冰水,有揉碎的金铂撒在里面,她的目光里,似有冰凉的碎金在不断闪烁。
这闪烁的细碎的金光,让宋慈的眼睫毛剧烈抖动,心里好像有一万只蝴蝶在频繁地振动翅膀。这让宋慈莫名地恼怒、胸闷、心虚、气短。
她居然毫无畏惧!她居然丝毫不慌张!她居然敢与宋慈对视!
周围的女生们又佩服又嫉妒又气愤又惊诧!
如果目光能长出小手来,兰姬的头发可能已被这群人拔光了。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兰姬可能已被碎尸万段了。
罗鑫沉不住气了,正要张嘴,只见汤喆悄悄地附在宋慈耳边说了一句,并用手指了一下江边,宋慈的脸色微微一怔,他打了个响指,转身大踏步走了,然后越走越快。其他人也纷纷追着跑远了。
不过一分钟时间,广场上的人全跑光光了。兰姬转过身去,只见一辆黑色奔驰轿车正静静地停在滨江路旁。这倒让兰姬有点反应不过来了,感觉一切都像幻觉,包括那个白衣白裤的少年那冰冷微愠的眼神。
“呃!”
兰姬回头一看,哦,还有石狮上的女孩。
兰姬才想起,这一切都是她引起来的,她有点恼怒地问:“你是谁?”
“我是梁孜琪呀,跟你同宿舍呢。”梁孜琪跳下来,拍拍手,很激动地说。
“哦!”兰姬淡淡地应一声。
“我们一起走吧,好吗?”梁孜琪热情地邀请。
兰姬冷冷地摇了摇头。
梁孜琪无比失落地走下人行道,才发觉,路边停泊的黑色轿车的车窗摇下一半,车内有一个气度不凡、高雅美丽的女人也正打量着兰姬,见梁孜琪走近,车窗缓缓摇上去,然后悄无声息地驶远了。
中午十二点,313宿舍。
梁孜琪正眉飞色舞地向苏醒讲她遇到了“传奇美女”兰姬。
“你不知道哦。那一刻,所有的人都停止了呼吸。可是,她就是太冷漠了。就像一只老巫婆养的成精的黑猫一样,冰冷、沉着、拒人于千里之外。她一定很不好相处。但是,我很庆幸,幸好我们俩都不是男生啊,不然可惨了,非被迷死在她的石榴裙下不可了。”
“嘿嘿,庆幸你自个儿吧。我才不会像你,见人家的石榴裙就拜呢。”
“嘁!我是女生呢!我只拜牛仔裤!”
“哦?你这么快就拜了?看来你的十个脚趾头也白长了。”苏醒有点吃惊。
“哎,看到‘罗宋汤’,我就又觉得身为女生的不幸了,我甚至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平凡的女生,遇到他们,是多么危险多么悲愤的事。”
苏醒还是淡淡地哦了一声。
“其中,有个叫宋慈的,简直是帅得所向披靡,帅得登峰造极,帅得让人无地自容,看到他,我很庆幸自己不是个男生,不然可能会无地自容得跳河自杀。”梁孜琪见苏醒始终是淡淡的,所以想出一切形容词来,想要点燃苏醒的热情,声音越提越高,语速越来越快。
“可是,有你这么形容的吗?帅得登峰造极?”苏醒又好气又好笑地打断她。
“他太帅了,见到他,我才觉得中国的词汇不够用呀。”梁孜琪满脸陶醉。
“那你倒是告诉我,到底是兰姬最美,还是宋慈最美?”苏醒微笑着问她。
“这个嘛?兰姬会让所有的男生窒息而死,宋慈会让所有的女生都爱慕至死。”
“那如果,兰姬跟宋慈面对面呢?”苏醒笑着追问一句。
“这?”梁孜琪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变成了那个又卖矛又卖盾的人。
“唉,真的呀。我觉得百塔有了兰姬和宋慈,其他人都该无地自容,自杀算了。”
“那我们是不是得把兰姬也干掉了,不然,只要全校男生看过她的脸,只怕会视你我如草芥?而且,我们还得去把‘罗宋汤’也消灭了,不然,天天看他们,胃口提高了,看别的男生,都是歪瓜裂枣?”苏醒眨眨眼,故意低声说。
“哎!算了吧。读书生涯,这么苦闷,留着‘罗宋汤’,偶尔看看,人生还会有点盼头呢!”梁孜琪长叹一声朝床上躺下去。
“不过是几只‘纯皮革’罢了,还值得你将它们作为人生的盼头?”门口传来一个略为低沉的声音。
苏醒抬头,只见一黑衣女子仪态万千地倚在门口。她略一低腰放下行李,脸庞两侧的长发像黑色的丝绸无声地散落下来,脖子上那条白银细链也轻轻滑过锁骨处,蓝色的水珠形钻石链坠在雪白的乳沟上方,散发着幽蓝清冷的光芒。
沉静如苏醒,也不免在心里暗呼一声:真乃天生尤物!
梁孜琪一声惊呼,差点从上铺跌下来。
兰姬很淡漠地望一眼梁孜琪,虽然早已见识过她的咋咋呼呼,可是她还是很轻微地皱了一下眉头。
这一切,苏醒都看在眼里,知道兰姬是看不起自己的好友梁孜琪了。
“哎,‘纯皮革’哪里都有,好在还有优质良品。”苏醒不卑不亢地接一句。
兰姬用她那黑沉沉的眼睛定定地看了看个子瘦小、打扮中性,而且盘腿坐在下铺的苏醒,她的眼里露出惊讶和欣赏的神情。经过这么多年来,能在第一次相见,就破解她的口头禅“纯皮革”,苏醒还是第一人。看来,此人不可小瞧。
“嘿,小女子果然冰雪聪明!看来百塔中学并非仅仅是一大型的‘皮革制造商。’”兰姬半是讥讽半是赞赏。
“应该说百塔是森林,既有‘纯皮革’,也会有别的,比如啄木鸟……”苏醒暗讽兰姬的尖刻。
“喂!你们在说什么?”梁孜琪在旁边急得快要跳脚。
兰姬放下行李,用妙目定定地看了苏醒三秒。她发自内心地喜欢一个人,信任一个人,这对她来说并不容易。
青春期的同性朋友,跟谈恋爱一样,也是讲究棋逢对手的,兰姬曾遇到过非常美丽的女孩。可是,她还不曾遇到过冰雪聪明的女孩。跟兰姬做朋友,一定要又美丽又聪明,可是,此等人可遇不可求,因此,青春期的兰姬一直孤独。
可是,喜欢一个人与否,就这么简单,几秒钟就可以判定。她喜欢苏醒的绵里藏针,喜欢她的淡定自若,更喜欢她的冰雪聪明。虽然苏醒不是让人惊艳的女孩,可是却有着让人过目不忘的特别气质。
“很高兴认识你,你是第一个破解我的暗语的人。”兰姬朝苏醒伸出手来相握,但是,明显地,表情里有高傲和赏识的成分。
兰姬的手修长细滑,柔若无骨,但是很冰凉,恰如她这个人的表情。
“很高兴认识你!”苏醒淡淡地说。
“什么是纯皮革呀?”梁孜琪急了。
“你多动动脚趾头,好不好?”苏醒淡淡一笑,又补了一句:“皮革(Pig)者,猪也!纯皮革者,蠢猪也。”
“Cow(牛)!这个可以进军本年度十大冷词了。”梁孜琪笑得用脚踢床板,然后由衷地、敬佩地说。
兰姬也看出来了,梁孜琪不过是个单纯的女孩,更何况她还是苏醒的朋友呢。兰姬反倒为自己之前对梁孜琪的冷漠感到有点不好意思了。
“兰姬、苏醒,我觉得我们三人一定会成为好朋友!”梁孜琪的思维非常简单。
这样的提议,无论是对一贯孤僻、冷傲的兰姬,还是对一直都有感情洁癖,并自我克制的苏醒都是一个尴尬的考验。两人都没有说话。梁孜琪浑然不觉空气中的微妙,只是一个劲儿地盯着兰姬看,看她如丝如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