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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下来醉仙酒楼成了湖州府首屈一指的大酒,当年三个人中潘多金出资最多理所当然的做了甩手掌柜只等分钱吃红。那酒楼其实就交给了二东家孔桂和自己的兄弟潘多玉打理。合作生意的人一般是一年之中会分两次钱,一次是年中的端阳节,一次就是年关。这三个人也是一样,分了钱就寄回山东老家给自己老婆家人。
今年的端阳节前一天三个大老板就泛舟龙溪江上,饮酒言欢顺便把今年上半年赚的银子分了。
三个人酒喝到一半的时候潘多金已经是喝的有了七八分了,醉醺醺的道:“今日和两位贤弟……夜游江上饮酒赏月。我……很高兴……,咱们的酒楼现在……的生意是越来越好了……,咱们是亲兄弟明……明算帐。你们都把帐册拿出来,看看上半年……赚了多少银子……”孔桂从怀里拿出了帐册放在了桌上,潘多玉却是面有难色……
这三个月来潘多玉在如意坊里手气一直不好,前前后后输了一万多两银子都是从醉仙酒楼帐房上开销的。孔桂虽说是有些微词,可是潘多玉也是东家之一不好说些什么,没准是他拿银子是为了酒楼进货什么的。
一直到了端阳节前要分账之时,孔桂一核帐。帐头竟然短了一万多两银子,这可了不得了半年的辛苦钱就不明不白的没了,孔桂一想到潘家俩兄弟肯定在坑自己。心里的火都压在了嗓子眼了就等分帐之日与潘家兄弟摊帐。
潘多金看见自己兄弟脸上有难色,酒劲一上来就对着两个人骂道:“瞧你们的熊样,你小样的把帐册拿出来。”
孔桂冷笑道:“你们兄弟俩都把银子拿走了,现在又在我面前来做戏。”
“你说什么,你个小样把话给我说明白。”人喝酒喝高了那醉态是各不相同的,潘多金喝高了是骂人还会动手打人。
三大五粗的潘多金一把拽住孔桂,孔桂就整个人被他提了起来。两只眼睛充满血丝,酒气直喷的孔桂欲呕。孔桂没想到潘多金会恼羞成怒,顺手抓起桌上的酒壶往潘多金的后脑砸去,潘多金“嗷”的一声松开了孔桂。头上的血那是哗哗的往下流。
孔桂一看不好,脚底一抹油溜了。潘多玉被眼前所一刹那发生的事情惊住了。“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潘多金被这酒壶一砸,人倒是清醒了。瞪着一双牛眼看着潘多玉,手一摊开道:“你的帐册拿来。”
“哥,哥我错了,我……我把酒楼半年来赚的钱输了。”
“你,你去家里拿银子出来给孔老二。”
“哥,我身边没那么多银子啊,我要有银子也不会去动酒楼的银子了啊。”
潘多金捂着脑袋,一巴掌打在潘多玉的脸上。“你个混球,说输了多少银子。”
“输了一万四千两银子,噗。”这一巴掌不轻把潘多玉的牙都打下来了。
“回去让你媳妇寄二千两银子来,我这里还有些存银。改明儿就给孔老二送去。”
潘多金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闷酒,潘多玉心里恨啊。恨自己没本钱去翻本才会被自己大哥打了一巴掌。
船是被三个老板所包下的,孔桂这时候划着船停在渡口,上了岸匆匆离去,今天打那潘多金那一下已经让他吓坏了。心想要是再留下可不是那潘家那两兄弟的对手啊,银子没了可以再赚,命要是没了可犯不上。孔桂离开后,那船就随风顺着龙溪江而飘淌,船中的潘多金被自己的弟弟气的又喝多了。看见月光下龙溪江上水平如镜,摇摇晃晃的站起了身子。口中喃喃的说道:“好平的大路啊,路上摊满了银子,兄弟咱们捡银子去……,好多银子啊……。”潘多金脸上浮着怪笑,脚步蹒跚的往外走。
“卟通”一声潘多金掉进了江水中,这刚喝了酒的人水性再好也没办法,双手扑腾着江水,嘴里几口冷水一灌潘多金大喊着:“救命,救命……”
整条江上也没有个行船路人,潘多玉拿着船上的竹篙去救那潘多金。潘多金一抓竹篙奋力往上爬,这在这时候潘多玉的脑子里闪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手一使劲把竹篙往水里一沉,那潘多金被竹篙一捅直入江底。潘多金挣扎着透出了水面,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那潘多玉的竹篙又捅了下来,咕噜咕噜江面冒起了许多的气泡,潘多金几次的挣扎都被捅了下去再也无力了沉入江底……
江风一吹,潘多玉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大哥的尸体沉江可找不到了啊。一时间跳进了龙溪江可是却找不到潘多金的尸首,忙活了半天没想到到头来是鸡飞蛋打一场空。
第二天,孔桂看见了潘多玉问及其大哥潘多金的伤势。潘多玉叹了一口气,摇头道:“大哥头疼晕死过去好几次了,现在正由郎中瞧病呢。”孔桂没想到自己喝了酒闯下了如此的大祸,银子的事也不敢再提了。
潘多玉这些天也是没闲着,找了几家义庄可是就是没能找到潘多金的尸身,连个相象的人都没找到。
端阳节之日潘多玉刚忙完酒楼的事,本打算回家了。路过如意坊这些日子以来的赌瘾早已经是憋坏了,进去赌了几把无奈又输的只剩下一百两银子了。匆匆赶回醉仙酒楼来拿银子,却不想会遇上赶驴车的鲍小纪,一听鲍小纪说的,再看车上的那人,正是人要想打瞌睡,天上也会掉枕头……
第56章:赌场寻凶
潘多玉再看了一眼车篷内的死尸,差点没乐出声来。车上之人与潘多金有着七分相似,特别是这身形那是更象了。忙把身上留下的一百两银子给了鲍小纪,要鲍小纪拉着死尸回了家。
再说陆云霄其实并没死,心急喝闷酒,酒醉了在驴车中被冷风一吹,酒劲上头了吐的一塌糊涂,车上一颠簸自己吐出来的酒菜堵住了气管,当时就被憋死过去了。
潘多玉刚把陆云霄安放在门板上,那陆云霄忽然间长出了一口气。悠悠的张开了眼睛却看见有一个陌生人手里拿着一物正朝自己砸来,可怜陆云霄一身的才华死的是不明不白……
潘多玉一身孝服到了孔桂家里,要找孔桂拼命。孔桂一看潘多玉这幅打扮,心里已经是少了八分底气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可是天经地仪的事。拖着孔桂就要上县衙,孔桂两脚都软了。自己被砍了脑袋那山东老家上有老无人赡养,下有嗷嗷待哺的幼儿,一家六口可全得饿死啊。
“多玉兄弟,哥错了。你那三侄子才不到周岁啊,多玉兄弟求你不看僧面看佛面。放过我这一次吧,我给你叩头了。”
“不行,你家里人是命,我大哥的人就不是命了吗?”潘多玉这次是发了狠,拖拽着跪地的孔桂。这一闹腾街坊四邻的都赶来看热闹了,谁大清早的就在嚎丧啊,一看竟然是醉仙酒楼的二大财东,一个还身披重孝,一个长跪不起。这热闹不看那就太对不起自己了,消息是一传十,十传百。一盏茶的功夫孔桂院里院外都是人了,人们不知道这两个大老板是发生了什么事屏气宁静的听着两个人……
“走,我们见县太爷去,杀我大哥须要一命换一命。”
“多玉兄弟,你听我说啊。当日是你大哥先动的手啊,我是迫于无奈才用的酒壶砸了你大哥的头啊。”
“哦,原来是这样啊。”院外的人群里爆出了一阵唏嘘,人家都明白了这是窝里反了啊……
潘多玉语气一缓道:“虽说是你无心之失,可是我大哥,可怜的大哥啊。”潘多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干嚎了起来,孔桂是跪在一旁苦苦的哀求。
院里面的人都开始纷纷责怪起孔桂,孔桂知道是自己理亏也不敢吱声只是叩头谢罪。潘多玉看那人群之中都已经在指责孔桂了,自己想要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便止住了哭嚎道:“孔二哥啊孔二哥,你可让我大嫂和孩子怎么活啊。你现在得去我大哥那里给一个交代啊,我哥死的好惨啊。”听锣听声,听话听音。潘多玉的话里可就有玄机了,不再说要拉孔桂去见官而是要让他去给死人一个交代。那摆明了已经给孔桂一个下马石了,孔桂哪有不明白的啊。扶起潘多玉拨开了人群,两个人就去了潘多金两兄弟的宅子了……
孔桂一看门板上挺着的死人,心里直发毛。也没敢细看更别说去揭死人的盖脸布了,头上盖着的麻布上还有殷殷的血迹。孔桂是七魂飞窍,膝盖一软就跪那里嗑头如鸡啄米一般……
潘多玉在一旁偷偷的冷笑,装作一很悲痛的样子道:“大哥,你这一走可叫我和孔二哥咋办啊,我还有什么颜面去见我大嫂啊……”
孔桂一听可慌了,暗思这死人反正是已经死了什么都不知道了,可是那些山东老家活着的那些人呢?他们会放过我吗?我这后半辈子还怎么活啊……
“多玉兄弟啊,二哥有一事相求,咱们这么多年的兄弟了。今天二哥做了如此不义之事,就想多玉兄弟能给二哥一条活路。”
世上没有谈不成的买卖,只有谈不成的价钱。潘多玉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说道:“二哥,你这是说的哪里话。事到如今只要我能帮的,我一定帮。大哥已经走了,我也不想二哥再……”潘多玉说到这里,那眼泪可就哗哗的下来了。
“好兄弟啊,二哥现在犯了事,只要你帮二哥兜着这件事,那二哥明天就回山东老家去。醉仙酒楼就交给兄弟你了,什么银细帐册都给你了。”
“这……这……”潘多玉脸起犹豫之色。
“别这别那了,二哥把我现在住的小院也交给你了,二哥有生之年将不踏湖州府半步。”
潘多玉长叹了一口气道:“大哥人死矣然不能复生,二哥又……,那好吧,我就帮二哥把这事兜下来。明日我大哥开始发丧,就请二哥迟走几日将我哥的骨灰带回山东老家,我现在就书信一封,说我大哥身染重疾不治之亡……”
第二天的一大早和尚道士请了一大堆人,开始给这个潘多金超度来了。湖州府醉仙酒楼大老板死了,那可是件大事。来吊言的,来看热闹的,来骗顿饭吃的……,那是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人,有知道潘多金是怎么死的人就在那里现摆了添油加醋一番说的就象是亲眼得见了一般,那些听客里就有鲍小纪。
孔桂这些天是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就怕有一天潘多玉会变卦,自己会被开刀问斩。可是他才不知道告诉潘多玉才不会去告官呢,那开刀问斩的将会是他自己。没有苦主原告投状纸,县太爷也不会去管这种闲事。所以到了潘多金出殡之后,拿着骨灰坛子和书信连夜启程赶回了山东……
孔桂前脚刚走,潘多玉就把孔桂的小院给卖了。得了钱天天在如意坊里赌钱,不想事隔二个月又被鲍小纪相约城西……
陈梦生问明白了鲍小纪的魂魄,将他超度了后。转过身来走到肖柱子跟前道:“我们去如意坊。”
肖柱子一听乐道:“恩公,看死人的事我害怕,赌钱的事我在行啊。走吧,走吧,我们这就去如意坊。”
如意坊是湖州府中最大的一座赌坊,分上中下三层楼。每层楼各有说法,一层为众乐乐有着猜枚,骰子,问花,么豆……,猜枚就是猜荷官手里的小球落在一个转动的木盘上,木盘之上分为内外两圈,里圈刻着甲乙丙丁等十个天支,外面是子丑寅卯等十二个地支。铜钱落定那格都有相应的输赢。骰子那是最常见的三个骰子在一个盅子里,猜大小定输赢……,反正赌且具是五花八门,赌客是人山人海。
在这一层现的赌客大多是衣着普通的人,下注从几文到几两撑死了输赢也就百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