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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炎光一闪,晶莹的日魂剑被倒持着递到凌的面前。紫琉璃蹲下身,望着凌淡淡地笑,笑颜如兰,高雅无尘:“是我杀了他,你要为他报仇吗?”
凌漠然地看了紫琉璃一眼,平静地接过剑,垂眸看着夜,脸上泛起了宠溺的温柔,低低地道:“我再也不会放你走了,无论天涯海角、黄泉碧落,我会一直跟着你的……”抬腕,剑尖指向自己的胸口。
“凌!”紫琉璃猛然煞白了脸,扑上来一把抓住了剑,尖叫,“你要做什么?”剑刃割破了她的手掌,血肉灼焦时微微有“兹兹”的声音。
凌挥手甩开紫琉璃,皱了皱眉头;“别用你的手碰脏了日魂剑,夜会生气的。”
紫琉璃的脸痛苦地扭曲了,跪倒在凌的面前,零乱而尖利的光线划破她黑色的眼波,扯得支离不堪,她凄厉地叫道:“是我杀了他,是我杀了你最喜欢的人,凌,难道你一点都不想恨我吗?”
“恨有什么用?杀了你又用什么用?”凌茫然地道,“我曾经以为,只要我想做的事情就一定可以做到,可是现在无论我做什么,他都不会回来了。”
他抱着夜,用梦呓般惘然的声音道,“你不要吵我,他刚走,现在追上去还来得及,黄泉之府那么大,他一个人会迷路的,迟了的话,我就找不到他了。”
紫琉璃的眼神倏然深邃,带着冥冥的幽息,她向凌直直地伸出了手,一字一顿,清晰而缓慢地道:“我可以让他活过来。死了不到一刻,灵魂刚刚离开身体,只有这个时候召魂之术对他有效,你……要不要考虑?”
月光如水银泻下,渗入地底,消失了。没有光的影子,惨白的月亮像一张拉开的弓,透明的箭指向轮回。
凌僵硬地转过头,死死地盯着紫琉璃,他的呼吸越来越沉重,越来越破碎,仿佛快要停止。
手固执地抓住剑,用力到指节都泛青,指甲掐进肌肉,血沿着剑柄淌下。身体渐渐地摇摆,如倾天狂涛中的一叶扁舟,不能自主沉浮。他猛然抛开了剑,紧紧地抱住夜,如负伤的野兽般咆哮:“条件?什么条件?”
“我要你……”紫琉璃凄迷宛然地笑了,在无色的月光下,“发誓,这一辈子都不会离开我。西翮凌,我要你发誓,生生死死都要与我相随。”
凌的眼眸里似乎透明的液体又要滴下来了,那么迷离、那么缠绵,深深地凝视着夜静止的容颜,艰难地举起右手,缓慢地从口中吐出低沉的话语:“我西翮凌,对天发誓,这一辈子都不会离开北轩紫琉璃,生生死死都要与之相随,如违此誓,愿遭神诛、鬼灭、天人共弃。”
夜不会生他的气吧,因为夜听不见,根本就听不见,只是那么安静地躺在他的怀抱里。他的夜,从来都没有这么乖过。
紫琉璃优雅的对凌鞠了一礼,施施然站了起来,敛了敛衣裳,抬臂,指向天之北空,修长的手指在虚无中划下圆轮的轨迹。
“黄泉的冥者啊,以玄武之名,请为吾开启地府之门。无生,无灭,非天,非绝,奈何桥前,忘川彼岸,魂归来兮。”
地下的鬼魂听见了从远方传来的呼唤,于沉睡中苏醒,啾啾悲鸣着,拖着腐朽的骨头爬出,挣扎着拥向轮转的裂缝。
天神在苍穹之外咆哮了,天与的摇晃着,倾斜到不知名的方向上。
命运的线,究竟牵在谁的手中?恍惚间,听见鬼的窃笑与神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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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阳光是淡淡的苍白,穿不透夜色遗留的阴影,空旷的原野中,灰蒙蒙地一片。风掠过长长的艾草,飘向广漠天空。天空,是无边的寂寞,连风也萧索了。
凌站在高高的城楼上,举目远眺。视线的尽处有一辆马车,独自在旷野中前行,慢慢地、没有回头地驰向天与地的交接处。
马蹄碎碎的声音,踏在心上,心不堪重负,沉沉地坠了下去。凌如石刻的雕像,僵硬地站着,直到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仍然站着。
“不要看了,他已经走了。”紫琉璃垂手立于凌的身后,幽幽地道,“朱雀国派来了青龙王亲自来接他,这一路上有青龙王护着,你也不必担心他的安全了,我没机会动什么手脚的。”有意无意地顿了顿,继而又淡淡道,“下过黄泉的人,必定饮过忘魂之汤,不知……他是否还会记得你?”
风大了,银色的发丝在风中零乱地飞扬,相互纠缠。
凌猛然旋身,望着紫琉璃,目光如剑、如冰,脸上的表情只有冷酷。
“好了,现在你再也不会为他的事情烦心了。”紫琉璃的眼眸明媚了起来,似乎娇羞地一笑,咬着小指头,轻轻地道,“你莫要忘了,你已发过誓,这一辈子都不会离开我的。”
凌生硬地抽动嘴角,仿佛浮现出一种残忍的笑容,逆着光,朦胧的天色下看不清他眼中的神情,他的声音如沙子般生涩粗糙;“是的,我不会离开你,无论到什么地方,我都会带上你。”手腕一抖,“呛”地一声,抽出一柄长剑,剑尖直指紫琉璃,“你的尸骨。”
紫琉璃恍若未觉,垂下眼帘,腮上飞起两抹桃红,笑得愈发地温柔,低低地道;“凌,我们生个孩子吧,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剑尖一颤,划破了雪白的肌肤。
紫琉璃向凌伸出了手:“我逆天召魂,想来命不久矣,在我走之前,我想留下一样东西……属于你和我的东西……凌,我们生个孩子吧。”
凌握住了紫琉璃的手,慢慢地拥她入怀,长长的剑锋仿佛温柔地穿过了柔软的胸膛,带着一抹血红的泪。
“曾经有人问过我,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东西,我很傻啊,失去的时候才明白。”凌紧紧地抱着紫琉璃,像是要把她揉碎一般,“对不起,紫琉璃……负心的那个人总是我,可是我不能再负他,只有负你了。”
白色的昙花在黎明前凋零,暗香残落,听不见紫琉璃最后的呢喃,宛如燕子归去:“其实我一直想为你生一个小孩的,可惜来不及了,凌……记住,是你负了我,来生,你要还我……要还我……”
天还是那么暗,等了很久,太阳也没有升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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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时节,南方朱雀的天空下还徘徊着懒洋洋的暖意。
枫华艳艳,最是浓时,火的温度,血的颜色,燃烧起来,染红了天,也染红了地。
重重叠叠的叶子缠绵地拥抱着彼此,偶尔风过,在轻风中呢喃絮语,沙沙地响。阳光从遥远的天方洒下,透过叶子的间隙,在地上剪出了点点碎碎的金子。
红叶深处,碧水清潭。叶影绯红,如一幕烟罗轻纱,倒掩于水中,泛起繁繁涟漪,烟纱笼梦。
美丽的少年立于水中央,蓦然扬首,细碎的水珠在半空中划出透明的弧线。
枝叶密密,林子里恍惚有一点悉悉索索的声音,如沙子漏过指缝。少年心念一动,侧耳倾听,却未有动静,良久,轻轻一叹。
却在此际,枝叶一声“哗啦”,一个男人拨开红叶,踏到水边。
银色的长发,琥珀般的眼眸,男人的身形英挺而高傲,带着一丝憔悴、一袭风尘,而他的眼睛依旧是那么地明亮。
银发的男人看见了少年,笑了,那样的笑容,在金色的阳光下,温柔得让人心都要碎了。“我回来了,你想我吗?”男人低低地问。
少年回眸,眼中似有火,亦似有水。
又是一年秋浓,叶红,火舞艳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