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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石之轩今后再不惧向雨田那魔种之力的遥遥隔空窥视和锁魂。
渐渐地,劫运黑煞像有智慧般明白无法强行突破太清罡气的防御而降临到石之轩身上,唯有停止沸腾,宛如薄膜般均匀的紧贴在太清罡气罩的表面,似乎在等着他能量不继而不得不撤去罡气的那一刻。
岂知石之轩眸光一闪,意念维持着太清罡气罩如如不动,却从脖子下取出一柄晶莹润泽的寸许玉剑,贴在眉心祖窍,正是和氏璧之奇玉所制的那小饰品!
随着他瞑目凝神,似乎有什么无形能量从眉心注入微型玉剑,但见玉剑通体闪烁起柔和灵光,越来越亮,渐成流光溢彩,最终绽放为蒙蒙五彩毫芒。
好一会儿,石之轩睁开双眸,疲惫之色一闪而逝,手上麻利地解开了剑柄末端系着的天蚕丝,轻轻松开了微型玉剑。
却见灵光朦胧的微型玉剑并不坠落,反而稳稳凌空悬浮,紧接着微型玉剑如五彩蝴蝶般一个轻灵翻转,悠悠向着外面的太清罡气罩刺去。
清光潋滟,玉剑通体没入了清气壁罩,玉剑锋尖渐渐突出了清气壁罩表层,触及外面的劫运黑煞。
似乎忽然发现了目标,劫运黑煞波澜乍起,疯狂地涌向微型玉剑的锋尖……眨眼间,微型玉剑表层的明澈灵光就被节节侵染,最终变成了暗淡的漆黑朦胧。
和氏璧奇玉独特的质地,竟可将肉眼不可见的劫运煞气具象化为暗淡黑沉的能量!
就在最后一丝劫运黑煞也涌入了微型玉剑的刹那,石之轩倏地双手虚抱,将漆黑玉剑隔空摄住,周遭的清气壁罩随之化作涓涓清流,聚往玉剑,似清蒙蒙琥珀般将之牢牢裹在其中。
随着石之轩双手合拢施压,蒙蒙清气飞速灌入玉剑,使之表面的漆黑渐渐缩小,最终化为剑身中间的一条愈显深沉的黑痕,恰似润泽玉剑的一段漆黑剑脊。
“呼……”
长长吁了口气,石之轩重新以天蚕丝穿过剑柄,将玉剑贴身悬在身前。
刚刚他是分出一部分阳神念力寄托在玉剑之中,引**诱劫运煞气涌入玉剑,再以“空无间”太清罡气将之牢牢封印在玉剑核心处。
如此施为,除了那部分阳神念力彻底被劫运黑煞侵蚀,再不能随意收回己身之外,还需要他每日按时向玉剑注入太清罡气,补充封印能量。
“但这一切确是物有所值!”
石之轩默默感受着阳神之中积聚的人道气运本源——那颗炽金光球隐隐透出的玄之又玄,仿佛天道般奥秘无穷的力量,大感欣慰。
何谓人道?何谓天道?
若说天道是世界初生之时就与世界同步生成的虚无灵体,无处不在地掌控着世界的一切规则法则及能量运行,堪称世界的隐性本体。
就像人之先天元神,天道只有如同本能的先天灵性,而无善、恶、自我等分别观念。
那么人道就是众多智慧生命精神、意志、信念、信仰等等力量升华聚合而后天生成的一种虚无灵体,象征着人道的兴衰存亡。
就像人之后天识神,人道除了有限的灵性、智慧,亦有善意、恶意及自我。“善意”例如庇护天子龙气在身之人,“恶意”例如一国气运金龙厌恶敌国之气运,而“自我”这点则体现在唯我独尊的排他性,隐隐然压制着其他物种的气运,以免其他物种像人类一样进化出智慧。
但是,说到底人也是世界的一部分,且先有世界再生人,所以人道也是天道的一部分,且智慧生命的人乃世界里的最大变数,所以人道暗合天道那遁去的一,与天道形成绝妙互补。
天地人俱全,生生不息,无始无终,才是圆满运转的世界!
石之轩此次盗取的这团人道气运本源看似不多,实则乃是此世无数人类从古到今积聚的庞大人道本源核心的一小部分,其精纯灵妙已达堪比天道本源的程度,而且是唯一能够真正被人这生命体纳为己有的世界本源。
若是能将这团本源融入他的元神和肉窍,【炼虚合道】再非妄想,但这过程,切不可操之过急,说不得时间很是漫长,唯有暂且封存在阳神之中,徐徐图之。
阵阵疲惫自阳神深处涌现,石之轩揉了揉太阳穴,默默放松心灵,任由嵌入虚空的精气神自然流转,缓缓恢复。
今次先是压制宇文邕的精神灵体,驾驭其躯壳与毕玄激战,再是在虚渺空间与气运金虬争夺主导权,而后操控气运金虬汇聚人道本源,最后又抵御劫运煞气的侵袭和追击,并将之封印……凡此种种,无不耗损了他大量心力。
今时今日,他心灵原核的存在依托,已由之前的肉窍和精神共通承载变成纯粹由阳神承载,而心灵力量这种玄之又玄的本质耗损,即使阳神攫取再多天地元力,也难以有效补足。
静坐片刻,石之轩才慢悠悠地抬手研磨墨锭,提笔粘了墨汁,继续伏案批注奏章……殿门外值守的禁卫、太监根本不知道,他刚刚神游天地,做出了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情。
不多时,阿史那柔然趾高气昂地迈步进殿,见他笔走龙蛇,挥洒自如,一派能臣贤相气度。不由冷哼道:“你倒是沉得住气,就不怕苦心积虑,最后为他人做嫁衣?”
石之轩微微一笑,平淡依然,“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我知道我想要什么,也一定会得到它,其余一切皆为虚幻,不足挂齿!”
阿史那柔然黛眉微蹙,俏脸寒霜更重,不无愠怒道:“希望如此!”
石之轩对她温柔一笑,“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但那并不是最佳选择,若我当真按照你的方法去做,才是害了你与孩子……今后你就会明白!”
阿史那柔然将信将疑,神色变幻。
恰在此时,太子宇文赟匆匆进殿,浑不顾阿史那柔然这名义上的母后为何出现在此处,快步来到石之轩身旁,附耳低声道:“刚刚接到护驾领军的飞鹰传书,父皇遭遇高手刺杀,重伤昏迷不醒,恐怕凶多吉少,目下已被送到云阳行宫安置就医……”
阿史那柔然耳朵微微一动,美眸扑闪。
石之轩故作神色剧变,旋即直视宇文赟的双眼,沉吟道:“太子可是想要微臣赶赴云阳行宫,协助医治陛下?”
两人目光一触,立生默契。
“有劳先生了!”宇文赟假惺惺地嘱托道,“等会儿本宫会下旨让齐王宇文宪、越往宇文盛、宗伯宇文孝伯、隋公普六茹坚等重臣随太傅你赶往云阳宫探望陛下……”
所谓“协助医治陛下”,潜台词就是掌控濒危的皇帝,也即掌握了皇帝的遗旨、遗命,很大程度上决定了继承皇位的人选。
宇文赟到底有些小聪明,知道他自己此时必须坐镇长安城,否则若他亲自赶去云阳行宫侍奉皇帝,那么长安城就有可能就会落入某些乱臣贼子手中,威胁到宇文氏的皇权;若他不去侍奉皇帝,那么万一皇帝落入宇文宪、宇文盛等近支皇亲手中,那就很可能夺走他的皇位继承权。
因此,他唯有派自己最信任的老师前去云阳行宫,并带去一众能臣悍将,才能两头兼具,既能掌握皇帝,又能安定长安城,保证皇位顺顺当当地传到他手中。
石之轩当然明白宇文赟的心思,对此并不意外,亦乐见其成,而真正让石之轩暗自留心的是,宇文赟身为皇位第一继承人,头顶的天子龙气原本很是明澈浓郁,但此时不仅稀薄暗淡了许多,而且缭绕着丝丝缕缕的劫运黑煞……
“果然不出我所料,在我盗取了气运本源之后,反噬而来的庞大无匹的劫运煞气虽然大部分由我这罪魁祸首承担,但剩余的则落到当代皇帝及其继承人、子嗣等人头上。
他们可没有太清罡气抵御这劫运黑煞,根本背不起这黑锅,但又无法拒绝,只能毫无所知地承受这些劫运黑煞带来的恶果,至乎霉运连连,国破家亡!”
第四九一章真身有漏
夜幕低垂。
明月爬上了长安皇城的上空,又白又亮,孤单却永桓。
内外皇城的灯火与宫城外延展无穷的官邸民房,组成了大地上有史以来最伟大的都会之一。城东那没有夜晚的花街柳巷,更为大周的繁华昌盛作了一个具体而微的阐述。
月晕外星光点点,在这万里无云的纯美世界上舞跃闪烁,像在为俯仰着诸般一切的接天高楼第七层上的佳人,奏起了寂静伟大的乐章。
楼下虽是禁卫密布,守备森严,可是在这第七层楼上,梵清慧却忘怀了一切,对她来说,大地间除了正徐徐拾阶而上的石之轩外别无他物。
星移月转,沧海桑田,人事迁移,在这永无止尽的变异里,眼前这一刹那对她来说却是永恒长存。
她的精神正与周遭的一切翩然起舞。
在这一刻里。
接天高楼成为了只属于她和石之轩所共同拥有的甜梦。
月儿孤悬在星弧的边缘,又圆又远,照亮了这被灯火净化了的世界。
她以无上的慧心,感受和倾听着夜空那无言的章句。心神亦嵌进了这宇宙的节奏里去,再难分辨彼我。
石之轩走到近前,与她并肩而立,俯视着皇宫甚或整个长安城,微笑盈盈,“恭喜恭喜……看来你与傅采林一战,确是受益匪浅!”
梵清慧同样笑意盈盈,“同喜同喜……你不也得偿所愿?”顿了顿,又饶有兴致地道:“你何不猜一猜我与傅采林谁胜谁败?”
石之轩哈哈一笑,“何须猜测?你与傅采林的斗剑,在心而不在剑,更不在功力高下,无论胜败如何,你都会得偿所愿。
更何况,就算你败了,傅采林伤得了你么?追得上你么?奈何得了你么?”
“什么都瞒不过你……”梵清慧幽幽轻叹一声,似乎甚为失望——所谓让他猜一猜斗剑之胜败,实则是试探他看不看得透她的修为和道行,而他的答案则令她不得不打消就此发起二人在此世第一次约战的念头。
只因他将她看了个晶莹通透,而她却无法完全看透他!
“不知是否错觉,我隐约感到你的元神似乎有个缺口……是在尝试修炼某种新创的神通秘术么?”
石之轩微露惊讶,并未直接回答,摩挲着下巴沉吟道:“看来此次所作所为确有些贪功冒进了,仅仅缺失了极少部分阳神,竟令我的无漏真身都出现不该有的微小缺漏么?”
其实这也是应有之义,若只凭些许精神力量或真元之气,根本难以骗过劫运煞气,唯有真正将一丝元神本源注入微型玉剑,才能将劫运煞气引入其中并加以封印。
若不能将这一丝元神本源收回,那他无论将元神修炼到何种境地,都永远存在一点缺口,一丝破绽……关键只在于,敌人能否高明到发现他这一丝破绽并加以利用!
好在他对此早有所料,亦早已计划好如何变不利为有利,转祸为福……
听他直言不讳地承认元神出了问题,梵清慧美眸一闪,不无期许道:“看来你又先我半步。”
并非她没想过利用他元神的这丝破绽击败他,而是她深知,到了他这层次,所谓的最强和最弱早已浑融为一,再无弱点可言,亦无错误可犯,基本上已将除了运气之外的一切制胜因素都都完美掌控。
元神的这丝破绽,在实战之中,很可能就成为诱敌、惑敌的一个天然陷阱,妄想利用这丝破绽击败他的人,十有八九会自讨苦吃!
同样,到了这种层次,若想更上层楼,可谓难上加难,不怕不圆满,就怕太圆满——不圆满,有缺漏,就证明寻到了更进一步的空间;反之太圆满,完全感受不到不足和缺漏,也代表着没能寻找到更进一步的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