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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之轩翻了个白眼,彻底无语,不过到了先天之后,练功确要于有意无意间效果最佳,不可强求……
饮一口甘醇凉茶,石之轩抚摸着歃血剑,继续构思铸造顶级剑胚的原料配方和冶炼方式。
原本若只是用剑,石之轩手中的这柄歃血剑就足够了,甚或他愈发趋向金身宝体的剑指亦可,不必花心思另行铸剑。
然而若要完成某些猜想,他终究需要一柄完美契合自身灵机的通灵神剑……
这一点,恰恰是曾今有过不止一代主人的歃血剑所难以达到的!
实际上,石之轩之所以在用此剑疯狂杀戮之后,并未以至阳至刚的纯正浩然之气洗涤剑身,任由其被血气、煞气、死气魔化,亦是在为今后要铸造的通灵神剑积累经验。
一乘寺后院,幽幽竹林。
石之轩一见到道信的背影,便知他心中有事,至于什么事……呵呵!
道信转过身来,一向诙谐不拘的脸上沉重莫名,反倒让石之轩颇不适应,不由莞尔道:“师尊可是又连输了几盘棋?
让弟子猜猜,是输给嘉祥师尊,还是输给智慧师尊?”
“咳咳……”道信清了清嗓子,不以为意道:“棋盘胜负,不过常事,为师又怎会挂在心上?”
说着再三打量石之轩微笑殷殷的俊脸,打趣道:“瞧你这容光焕发的样儿,莫不是禅功大有精进?”
“最近参悟欢*喜*禅,悟通了色*空真谛……”石之轩微笑依然,前言不搭后语道:“棋盘胜负都不上心了,那又是什么胜负让师尊上心了?”
一通一语双关的打岔,道信又恢复了往日风采,神采奕奕道:“哦?既然你动了凡心,不若为师批准你还俗吧?”
石之轩瞥了他一眼,“不必,弟子出家一场,既未降服让师尊你避之不及的阴癸派妖女,也未见识让师尊你拜倒裙下的慈航静斋师太,就此还俗,于心何甘?”
道信恍然而悟,“也罢,徒儿你既有此宏愿,为师怎能不玉成?……眼下,就有这么一个机会!”
石之轩不为所动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师尊休要哄我。”
道信叹了口气,忽然道:“北周禁佛之举,为期不远矣!”
石之轩奇道:“谁传来的消息?……为期不远是多远?”
道信淡淡道:“消息来源么,既有嘉祥、帝心知会的,也有我禅宗自己探听到的……开始禁佛的具体时间,大约不是明年,便是后年。”
石之轩目光闪了闪,“不该请出慈航静斋或净念禅院么?”
道信沉默了片刻,“上次他们要和氏璧,我们拖到现在还没给……”
石之轩眉头挑了挑,“他们在北周的影响如何,究竟能否解决禁佛之事?”
道信摇头笑了笑,“单论对北周的影响,慈航静斋和净念禅院加起来也不如帝心那老秃的华严宗。
可禁佛之事,并非只是北周皇帝宇文邕的一意孤行,其实许多企盼北周富强后,在攻灭齐、陈而一统天下之中建功立业的有识之士,也暗地里支持和推动此事。
其中不乏盘根错节的关陇军将……
就算慈航静斋和净念禅院敢冒身败名裂之险,行大不韪之举,多半仍阻止不了此事!”
石之轩微微颔首,“终究是寺庙太富了,惹得太多人眼红……
看来,咱们禅宗要好生整顿一番,今后彻底废除那些轻*浮*浪*荡的陋习,一切从简,崇尚苦修……干脆就从这次南迁开始!
若是哪些师兄弟不愿意,不妨就将他们调往北周境内的奢华寺庙,岂不正好随了他们的心?”
道信摇头苦笑,“你说得轻巧,咱们禅宗在南北都有不菲根基,南迁或北迁数十年,都无甚大碍。
可帝心和华严宗的基业尽在北周境内,要是都南迁过来,你给他们提供寺庙和土地啊?”
石之轩不以为然,“那些在北方阔惯了的华严宗佛爷真的愿意南迁?
您老杞人忧天了吧?”
道信苦笑,“不管他们愿不愿意南迁,也不管迁不迁得了,我们四个老秃,都得千方百计的寻求解决之法。”
石之轩眼神灼灼道:“最好的解决之法,就是不解决……船到桥头自然直么!”
道信若有所思,“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嗯,禁佛禁得了一时,总禁不了一世,将那些混进沙门的肥猪筛选一道也好。
指不定,还是个拉平差距的好机会……”
说着一边摸鼻子,一边眯着眼沉思。
石之轩自然知道,不论在南方佛门,还是北方佛门,禅宗都属后起之秀,甚至华严宗、天台宗、三论宗也都算不上老牌儿势力。
四宗均为百年内的新兴派系,只是后来居上,暂时压倒南北绝大多数松散派系,雄踞为佛门最主要的四大宗派而已!
可实际上,四大宗派的寺庙和僧众加起来,也不过在南北寺庙及僧众总数中占了不到一成罢了。
若说四宗是四大上市公司,名声响一些,那么佛门其余的无数寺庙及僧众,就是大大小小的私营企业,占据着远超名声的实际利益。
真正算起来,大家还是竞争对手呢!
值此北方佛门势力重新洗牌之际,若说道信及禅宗没想过如何藉此早作伏笔,以使禅宗在禁佛结束后更上层楼,打死石之轩也不信!
道信忽然道:“听说北周皇帝有意召集道士、僧侣及百官,辩释佛、道、儒三教名位之先后,你是不是去走一趟?”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去之何益?……石之轩暗暗嘀咕一声,拒绝道:“弟子近日参禅,灵感纷至沓来,准备闭关一段时日,正要跟师尊禀报呢!”
道信似笑非笑道:“你是怕辩论输了没面子吧?”
石之轩怎会受他激将法?淡淡道:“胜负输赢不过梦幻泡影,何足道哉?”
心中暗忖:北周灭佛之后,就要伐齐,我可要抓紧时间铸造通灵神剑,哪还有空跟一帮只会耍嘴皮子的道士、儒生浪费口水?
道信抬手拍着光秃秃的脑门儿,“不管怎么说,辩论上不能输给道门,否则将来北周只禁佛而不禁道,那可就乐乎大发了……”
第三百三十五章禅宗未来
“吼……哈……吼……哈……”
定山寺天王殿广场呼喝震天,灰皑皑一片僧衣闪动,密密麻麻的身影拳脚身法整齐划一,气势磅礴。
石之轩一身月白僧衣,悠然沿着广场中轴线前行,清澈视线左右扫视,检阅着五六百青少年武僧的演练升级版【罗汉拳】。
北周酝酿许久的禁佛之举,终在一月前正式施行,一时间北周境内融佛焚经,驱僧破塔,宝刹伽兰皆为俗宅,沙门释种悉作白衣。
百多年来,自竺法庆的弥勒大乘教祸乱及北魏太武帝灭佛之后,北地佛门再遭重创,根基尽毁……
此间最大不足二十、最小仅八九岁的五六百武僧,正是禅宗在北周境内各寺庙的精华种子,资质和心性均属中上等级。
在禁佛前的三个月内,遵照道信的安排,他们分批陆续南下,来到禅宗在南方的最大寺庙,亦是祖庭之一的定山寺。
事实上,也唯有被誉为“达摩第一道场”和“南朝四百八十寺之首”的定山寺,才能轻松接纳这数百僧众。
道信舍弃北地禅宗的臃肿机构,只保“北地禅宗未来的花朵”之举,并未出乎石之轩的预料,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道信竟委任他为这数百青少年武僧的首座尊者!
须知,不出意外的话,这数百青少年武僧,乃是禁佛期结束后,禅宗恢复北地势力的骨干主力。
也就是说,只消石之轩将收服了这数百青少年武僧的身心,则可在未来掌控半个禅宗,再加上“大德”出身南方禅宗的一乘寺,不受南宗排斥……
道信托付禅宗衣钵之意,已是昭然若揭!
至于“大德”能否让这来自北周各个不同寺庙的数百青少年武僧心服口服,对他由衷尊崇……石之轩丝毫不觉有什么压力!
单单出身于不同寺庙,且不远千里,南下寄居这一点,已经决定了他们在至少半年一年内难以重新聚起大山头,只能在定山寺入乡随俗。
而身为直接负责他们参禅习武事宜的首座尊者,这个“俗”,自然是由“大德”来定。
“大德”的圣僧之路,自此开启!
与此世界绝大多数门派帮会的混乱武学体系无甚不同,如今的禅宗,甚或三论宗、天台宗、华严宗,均未建立起独门的完整而严密的武学体系和理论纲领。
即使同属一宗的不同寺庙,因为各自地处不同,交流有限,武僧们所学所练的武功实则五花八门,不尽相同,且大多数除了都带着些佛门气息,连基础心法都截然不同。
隶属于禅宗的各寺庙弟子们行走江湖,若是未曾自报门派名号,不仅其他江湖人认不清晰,就连禅宗其他寺庙的同门也不能确认。
类似大水冲了龙王庙的事,无独有偶。
因而“大德”尊者同化和塑造这些禅宗种子的第一步,正是将他们杂七杂八的武功底子彻底统合为一——无论年纪大小及功力深浅,一律先练两个月的升级版【罗汉拳】和升级版【纯阳童子功】……
【罗汉拳】作为上一世少林寺传承千多年,经历代无数武僧千锤百炼的筑基外功,乃一切少林拳掌绝技的基础,精简实用自不必多言。
【童子功】算不得多深奥,不论是否学过其他武功,只要是个“男孩”都能练,且所练纯阳真气之精纯,不输于绝大多数宗师级心法,可谓青少年的最佳筑基内功。
至于其练功期间不能破色戒的基本要求,对于和尚来说,自是聊胜于无。
这一外一内两门筑基功夫,再经石之轩一番悉心修善,融入瑜伽之术,已然完美契合此方世界的内外功风气。
任何佛门高手得见,也只会感慨“大德”尊者已得佛门武学之精髓,方能创出如此大道至简的筑基法门。
漫步到天王殿的台阶上,石之轩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们两个月来的成果。
慧眼观其拳脚之形,灵觉感其气息之纯,顷刻间他便将广场上五六百青少年武僧的内外功状态尽收心底。
所谓明察秋毫,不外如是!
清晰感应到他们中九成九的人都已将一身内息转化为【纯阳童子功】的阳和真气,石之轩不由微微颔首,口含真气,喝令道:“演武暂停,就地蹲马!”
清朗声音并不激昂,却同时灌入在所有僧众耳中。
“嘿、哈……”
所有僧众齐齐吐气开声,收拳立正,然后再双脚分开,蹲下马步,双手当胸合十,眼观鼻,鼻观心,气息均匀而悠长……一如禅定!
在禅杖的调教下,令行禁止早已不是问题。
石之轩温和训示道:“凡我沙门弟子,平常禅修之法可粗分为四种,即‘行、住、坐、卧’,拳脚武功,则属‘行禅’之一。
究其本质,非为杀生害命,亦非为降妖伏魔,乃是为动中求静,色身动而心不动,以动至静,姑且谓之‘禅武合一’!
禅法为本,武学为用,尔等切记!”
两个月的持续灌输洗脑,已是种下道统的种子,未来终会开花结果,“大德圣僧”之名必将伴随禅宗‘禅武合一’理论千古流传,无可置疑!
“弟子等必当铭刻于心,不敢或忘!”
耳闻五六百人整齐划一的应喝,石之轩颇有回到上一世做教主时的即视感,不由领导派头十足的左右扫视一番,清澈而又饶有实质的目光令所有人心头一凛。
恰在此时,作为副手的大木、大林、大森三僧各搬着一个大箱子过来,放在中间过道上。
“善哉,善哉……”合十念叨一句,石之轩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