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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湛湛青光拨开了紫虚,剑刃交击的清脆余音袅袅不绝。
这般实打实的交击,终归是真元内劲更强的岳不群稍占便宜。
东方不败曼妙身躯如风车般旋转,赤红衣裙烈烈飞舞,丝丝淡紫劲气似柳絮般被甩出,竟是以某种出人意料的玄妙方法将岳不群攻入她体内的精纯剑气尽数化解驱逐出来。
与此同时,她剑随身走,脚下轻移,湛湛青光在周身如清风般缭绕,如真似幻。
岳不群的心灵似是从紫虚剑中退了出来,又似与紫虚剑转入另一种结合状态,但见他身如流萤,剑似闪光,一瞬间绕着东方不败电闪一周。
叮叮叮……
以人御剑,以剑御人,人剑相御,紫虚剑以肉眼难辨的疾速或刺或划,绕着东方不败击出了三十六剑。
这一瞬,东方不败也反撩了三十六剑……
但剑刃交击的脆响最终却只有一十八声!
原来二人一剑之出,皆是似虚还实,同时各自以最微妙的身法卸开对方的剑势所聚,使得对方难以锁定自己,不得不中途变化,只有恰恰针锋相对之时,才会剑刃交击。
也就是说,他们各自攻出变幻不定的三十六剑,却只各有九剑真正锁定了对方,其余二十七剑终是落为虚幻。
此一瞬之间,二人出剑旋身之快,虚实变换之疾,实是匪夷所思。
最后一剑交击后,二人各自触电般翻腾退开,隔着三丈遥遥对峙。
从东方不败率先拔剑直至此刻,二人交手仅止三招,却是各自用尽浑身解数,招招精义迥然不同,无有重复。
在这般以精气神浑圆无暇为基,又以更深层次的玄之又玄的剑心御使人剑而灵性无穷的剑招交锋,千变万化中自有其恒常不变,反之恒常不变中亦有千变万化。
除了二人之间心灵意念相互紧锁的微妙感应,纵使独孤求败亲来旁观,也难以窥破二人的剑招中精微至极的无穷变化。
甚至二人在出剑之前,也不能确定自己的剑该如何出,又该如何变,只在出剑的一瞬随心所欲,自然而起,自然而变……
得剑而忘剑,忘剑而又有剑,剑始剑终,剑生剑灭,冥冥自行周而复始,任何着相着意都属多余!
剑道至此,实已至鬼神莫测之境,再非独孤九剑、太极剑法所能衡量与譬喻!
杳杳冥冥,岳不群遁入天地自然、虚极妙有的剑心没由来的感觉得到,自己还能再出四招,这无关于生死胜败,偏偏就直觉似的感到还能再出四招……
静静的对峙中,二人似是再也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没有人会怀疑,若是二人一直没有感触到出手的灵机,必然会无视日月交替而一直对峙下去。
经过之前三招的激发,岳不群此刻只觉自己的精气神愈发无限蒸腾,而心灵愈发深入天地造化,再无内外之别,天人之分。
他并未着意运气,然而尚未完善的元始真经竟首次自行运转开来,此前诸多精益求精却仍难以酌定的细微关节霎时一一畅通。
天地精气蜂拥汇聚,将他牢牢包裹,争先恐后的从浑身每一毫肌肤灌入他体内,再不分什么窍穴、毛孔,肉*身隔膜犹如虚幻,就似他体内经脉、脏腑的限制再不存在,唯余一个无底深*洞,混混沌沌,吞纳无穷。
本来浩荡奔行的精纯无比的先天紫气,霎时褪尽紫色,再次浓缩升华为一种晶莹透明的奇妙流质,莫名的七彩灵光在其中似有似无,若隐若现,乃是暗蕴的阴阳五行气机与流转的精神意念。
这才是真正的元始真气,介乎无极与太极、无相与有相之间,一旦心念流转,即可无极生太极,分化阴阳,衍变五行。
真气再非单纯的气质能量,而是人之精气神与天地精气以某种合乎天地至理的方式相互化合而成的神奇产物,气质能量与精神灵性互为表里,不可分割。
其运转核心,已非单单由血*肉*经脉来束缚与桎楛,实则已打破形神之隔,窥破神秘阳神的个中三味,而由有形身体与无形心神共同构成某种秘不可测层次的似实还虚的恒常周天循环,既受身体、心神双方面的刺激影响,却又不受身体、心神的单方面桎楛。
若有人妄想以封穴、点穴等手法从肉**体窍穴方面制住岳不群的真气运行,恐怕再难如愿……
只要他一灵不昧,元始真气自会周流无穷,运行不殆。
有意无意间,岳不群的精气神完成了一次难以言喻的本质蜕变,甚至遁入天地虚空的剑心亦似有所感应,冥冥中欢呼雀跃起来。
霎时间,天地自然更深层次的精微变化不住涌入岳不群的感应之中,大地穆然而生沛然大力冲入他的脚掌,身体自然而然的轻飘飘腾起。
一瞬间天地寂寥,唯余剑心兀自犹如鲜活生命般微微波动,天地人浑合无间,一齐激发难以想象的浓烈动机,显现在岳不群的形神之上,却是化作玄之又玄的浩荡剑意充斥虚空,似引领又似推动他一剑刺向东方不败。
剑意催发之下,他输向紫虚剑的元始真气霎时化作柔韧紫气,在紫虚上激发神妙变化。
身形腾空,天空和大地在岳不群的剑心感应中无限延伸开来,但觉自己已成虚缈天空无穷气流的渺小一粒,似乎一阵风卷过,就会扶摇直上九天,却又在旋转不休的大地之球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的无形力场的吸引下,牢牢留驻于地表三尺之内。
他正离地三尺,流星般一剑刺向东方不败,剑刃破开每一个空气粒子的感受都清晰无比。
这一瞬,天地自然施加于他的有形无形影响尽数显现在剑心之中,却又不曾在他的剑心留下丝毫痕迹,一切自然而然。
然而在东方不败的感觉中,岳不群周身三尺流转的天地精气形成了一个若有若无的微妙气场,使她毫不怀疑岳不群这一招汇聚了无穷天地之力。
更奇妙的是,紫虚剑亦如其主人般吞吐天地精气,散发着敏感之极的细微力场,顺着浩荡剑意的牵引,从虚空漫延到她的周围,犹如似有似无的蛛丝触须般粘在她身上。
只要她愿意,凭着太阴化形无与伦比的奇诡速度,她可在动念间挣破这蛛丝般的力场,亦可勉强躲开岳不群这当胸刺来的一剑。
但她清楚的知道,这无甚意义,只因在无形剑意与有质力场的双重牵引下,岳不群一剑落空后,仍可对她施展源源不绝的后着连击。
只要她一躲,就会自然落入被动挨打的窘境,而面对岳不群这笼天罩地的一剑,同样天人交感的灵觉告诉她,连消带打乃是唯一选择。
第二百六十四章两只蝴蝶
凝聚了她全身全灵之力的湛湛青光似慢实快的闪电前挥,若有若无的奇妙剑意竟似逆着紫虚剑微弱力场的感应延伸回去,于不可能中隐隐扑捉到紫虚剑的变化痕迹,然而她的身形却在徐徐后仰。
没人能在兵刃未交击之前就迫使她调整身形,预备卸力飘退,除了他……
但即使她明显调整了身形,也没人能够料到她会如何挪移飘退,也包括他!
剑尖探入她前方三尺范围,岳不群周身的微妙气场轻轻流转,刹那间身转剑变,身剑合成一字型凌空旋转着向她攒刺而至。
对此大违常理的变招,她并不惊讶,自从八年前那次约斗的最后,岳不群吐出‘先天剑罡’这四个字,她就明白,先天罡气在会在岳不群的手中产生难以想象的变化,甚或变得所有人都认不出来。
张开罡气罩、罡气墙护身,实则只是先天罡气最基础最原始的运用方法,而且还是被动防守的方法,随着岳不群对于罡气的修炼和掌控愈发入微,终会衍化出无穷无尽的用法,又怎会局限于气罩护身?
原本,岳不群的罡气乃是以身体自然散发的生命气场为支架,再以浑厚真气为能源,先天真气从浑身毛孔源源外放,与生命气场融合而成无形而有质的先天罡气,而现在,他只需在天人交感的微妙状态下,外放淡薄的元始真气自然而然的沟通和汇聚天地精气,再融入生命气场,三者有机结合为介于有质无质之间,既是气场又是力场。
此时此刻,岳不群全力主攻,为防力分则弱,唯余淡薄力场随心而动,助他毫无征兆的调整身形,变招换招,而若是岳不群主守,亦可随时加大真气输出,凝聚出恍若实质的气罩气墙。
在前上方一尺之处,东方不败的湛湛青光如愿拨中了紫虚剑刃……
“叮……”
气劲狂飙,剑刃交击的余音未绝,东方不败已然奇快无比的往左后方飘退三丈,大红衣袂影影绰绰,模模糊糊。
岳不群不等脚尖落地,身周力场一旋,便顺着剑心感应,剑随身走疾速前追。
东方不败抢先一瞬挺剑反击,岳不群挥剑拨挡,身形借反震之力,轻飘飘折退两丈,却又轮到东方不败追来……
叮叮叮……剑刃交击声一但开始,就无休无止,越来越急,越来越密。
二人以远超兔起鹘落的惊人高速辗转腾挪,但身形姿态却又似毫不受激烈之极的战况影响那般优雅从容,飘逸大度。
恰似一红一紫的两只蝴蝶在虚拟的花丛中翩翩嬉戏,倏忽而来,倏忽而去。
然而实际上,双方无论谁先挪移飘退,另一方都会顺着意念、气机的紧密纠缠而疾速追至,向对方展开狂风暴雨、水银泻地般的近身攻击。
以快对快,双方奇招迭出,随心所欲的此攻彼守,此守彼攻,攻守转换间似有惊人的默契,没有一丝半点儿的迟滞。
剑刃交击声紧凑激厉得足以让任何旁听之人心烦意乱,掩耳欲逃,但二人身姿却又逍遥飘逸得让任何旁观之人赏心悦目,几欲喝彩。
此情此景,诡异莫名。
叮叮叮……
一连串紧密如一长声的脆音过后,两人齐齐触电般一震,各自引身飘退三丈,恢复遥遥对峙之势。
如此紧密不断的上千次全心全灵的搏击,纵然二人不住吸纳天地精气炼化补充真元,也颇有精力不继之感,需要片刻时间回气聚神。
然而,这在二人心中,仅仅算是一招罢了!
一直悠哉随意的岳不群忽然一脚缓缓踏前,右手紫虚宝剑斜斜下垂,充斥在周遭天地的虚缈剑意气势自然而然浓缩回来,犹如帷幕般将自身与东方不败牢牢罩定在一个独属于二人的神秘空间。
霎时间,东方不败只觉周身空气似乎都凝重森冷下来,此刻分明烈日高悬,金辉遍洒,却偏偏没能带来丝毫热感。
她知道,岳不群的下一击必然石破天惊,无坚不摧。
东方不败清冷的双眸首次微微一眯,闪烁着凌厉惊人的精芒,浑身大红衣袂亦渐渐流转着一层淡淡青光。
双方的气势隔空紧锁许久,岳不群终于将剑心催发至极限状态,眸中隐隐有血色电茫闪过,心头脑海从未如此刻般清冷如冰。
蓦地,东方不败浑身一寒,但觉岳不群的森冷剑意突兀的增强了不知多少倍,反而凝聚升华为另一种纯粹到恍若实质的意念力——杀意。
下一瞬,岳不群动了……
在气机牵引下,东方不败感觉到岳不群挥剑之时,岳不群和紫虚剑早已消逝,在肉眼难辨的高速下,紫虚剑化作闪电长虹,破开六丈虚空,狠狠斩向她的头顶。
原本冥冥中与她犹如一体的清风和气流霎时远去,再也感应不到,她知道,这是她的心神被岳不群浓烈之极的冰冷杀意压制和影响。
这还是交手以来首次出现的情况,若非她的心神坚定无比且本身也久经杀戮,早被这浓烈冰冷的杀意击溃了精神防御,癫狂而亡。
明明是万物焕发的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