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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见到令狐冲和林平之的浮躁表现,余人彦也只得摆手止住,劝解道:“咱们三清弟子一向慈悲广度,余某人父子被疯狗咬了何止一次,若都要一一打骂回去,岂不杀生太过,大大有违老君教诲!”
此言一出,韦陀门的那个光头立时哈哈一笑,拍着脑门儿道:“全真教不愧名门大教,余少侠虚怀若谷,若是换了我,定要捏碎狗嘴,打断狗腿,扒了狗皮,挖了狗心,拆了狗骨,剁了狗肉……”
说着还故意瞪着嵩山派诸人,恨恨道:“他奶奶的……通通煮了下酒!”
嵩山诸人一怒,尽皆手搭剑柄,史登达干咳一声,诸人才放下手,这光头乃是韦陀门三弟子,还曾在少林寺罗汉堂学过一门七十二绝技,是个硬茬子!
光头见此,又是咧嘴一笑,“爷爷既不怕狗嘴,也不怕狗爪子,有什么招儿,尽管来……”
“行了师弟……别老没事找事!”光头身旁的同伴阻止道,光头似是有些怕自己的师兄,立即呐呐的住口不言。
一击无功,狄修心有不甘,仗着自己掌门弟子的身份,无视史登达的恼怒眼色,接着道:“当然了……就算没有好爹,有个貌美如花的老娘也不错……
他爹一死,他娘立时带着他投入别的男人怀里,只要他娘受宠,他也能跟着混个真传弟子不是?”
林平之正在安慰余人彦,闻言愣了一愣,下一瞬勃然大怒,满脸通红,就要拔剑起身,却被令狐冲和余人彦拉住。
狄修犹不罢休,接着道:“听说他跟现在的爹长得不是一般的像……十有八九,他那死了的爹未必是亲爹……现在的爹才是亲爹……啊哈哈!”
“放你*娘的屁……”这下令狐冲和余人彦也怒了,跟着林平之拔剑就冲了过去。
当然,令狐冲和余人彦怕林平之临敌经验不足,有意无意的掩护着林平之。
砰塌、哗啦……叮叮叮……
桌椅崩碎,长剑交击声陆续响起,打破了众人饮茶的平静。
林平之恨极了口出污言的狄修,抢先使出朝阳一气剑的迅猛剑招向他当头罩下。
令狐冲以狂风快攻向嵩山诸人中武功最高的史登达,余人彦以定阳针剑法暂时拦住了万大平及其余嵩山弟子。
附近的江湖人士立时离座躲开,远远围观,对诸人的剑招指指点点。
第一百五十六章心性纯良
史登达、狄修等人只知令狐冲身为全真教首席大弟子,武功剑术出类拔萃,不可小视,而余人彦身兼华山、青城两家之长,行走江湖亦有三五年,同样不差。
但林平之年纪最幼,真传弟子的身份又是靠他娘的关系,未必有真本事。
谁知道一打起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令狐冲固然内功剑法火候十足,一招一式犀利老辣,不过十多招就逼得史登达守多攻少,大出其意料之外!
余人彦内功尚不清楚,但手中剑招神完气足,古朴厚重,与华山剑法的迅捷凌厉颇为不同,却偏偏一人拦住了万大平等五六个嵩山弟子。
最不可思议的是林平之,其实不仅嵩山诸人,就连围观者也以为林平之年纪不满双十,又是初入江湖,武功当然高不到哪里去。
岂知林平之果真如狄修戏言,乃是岳不群的亲儿子,天下哪有父亲不把好东西留给儿子?
就连弟子兼人质的余人彦,都学到了岳不群从古墓得来的全真剑法之一的定阳针,更何况亲儿子?
林平之内功练得是九阴真经,进境颇快,且气脉阴柔悠长,内劲绵里藏针,而剑法除了涉猎过一些华山、衡山的轻灵剑法之外,更主修精微奥妙的玉箫剑法……
此剑法乃桃花岛黄药师的剑术绝学,但看黄药师以玉箫做兵刃,又以玉箫为名,就知此剑法在黄药师心目中的地位,更何况此剑法能够入得了神雕侠的眼,被其郑重刻在古墓石壁上,威力岂是凡俗?
林平之初时怒极攻心,内息浮躁,以迅猛的朝阳一气剑狂攻狄修,但发现自己的力气比之狄修并无优势,硬碰硬绝无取胜可能之时,不经意间忆起岳不群的谆谆教导,当即沉下心来,九阴内力运转,凝神聚气,施展出苦修十余年的玉箫剑法。
九阴内力催动玉箫剑法的心诀,剑上立时化生绵绵柔劲,黏力重重,屡屡带偏狄修的嵩山剑法,而剑招看似潇洒俊雅,却一直隐隐罩定狄修的周身要穴。
不过二十余招,狄修便已冷汗淋漓,落入只守不攻的绝对下风。
围观诸人同样心生诧异,一番交头接耳之后,就有人起哄道:“看林小子这俊秀模样,这帅气剑法,保不准还真是岳教主的亲儿子……”
“是啊是啊……老子十多年前见过林震南,那怂货哪里生的出这般生猛的儿子!”
“听说岳教主不仅剑术天下无双,生娃的本事也比皇帝老儿都强,一连生了二十多个子女……可把各门各派的掌门都比了下去?”
“谁说不是?……嘿嘿,江湖上多少人都好奇五毒教蓝凤凰那个浑身是毒的母夜叉跟谁生了个女儿……猜来猜去,任谁也没想到,就是跟岳教主生的……哈哈!”
“岳教主武功盖世,英俊潇洒,又青春不老,我要是女儿身,也想跟他……”
“得了吧……就你这满脸大胡子的狗熊脸,都能把死人吓活喽!”
听着场外众人的闲言碎语,林平之愈发恼恨掀起话头儿的狄修,出剑更增数分狠辣,直杀得狄修连连后退,肩背等处都受了划伤。
剩余的四个嵩山弟子见此,立时去援助狄修,却不防路过令狐冲与史登达的战圈时,被令狐冲剑势一卷,将其中三人拢入剑光。
令狐冲之前剑招虽然厉害,攻势却一直不温不火,只牢牢压住史登达便罢,而此刻加了三人,气势竟忽然一变,剑光如雷似电,灵动无方,奇快无比,一人所出剑招几乎比史登达四人所出的还要多上些许,直让四人应接不暇,苦苦防守。
有好事者立时喝彩:“这才是全真教首席弟子的威风!”
但令狐冲听之不闻,神照经内力运转不竭,手上剑法挥洒不停,心中却是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原来师父跟蓝凤凰不止生了个儿子,还生了个女儿,只是儿子留在华山,女儿随着蓝凤凰去了五毒教,难怪我从未见过女儿……
林平之对面多了个剑法不差的嵩山弟子,初时不太适应,被狄修扳回些许局势,但数招之后,林平之施展玉箫剑法愈发流畅,再次压着狄修二人打。
唯独余人彦压力最大,从一开始就挡住了万大平等五六个嵩山弟子,力战良久,万大平等人都已熟悉了他的定阳针剑法,即使他又加入松风剑法、峨眉剑法,仍旧不可避免的落入下风。
心下稍一犹豫,余人彦左掌不动声色的蓄力,趁着与万大平剑招交错,擦身而过的瞬间,出其不意的朝着万大平侧肋劈出一掌。
青城派的摧心掌固然不差,九阴真经的摧心掌却是更胜一筹,岳不群将二者合一,去芜存菁,更是愈发诡异难当,余人彦修炼升级后的摧心掌近十年,已是颇有火候。
淡黑掌风所及,万大平侧肋骨肉仅微微一痛,但胸腔脏腑却是翻腾震颤,只觉一股诡异内劲游走侵蚀,当下经脉痉挛,张口喷出一口暗红血沫,踉跄着委顿在地。
“万师兄……”其余五个嵩山弟子一齐大叫,其中一人转身去查看万大平的伤势,另外四个心生杀意,招招猛烈,狂攻不休。
但余人彦所忌者为万大平而已,一旦万大平出局,其余四人根本不在他心上,剑招一展,全真剑法、定阳针、松风剑法、峨眉剑法等招数挥洒自如,反杀得嵩山四人汗流浃背。
此时万大平在师弟的帮助下推功过血,哇的再吐一口血沫,终于缓过气来,内力运转通畅,只觉伤势不轻不重,但数日之内却是再也动不得武。
这并非余人彦学艺不精,而是有意收敛力道,手下留情,否则意气斗殴演变为相互仇杀,那事端可就闹大了!
恰在此时,踢踏踢踏马蹄声再响,一大群骑士冲了过来。
围观者立时望去,只见马上之人尽皆身着藏黑道袍,偶有人背着竹篾斗笠,不由呼道:“青城派的来了……这下更热闹了!”
果然,为首的四个青年一见到余人彦在被人围攻,齐齐心下一颤,立时大喝:“少掌门莫慌,青城四秀来也……”余人彦可是余沧海的心头肉,要是在他们四个面前让人擦破点儿皮,余沧海就能扒了他们四个的皮……
马至近前,侯人英率先飞身而起,拔剑出鞘,直扑围攻余人彦的四人,“嵩山派的狗崽子找死……”
洪人雄、于人豪紧随而去,罗人杰落在最后,正要跟上,忽然看见万大平被一个嵩山弟子扶着,神色萎靡,似是受了伤。
眼珠一转,罗人杰猛地飞身一脚,踹翻了扶着万大平的嵩山弟子,然后长剑压在毫无反抗之力的万大平脖子上,对着场中大喝道:“嵩山派的听着,再不停手,格老子就给万大平放血……”
史登达等人见此,虽然不相信罗人杰敢杀万大平,但终究投鼠忌器,陆续停手后退。
此时狄修已被林平之杀得浑身是伤,衣衫破烂,急忙撤剑后退,而林平之怒火已泄,也不敢真的杀了狄修,便收剑入鞘。
史登达狠狠瞪了狄修和万大平一眼,向着令狐冲和余人彦分别拱了拱手,“这次咱们认栽了……哼哼,告辞!”
说着一挥手,直接领着师弟们向着福州城而去,万大平挣扎着对罗人杰道:“还不放开……”
罗人杰把他使劲一推,“滚吧……”万大平內腑被摧心掌力挫伤,用不得力,当下被推了个踉跄,回头恨恨的盯了罗人杰一眼,罗人杰不甘示弱的反瞪回去……
嵩山派一走,令狐冲、余人彦和林平之互相看了看,都没受伤,整理了下仪容,也就再次寻了桌子坐下。
青城四秀带来的青城派弟子有三十多人,同样毫不客气的在余人彦近旁占了七八张桌子,任桌子之前的主人敢怒不敢言,只得忿忿离去。
令狐冲吹了个口哨,招呼道:“吆喝……青城四兽啊……你们不在蜀中笑傲山林,跑到福州干嘛?”
候人英四人一脸咬牙切齿,好不容易才压下了跟他吵起来的欲*望,对着余人彦禀报道:“少掌门……师父他老人家听说你来福州追查辟邪剑谱之事,放心不下,派我们来助你一臂之力!”
余人彦皱眉,不悦道:“爹他怎么老这样?……”
罗人杰连忙道:“这是岳教主同意了的……而且福州城里就有全真道观,人多势众,多咱们几个也不嫌多!”
“行吧……”余人彦眼中疑色一闪而逝,教主怎么会同意这种鸡毛蒜皮之事?除非爹爹也……
令狐冲虽然喜欢捉弄青城四秀,但全真、青城两家合作多年,一衣带水,还是特意等青城派弟子全数喝足了水,才提议一齐出发进城,去城内道观会合人手,同时召集福威镖局的精锐聚集道观。
众人走后,老掌柜亲自过来收取茶水钱,却发现林平之最后放下的银子是所有人茶水钱的十数倍,似乎是算上了刚刚打烂桌椅的赔偿……
老掌柜将银子在手上颠了颠,不禁会意一笑,微微点头。
剩余之人只以为老掌柜得了银子,开心不已,却不知老掌柜进了酒楼,就悄然转入一间厢房,将墙壁上关二爷的神像挪开,从暗格里取出特制的笔墨纸砚。
略一沉吟,老掌柜写下一行淡黑色的小篆:令狐冲粗中有细,失之浮躁浪荡:余人彦沉稳机敏,拿捏有度:林平之稚气未脱,心性纯善。
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