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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森林-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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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沉重的问题,出了我的口,我就有些后悔多此一问了。    
    “该静的时候就静,该动的时候也该动一动嘛。你现在这么好的工作,怎么还闷闷不乐。应该更有活力一些。”    
    说得委婉,其实是不喜欢我这样。她中午催我吃饭,我睬都没睬,她多少会有些不悦。我到阳台上瞧了瞧,“俯察品类之盛”。下面果然很热闹,从表面上看去人们都很开心。好吧,出去透透气也行。我脱了睡衣,换上衬衫西裤,随夜吹下楼。    
    老实说,刚才她的眼神,我不是很喜欢。她的眸子,难以在一个点上聚焦,较长久栖息,而往往显得匆匆,似乎总以为下一个视点好于前一个。是怕和我对视吗,盯着一个陌生人看当然不礼貌,但和一个情人较长久的对视,难道也会心不安?除非是心里本就有鬼。    
    我想她的那个词。活力?如果生命仅仅意味着生命力,那也就是仅仅意味着要吃,要喝,要屙,要操,要风头,要显摆,要骑在别人头上撒尿,要看着弱者的眼泪发笑。这样的生命,即使不说是一场罪恶,也决不该得到褒奖吧。    
    说什么劳动着是美丽的,真他妈的操蛋。劳动是为了什么,教科书上说,“是为了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生活需要”,说白了,就是要满足欲望。说劳动是美丽的,也就意味着说欲望是美丽的。欲望就他妈的是欲望,跟美又哪有一星半点的沾边呢。    
    我好像越来越挑剔了,想了想,那是因为觉得周遭先对我不宽松。    
    是周末,人们在广场上打羽毛球、唱戏、下棋、散步,似乎很像那么回事。路边的一个太婆说,在广场建起来之前,小区里的居民几乎从不来往结交;有了广场后,人们才纷纷从自家小巢里探出龟头来,到广场上交流认识,可见广场的重要云云。    
    我觉得有点不对劲。非得要有广场,否则没有友谊?没有地铁、高楼、手机、网络就不行?热闹我是要的,但没有广场就得不到的热闹,恕我说一句,“去他妈的。”不要怪我,是它太冷,太飘。    
    我的冷笑似乎被夜吹捕捉到了,她又看我了:“怎么了?”    
    “没什么。想起昨天看的一个笑话。”我有点惶恐。    
    她预先支付了笑容:“什么笑话,也讲给我听听。”    
    我是债务人了,支吾着:“黄色笑话,女生不宜。”    
    “说嘛,我爱yellow。”她穷追不舍。    
    我只得在大脑的存货里拣了一个黄段子,无精打采地敷衍给她听,结果成了灰段子。我的情绪也传染给了她,她也笑得不是很欢。我和她握在一起的手用力紧了紧,暗暗对自己说:“妈的,要坚强起来。何必要和她敷衍,不能再这样粘乎乎的。即使有力量无事于补,我也应该有力量些。”    
    我们在卖羊肉串的小摊前停下,夜吹要了十串,又过去买饮料。小贩问:“要不要辣?”    
    我说:“不要。”    
    夜吹过来后不开心了:“你不爱辣的我爱呀,你应该知道的。你怎么心不在焉。”    
    她的声音有些大,招徕旁人的眼光。我索性也不客气:“不辣的就不能吃呀。”对了,应该有力量些,决断些,我又说:“你一个人吃吧,我走了。”    
    “站住。”她大叫起来,“我不知道你脑子里整天想些什么。”    
    “想着人该想的事。”我很痛快地说。    
    我不是和她赌气,而是想去看看柔砥。给他打电话,他说在看电影。我似乎在命令他:“看什么电影,出来吧,我们好好聊聊。”    
    他有些为难似的:“不太方便吧……”    
    “怎么,身边有女孩吗?”    
    “是呀。”    
    “给她道个歉得了,改天我请你们喝茶。”我预感他会听我的。    
    他磨蹭了片刻,果然答应出来。我们约了在一家茶楼见。    
    “新认识了女友?”点了茶后,我问他。    
    “对。看电影时她提的那些问题实在是傻得可以,我懒得回答。陪着她也没多大意思,出来也好。”    
    我说:“我要求得过分,你做得也出格。”    
    他也笑,用力吸着烟:“无所谓。跟她也相处一段时间了,可感觉仍很陌生,更不敢去想像两个人的未来。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的问题。看见别的情侣很知心的样子,我就羡慕。”    
    “知不知心是看不出来的,只有当事人心里最清楚。有白头如新,倾盖如故,就看在人海中能不能找到那个和你比较对得上的人。”    
    “你呢,找到了吗?”    
    “问得尖锐。”我说,“找是找到了,可已经没了。”    
    他善意地陪我静默片刻,转换话题:“林水监前天到我那坐了坐。”    
    “看来他最相信你。他搬走之后,就没跟我联系过。估计他跟别的几个人也没联系。”    
    “也许。他这是,‘此去声名不厌低’。”柔砥苦笑,“他现在完全像换了一个人。”    
    “非常消沉是吧?”    
    “哪儿呀,消沉期已经过了,现在反倒比以前更了不得,兴高采烈的,嘴巴更能说了。”    
    “可能是新工作已经找到了。”我猜。    
    “没有。我有几次上班的时间打他住处的电话,他都在家。”    
    “那就奇怪了。”    
    柔砥像在回忆似的:“我也在想这个人,好像是特殊材料制成的,愈挫愈奋。你看他脸上整天挂着的笑,不敢想像有什么东西能把他打倒。”    
    “我也有这种感觉。觉得他身体里是不是被人装了一个类似永动机之类的玩意。”    
    柔砥说:“说实话,前一阵我一直在关心他。但看他前天的表现,我渐渐醒悟到,外界的打击只是化作了他强大意志的培养基,所以别人的关心和帮助就显得有些多余。普通人的自信主要源于社会和他人的认同,而他这人的强大意志是自成一统的,甚至不妨说,外界施加的压力越大,他越照单全收,化为动力,越要奋战到底。”    
    他想了想,修正了观点,“这话可能不太准确,我只是想说,他的意志力是匪夷所思的。他其实是现有游戏规则较完美的遵守者,同时又是个偏执狂,以为只要掌握了一套人生哲学,就能无往不胜,笑到最后。至于人们一时的评价,他完全视为无物。从某种角度看,他少了些人味。也正因为这个,我对他的感觉疏远了很多。”    
    “也许是我的错,我求全之毁的毛病又开始作怪了。他,别看外表光鲜,其实人生的滋润味儿,他是尝不到多少的。”看我没说话,他自嘲地苦笑,有不自信。    
    “不是你的错。”我与他的分析深有同感。水监伶牙利齿、察言观色的功夫,现在想来,因为缺乏质感,的确少了让人佩服的力量;就像看见用电脑合成的美女,美则美矣,我绝不会对她产生什么幻想,因为不能引为同类。    
    我又摇头:“算了,不要说他。”既然是我急着找他,心里自然是有话,但又觉得牵不出一个好的话头。    
    柔砥发问了:“工作最近还好?”    
    “只能说胜任,与同事领导也处得比较融洽。”    
    “那就好。大家都好好生活。”    
    “好?你认为你自己好吗?你现在身边也有个妞了,收入也不错了,但你真的觉得很幸福?晚上再也没有睡不着觉的时候?没有被剥夺了一切的感觉?”    
    “我就猜到,你是要跟我说这些。”他闭了眼,低下头。不管他现在怎么装,终究还是以前的那个柔砥。    
    “是的,我好像是混得还可以,但我的心里被撕扯得疼。我到处看到的是无花的蔷薇、愉悦的死脸。自从毓泽死了,我的某部分机能就像被阉割了,随她去了,怎么都恢复不了。我已被一种无力感深度套牢,我真正在乎和着迷的只剩生活的细节。毓泽的死对我是极严重的事,我不知道是她的死拯救了我,还是把我也拖到死里去。我觉得应该是前者。”    
    “应该是。”他用力地点头,像是给我鼓励。    
    “我是学得自私了,要做‘为我’的杨朱。我只想吝啬些,紧紧把握住自己的指尖所能碰触到的那一点幸福,并在这一点里舒展我自己。我不想霸占太多财富,也不想占据别人的心。这就是有种,有大出息,我要争这口气。”我的眼光有些执拗。不是有些,是十分。    
    “你和他们对立了,他们能不妨碍你么?”    
    “那你呢,你不要再当鸵鸟了。”    
    他回避了问题,自顾着说:“以前读陈师道的诗,总觉得他的嗟叹只关一己,气度不够,现在我不这么看了,我们的确应该更多地自我关照,空谈大事反倒无聊。我们首先得学会爱自己。”    
    我只鲜明地觉到他们的不对,但破是容易的,立就有些难了,弄不好,我会在两种不同的空虚里踯躅,不知身之所之。我的眼光仍然执拗,但已不是十分,是有些。    
    柔砥拍着我的肩膀,故作轻松地笑:“算了吧,这么活下去也算可以了。就是在天堂或地狱里,也有货币,神仙鬼怪也要分三六九等,也有森严的阶级,也有剥夺和被剥夺。”他的眼神有些闪烁,扶了扶镜框加以掩饰。    
    “我不想去伤害任何人,哪怕是一丝一毫。我只想向死要生,过一切我想过的日子。”我的牙齿泛着冷冷白光。    
    “每个人都注定了是一场战争,逃不了的。但愿你不会太累,我也一样。”    
    


第四部分第十四节(1)

    段小姐的“问候”来得很勤,一周一次。我又转而催沈蓦。他有了消息,说帮段小姐在他朋友的一家公司谋了一职,是做业务,还有全面的培训。是个不错的机会,总比做文员有发展空间,我当即想告诉段小姐。拨了号,我又挂断了。还是再瞒几天,让她知道珍惜。    
    公司最后录用的小杨,和小邱条件差不多,属于比较好管的那一种。其他老员工手上的业务更多,秦经理就让我抽空带带他。我以前也当过小头目,现在却感觉有些吃力,在小杨面前摆不出一副姿态。或者是认为谁混得都不容易,或者是这家公司聪明的脑子太多,让我下意识地更谨慎吧。在其位就要谋其政,我还是硬撑着。小杨总是一脸恭敬,想必没有看出来吧。    
    他请我吃晚饭,我痛快地说“行”。回过头一想,他才上班,我该有点架子的,不轻易答应。话收不回了,我决定暂时只止于这一次。    
    几杯酒下去,我的嘴巴多了,脸上的肌肉也松动了,情绪也有些收不住,搂住了他的肩。小杨给我敬酒,“刘经理,平时真看不出来,你原来这么好,平易近人。以后,我就叫你刘哥吧,这才显得亲热。”    
    笑是笑了,我垂下了头。    
    我到洗手间撒了尿后,松了领带,瞪着红通通的眼,对着镜子发了半天的呆。我现在的刚性儿是越来越少了,板着脸训几句话都觉得吃力,怕伤了人家的自尊。一顿饭就让我露了相,以后在人家面前怎么玩硬的。    
    我到底怎么了?是谁把我磨成这样,自己该负多大责任?钟家厘的期许,秦经理的夸奖,同事的点头,梅夜吹的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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