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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看吧，朱媒婆，你再帮着看看，回头再给伯凌选选媳妇。”老太太漫不经心地看着红帖说道，她的手也放回拐杖上。
林夫人听了，知道老夫人不是很喜欢，就不敢再说什么，只好说其他的事情混过去。
大家正在陪着老夫人说话，不料外面传来秦言石的声音，似乎是谁惹怒了他，他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第五回
失玉簪老用人代罪 落花池傻丫鬟露言
“把这个老货给我赶出去！我说过了，而且还说过好多次了，叫你们认真看守好澜望的东西，不许少了一样，现在可好，什么都在，就少了澜望陪嫁带来的白玉簪，你们都干什么去了？”老太太和林夫人大家还没有走近，秦言石的声音就响亮地传了过来，谁都听得出，秦言石此刻非常愤怒，远远地就看见地上跪了好几个人。
“石儿，怎么了？整个宅子都听得到你的声音，出什么事了？”老太太在夏荷和冬松的搀扶下，来到儿子的面前，身边的人已经急忙从屋里拿出了一把椅子给老夫人坐下。
“秦荣，你来告诉老太太怎么回事！”言石还在瞪视伏在地上的下人，除了给母亲简单地行礼外不发一言。
“回老太太的话，唐姨娘的屋里少了唐姨娘的白玉簪，这根白玉簪是唐姨娘以前进咱们家时唯一的陪嫁。”秦荣是秦府的大管家，平时秦府的大小事物都是他在总管，他跟在秦言石的身边的时候最多。
“不见了澜望的白玉簪？还不见了什么没有？”老太太一听不见东西，就紧张起来，整个人就马上站了起来，大家也紧张地往老太太身边靠去。
“没有，母亲请放心，只是不见了澜望的玉簪。”言石赶紧上去扶住了母亲，让母亲重新坐下。
“不见了玉簪而已，是不是什么人看着喜欢就拿走了？这两天来过什么外路人没有？”秦老太太知道没有不见其他东西，心才放了下来。她知道唐澜望的房间平日都是言石在住着，其他人很少进去，就算是霁凌，跟着林夫人也很少进入生母的房间。
“母亲，你怎么能这么说！澜望带进我们秦家的就只有这根白玉簪，我千叮嘱万叮嘱，什么都可以不见，就不可以不见白玉簪，现在就偏偏不见了！我也交代过，其他的活不用她们做什么，就好好看好，打扫好这个房子就好了，就这样还弄不见了。你说，这种下人留在这里还有什么用！找不出白玉簪，不如撵出去罢了。”言石对母亲的态度非常不满，他的声音又高了起来。
“好了好了，白玉簪继续让人寻去，你这样吵嚷嚷的，白玉簪会自己出来吗？依我看，让大家都在宅子里细细找找，在屋里就不怕玉簪飞了去，要是已经不在宅子里了，再想办法找回来，要不你这样惩罚下人有用吗？孩子，心要静下来。”老太太并不在意儿子的态度，她挥挥手，压过了儿子的声音。
“不管怎样，这些老货是不能再呆在澜望的屋里了。”言石听到母亲这样说，也只好暂时压下心头怒火，不过他还是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好好好，回头让你媳妇给你挑过一个合适的人放在澜望的屋里，行了吧？你媳妇的为人你也知道的，这件事情交到她手上，包准妥当。”老太太这次倒是依了儿子的意思，她知道什么时候该让步，手中的绳子要想握得牢，还得放松点，再紧就会断了。
“那就交给母亲处置了，秦荣，跟我回纳厅理清帐目，伯凌已经等我们很久了。”言石知道母亲这样说就知道自己再说下去也是枉然，他相信母亲。
秦荣向老夫人和林夫人告退之后就急忙跟着言石走了。
一时大家都不敢说话，连林夫人也选择了沉默，跪在地上的下人还在打着冷战，丢失了老爷最爱的小妾也是自己家小姐的首饰，这条罪名就够她被撵出去了。她们已经很老了，这样被撵出去只会无依无靠，回老家也已经没有人在了。
“起来了，我知道你们也没有那个胆子，不过东西在你们的照看下不见了也是事实，你们也听见大老爷的话了，这屋里你们是呆不下去了，这么着吧，就去厨房帮着做饭，这样你还可以保着我们家的差事，也不会让大老爷看见你们，怎样？要是你们还是觉得委屈，要出去，也行，回头叫帐房算好你们的工钱，我额外再加点路费给你们回家。你们看怎样？”老太太想了好一会，才说话。她虽然老了，家里的事情还是很清楚，她知道下人绝对不会那么不小心让玉簪丢失，全家都知道大老爷对唐姨娘的重视，连自己都不愿意去轻易触及，下人又怎么会有这个胆子？
“谢老太太，我们情愿去厨房帮忙做饭也不愿意离了这里。”大家都以为还会挨打，谁知道老夫人这样从轻发落，真是意想不到，大家都在地上忙着磕头，保住这份差事比什么都重要。
“那就叫端婶安排她们到厨房帮忙好了，这就不用老太太费心了。”林夫人开口说道，老太太的话说出来，她才好按照老太太的意思去办。现在老太太的话出来了，她就得去办了。
等端婶带她们下去以后，老太太让夏荷和冬松搀回自己的房里，然后摒退众人，只留下林夫人。
“家里出了这样一件事，虽说只是不值钱的白玉簪，但到底是不见了东西，我们家以前从来没有这样事情。这个贼不拿别样，就拿了这白玉簪，知道这玉簪对大老爷的重要，可见是家里的人了。一时要找出是谁也难，我也不想惊动人，你这两天暗暗地给我把府里的人都给换一过才是，扫地的给我去淋花，淋花的给我去收拾池塘。除了厨房的不用换，其他的都给我好好换一换，兴许换不出谁是贼，也给我暗地里告诉那贼一声，别欺负我们都不知道，大家心里都有数。”老太太等气顺了才慢慢地说道，林夫人在一旁帮着捶背。
“是的，还是老太太的办法好。我刚才也在想，那屋里值钱的东西多的是，只拿那不值钱的东西，肯定是我们家里的人，而且还是早就想好的。要不怎么这么几个下人都给瞒过了呢？”林夫人端上晾好的茶给老夫人。
“是了，就这么办，也给姨太太送个信，和她说说，看看她要不要办，要仔细了。”老太太喝了茶，等了一会才想到。
“要不我这就和姨太太商量看看？看看她怎么说？”林夫人把茶端回桌上，试探着问。
“也行，去吧，叫夏荷她们进来行了，我也有点困了，要歇歇。”老夫人说完就闭上眼睛，林夫人悄悄地引退，让门外的丫头进来伺候。
“我也没什么要说，就照老太太说的办吧，这样吧，除了我们手上用的几个丫头什么的，其余的你连我们这里的也换换，路走得太多太熟了，也该换换。”姨太太听了林夫人的话，马上就说道。
“那二老爷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林夫人看到言澄也在，就顺口问道。
“哥哥不见这个玉簪看来是很急了，老太太说得也对，一时也找不出来，有心人拿去自然不会让我们轻易找到。换换人也好，不要让哥哥看见她们就心烦。纺庄近来的生意也有点烦杂，我和哥哥都整天忙着，今天还是哥哥说我太久没有陪姨太太了，让伯凌替我算帐，我才在家的。”言澄穿着家常衣裳，他站起来和嫂子说话。
“那妹妹看怎样？如果姨太太同意，我想请妹妹和我一起把人换换，既然姨太太同意了，这边人还是妹妹熟悉，管起来会好点。”林夫人说的是言澄的妻子李氏。
“姐姐言重，家里的事情都是姐姐在打理，我哪够得上姐姐。”李氏谦虚地说道，她站在言言澄的身后。
“黛菁说的也对，”黛菁是林夫人的名字，“你就和她一起去，都把人换换看看怎样。”姨太太开言说道。
“那这样我就跟着姐姐学着干活了，只求姐姐别笑话，有什么尽管指点，不懂规矩的地方要告诉我。”李氏听到姨太太这么说也只好说道。
“好了，我们都过去吧，也快到吃饭的时候了，吃完饭了你们妯娌好好商量商量该怎么办。让我们两个老太太歇歇心。”姨太太站了起来笑说道。
大家都笑了，说笑间回到老太太那边准备吃饭。
“这是怎么回事？端婶，你也太糊涂了！你怎么安排一个这样的丫鬟打扫花池，不是要她的命吗！”林夫人看着被打捞上来的丫鬟，责备跟在身后的端婶，这天已经是秦府换人之后的第三天傍晚，天色都昏暗了。
“回夫人，这是那里专给后面菜园捉虫的丫鬟，因为脑子不好使，也不敢给她换其他的差事，她还是捉虫的，今天估摸是她自个走到池边做什么天色又晚了，看不清楚路，没站稳就跌落花池里的。”端婶也不敢再说什么，忙着看那个丫鬟。哪个丫鬟的母亲是专管菜园的，此刻正守在女儿身边，她亲眼目睹女儿跌落花池，是她呼唤人来救人的。
“这样的啊，那就算了，以后要小心，万一跌落下去没了命怎么办？虽然是家生子，到底名声不好听，以后给我小心点。”林夫人听了端婶的解释，又见到那个丫鬟吐了几口水醒过来就放心了，转身准备回自己的屋里。
“傻孩子，你怎么自己跌落池里？了要不是为娘眼尖看见，你又不会水，淹死了怎么办？你这个傻子！”丫鬟的娘抱着自己女儿的头喜极而泣。
“娘，你哭什么，我是和以前唐姨娘一样，她也是这样的时候就来到花池这里，她几乎天天这个时候坐在这里，一坐就好久好久，我都见了好几回了，今晚我想试试坐在那里是不是很好玩，谁知道没有坐好就摔下去了，娘，怎么唐姨娘不会摔下去？”傻丫鬟指着花池边的石头说道，她还不知道自己几乎要到鬼门关里了。
林夫人停住了脚步，她听到了傻丫鬟的说话，她回头看着傻丫鬟，傻丫鬟的母亲早已经把她的嘴捂住了，触到林夫人的眼光，只好把手放开。
“好孩子，你告诉我，以前你就见到唐姨娘坐在这里？天天坐在这里？”林夫人的声音异常温柔，很轻很轻。
“是啊，她还和我说过一回话，念过一首诗。我忘记是什么，夫人是不是也要念诗给我听啊？”傻丫鬟天真地望着林夫人。
“那她和你说了什么，还记得吗？好孩子，慢慢想想。”林夫人静静地看着她，等待她的回答。
“她好象说在这里坐着很好，一天最开心的就是坐在这里，所以啊，我想和唐姨娘一样开心，就想去坐坐，谁知道就落水了，石头好滑。她和我说的就是这些了。”傻丫鬟依然是天真的神情看着林夫人。
“好孩子，难为你了，端婶，拿些果子和点心给这孩子，再给些钱让她娘炖点压惊的汤药给她。”林夫人没有再问下去，回身就走了。
不言傻丫鬟母女在磕头谢赏，林夫人心里想着还有事情要办，急着要走，已经看不见人影了。
不久大家都忘记了这件事，只有一些人看见后来被擦洗得干干净净的花池边的石头，才会想起这件事，也只是当作笑谈，笑话那个傻丫鬟。
第六回 秦伯凌娶妻合家喜 林夫人主事众皆赞
不觉又是数日过去，生活还是一样地过着，林夫人的眉头因为媒人的频频上门而越来越紧，媒人说的女方有的不是门第不合就是样貌不好，林夫人看了一个又一个，始终找不到满意的。
这晚，因为心里烦闷，早早地吃了饭，看着大家都读书的读书，睡觉的睡觉才回自己的房间里，等霁凌睡着了，她才自己坐在厢房里静静地想想事情。
“夫人对大少爷的事情，心里是不是有人了？”端婶跟随林夫人多年，自然不用言说就知道林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