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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ⅱ-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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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身旁无人,料想对方是在问自己,龙观澜微微一笑,“老伯,那宫女放红叶的地方是御沟,和护城河不一样的。”

    男子不服气,抬起脸来。“哪里不同?不都是皇家挖的水沟吗?”

    虽是强词夺理,倒也没错,龙观澜无话可辩,只是微笑不语。

    男人不甘寂寞,出声催促:“小子,你说话啊!”

    龙观澜笑了笑,“不管故事是真是假,里头的涵义才是重点。姻缘天注定,这是很美的故事,不是?”

    听龙观澜这么说,男人想了想,也点点头。“你说的有理。”搔搔头发,他怱然一拍手。“这故事真的太美了、太感人了,这么有情调的事,我也要试试才行!小子,你等我一下。”

    说着,人便一溜烟跑了,没多久又冒出来,手上拿着只笔,还有一大片叶子。

    “写信、写信,嗯……要写什么好呢?”也不顾灰尘,他趴在地上,努力地写起字来。

    龙观澜看他兴高采烈的样子,只觉得有趣,莞尔一笑,没多加理会。

    哪知对方丢下笔,竟道:“小子,我当宫女,你到下游去当韩泳。”

    “啊?”龙观澜一愣。“我吗?”

    “对,”男人慎重地点点头,不容他反抗,伸出手一推,将龙观澜推得退了步,但随即一愣。“小子你功夫不错嘛!快去快去,别拖拖拉拉的。”

    龙观澜虽觉好笑,但又不忍拂逆,只得依言往下头走,和这名古怪的中年男子玩起红叶寄情的游戏。

    等了约一刻,总算看见一枚叶子顺流而下,他足尖一点,伸手一抄,借着水面张力重又回到岸边。就着昏黄暮色一看,险险没失笑出声——

    小子,叫你接叶子就接叶子,那让你吃屎你吃不吃啊?傻瓜!笨猪!

    龙观澜哭笑不得,心忖对方也算长辈,所以不想计较,将叶子重又放回水中便转身离开。

    晚风中,他彷佛听见洛阳城郊的山洞里,贺靖对他说的一句话——

    呆子,让你走前面你就走前面啊?那让你去死你去不去啊?

    ***

    醉梦楼,取意人生如梦,醒时不过大醉一场,醉时亦不过一场大梦。

    花了一整日时间却找不到进入爻楼的方法,龙观澜只能无奈地来到醉梦楼准备用膳。

    这醉梦楼是燕京城最大酒楼,他想,来赴宴的人应会聚集此处享用燕京佳肴,因此他来用膳的同时亦来碰碰运气。

    熟料甫上到二楼,便听见有人惊声喊道:“哇!小子你竟追到这里来了?”

    龙观澜抬眸望去,原来是傍晚在护城河畔开他玩笑的中年男子,正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比着他哇哇乱叫。

    龙观澜觉得有趣,走上前笑道:“老伯,您也来这里用膳吗?”

    “小子,我先说了,吃饭时找人算帐,是最最要不得、最最该天打雷劈的事,知不知道?”男人护着桌上菜肴,哇哇叫道。

    “晚辈并没有想找您报仇啊。”龙观澜失笑摇头,“老伯您慢用,我到别处去了。”

    正要走,衣袖却被抓住。“你不生气?”

    龙观澜回过头,“您只是在开玩笑,不是吗?”

    听他这么说,男人又狐疑地盯着他瞧了半晌,最后绽出一笑,“你这小子度量可真不错,别找位子了,坐下来一起用膳吧?”

    醉梦楼平时生意便很好,加上明日爻楼大宴,人数更比往常来得多,几乎座无虚席。龙观澜见二楼已无空位,便顺着男人的意,撩袍坐下。

    小二送上一副新的碗筷,又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男人夹起一快鸭肉放到龙观澜碗里,“吃块香酥鸭,这是醉梦楼最好吃的菜了,我每回来一定要啃上半只。”

    “多谢。”依言咬了口,果然肥嫩香甜。“对了,在下龙观澜,敢问老伯如何称呼?”

    “你叫我晏伯就好……”男人扒了口饭,下一瞬便猛地抬起头。“等等,你刚才说你叫什么?”

    “龙观澜。”

    “可是金陵城龙帮少主?”

    “正是。”

    “喔——”晏伯拉长音,又瞅了他好几眼,才重新将脸埋到碗里。

    晏伯的反应全落入龙观澜眼底,“晏伯,怎么了?”为什么一脸惊讶,又有故作无事?

    “没什么、没什么,因为之前听过龙帮,所以问一下。”晏伯挥挥手,要龙观澜快点吃饭,但一双眼睛却骨碌碌转着,不知在想什么。

    沉默了一盏茶的时间,晏伯忽然夸张地叹了声——

    “唉……”

    “晏伯,您怎么了?”龙观澜停下筷子,关心问道。

    “看到你,我就想起我儿子。唉……”晏伯又叹了声。

    “晏伯的儿子怎么了?”

    晏伯放下碗筷,一脸委屈。“我儿子年纪和你差不多,可脾气就没你好,最近他把我骂了一顿,还把我赶出来,不让我回家。”

    “为什么?”

    “前些日子他出门回来后,就变得阴阳怪气的,动不动便罢脸色给我看。我想让他高兴,便自作主张做了点事,他便气得把我轰出来。我……”说到这里,晏伯抓着龙观澜的衣袖,哇哇大哭起来。

    龙观澜由他抓着,温言劝告道:“晏伯,我想他是一时气话,现在一定在急着找您呢,你吃完饭便回家去吧,别再和您的儿子闹脾气了。”

    “你居然说这种话,呜,你真是好人,如果你是我儿子就好了,呜……”晏伯又哭了几声,才用龙观澜的袖子抹抹脸,“好,为了庆祝你我今日相逢,我们今天不醉不归吧!小二,给我拿上好的茅台过来!”

    “等……”龙观澜正想阻止,但那小二已手脚利落地搬了酒坛过来,揭掉封泥,替他俩各斟了一海碗。

    “客倌,请慢用。”他对晏伯笑了笑。“晏伯你还是按老规矩,记在帐上是吧?”

    “当然。”挥退小二,晏伯拿起酒碗,碰了下龙观澜面前的。“龙小子,咱们今晚不醉不归!”

    龙观澜无奈,只得随晏伯喝下一碗,才放下空掉的酒碗,又立即被添满。就这样喝了几杯,龙观澜隐隐觉得有些醉了,忙抬手制止。

    “晏伯,观澜真的不能再喝了。”

    “为什么?你还没醉不是吗?说了今天要不醉不归的啊!”

    龙观澜摇头,“观澜明日尚有要事,不宜过量。”

    “啥事?”晏伯好奇问道。

    “实不相瞒,观澜此次到燕京来,实是为了参加爻楼的生日宴,可是……”想起宴帖未有着落,龙观澜暗暗发愁。

    靖,这辈子,你真要拒我于千里之外吗?

    “要去爻楼?那还不简单。”晏伯放下酒坛,抓过两块香酥鸭塞进嘴中后,把拉起龙观澜,含糊说道:“走走走,我现在就带你去。”

    龙观澜一惊,连忙阻止:“晏伯,没有拜帖,进不了爻楼的。”

    “怕什么?”晏伯一拍胸口,豪气干云地说道:“我这就带你杀进去,非要吓得贺靖那小子喊我爹!”

    ***

    入夜的爻楼,黑鸦鸦一片,幽暗里,只有一缕明灭不定的火光晃动着。

    阒静无人的时分,火光处传来温和的男声——

    “晏伯,这里我们刚才走过了。”走在晏伯身后的龙观澜冷静提醒。

    火光照耀下,晏伯的脸似乎铁青了几分。

    “晏伯,要不咱们再找找吧。”见晏伯一脸郁色,龙观澜道:“我记得咱们是先走干位、再走离位、后转坎位,但是此处是用伏羲八卦正反倒错,那便是先坎后离,所以咱们现在所在处是既济,释辞乃亨小、利贞、初吉终乱、六爻皆得其位。既济之初,无咎。”

    龙观澜一边说,一边往前走了六步,“既济之终,不知其机,危厉,既是危厉,便不该前行。”说着,便往后再走六步。“反正交错,再变为离坎,是曰末济,阳刚在上,刚之极也,又居明之上,明之极也。末济之极、乐天知命……”

    接过晏伯才中火折,龙观澜往旁边石壁一照,伸手摸了摸,果然有一处触手坚硬冰冷,他试着一推,地面瞬时一震,前头又冒出一条路来。

    “应该是这条路没错。”龙观澜微微一笑,将火折重新又递给晏伯。

    晏伯张大嘴巴,好半晌才合拢起来。

    “我、我告诉你,我本来就知道的!只是你小子口快抢先一步,我是让你这后生有发挥的机会。”口气酸溜溜的。

    “观澜明白。”龙观澜不以为意,只觉晏伯的一举一动都无比的孩子气,很是有趣。

    印象是,有个人也这么孩子气,老爱将人踹下山崖哪!

    两人又走了一小段,龙观澜虽又解开几个机关,可终究研究不深,到最后,两人都被一条死巷挡住,再也前进不得。

    看着光滑无比、无任何着力点的石墙,龙观澜微蹙起眉,一筹莫展。

    他的奇门遁甲之术皆是三年前贺靖在旅途中教授的,哪比得上设阵的主人呢?

    晏伯搔搔头,眼见火折快要燃尽,忽然从怀中摸出一个竹笛,放至唇边,吹出奇怪的音调。

    没多久,石墙轰隆往旁移开,一名灰衣少年走出。

    “搞什么啊,又是谁那么笨,路也不记熟,出门前没好好再……啊,老——”

    “老……老什么老啊!”晏伯虎目一瞪,抽出龙观澜腰间佩剑,指着那人胸口。“看清楚,我这么玉树临风、潇洒倜傥,是哪里老了?还没老便让你们给叫老了!”

    那人显然惊呆了,竟愣愣看着晏伯手中长剑忘了反击。

    “喂,小喽啰,快带我们进爻楼去!”晏伯背着龙观澜,一边说一边挥着长剑,“敢耍花招,我杀了你!”

    那少年收起心神,连忙点点头,在晏伯挟持下领着他们离开这复杂无比的地宫。

    龙观澜跟着晏伯走了一段路,忍不住出声问道:“晏伯,你那笛子……”

    “喔,这没什么啦。以前我儿子尿不出来,我用这个笛子吹个几声,他就尿出来了,我刚才想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所以拿出来胡乱吹吹,谁知道便蹦出个想尿尿的龟儿子来。”

    “啊,是这样啊……”听晏伯这么说,龙观澜便不在多问。

    倒是走在晏伯身前的少年身子一僵,深吸几口气才将那股怨气给憋回去。

    不一会儿,三人已来到爻楼花园处;此时夜已深沉,四周一片寂静,没有半条人影。

    “行了,我们走到这里便行了,我先处理掉这小喽啰,龙小子你闪远些,我怕我浑厚的内力伤了你。”

    晏伯挥挥手要龙观澜站远一些,随即便走到那名灰衣少年身边,压低声音问:“喂,你家楼主呢?”

    “睡了。对了,老楼主您丢下事情跑出门,楼主很生气。”

    贺晏有点心虚,“谁、谁说我没做事啦?我是出门给他办生日礼物!”结果没想到竟给他找着一份万两黄金也买不到的“大礼”啊,呵呵!

    “是这样吗?”尾音上扬,压根儿不相信。

    “啰嗦,我说是就是,小子你还顶嘴?太过份了,没大没小!”

    灰衣少年不以为然,反而微偏头瞪了贺晏一眼。“老楼主还敢说我过分?您刚才说话才过分吧,亏我那么配合,您居然骂我龟儿子!”

    石门打开那刻,他差点便唤出声了,可一见到老楼主对他挤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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