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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要她抡起衣袖做清洁工。
「熙然,菜瓜布呢?」一身POLO衫、牛仔裤的便装,卸下平日的端整,换上轻松,更有一番可人风情。
徐又伶嘴上衔著发圈,准备将自己乌黑的大卷发束起。
「在这里。」林熙然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大塑胶袋,手套、菜瓜布、清洁剂还有其它会用到的各种刷洗物品一应俱全。他轻声笑道:「你每次都来帮忙,真是不好意思。」
「我哪能不来?你每天晚上让我来这儿吃饭不付钱,我才不好意思。」看著他对自己微笑,厚度适中的唇瓣那样温柔地上扬,接下来预计的辛苦疲劳,已经值回票价。
她的确是动机不良。转移视线让自已别看得太沉迷,她拿下发圈绑头发,他的手就伸了过来。
「这边掉了。」将她鬓边遗落的发梢缠绕在指尖,他微微一笑,道:「我帮你吧。」没有任何尴尬,似乎这麽做已是非常熟悉,他接过她的发圈,连带接过那柔软如缎的墨丝。
「谢谢。」她笑著半转身让他更顺手,寻常的表情下隐藏著猛烈的心跳。明明是这麽轻的抚摸,那感觉就是反常强烈。
她有一百六十五公分高,他垂首的呼吸刚好就围绕在她颈後,只是这样而已的接触,竟使平日成熟强势的她彷佛少女般羞赧忐忑。注意自己别站得像是立正,是背对著他才能维持镇定。
靠近的距离太过危险,她赶忙轻松似地找话说:「你知道,虽然我留长发,但就是不大会在头上变花样。」这是事实,她以前常去美容院洗头,顺带请教人家该怎麽吹整才不致毛燥乱翘,现在她也只会基本的梳饰而已。
「你本来就对这种女孩子的事情很不拿手了。」林熙然低声轻笑。
「你要不是做过各式各样不同的工作,哪能练成这灵巧?」她记得他曾经当过小学女生的家教,他学著帮那小女孩绑辫子,每天换不同发型,逗得人家多开心,还说长大以後要嫁给他。
他拉开松紧的发圈缠束著,动作始终轻柔,「既然你不喜欢整理,那为什麽还要留头发呢?」剪短就好办多了。
她却莫名其妙地脸红起来,在心里暗暗庆幸他看不见。
「哪有为什麽?因为我的脸型不适合短发。」很合理的原因。
「是这样吗?原来你会注意这种事。」他没再追问,仅淡淡道:「我觉得你的脸型很漂亮了。」他的语气薄然却由衷,只有纯粹的赞美。
她知道他的言行朴素,向来不会花言巧语闻哄人开心,会这麽说,就表示他真的是这麽认为。
说不会高兴是骗人的,她很明白自己的外表在他人眼中能产生什麽惊叹,类似的话她不知听过多少遍,但就算全世界的人用华富的字词夸她美丽千万次,也不及他的一句。
但,她该要有什麽反应?
抿了抿唇,垂眸瞅著自己交握的双手,她用著略略轻快的口吻覆盖过去:「不用你说。」就像老朋友那样风趣地回答著。
他一笑,「绑好了。」轻轻地拍了下她的肩。
「谢谢。」她嫣然勾唇,俏丽生姿。
这样动人的神态,她偏心地只让他欣赏。
几乎是一种默契,他回望著她,显露出的眼神和表情始终都是柔和的。
「老板,我们来了。」
一个男大学生像是算准时机才走进来,後面跟著同样是在这里工读的另一名女生,两人向林熙然点头後,目光转向徐又伶。
「徐小姐。」女工读生比较有礼貌。
「啊……贵客,你也来了啊!」男工读生常排晚班,和她打照面的机率高,见到她便如是笑道。他在茶坊也打工几个月了,每天对著不同客人,交谈随意,只要看对方顺眼就没什麽隔阂。
贵客?没想到他们替她取了个这样的称号,她挑眉。
「那,人都到齐了,可以开始了。」林熙然微笑,分配起工作。
女工读和徐又伶都是只要洗地擦窗等较为简单的任务,而男工读则是帮他处理摆放在後头待汰换的橱柜,准备运到可以回收的地方。
徐又伶拿著扫把扫著地,那女工读看了眼里面的两个男人,挨近她问道:「徐小姐,你那个……」吞口口水,咽去迟疑,「你是不是老板的女朋友啊?」她知晓老板是未婚单身,但却不确定他有没有女友。
徐又伶微顿,冷静地拿著畚箕扫进灰尘。
「不是。」
「真的吗?」女工读揪著手指,有些失望紧张,「我看你们两个这麽好,怎麽会不是?」哎哟。
「你问这个干什麽?」她总算持平声问出口,真不希望有人近水楼台。
「没有啦……」女工读扭捏起来,不回答却又问:「那……那你会喜欢上比你年轻的男孩子吗?」千万不要啊!
徐又伶皱眉,瞅著她。
「不会。」
「喔……那就好。」女工读拼命眨眼,马上笑得好甜,道:「那你对阿南也没兴趣了?」
「阿南?」脑子转了圈,才想起那是男工读生的名字。「……没兴趣。」她有兴趣的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人。
「真的没兴趣?」不放心地重复。
「没有。」毫不迟疑。
「啊……太好了。」女工读松懈地笑软身子,见徐又伶看著自己,她不好意思地偷偷道:「我……我还满喜欢阿南的,他现在没有女朋友,不过如果你跟我抢,那我就没把握了,因为男人都喜欢美女嘛。」红著颊,她讲出自己心意,也算是昭明她不要有竞争者,雌性动物最好离她的心上人远点儿。
徐又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原来……现在的年轻人看待感情都这麽直接果敢!
看著她说完话就喜悦地跳去拿拖把,她闭了闭眼。被人当成仇敌不要紧,幸好她不是喜欢熙然。
正想要拿起空水桶去装水,就听见那个女工读生尖叫一声,她望过去。
看来好像突然从哪里窜出一只蟑螂吓坏了她,而她也很聪明地利用这个机会对那个叫阿南的男工读生投怀送抱,惊恐又慌张的娇弱模样,完全刺激男性泛滥的保护欲,总之只要毙掉那六只脚的玩意儿,就好似头顶上会有桂冠加冕,身後万丈光芒。
所以,就看那个男工读生一手护著女工读生,从容不迫地消灭讨厌碍眼的坏蛋,顺利得到女工读英雄救美的崇拜褒扬。
不论那个女孩子是否真的害怕,她实际上已经达到想望的目的。
一抹小小黑影在左边墙上蠢动,徐又伶移动目焦,也许是刚才那一只的兄弟姊妹。茶坊每个月都固定有请人来除虫,大概是上星期台风来,後面那条街淹了水,惊动到它们全家老小,所以纷纷出笼肆虐了。
林熙然搬出一个小柜子,见她好像在发楞,便走近问道:「怎麽了?」在瞧什麽呢?
她转过头,怔怔地睇著他好一会儿,半晌,才顺手抽起旁边的面纸。
「熙然,」走到墙边,将那长了两只胡须且黝黑的恶心史前活化石俐落地包进折好的卫生纸里,递给他,道:「拿去马桶冲掉。」
其实她真的想知道,如果她肯假装纤细荏弱,他是不是就会理所当然地给与她渴望的怜惜和疼爱?
只不过,她从来就没有那个勇气去试探他。
第三章
七月,考生最讨厌、最恐惧,也最期待的考季。
只要过了这关,就可以摔书包撕讲义踩自修,到海边或是对著天花板用旺旺的姿势大吼一声「考试去死!」然後狂睡,狂看电视,狂出去玩,狂打电动,狂租漫画,总之就是疯狂地开始做除了念书以外所有的事。
历经地狱式的淬炼,更感觉天堂有多麽美好。
月初,高中联考登场,之前所有让人生不如死的密集考试和补课,就是为了这只占有人类寿命的短短两天;细数凄惨苦读的日子,还看今朝。
考完以後休息一个月,轮到放榜。距离成绩揭示的时间愈接近,就愈有种死掉了活过来,又要再死一次的人生感触。
在玄关前穿好鞋子,徐又伶拍拍裤子站起身。
「我出门了。」
「姊姊!」还没打开大门,就有人跑出房间唤住了她。是个长相清秀的女孩,支支吾吾半天,才道:「你要去看放榜啊?」笑出一口整齐的牙。
「嗯。」
「一路顺风……不要考太好哦!」女孩一边按著手中的自动铅笔,一边做了个鬼脸。
徐又伶知道妹妹是真心的。真心期望她考不好。
他们家管教较严,因为父母本身也是教师的关系,所以对子女功课更是注意。她这个长女是榜样也是指标,如果她考一百分,弟妹也要考一百;如果她考九十五,弟妹还是要考一百,只能进步没有退步。
如果她不能让父母大幅降低标准,那麽,他们就等著把皮绷紧,努力苦读。
「写你的暑假作业去吧!」挥挥手,推门走了出去。
艳阳高照。
走在像是会冒烟的柏油路上,她并没有随著黏稠的天气而变得焦躁。她就读的国中很近,走路大概五分钟的脚程,远远地就看见应该是放假没什麽人的校门口,陆续地有学生进进出出。
都是来看榜单的。
她并不急著去跟人家挤公布栏,先走向教师办公室,要到导师那里领取成绩单。
她的脚步和心情都很沉著,因为她已经大略算过自己的成绩,上第一志愿不是什麽难事。会如此笃定,是她知道自已不会有什麽可能出错。
在楼梯口,她睇见一抹略微驼背的身影,朝自己这边走来。
就算对方走路低著头瞧不到脸,她也几乎是第一眼就认出是谁。尴尬的往事浮於脑海,步伐却没有迟疑。
她会当作没看到他——这样就好。
林熙然拔掉左耳的耳机仔细听著,果然是没有声音了,从背包里拿出他买的二手随身听,摇了摇,才感觉好点,虽掺了些杂音,他也不会太计较。正要把东西放回去,不经意地抬眸,刚好和徐又伶擦身。
「班长?」下意识地唤她,那般顺口自然。
相较之下,徐又伶有些反应不及了。那也是当然,她已经很久没和他说过话了,谁会在这种情况下还友善打招呼?
她不禁在心里恼著,这人的神经真是大条。
顿住好半晌,生硬地不知该怎麽应答,她只能回以没有意义的问题:「你来拿成绩单?」简直废话。
「嗯。」一贯地微笑,云淡风清。
「我也要去拿了,就这样。」没什麽好讲的,这无聊对话让徐又伶觉得自已好像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