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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宾昆愀然变色,“你们动了什么手脚?她为什么会有事?”
他清楚任守成不是无的放矢,方才纤云不寻常的疼痛、抗拒反应都不是正常的。
任护成也脸色惨白,但没时间追究了,他还是要薛宾昆放人。“先放下她,让我们救她。”
薛宾昆一咬牙冷静道:“没有什么病是我治不了的,你们放我走让我医治她。”
任保成森冷的逼他抉择,“或许能,或许不能,但是你没有时间了,你该知道救人的时机最为紧迫。”
“难道你们就不怕她有什么闪失吗?你们到底让她吃了什么,说出来我一样能立即救她。”
这时,一个水灵灵俏丽的女孩跳出来,娇笑道:“这就要请教我啦。”她边说道,边向任守成抱怨,“每次我有用处时不接我出来玩,真讨厌。”
“快说!”任护成和薛宾昆没耐性的一起吼。
“好嘛,说是说,说了你们也不见得听得懂,”
“忆蓉!”任守成让她少说废话,杨惜弱若有万一,任护成第一个不饶地。
“每个都那么凶。”欺她年纪最小啊?她叽哩呱啦的说了一串,所有药名全一口气连在一起讲,除了薛宾昆外没人听得懂她全部的内容。“所以啦,你一旦喂下她‘失心’的任何一昧药,她体内的药性马上会相克产生排拒,渐渐变成毒药蔓延,懂了吗?”
“任护成!你竟然让他们这么对付惜弱!”
任护成比薛宾昆更狂怒,他忿忿的眼神指责所有知情的人,“你们竟然瞒着我?!该死!该死……”
若是他知道了,岂肯让他们为了捉拿薛宾昆,而以惜弱当赌注,但现在说这些都是多余的,“快放下她!”任护成寒冽的嚣声道。
薛宾昆挣扎着放与不放,犹豫间,任护成为了救她,不惜想冲出重围,只要能及时医治惜弱,暂时就不去计较由谁医了。
“你疯了吗?”任守成出手制止任护成,几个交手,任护成完全是使出全力求脱身。
“你们才疯了,你们有什么资格拿惜弱的性命冒险?!”
唉!护成完全失去理智了,若是他能冷静细想,大家怎么可能如此残忍不近人情呢?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任守成暗忖。预先下药是有的,可是忆蓉绝不至于伤了惜弱,她就是顽皮淘气故意说得夸张些,表现得很了不起。
“护成,冷静一点,我们务必要使他就范再说……”
任守成挥掌挡开任护成,薛宾昆突然喊道:“够了,我放人。”
“纤云。”薛宾昆脸轻轻贴着她的,好冰凉,摩娑半晌,他深深凝视她的眉眼容貌,然后给一旁恨不得扯开他的任护成,神情漠然。
匆匆接过手后,任护成立即将她抱到慕忆蓉面前,“快救她。”
“拜托人还这么凶啊?”慕忆蓉嘀嘀咕咕的不干,但还是伸手抱过她。
“信不信我替二哥修理你。”
“好嘛、好嘛。”可是她光说不练,任护成气得真想劈了她,还是任守成扳张脸怒斥,她才乖乖的扶起杨惜弱,一步步困难的拖行。
“到哪里,我跑不快。”任护成看不下去了,救人如救火,她还这么慢吞吞的。
“你懂什么啦,瞧不起我抱得动她吗?那你自己救啊。”
“你……”
“忆蓉!闹够了没有。”任守成一边要观察薛宾昆和大哥那里的惰势,一边要顾及不让护成一急之下误伤这丫头,偏这两人像玩上瘾了。忆蓉拗起来也挺使人头疼的,她现在就是一副“我爱救不教”的样子。
“护成,你让她去别插手,她一闹脾气撒手不管就糟糕了。”
惜弱虽不是有什么致命大碍,不差这一时,不过依护成的性子哪管得了这么多,而且有毒拖着,对身体总是不好。任护成低声咒骂,什么三字经都出来了。
“惜弱要有三长两短,少了根寒毛,小心我追杀你到天水去。”他撂下威胁,没回头的走回围困薛宾昆的中心,一肚子恼,全都怪这个天杀的。
“还神气咧。”慕忆蓉朝他背后做鬼脸,“师兄……”
“你自己说出的话自己想力法做到。”任守成也不理她,转身加入战场。
“喂!师兄……”人家只是争口气嘛,才胡说八道,她怎么真的扛得动惜弱?啊……不管啦,全部没人理她。慕忆蓉撇撇嘴,眼眶含着眼泪慢慢吃力的一小步、一小步抱着杨惜弱往前走,“哇——好重哦……”
任庄绣阁的一场大火,薛宾昆是置之死地而后生,逃出火海。当时他唯一浮上的念头就是带着杨惜弱,即使这一辈子无法再报仇都无所谓了。
“失心汤”是他希望杨惜弱忘却过去,重新与他开始的手段,但因她体质孱弱,无法接收持续的药性,他只好断断续续喂食,棋差一着,一时疏忽却让杨惜弱凭着模糊的印象和任护成碰上了。他真没想到……
“你仍执迷不悟?”任保成再给他机会,“你父亲的不幸全是咎由自取,若说任庄有任何错,也只是未尽详查和妥善照顾你母亲。你为此不惜牺牲无辜来报复我,难道不曾受到良心的苛责?”
薛宾昆狂声大笑,“未尽详查?一句话就推托得一干二净,我还是老话,死无对证了,任凭你们怎么污蔑都没人能辩白。现在再说这个能换回我母亲的命来吗?”
任颖之从旁说道:“庄主,你再劝也没用,他根本已经无药可救。”
从那么小的年纪就已经懂得取人性命报复,其心态太偏激了,而且他的误会日久天长、根深蒂固,整个性格遭受扭曲,平常虽然无害,但谁又知道什么时候可能一点无心之过便引他怀恨在心招来杀身之祸?
著名的薛大夫任谁也看不出他仁心仁术底下有这凶残的一面,世人的评价虽然净是好的一面,但任颖之相信,没人愿意被他怀恨,太骇人了。
“薛宾昆,那惜弱呢?惜弱总是无辜的,你为什么要拖她下水?”叫嚣的是任护成。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薛宾昆也驳斥道:“我爱惜她,如果不是你们,今天她会安然无恙和我过着忧游自在的幸福生活。”
“用强迫、卑鄙的手段!你在乎过她的意愿吗?小人。”
“她会愿意的,只要没有你作梗,时日一久,我会让她接受的。”
鲁鹤蔡实在听不下去了,惜弱那小姑娘这么善良脆弱,他还真忍心啊,想要就抢,这岂不是天下大乱。“是啊,再灌她药就好了。这是人说的话吗?”
“说得好!”任护成拍拍他肩膀赞道,转而顺口大骂薛宾昆,“禽兽。”妄想打惜弱的主意,任护成不屑的想。
众人发指,薛宾昆冷笑,现今是带不走他的纤云了,那还有什么可说的。他倏然出招,朝任保成攻去。
“小心,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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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路之人慌乱闪避,摊贩货物散乱一地,官兵一路追拿要犯。
“有没有看见满身血的人躲到哪儿去了?”
“没有?再继续搜。”
雁虹搭上他肩,薛宾昆无力的看是何人,“是你?”在这最后一刻,陪伴他的竟然是她。
“我们先离开这再说,到处都是官兵。”他重伤,几乎全部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她吐口气,费力的往事先布置好的小巷而去,慢慢朝僻静荒野走。
“这里就够,我不想死在他们手上。”就算自己了结,他都不愿死在任家手中。
“你撑下去,会有办法的,活着就是希望……”她不再分心说话,专注的一步又一步。
血流如注,他身上不知中了多少掌伤、剑伤,入息少,出息多。他终于不支颓倒,单凭她一人之力是很难再将他扶起的。
“你一个人走吧,我不行。”
“走吧,就算是陪我走,好不好?”雁虹早已泪如雨下,撕下一条条布衫,她一处处的包扎他数不清的伤口,白巾很快的染红了。
天空也被夕阳演染成火红,晚霞是美的,却让人有曲终人散的凄清。
“你这是……何苦呢?你丈夫回来了,只要你不说,你们仍然可……以是对幸福的夫妻。”至于他,筋脉俱断,血流不止,即使华陀再世,只怕也无法救没命人。
“天知地知,我做不到。当面对他时,我想的永远会是我在你怀里温存的时刻,对不起他的愧疚会永远侵蚀我,我无法快乐了……我做不到。”
“唉……”他又咳出一口血。
“求求你,能活就活,死了我也愿随你去,这是我的命,怨不得别人。”雁虹不断苦苦哀求,薛宾昆长叹,鼓起余力慢慢靠着她站起来。
“小心一点。”她转哭为笑。
不远处———
“林大人,这边没有。”
“好,你们往那边搜。”不同方向都有血迹,真是启人疑窦,林锡斋费解的原地四处看看。
他循着另一条踪迹跟下去,“怎么回事?除非他事先有做安排。”
“雁虹。”林锡斋视线内突然发现极似妻子的身影,他急起直追,到了她刚才站的地方却又失去了踪影。
“雁虹。”
看着他朝另一方向追去了,雁虹擦干眼泪收回目光。
“他在找你。”薛宾昆慨叹。
“我知道。”可是她回不去了。
拖着一步步,最后薛宾昆几乎无力,全身重量倾向她。
雁虹不敢停下来,也不敢去探他鼻息,深恐绝了希望,只是咬牙驮负着他向前走,不回头,而脸上的泪意却恐怕永远也停不了了。
在遇见易大夫的时候,她和他便注定了一起回不了头的命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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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捕无功,薛宾昆下落不明,生死未知。
“他受了这么重的伤,还可能有命吗?”岳芷薇坐在任守成旁边问。
大家都聚在前厅,事情告个段落,任保成不便久留,欲揽陈郡敏返回任庄。
“照理应该不可能,但是谁晓得呢?”那次大火也是不可能有人逃出,但是薛宾昆却做到了。他的医术、武功、才能莫不是上上之选,若不是彼此立场敌对,任守成是相当敬佩他的。
“对啊,他真的很像九命怪猫耶。”陈郡敏懒懒的,当然喽,这么快就要被带回家了,多扫她的兴。
任保成纵容的看她频频瞪眼,交代备妥马车,任守成先陪着往外走。
“翠姨,你就别难过了,爹那里我也写信通知了,想必他老人家一定欣感安慰。”
“嗯,芷薇说得对,你这样放不下,怎么让大娘安息呢?”陈郡敏说着便取下项中艮卦玉,交予岳翠娘,“这玉甚有灵性,也曾挂在大娘身上,今天我就转送给你,或许能告慰你一二。”
“夫人,这是任庄之宝,不可。”任颖之惶恐道。
“大人不也是任家人,东西也不算外流,就这么说定了,大婶不可睹物思人太过。”
任颖之实在受之有愧,看看妻子的神情,他只好不说话了。
岳翠娘手中的玉突然发热,似乎真的感应到小姐的神灵……她激动的说不出话来。“我……”
“任护成人呢?”陈郡敏最不习惯这种场面,左右看了看,转开人家心思。
岳芷薇忠于情况的道:“他当然是去看惜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