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连她自己都感到吃惊。
姑妈妈回来了,小侄女就像获了救,她马上下了桌,跑过去扑到了白雅洁的怀里,好委曲:“姑妈妈,姑妈妈,爷爷经常吵婆婆,我怕,我怕,好怕哟。”她呜呜地哭了起来,这哭声是压抑着的。
雾都情殇 第一部分(10) “幺儿,别怕,别怕,有姑妈妈保护你,就不用怕了,别哭了,快别哭了,我的小乖乖。”白雅洁心疼地抚摸着小侄女那淡淡的自然卷曲的黄头发,又抹去她脸上的泪水。
听见女儿用这种态度和自己说话,他只是略微怔了一下,但是并没有冲着白雅洁发脾气,反而向女儿解释道:“雅洁,你回来得正好,不是我故意要吵你妈,你妈她也太不……”
白雅洁打断了他的话,拼命地摇着头:“够了!够了!爸,我不要听!我一点也不想听!我不想听您再说其他的话了,一切我都亲眼看到了,爸,我现在讨厌您!非常恨您!您干吗总是这样对待我的妈妈呀!妈妈,妈妈她现在已经够可怜的了!真的够可怜的了!您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从来都没有理解过妈妈的感情和痛苦。”那早已噙在眼里的泪水慢慢地流了出来。
这下子,女儿的无礼让他怒气冲天:“你你你……你这个死丫头,居然敢这样对老子说话,你现在翅膀长硬了,是不是?简直无法无天了!看看老子今天怎样来教训你……”在这个家里还从来没有任何人敢这样顶撞过他,即使是脾气倔犟的儿子。
看着女儿又拿眼神儿蔑视着自己,比顶撞他还受不了,他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冲击,更是气冲冲地走到她的跟前,抡起了那粗糙而布满皱纹的手掌。看见爷爷这阵势,小侄女被吓得赶紧躲在白雅洁的身后,眨巴着两只圆圆的大眼睛偷偷地看着他们。
“老头子,你要打人就先打我好了,我今天绝对不准你碰我的女儿一下,你不心疼她,我还心疼她,是我好不容易才生下来的,是我身上的肉。”白雅洁的妈妈也一步一步地跟了过来,她用瘦削的双手拉住了丈夫正扬起的巴掌。他几次试图想拉开她的手,可她就是一直不放手。
“妈,您不要管我,放开他,我今天就要看他能把我怎么样,我看他还敢把我打死不成,我今天宁愿活活死在他面前,也不愿意看到他这样欺负您了,我不要他再这样欺负您了,我难受,妈……”她用坚决的口气吐露着满腹的委曲和伤心。
“死丫头,还在犟嘴,你要是再敢和老子顶一句嘴,就看老子今天敢不敢揍你!不怕你妈这样保驾你,你再敢说一句!”
“雅洁,你还是少说两句嘛,再怎么说他总是你爸爸,是你的老辈子,对他尊重点,听话,我的乖雅洁。”
她劝完了女儿,又忙去消丈夫的怒气:“老头子,你也该歇歇火了,哪有大人和自己的娃儿一般见识的,娃儿毕竟是娃儿,在大人面前总是有点任性,不太懂事,你就不要见她的气了,原谅她,再说雅洁长了这么大也是第一次对你这样不礼貌。”
想起下午的要紧事,白雅洁忍住了气,一会儿崔云帆来了,要是看见这混乱的场面还不知会怎样想呢。
看见女儿没有再说什么,白雅洁的爸爸也自觉没趣,只好慢慢地放下了手,他摇着头,叹了口气:“哎,你们母女俩呐,老是和我对着干,从来都不理解我,真的是要气死我了。” 他又气呼呼地回到饭桌前喝闷酒去了。
白雅洁也气得不想吃午饭了,便赶紧将妈妈慢慢地扶到了卧室,又把一会儿崔云帆就要来接她去医院的事告诉了她,她的妈妈听后表情很复杂,有些忧伤又有些高兴。
一听说婆婆马上就要去医院治病了,小侄女也有些兴奋,在白雅洁替妈妈收拾行李的时候,她也在一旁跑来跑去地帮忙,可爱的小跟班,白雅洁忍不住在她圆圆的小脸上亲了好几次。凡是该收拾的东西都收拾完了,趁着崔云帆还没有来,白雅洁便决定将妈妈住院的事情告诉爸爸,也顺便向爸爸道个歉,于是,她叫小侄女在卧室里好好陪着婆婆,她则去了客厅。
客厅里到处都扯得乱七八糟的,饭桌上杯盘狼藉。爸爸还坐在那儿喝闷酒,他的背已经有些驼了,头发也花白了,一喝了酒,黝黑的脸上看起来就更是黑红黑红的,白雅洁的心里突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酸酸的味道,妈妈的精神不正常了这么多年,经常都无法料理自己的生活,哪有精力再照顾爸爸,好好地尽一个妻子的责任,其实,这么多年来,爸爸是多么孤独而又为生活所累,所迫呀!
雾都情殇 第一部分(11) 白雅洁心怀内疚地走到了爸爸的跟前,轻声说道:
“爸,对不起,刚才我太冲动了,让您生气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不过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他正端起了满满的一杯酒准备喝,听了这句话,又马上将杯子放在了桌子上,看了女儿一眼,只是没有先前那样生气了。
“雅洁,刚才爸也有些不太冷静,我也反省了一下,也向你道个歉,我这一辈子呀,就是改不了这个坏脾气,你就不要生爸的气了,虽说爸脾气向来都不好,但却是最心疼你和你哥的,一心一意都为了这个家。”
“爸,我再大也是您的女儿,您都有权利教育我,您怎样打我骂我都是应该的,为了我好,您说我哪能生您的气呢?”
“是啊,俗语说得好呀,野鸡打得满天飞,家鸡打得团团转,自己亲生的就是不一样,娃儿还是自己的乖。”他喜爱地拍着女儿的手臂。
看见爸爸的情绪好多了,白雅洁便小心地将马上就要陪妈妈去看病的消息告诉了他。顿时,他的脸上有一丝惊讶和高兴,同时期待地望着女儿:“雅洁,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
于是,白雅洁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雅洁,你妈这次是终于想通了,能自觉自愿去看病了,看来她也觉得实在是拖不起了,不过,最大的功劳还是你,好不容易做通了你妈的思想工作,我女儿是功不可没,爸谢谢你,谢谢我的好女儿。”此刻,他很想将女儿拥在怀里,好好地心疼她。
“爸,什么事情都是内因最关键,妈才是最大的功臣,只有她自己才能救自己,我们只是催化剂。”
“是啊,你妈也是功臣,只要她要去治病,我就不会再这样揪心她了,也会吃得好睡得着了。”
白雅洁又故意提起了妈妈的病情,想看看爸爸对此有无察觉。
“我看你妈都拉得皮包骨头,不成人形了,我估计她是慢性肠炎,我劝了她好多次了,让她去医院检查检查,你也知道,她比正常人固执得多,哪里肯听我的话,我的这个老太婆呀,真的是气人得很,拿她完全没有一点办法。”一谈起妻子的病,他的眉头就总会皱起来,脸上十分的担忧。
“爸,我估计妈妈不是慢性肠炎,也许还比较严重,但到底是什么病,只有等医院的最后确诊,不过事已至此,我们只有尽力了,只是我们大家最好都要有个思想准备,做好最坏的打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此刻,白雅洁不可能将妈妈的病情完全如实地告诉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的爸爸,他怎能承受这突然的打击,一日夫妻百日恩,更何况他们已相守在风烛残年了,谁也怕对方真有个三长两短。
他突然有所预感,心沉了下来,脸上的肌肉不自觉地痉挛了一下,那双粗糙的手开始微微地抖动起来,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安,他重新端起了那杯未饮下的酒,将它一咕噜地喝了下去,他的脸更红了,眼睛也是红红的。
父女俩正倾心交谈之时,“嘟嘟嘟……”一阵阵汽车的鸣叫声在屋外悦耳地响了起来,小侄女耳朵特灵,赶紧从卧室里跑到了家门口,看见了崔云帆,她高兴地拍手叫道:“姑妈妈,云帆叔叔来了!云帆叔叔来了!”又一蹦一跳地向崔云帆跑了过去,嘴里还不停地喊着,“云帆叔叔,云帆叔叔,您的车又黑又亮,好漂亮哟,我婆婆和姑妈妈马上就出来了。”
白雅洁赶紧去卧室搀扶着妈妈走出来,手里提着一个胀鼓鼓的大行李袋。她的爸爸也忙去搀扶着妻子:“老太婆,来来来,让我来扶你出去,不要着急,云帆的车是专门来接你的,慢点走,慢点。”
“老头子,我住院去了以后,两个娃儿又都要上班,你就只有自己好好将息自己了,不过,今天你无论如何都要答应我一件事,不然我始终放心不下。”她那枯枝般的手紧握着丈夫干瘦的手。
“老太婆,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全都答应你,你就十二个放心吧。”
雾都情殇 第一部分(12) “我只希望你一定要把这几十年的坏德性改了,平常还要少喝点酒,特别是以后要多关心点我们的两个娃儿,不要一不顺心就吵他们,拿他们当出气筒,其实,他们兄妹俩都听话得很,尤其是雅洁对我们两个老的好孝顺哟,又还本本份份,规规矩矩的,不像有些女娃儿瞒着大人在外面做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尽给大人惹麻烦,那才叫你莫奈何。”
他哽咽着说道:“好好好,我的老婆子,你现在就只管安安心心地去治病,我一定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会在家里给我们两个娃儿发脾气了,每天给他们做好三顿饭吃,好让他们一心一意扑在工作上。”
轿车缓缓地开走后,白雅洁从汽车的后视窗里望见爸爸牵着小侄女的手站在家门口依依不舍地目送着他们,那张满是皱纹的脸变得慈祥了许多,眼里噙满了泪水,长了这么大,白雅洁好像还是第一次看见爸爸的眼睛里有那么多的泪水,那么多的忧伤,原来性格坚强的爸爸也是有儿女情长的。她的妈妈也不时地回过头去看着伤感的丈夫,妈妈的眼里也饱含着泪水,夫妻的情义是多么的深长,此刻,他们才感到难舍难分,但生活是多么的残酷而又无奈啊!
白雅洁的妈妈住院后,被确诊为直肠腺癌晚期,由于她的身体太虚弱了,不能立即动手术,必须输各种营养药将身体尽快支持起来,于是,在手术的前几天,需要配合医生做的事情特别多,一刻也不能离人,这样,白雅洁就只好白天和从乡下来的保姆小兰一起照顾妈妈,晚上再回到厂里加班。
一天,已是午夜了,车间里上夜班的同事陆陆续续地回家去了,空荡荡的工房里只留下了白雅洁一个人,只听见机器的轰鸣声,而透过窗户,则可以看见雨流如注,嘀嘀嗒嗒地滴打在窗户上。环顾着空无一人的工房,胆小的白雅洁希望此刻有人来陪陪她,为她壮壮胆。
正在这时,只听见“咚咚咚……”的几声,虚掩着的铁大门沉重地响了起来,真的有人来了?紧接着,铁大门又是“吱呀”一声,完全打开了。
借着白炽灯散发出的雾蒙蒙的微弱光亮,白雅洁看见了一个蓄着寸头,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正一只手拍打着衣服上的雨水,一只手推着厚重的铁大门走了进来,咦?这张脸仿佛在哪儿见过,似曾相识而又有些陌生,好像经常出现在工厂的新闻媒体中,当时,她还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是他?她又一次定睛望了望对方,没错儿,眼前这个长着刀刻般国字脸而又充满阳刚之气的男人,就是自己工厂的厂长——张鹏程。
张鹏程向她缓缓地走了过来,脸上挂着在媒体中那般温和的微笑,熟悉而又陌生。白雅洁睁大着眼睛,那份激动的心情就像今夜的风雨席卷了她。
“您是张厂长呀?”她的脸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