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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依旧温和,就像不曾注意到他的心思:“有时候想想,习惯真是种可怕的行为。”说了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她又笑起来,只是看上去有点飘渺:“有个故人,尤其喜欢这茶,所以年年都要备一些,从制作过程上来选——手工的,机制的;从产地和采茶时间上来选——内山明后,外山明后,雨后的……应有尽有。”
一杯袅袅香茗,伴着娓娓动听的嗓音,让他再次松缓了神经。
易安说了没头没尾的几句话,见他喝完,直接问:“怎么样?”
被茶水浸润的唇,如滚着露珠的花瓣,娇艳欲滴,他浑然不觉,只是腼腆的笑:“口感醇厚,回甘明显。”
易安的笑容回复灿烂:“不用胡思乱想,你是莫黛那边的人,我和她很要好,既然你来到我这里,我总该尽尽地主之谊,不过今天事不凑巧,我和人有约,你第一次来,也只能请你喝杯茶。”
边说边自包里掏出一个便签本,快速的写下一行字递给原祈:“这是我的联络方式,如果遇到什么事情是我可以帮忙的,尽管来找我。”常年飘在外头,有时连自己是谁都会忘记,芸芸众生皆是路人,名片那种东西,自然更不会有。
原祈接过去,易安看他只顾低头看她写的纸条,便说:“我赶时间,有机会再聊,那么,就先再见了。”
见他渐渐放了心,表情也不再那么沮丧,她走得也很放心。
她不知道,自己一转身,原祈就抬起头,一直盯着她,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落在她身上,将她的背影勾勒得典雅曼妙。
直到看她不见,原祈才呢喃出声:“真的很像。”
那个时候,他也想不到,多年后的自己,最是惶恐的,便是听她说上一句‘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章 空等
先前他一个人,悄无声息的钻进来,心情却是激动澎湃的。
随后他被酒店员工客客气气送出门,心已空落,愁肠百结。
漫无目的的穿街过巷,或许还存着一点幻想,可以和他的囡囡不期而遇。
其实他很清楚,那概率实在太低,晃荡一天,最后竟停在了莫黛的酒吧正门外,抬头看着牌子上醒目的‘等待’二字,他踌躇了。
突然有人自他背后狠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吓他一跳,回过头去,对上黄毛嫩脸小虎牙的青年:“贺哥。”
来人正是酒吧乐手贺久彬,他斜睨着原祈说:“耶?我眼神还挺好使,真是你小子。”
原琦赧然,揉着被拍疼的肩膀,讷讷的说:“要是没认出我来,你下手能这么黑?”又抱怨上一句:“你吓到我了。”
贺久彬大咧咧的说:“咋没吓死你这小没良心的。”
原祈讪讪地笑:“贺哥真爱说笑。”深吸了口气:“我想见见莫姐。”
贺久彬从他身边绕过去:“莫姐去看她朋友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是进来等,还是怎么的?”
原祈跟上两步:“我在这等她回来。”
说话间走进门来,贺久彬直接把原祈带到他们平时待着的休息室,放下身上背的乐器,给原祈端了杯白水,嘴上还不饶他:“我说你小子真不厚道,姓苏的那个小娘儿们的事是你惹出来的,都还悬着呢,你丫倒好,拍拍屁股走人了,扔下一个烂摊子,让咱莫姐给你收拾,眼下她不在,就是去替你还人情了,她现在忙得跟个陀螺似的,我瞧着你这祸害的小日子倒是过得逍遥自在,真没天理了。”
原祈耷拉着脑袋,捧着水杯,一言不发——贺久彬说的不错,这事是他考量不周,处理的太差劲,贻人口实,他无可辩驳。
而他等着的莫黛,此刻正和易安在她酒店的餐厅里吃晚饭,就坐在陈昌平之前指给易安和宋文博看的位置,视野果真像陈昌平说的那么好。
莫黛看着易安眉目间泄出的一点笑意,忍不住调侃她:“破了大财,居然还欢喜成这样,你丫脑沟短路了吧?”
易安毫不客气的回击她:“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想当初你我一见如故,由此可证,你的大脑构造也非比正常。”
莫黛翻了翻白眼,喝了口水,才又诚心的问:“那么好的花瓶,你一点都不心疼啊?”
易安远目原来摆着花瓶,如今空荡的位置,似假还真的说:“记得头回见它,我第一个感觉就是:哇——好大一只,真叫人眼晕。”
莫黛撇撇嘴:“不知怎么的,这话听着咋那么猥琐呢?”
易安摊手:“淫者见淫痔者见痔。”
莫黛又白了她一眼,还不死心,继续问:“要是我没记错,那花瓶是池教授送的吧?”
易安点头:“嗯。”
“你就真没点儿想法?”
“有的。”
莫黛来了兴致,虽隔着餐桌,还是做了个凑前的姿势:“什么想法?”
易安喟叹:“官场还真是个大染缸,好端端个高知青年扎进去,没几年,一只金光闪闪的土豪冒出来。”
“什么乱七八糟的啊,那花瓶多素雅,哪里‘土’啊,你的品味被白眼狼给吃了?”又喝了口水:“何况,这世上也只得这么一对,破了一只,剩下的那个该多寂寞?”
易安作讶异状:“我还是第一次见识,你竟然也会有这么感性时候!”又微笑:“那花瓶再珍贵,毕竟是个死的,哪能比得上一个大活人来得重要!”
莫黛心一颤:“是活人重要,还是小七重要?”
易安表情微滞,但很快回复过来:“小七重要。”
莫黛紧盯着她看,却没什么发现,意兴阑珊靠向椅背:“算了,我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反正他砸得是你的东西,你个大老板爱听那上万的响,干咱这路人甲屁事!”
易安笑容灿烂:“语义深刻,回头我认真咀嚼咀嚼。”
见易安这态度,莫黛又凑向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她半晌,放缓了声调,轻柔的:“认识你这么久,第一次见你这么开心,真好啊!”
易安摇头:“你这家伙,说什么疯话,我哪天不是高高兴兴的?”
莫黛正色道:“可不知道怎么搞得,以前每次看到你那笑容,我就莫名想哭。”
易安煞有介事的抬手摸摸脸:“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我笑起来那么恐怖呢!”
尽管易安再三保证自己已经痊愈,但莫黛总是疑心自己不来,易安就照顾不好自己,为此被易安戏谑,天生的老妈子命。
晚餐就在莫黛的扦插打诨中度过,当然,有莫黛陪着,易安确实比平日吃的稍微多一些。
莫黛回到酒吧时,原祈正缩在休息室的小沙发上就着白水啃他上个礼拜出事前丢在储物柜里的干面包,他是真饿了,又舍不得花钱,只好将就。
一听莫黛回来了,也顾不得吃没吃饱,将面包往茶几上一丢,用手胡乱擦了把嘴,站起来就往莫黛办公室跑。
见到莫黛,直说来意:“莫姐,我还想在这继续唱下去。”
莫黛抬头,将原祈从头到脚打量个遍,最后停在他脸上,面无表情的说:“原祈,你把我这当什么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原祈被莫黛看得很不自在,又听她这样说,脸上的迫切渐渐转为不安,嗫嚅:“莫姐,你知道我没有那个意思。”错了就是错了,他不会死扛,先主动承认:“是我年纪小,做事欠考虑。”后打起精神,再接再厉:“大家都说莫姐最仁义,肯定不会跟我计较的,我知道莫姐还没找人接替我,都是雇人,雇生不如雇熟,莫姐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莫黛仍板着脸:“得了,你小子这张嘴我早就见识过了,甭给我灌迷魂汤,我没招人,是因为这些天在忙朋友的事,没倒出功夫来。”
听出她话里的松动,他的嘴角一点点翘上来,他的眼底一层层漫出笑意,最后汇成个妩媚的微笑,很是诚心诚意的说:“莫姐,之前的事多亏了你,我都没有好好谢你,实在不好意思,以后有机会……“
莫黛看他的那个笑容,心下暗道:真够造孽的一张脸!又听他这样说,挥手打断他,明知故问:“小七,易安酒店的那只花瓶,是被你打破的吧?”
原祈笑容僵在脸上,略显尴尬的点头:“是。”
“所以,你该好好感谢的人不是我,而是安安,她统共见你两次,而这两次都帮你解了围。”
“可是莫姐,她说是因为你的关系才会帮我,今天的花瓶,也是看我在你这唱歌,才不要我赔,所以算起来,是我受了你的恩。”
莫黛冷笑一声:“确实像她说的话,但就凭这么简单的一句,你就不打算担她的情了,那如果我告诉你,那天她也跟我说过,要不是心疼你,她是不会强出头的。”
原祈脱口而出:“怎么可能,我和她又不认识。”
莫黛并不反驳,而是说:“还有被你打破的那只花瓶,瞧着挺朴素吧,价钱可不朴素,当然,或许在你看来,万儿八千的也不算什么。”
原祈有点慌的插嘴:“我没想到那花瓶这么贵。”
莫黛仍不接茬,像在自说自话:“她虽然是我的朋友,但有关她的事情,我了解的并不太多,只知道这些年,她一直都在外头飘着,当初酒店扩建后,她只回来了那么两三次,想来,她对自己酒店里的有些事情,大概还没我这个外人清楚,就拿你今天打破的那只花瓶来说……”
莫黛说到这里,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我去看了剩下的那只,上面是一池秋水,一座小亭,所以被你打破的那只,瓶身描绘的肯定是一山红枫,它们本来是一对——这世上仅有的一对!那是一个很重要的朋友为庆祝安安的酒店扩建而送她的贺礼,那池亭,那枫叶,是那人专门拜师学习,亲手绘上去的,并赶在开业前,烧好送过来,这才是那对花瓶最珍贵的地方,却被你给糟蹋了,你觉得,赔上几个钱,说句对不起就算过去了?”
原祈脸上的笑容早就不见,苍白着一张脸,声音也有点颤:“我不是故意的,虽然她跟我说,是花瓶摆放位置不对才被我打碎了,可我也明白,她那么说,就是为了全我的面子,要让我欠着人家的,心里终究不自在,所以我回来,就是想着赚钱赔她。”
他攥紧揣在兜里的银行卡,这是他辛苦攒下的,准备带他的囡囡去做DNA鉴定的钱,所以和易安两个人单独坐在一起时,他犹豫了很久,到底没舍得掏出来,现在听莫黛这么说,想来就算他把整张卡交出去,也抵偿不了人家的损失,又想起当初的筹划和如今原梦的态度,猛然察觉本就空落的心,益发难受起来。
莫黛见他垂头丧气,叹息一声,同意将他留下,之后让他先回去好好休息,第二天正常上工。
距市中心二百多公里的景区内,有一座规模不小的度假山庄,也是易安名下的产业。
度假山庄和市内酒店几乎没什么联系,员工互不相识,唯一的交集,除了易安这个老板外,就是法律顾问汪辅城。
易安这次回来,除了市内酒店的员工大换血外,那边的度假山庄也有些交接事宜。
还有一个多礼拜就是国庆黄金周,在这关口经行工作交接,并不是明智的选择,但她难得回来一次,所以汪辅城赔上大把时间,揪住她不放,把该处理的一起解决。
也就是在原祈回酒吧唱歌那天,易安和汪辅城一道去了度假山庄。
易安出发前,莫黛去送她还在感叹,也不知南山公园的枫叶红时,她回不回得来,没想到只才过了三天,易安就安静的坐在莫黛休息室隔间的小吧台前微笑,倒把推门而入的莫黛吓了一跳,她拍着胸口调侃:“投胎也不至于这么个赶法啊!”
易安笑容恬淡:“如果哪一天我死了,也不会去投胎,就安安静静的睡在那,等清明节时,也不要求你买花烧纸的,只要调一杯粉红灰艳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