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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北亭姥爷家大院里有一对艳姓夫妻,仕途平顺,可年过四十,膝下仍无一儿半女。
艳家男主人和南枫的生父是没出五服的堂兄弟,回去奔丧,看到了东家吃饭,西家睡觉的小南枫。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南枫父母分别是双方家族最小的儿女,上头的四老,已经去世了两个,剩下的两个,岁数太大,自顾不暇,哪还有能力照顾个遗孤,而南枫的伯伯舅舅们,家家都好几个孩子,条件实在不好。
艳家男主人心思一动,就跟老一辈商量要收养南枫,在大家看来,南枫这也算时来运转了。
没人想到,小南枫心里是怎么想的,临走的那天,她的养父在她父母坟前找到了她,她把她这段日子一直抱在怀里的,脏兮兮的娃娃小心的放在铺在坟前的一块破布上,而她拿着个小铲子,正在挖坟。
养父问她干什么,她也不吱声,但强行把她抱走的时候,她哭了。
上车前,养父得知那个脏娃娃是南枫父母提前送她的生日礼物,也是她长这么大,收到的唯一一个礼物,养父看她哭得可怜,心生不忍,又去把那个娃娃给她找回来了。
不说话,表情呆滞的小南枫,第一次见到池北亭,眼睛竟亮了一下。
大人们都说小南枫是看上了小北亭的漂亮,
但事实证明,漂亮什么的,纯粹无稽之谈,南枫老家来人上这边办事,顺道过来看看她,见到池北亭,愣了一下,后来笑呵呵的说,池北亭长得很像南枫老家墙上贴着的画报上的人,而那张画报,是南枫她生母尤其喜欢的,所以才贴到墙上去了。
小南枫不理会旁人的戏谑,默不作声的追在池北亭身后两年,直到有一天,有一对来他们大院串亲戚的夫妻,带了一双比池北亭还大几岁的儿女。
那个小姑娘很喜欢池北亭,所以看小南枫格外不顺眼,先嘲笑她是个哑巴,还整天追在男孩身后,她脸皮厚,不嫌给自己丢人,但考没考虑给池北亭丢人,现在整个大院的人都嘲笑池北亭有个甩不掉的尾巴。
小南枫不搭理她,她更生气,又笑她整天抱着个脏兮兮的破娃娃,恶心死人,接着撺掇她哥哥和她一起抢了南枫的破娃娃就跑,南枫自然要追,那小姑娘把南枫引到了摆花盘的架子后,她哥哥推倒了架子,危急关头,赶过来的池北亭扑倒南枫,结果木架子砸在了他身上。
看到架子落下的一瞬,南枫的眼睛蓦地瞪大,尖叫出声,那是池北亭这辈子第一次听到南枫的声音。
尖叫过后,她抓着他混乱的哭喊:“南南听话,南南很乖,我再也不给你丢脸,你不要离开我……”
那架子并不沉重,加之池北亭皮实,伤得并不严重,不过那是一个契机——池北亭咬着牙,故作轻松的安抚她:“我没事,不会离开你,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小南枫抱着他恸哭出声,从那以后,她受伤的心渐渐痊愈,也开始说话,慢慢和外人接触。
但她对他更执着了。
从小学初中高中,一路追着他的足迹前行。
池北亭是天之骄子,那个年代还不流行状元的叫法,不过他在南北交接那个繁华大市高考第一的成绩,还是被宣扬得尽人皆知,他顶着这样的光环升入大学,家世好,样貌好,长得更好,怎能不令人瞩目。
但大学里汇聚了来自全国各地的高材生,这里人才济济,有你个市第一,自然也有人家省第一,而且,池北亭长得好,还有比他长得更好的,那就是处处压了他一头的付易安。
两相比较,付易安唯一比不上池北亭的就是家世逊色很多——他父母开了个小饭店,勉强供他上大学。
池北亭把付易安当敌手,处处跟他作对,但付易安不以为意,每次都比他稍微好那么一点点,险险赢过他。
一学年后,池北亭翻阅自己做的失败记录,看着那均匀的数据,失声笑了,他投降,从此和超高人气的付易安成了无话不谈的铁哥们。
很多年后,和形形□□的人打交道,再回忆起付易安,池北亭还对他治愈系性格心悦诚服。
池北亭二十二岁那年,决定考研,暑假不回家,南枫一个人坐车,千里迢迢赶来看他。
南枫到了那天,池北亭没时间,就让付易安去接她。
那是他们的初遇,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二十二岁的付易安一眼就认出了拎着大背包的,十八岁的艳南枫——在那之前,他只是见过她夹在池北亭很喜欢的一本书里的一张远景合影。
随后的日子,池北亭跟原泽忙着做研究,没时间理会南枫,一个多礼拜,都是付易安替他照顾南枫。
那个时候,李佑蓉百折不挠的追求着池北亭,不管池北亭怎么拒绝,她都不在意,更是借她父亲生前是原泽同学的便利,求原泽照顾,破格加入了池北亭的研究小组。
次数多了,池北亭也懒得再说什么,随后,就传出了他们正在交往的消息。
南枫来的时候,也曾三番五次撞见李佑蓉在池北亭楼下等他一起走。
因为看见了,所以南枫小心翼翼的探究池北亭对李佑蓉是什么感觉。
池北亭抱着他的研究报告,浑不在意的说,很漂亮,性格好,学识好,是个好女孩。
听完之后,南枫沉默了好久。
后来,池北亭研究进入关键时期,要去外地一趟,他直接了当的跟南枫说他很忙,没时间陪她玩,让她先回去。
从很小的时候,池北亭就把南枫的存在视作理所当然,从不会去揣摩她的心事,那个时候,在他的世界里,永远都是研究第一。
付易安问他对南枫到底是什么感觉,他说,叶子是他邻家小妹,很可怜,所以他才对她照顾有加,除此之外,也没别的什么感觉。
在南枫回去前,池北亭跟着原泽先行离开,当然,李佑蓉也去了。
同一个火车站,付易安把她接来,又把她送走。
什么叫命运多舛,看看艳南枫就知道了。
她没下火车,她的养父母就出事了,在外地考察,遭遇地震,夫妻双亡。
池北亭的母亲给他打电话,让他回来陪陪南枫。
眼见距成功只有一步之遥,叫他那个时候离开,实在不甘心,又想着自己接到消息时,艳家夫妻已经死了,就不差这十天半个月的了,他想了那么多理由,不知道是说服母亲还是自己,害怕艳南枫喊他回去陪她,甚至连一通慰问电话都没打给她。
随后,他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付易安,那个时候付易安刚获得公费出国留学的名额,只差最后至关重要的一步。
事关前途,池北亭觉得付易安能理解他的选择,他想让付易安给他信心,证明自己没错,没想到付易安听说后,毫不犹豫的放弃了大好前途,直接坐车赶到了艳南枫身边。
在她生命中第二道坎,有付易安陪在她身边。
后来,南枫还是追着池北亭的脚步,上了有他在的大学。
在池北亭研究课题取得胜利的那一瞬,因为太过激动,顺从大家的起哄,抱住李佑蓉,在她脸颊上吻了一下。
后来,他吻上李佑蓉的照片被放大贴上了校内公告栏,再后来,又传出他和李佑蓉已经同居的消息,推算回去,正好是他不接艳南枫电话的那段时间。
校内不知道有多少人看见他和李佑蓉出双入对,艳南枫来了之后,面对的就是这种环境,李佑蓉甚至还找过她,以她嫂子自居,说自己和池北亭已经私定终身,他们约好了,一毕业就结婚,还让南枫有什么麻烦,找不到池北亭就去找她,云云……
大获成功的池北亭,正是意气风发时,没时间注意自小跟在身后的小尾巴一天比一天消沉,而且,很多时候,他都是和李佑蓉在一起,也没机会聆听南枫的不安。
付易安手头并不宽裕,可获悉南枫要过生日了,他想给她一份礼物,就跑去酒吧唱歌赚小费。
之前,南枫并不喜欢枫叶,不过付易安唱歌赚到了钱,就去订做了一枚血玉雕的枫叶,他说他的家乡有一大片很红很美的枫林,等有机会,他会带她回家乡,看那枫林漫山红遍,真的很美。
这是艳南枫这辈子第二个极具意义的生日礼物,是付易安唱歌赚来的——他当年在酒吧唱得那首歌,就是南枫后来点原祈唱的那首。
后来池北亭不忙的时候,也跟南枫解释了他和李佑蓉只是普通朋友关系,但也没给南枫什么承诺,就这么不温不火的过了四年,同样,付易安也默默地守护了艳南枫四年。
在南枫二十二岁时,池北亭所在的实验室办公楼遭遇火灾,南枫获悉池北亭等人还在楼里的消息,不顾一切的冲了进去,而从另一个出口跑出来的池北亭突然发现刚刚写好的实验报告忘了拿出来,他掉头往回跑。
火势越来越猛,池北亭顶着浓烟跑到了他放报告的桌子前,他眼里只有他的报告,却没看见桌子下面瘫软在地,呛得说不出话来的艳南枫。
然后,南枫眼睁睁的看着他抱着他的报告跑了出去。
再然后,付易安顶着浓烟跑了进来,他把她救了出去,却呛坏了嗓子,从此不能再唱歌,这是付易安第二次和光明前途失之交臂。
第一次的时候,他还可以解释说他原本喜欢唱歌,希望以后成为歌唱家,所以不去留学也不会觉得有多失落,而这一次,他已经在歌唱大赛中脱颖而出,正和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型经纪公司谈签约,只差一纸协议。
从病床上爬起来的南枫,来到付易安病床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她说:“如果你不嫌弃我是个扫把星,我愿意尝试着爱上你!”
付易安翻滚下床,和她相对跪着,把她搂进怀里,沙哑的说:“南南,我不需要你报恩。”
艳南枫捂着胸口,喃喃的说:“在我以为我快要死了的时候,我看见了你,然后,这里动了一下,虽然我还不是很爱很爱你,但我相信,总有一天,这里会装满了你,你愿意等我么?”
他们相恋了,艳南枫跟着付易安来到了真正的北方。
付易安说他的南南没有安全感,所以他跟他的南南立誓,他会活得长长久久,假如南南活到七十三,那他就努力活到七十八,比她晚走一年,不会留下她一个人寂寞的活在人世。
爱情是动力,他不能靠唱歌赚钱,那就做生意,他不会让他的南南跟着他吃苦,所以努力经营,从小吃摊子一点点做大。
艳南枫这辈子最幸福的一段时光,就是从二十二岁到二十六岁,因为有付易安小心翼翼的呵护。
付易安总是很努力的锻炼身体,他说身体好了,才能长命百岁;
付易安还会花样百出的给艳南枫做好吃的东西,他说会把她养得白白胖胖,先有个大胖媳妇,才能养出个大胖儿子,一双白胖白胖的老婆孩子,看着富态,抱着享受;
付易安后来的口头禅是:“怕什么,天塌了,还有个高的我给你顶着!”
池北亭有一次出差,找了个借口,绕道来到这个北方小城。
他一直以为艳南枫是出于报恩目的才跟付易安走了。
但没想到竟看到了从前跟在他身后的南枫从未有过的灿烂笑容。
天黑后,夜凉如水,付易安还在院子里忙着摘菜,南枫默默地来到他身后,不消片刻,付易安就会察觉到她的存在,然后脱下身上的外套给她披上。
他抱着她纤细的腰,和她温温言细语,说着说着,额头就抵上了她的额头,然后她就笑,还能笑出声,接着伸手搂住他脖子,主动凑上去吻上他的唇,再然后,他抱起她往屋里走。
过了很久,只有他一个人出来,继续摘菜。
池北亭没办法形容听到南枫爽脆笑声那一瞬,内心的波涛汹涌。
南枫很内敛,从前也笑,但只限于温婉的微笑,原来她也可以大声的笑。
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