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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池北亭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如水:“她走了多久?”
“不到二十分钟。”
“我知道了。”
在莫黛心里,池北亭是无所不能的,他都说他知道了,莫黛就渐渐的安下了心,但她没料到,时隔六个小时后,她竟接到了噩耗。
匆忙赶到事发地,看见搜救队正在出事水域忙碌着,她觉得腿有点软,踉踉跄跄跑到指挥救援的队长身边,抓住他的胳膊:“这是怎么回事?”
搜救队长指指上面断开的护栏:“有过路群众亲眼看见那辆车冲过护栏,掉进江里。”
莫黛眼圈发涩:“不是还没捞出来么,凭什么断定出事的就是我们的安安啊?”
搜救队长十分耐心:“是这样的,我们只负责搜救,给出判断的并不是我们,听说是调取了各个路口的监控,找出这辆车的行程路线,证实这辆车拐上这条老路,但前方新旧两路交叉口的加油站监控里却没拍到这辆车,后来接到过路群众报警,根据描述判断出落水的应该就是这辆车。”
莫黛却不信:“怎么可能呢,她从我那离开还好好的,怎么可能出事呢,他们也只看到了车不是么,或许开车的不是她啊。”
搜救队长递给她一张视频截图,打碎了她的幻想,几个小时前,她送易安到门外,亲眼看见她坐进了这辆车,开走,这个截图很清晰,清晰到可以看清开车的女子身上穿的是旗袍。
莫黛抱着头,突然想起那年易安说过的那句叫她印象深刻的话,喃喃的重复着:“她明明说过的,不买高层是因为‘闲着的时候,总是生出种荒谬的错觉,想象着自己站在窗边,看着永远也到不了的天边,一不小心就会不由自主的纵身一跃’,这里比高楼更可怕啊,那么深的水,看着就难受,她怎么敢?”
但易安也说过,她不怕死,只是怕麻烦到别人……
这天晚上,也是原祈和易安的新婚第三夜,根据他们婚礼前一晚原祈的表现,隐约猜到他去向的贺久彬,发动朋友进行地毯式搜索,终于在天亮前找到原祈。
那个时候,原梦睡得很熟,不过手却是始终握着趴在她床前的原祈。
病房门没锁,贺久彬将门推开一条小缝,一眼就看见了原祈和原梦十指交缠的两只手,不由皱眉。
或许最初,他们会觉得原祈和易安在一起很不搭,但随着时间推移,他们两个越来越默契,而在形象上,易安也十分迁就原祈,所以才短短几年时间,他们竟不由自主的认为,原祈和易安本来就该是一对的。
何况,在婚礼上,他们两个站在一起,真是赏心悦目,十二分登对。
最关键的一点,原梦在原祈最消沉的时候给他雪上加霜,是易安把他从颓靡中解救出来,默默地守护着他,陪着他走过人生中低谷。
大学四年,他汲取了大量的理论知识,而她潜移默化的把她令人叹为观止的实践基础尽数教给了他,现在的原祈拥有独当一面的实力,相信不久的将来,他就会成为商场上一颗璀璨的新星,
但原梦回来了……
贺久彬还算沉得住气,小五可没那么好脾气:“姓原的人渣,你给老子出来。”
浅睡的原祈被这声暴喝惊醒,猛地抬头,但他还是先看了一眼原梦,才转过脸来,皱着眉头,压低声音:“五哥,这里是病房。”
被原祈的态度气着的小五一脚踢开病房门:“老子知道这是病房不是太平间……”
贺久彬及时阻止了小五的过激行为:“小五,你先冷静点,原祈,你出来。”
贺久彬不再亲昵的称呼他为“小七”,但被小五那句“太平间”气到了的原祈并没有注意,他板着脸,冷着声音说:“是易安派你们来的?”
小五又被点爆了,作势要冲过去:“原祈,我~~操~~你~~妈!”
贺久彬一把拉住他:“行了,你给老子闭嘴,还嫌不够乱。”深吸一口气:“原祈,既然原梦醒了,你就直接跟我们走吧。”
他们声音那么响,都把远处医院的保安惊动了,何况是病房里的原梦,她还记得贺久彬这些人,知道他们当初帮过她和原祈很多,所以他们只要好好跟原祈说,原祈一定会听他们的。
听见他们要原祈走,原梦不但把和原祈交缠着的手指收的更紧,还抬起另一只手覆上他们交握的手,眼中噙着泪,对着原祈连连摇头。
原祈回望原梦,绽出温柔的笑,安抚的拍了拍她手背:“我不走。”又转头来看贺久彬:“彬子哥,我一直很敬重你,你从前很明事理的,也不是不认识囡囡,她现在受伤住院,你问都不问一句,竟听易安的唆使,天不亮就跑来大闹病房,这有点过了吧。”
小五又要蹦高,被保安拉住了,保安见贺久彬态度很好,也只是拉住他,他并不理会保安,只是一脸难以置信的瞪着原祈:“原祈,不管你怎么看待我们这些朋友,但我真没想到,你第一反应竟是安姐让我们来闹腾你,你们在一起那么久了,就算她捂块石头也该捂热了,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凭良心说话,安姐她是那种人么?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倒是希望是安姐派咱们来找你的。”
原祈心里突然生出一种莫名的不安,就像前一天,有那么一瞬,突然觉得万念俱灰,所以一整个下午打不起精神来,这感觉很不好,他烦躁的打断贺久彬的话:“彬子哥,你回去告诉易安,等囡囡好了,我会回去的。”再次强调:“囡囡现在很虚弱,她也只有我……”
贺久彬先前还顾虑着原梦是个伤患,又因为夜里搜救太困难,一直没有结果,所以也不差这一时半刻,想先把原祈带出来再说,可看原祈这样,真叫他忍无可忍:“如果你实在不想跟我们走,那就算了,反正带去了你的人也带不去你的心,我们都知道你一直惦记着她,恭喜你,现在有能力了,也不用再顾虑安姐,今后你们可以长相厮守了。”
原祈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你什么意思?”
贺久彬想扯出个笑容,但终究失败:“安姐出事了,已经将近十八个小时,搜救队说生还希望渺茫,你手机关机,我们几十个朋友找了你整整一夜,好了,消息我们带到了,你忙吧,我们走了。”
原祈先是愣愣的看着贺久彬,似乎不能理解他在说些什么,随后竟笑起来:“彬子哥,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玩笑,我知道我这几天不回去也不给她打个电话,是我不对,但实在是因为囡囡伤得很重,我是她哥哥啊,安安一直很大度,她会理解我的,我现在就回去跟她道歉。”边说边挣开了原梦松动的手。
贺久彬看了震惊的原梦一眼,转过身不看原祈,背对着他:“小七,你做好心理准备吧,水下十几个小时,说生还希望什么的,不过是个安慰……”
原祈打断她:“她说她在家里泡好茶等我,一直等着我回去,家里哪有水,行了行了,我知道我错了,我这就回去。”站起身一抬腿,差点跌倒。
贺久彬和小五等人只是站在病房外冷眼旁观,没有一个扶他一把。
原梦颤抖着声音喊他一句:“哥……”
但他没有听到。
保安听到他们对话,心里明白了,情有可原,也就不拦着他们了。
贺久彬他们把原祈带到事发地,天已大亮。
莫黛看见原祈,疯了似的冲过来,连扯带踹:“出事的为什么不是你这畜生,你知不知道,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把你推到她身边,没有你,她现在一定还好好的,虽然很久才回来一趟,可回来后,会到我酒吧,点一杯粉红灰雁,跟我讲那些奇闻异事,你是,是你害死了她,还有我,我也是侩子手。”
原祈木然看着江面,直到听见一个“死”字,突然有了反应,抓住莫黛:“什么死了,你们不是好朋友么,为什么要咒她?”
江面那边突然有了异动,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原来是打捞出了易安的车。
原祈松开莫黛,拔腿跑过去。
车窗碎了,车体也变了形,不过车内没有发现易安遗体。
原祈扒着车窗,这车真丑,我安安才不会开这车,却看到一边的车钥匙下面的钥匙坠,它正面是一枚硬币大小的血玉雕成的枫叶,嵌在银白磨砂的椭圆形金属牌上,背面是个苍劲的墨色“枫”字。
这个钥匙坠他太熟悉了,他和易安一人一个,无法质疑这车的真伪,又开始找别的安慰,又哭又笑:“你们看,这车窗肯定是安安打碎的,她逃出来了,肯定没事的。”
莫黛也心存希望的看向那和善的搜救队长,却看他只是摇头:“我们已经顺着江道找出去了十几里,实在抱歉。”又说:“这落下的位置实在太寸了,哪怕再偏出去几米,后果也不会这么严重,它刚好落在漩涡正中,所以打捞这车才废了这么大的劲,虽然这话不该我说,但我还是劝你们一句,别抱希望了,我一年接到十几个这边的事故,只要被卷进这个漩涡的,从无一例生还……”
原祈揪住搜救队长的衣领子:“不该说就别说,你们不愿意帮忙找,我自己去。”
刚要往水里走,却被贺久彬从背后一把揽住脖子,撂倒在地,睁开眼,视线正对着崖上被冲开的护栏,突然就想起了结婚那天,易安喃喃的介绍:“其实这条江并不深,但这里有个漩涡,溺死了很多人,很邪门的是,其中很多个,请来的专业搜救队也找不到遗体,有人猜测,这个漩涡底大概连接了地下河的入口,所以才会出现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情况。”
突然剧烈的呛咳了起来,还要说话,反反复复,不停的问:“为什么,为什么啊?”
三天后,搜救结束,被贺久彬他们看住的原祈不停哭喊:“你们放我出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见到她,你们凭什么让我相信她已经不在了?”
原梦也来了,她大衣里是病号服,捂着伤口蹲在原祈身前:“哥,对不起……”
原祈却一把抓住原梦,双目通红的盯着她,低低的哀求:“囡囡,你告诉他们,我游泳很厉害的,还拿过冠军的,你让他们放我出去,这小地方的搜救队水平不行,我自己下去找找。”
原梦一把抱住他:“哥,他们用的是最先进的设备,易安没了,真没了。”
原祈却尝试推开她:“不行,我一定要去找她,安安说她在等着我。”身体极度虚弱,连本身是病患的原梦都推不开。
最后,原祈被注射了镇静剂,终于消停了。
易安出事一周后,她的法律顾问汪辅城带着个气度不凡的陌生人找上原祈。
原梦伤口也没好,被医生要求回去休养了,而守着原祈的贺久彬等人听说是有关易安的后事,也统统回避了。
进到病房后,那个陌生人就坐在了一边的小沙发上,默不作声的打量原祈。
而汪辅城也不废话,直接从公事包里往外拿材料,一份接着一份:“这是易安女士转赠给的酒店,房产,商铺,存款……”又从另一个公事包里往外拿材料:“这是原泽夫妇当年留下的全部遗产,我们也受易安女士生前所托,替你追讨回来了。”
原祈这几天脑子浆糊成一团,不能理解:“什么转赠?”
汪辅城冷漠的盯着他:“你和易安女士只是举办了个婚礼,并没有正式登记结婚,所以不是合法夫妻,如果她出了意外,你无法通过遗产继承途径获得她的财产,所以她在你们婚礼前一周,公证了这份转赠协议,一旦确认她死亡,她指定的遗产就会转移到你名下,警局已出具了死亡证明,所以她的遗嘱正式生效。”
原祈额头青筋暴起:“什么遗嘱,什么生效,等等,我问你,她还这么年轻,为什么要立遗嘱?”
汪辅城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