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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音啐了一口。杜伟咦了一声,说符总这思维转得真快。
符文迪用手整理了一下斜纹领带,扫了他一眼。又扫了张音一眼。接着又说,两位是学中文的,那么我想问问二位,痞子文化是个什么现象?
杜伟和张音互望了一眼,没吱声。符文迪得意地拍了拍手,其实很简单嘛。
痞子文化和主流文化的共性是:珠穆朗玛峰和虎跳峡都很美。
痞子文化的价值在于:它让人类的目光勇敢地往下垂。
痞子文化的谬误在于:它让人类下垂的目光看见了它的阳萎。
说完符文迪哈哈大笑。杜伟笑得弯下了腰,然后偷偷拿眼去看张音,她脸上居然起了一点红晕。发现他在看她后,目光又快速地缩了回去。两人的目光只是轻轻碰了一下。
杜伟有点惊惶地把某种刚刚从心脏爬起来的东西摁了回去。
那顿晚餐是杜伟到深圳后感触最深的。符文迪的机智与妙趣使他深深叹服。他印象最深的是符文迪说的那句颇含哲理的话:每个人就活在命运分配给自己的那个缺口里,希望自己的一生是圆满的。
他在想自己是幸运的。他不但一到深圳就碰到了思想上的知音,而且还遇到了令他心仪的红颜女子。他的策划才能是符文迪一手“造”出来的。当初他除了能写几篇蝇头小文和两首破诗外,并无一点深圳概念和市场意识。策划这个职业对他来说像猴子戴凉帽--不知几品。这点,符文迪不但有识人之才,而且还有委以重任的大将风度。符文迪待他不薄。
杜伟在进电梯间时碰到胡小曼正好从电梯里出来。杜伟对她礼貌地笑了笑。胡小曼点了点头,说要去上形体课了。说完加快了脚步,显出匆忙的样子。杜伟对这套动作早已谙熟,胡小曼跟张音一样聪明。杜伟目送她那双修长的美腿从大门消失,他想,符文迪让她来协助公关,真是一个上佳的选择。
第十章 财富广场
第十章财富广场
公司里没人。拷贝完资料后,杜伟给张音去了电话。张音说女儿有点发烧,晚上不能来了。他正想午饭应该吃什么,手机响了。是吴总。
自从杜伟知道吴总曾经占有过张音之后,杜伟就对吴总深恶痛绝。他知道张音一直在努力地帮他找策划项目,但他从未与吴总有过直接接触。上次的一万亩土地项目策划草案他也是在不知是帮谁做的情况下完成的。后来张音告诉了他。他痛了好一阵子。但张音一句话就重重地击中了他。
你需要钱!在深圳没人会主动送钱给你花!
我想帮你出诗集。张音又温柔地抚摸着他还有些孩子气的脸。这是我能做到的。她说。她的手指光滑而有弹性,杜伟不由得握住了她的手。张音说你的手真干净。
吴总在电话里不停地在说感谢的话。最后说让他去“万鹤楼”聚一下,想好好感谢他。
杜伟知道那一万亩土地的项目后期仍然需要他。那是钱。他迫使自己相信全是看在钱的份上才答应吴总赴约的。
吴总白色的宝马就泊在“万鹤楼”的大门左侧,像一个文明进步的幌子。杜伟见到吴总发福的肚子时更加确定了这点。这个人抓住了机遇,成为常常嘲笑知识分子的“老板”。杜伟记不得是在哪本书上看到过这样一句话:他们成功的意义对于普遍的中国知识分子是一种激励,同时,也是一种有益的教育。
吴总握住了杜伟的手,杜伟感觉一下就陷入了某种肥胖的势力圈。这种肢体语言所带来的震荡使他增加了对金钱的渴望。他在想,这就是深圳。
吴总终于把一万亩生态娱乐城的计划端上桌面来。他的脖子像活塞一样不停运动。这个一脸蠢相的胖子居然同意使用“流星花园·生态娱乐城”的定位。他说欣赏杜伟提出的这个概念,他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围绕“流星花园”的影视内容结合东南亚国家的习惯展开生态娱乐城的项目实施?他想做成珠三角最大的娱乐后花园。
他说,这个时代,要的就是感觉,一种隐秘的感觉。而这种感觉有时需要借助合理的机会才会得以升华。他只是喜欢把他的液体射在女人体内,然后就四处找人喝酒去了。谁他妈的相信徐志摩,谁他妈的就会遍体鳞伤!
这是吴总四十年来的生活哲学。他试图向杜伟灌输生活的另一种乐趣。
但他忘记了杜伟恰好是崇拜徐志摩的。杜伟按住了桌子,站起来。脸红得发亮,锃亮的灯光下他的身体形成一个挺拔的影子。
他感到深深的愤怒。请把你的污言秽语放到那里,他抬手指了指洗手间的位置。
吴总一愣。脸上顿时青红不继,讪笑着。何必认真,何必认真,玩笑,玩笑嘛。
不欢而散。出来的时候,迎面吹来的风抖了抖后,又踉跄而去。
杜伟伸手拦住一辆的士,直接就钻了进去。吴总说,想好了给我电话。杜伟不无讥嘲地说,忙你的去吧,吴总晚上不是还另有约会吗?他故意把另字突出来。说完趁吴总愣神的瞬间,挥了挥手示意司机开车,司机一踩油门,蹿入车流中去了。淡蓝色的烟雾升起来,盖住了吴总额头暴突的青筋。
杜伟去了财富广场。站在那里,他仰望这不同于香格里拉的臂围--它更庞大更宽厚,更开放更张扬。这种区别久久地针一样刺入紧缩的心脏,使他忘却了时间。他看见每个人行色匆匆从财富广场穿过,淹没于人潮中,像贝多芬《命运交响曲》中的音符。跳动着,然后消失。
初秋的风刮在脸上,仍然是热烘烘的,煽出一种浮躁。
杜伟站在黄昏的拐角处,呆呆的,像一本备忘录的扉页,有些灵魂出窍。
黄昏,就堵在那里。堵住了这个城市里所有的欲望和慌张。
第十一章 激情狂欢
符文迪回来时一脸疲惫。他是接到杜伟关于新世界娱乐城突然出现对方撤消签约的电话才回来的。
海静流产了,子宫破裂。而且可能终生不孕。他对胡小曼说这话时,胡小曼没能从他脸上看到一点悲伤之色。他那宽敞的额头像一面厚实的影壁,挡在思维的前沿。一副任人评说的样子。
胡小曼开始同情陈海静了。她似乎看到了陈海静坐在镜子面前伤感的样子,并从镜中看到了将来的自己。虽然她与符文迪可能根本没有将来。但她心里同时又希望获得一种非常满足的平衡。陈海静在她与符文迪之间,的确是道难以逾越的天堑。这种关系就像大陆与台湾的关系。微妙而无法解释。他们像一对偷渡客,不知疲倦地在台湾海峡来来去去,洇渡着。
她想起那次符文迪在午后的树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亲了自己。他情不自禁地拥着她,那幸福的感觉就像阳光透过每一片叶子密密匝匝地包裹着自己。似乎所有的来去的人都在向他们微笑,那是他们唯一一次在大街上漫步。阳光明媚。
符文迪应该不算一个很好看的男人。但他是个事业有成的男人。他的智慧曾让他迷恋,他的言语像河蚌一样打开。她承认自己是一个很小资的女人,她了解自己的欲望是无限的。她知道这一切是充满危险的,但她愿意在这种奇怪的乐趣中猎捕自己的所需。她对自己血液中流淌的天生的冷酷感到兴奋。
这样岂非挺好,你可以合理地提出让她还你自由了。她说。说完,她觉得自己终于释放了自己,全身感到说不出的报复后的快意。
符文迪愣住。然后感到震惊。他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冷嘲热讽的话来。
同时,一股愤怒的热流从小腹直从而起。但他居然镇定地笑了笑。
你晚上还有课,我也得去公司看看。这几天忙完后我会找你。符文迪装作看破了她的心思。于是彼此都没了兴致。符文迪说完似乎忘记了在她手背上拍拍的习惯,转身离开了宾馆。
他其实悲伤到了极点。男人都有这个毛病,怒极反笑,擅长化悲痛为力量。
杜伟在电话里对他说,根据对方的反应来看,可能是有人泄露了新世界娱乐城项目的资料。他当时首先想到的就是胡小曼。这个一会儿像只猫,一会儿像只飞翔的鸽子,一会儿又像只青蛙的女人。他甚至想到了这个女人在近段时间与他相处的过程中出现的短暂的精神恍惚。
两人激情式地相好几年来,从未这样冷淡过。当初他们在一起时,很大程度上是双方身体的需要,欲多情少。那时胡小曼乐意跟符文迪在一起,愿意把一切都给他,还是有些利用的想法。符文迪在事业上的成就和床上的成就都非常出色,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符文迪并未能给她实质性的帮忙,也不是一心扑在她身上。符文迪只是觉得胡小曼浑身充满刺激、新鲜、有活力,但他绝不会为她去牺牲个人的稳固家庭的。她也不会要求他与她结婚。这是他自始至终都清醒的一点,他甚至把这种清醒看成了一种信念,一种推动自我发展的必要信念。慢慢的,随着两人的深入了解和沟通,情感的因素增加了。但矛盾也随之增加。符文迪知道她是害怕有人瓜分他们之间的这种情感的,不由得,胡小曼开始变得神经质了。同时,她增加了对他经济上的追索。
这无疑是致命的。
再次见面时,胡小曼向符文迪提出要十万。算我借你的。她说。
符文迪问她要这么多钱做什么。她说想同一位朋友合作弄一个项目。
什么项目?符文迪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他是反对胡小曼好好的舞蹈教师不做,去瞎折腾。
你没看“圣地会所”那里目前很火热吗?我那位朋友恰巧有张近一百平米的铺面在那里。已经装修好了,我们商量好了弄一间小资阶层的酒吧。顺便帮“圣地会所”销售金卡。胡小曼眼里开始放光。
其实并不贵,对吧?她补充说。
是不贵。的确不贵。符文迪知道那里开张一般至少得要六十万以上。十万当然不贵,但他今天没兴趣讨论这个问题。陈海静的出事和新世纪娱乐城项目的莫名其妙易手,都让他感到烦燥。
何况胡小曼选择性爱之前提出这个问题,让他明显感觉到她是在利用他。太赤裸了。这令他心里很不舒服。他心里其实是同意了,这是代价。毕竟他在胡小曼的“土地上”享受了两年多的柔情。但他嘴上却说等等吧,考虑一下。
应该说符文迪是以树的形象出现在胡小曼面前的,而胡小曼却把自己变成了藤。最终没能成为独立的一棵树。而胡小曼是渴望成为一棵树的。
胡小曼感觉到了他的不快。午后的性爱胡小曼显得格外卖力。在符文迪身上翻江倒海非常巴结。她想剥除他的所有警惕,让他达到全身心的放松和舒坦。但符文迪的反应并不强烈,他感觉就象花了十万元在某个豪华宾馆的大门内放了一炮。太贵了。
一周后酒吧终于开张了。生意果然很好。
符文迪没有去。一个原因是陈海静想让他陪着到香港散散心;另一个原因是他自己提不起精神。自从上一次无意中从“圣地会所”路过时,看到胡小曼与林巨森手挽手走出来的那一刻起,符文迪就有一种预感:他和胡小曼之间将因为这间酒吧而发生情感地震。
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胡小曼居然会一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