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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世家对于李家来说,本来就是个复杂至极的词,李家与着世人一样,都以娶世家女为荣,可世家对于皇权的轻蔑,也使得这些天之骄子们不舒服。所以每每看着世家子的风姿,既是折服,却也酸溜溜的想着,除了这个他们又还有什么?不过是些不识实务的老古董罢了。
长孙颖来了之后,王婵就尴尬的站在了旁边,等着长孙颖跟着太医进到了后面,她虽然也关心李治的状况,但是皇帝既然没有发话,她也就只能在殿前侍立着。
没有人在意她的仪态,或者就是因为她仪态太好,人们反而会觉得她的镇静显得冷漠。面对着那偷偷打量的眼神,王婵心里头委屈至极,但面上却仍然是一派云淡风轻,挺直了脊梁,落落大方的站在那里。
她是感情内敛的人,在着私下里对着李治放下包袱袒露自己已经是很难得了,在着这等严肃的地方,她是绝对不可能做不符合礼仪的规定。所以哪怕是再艰难,她也会站直了身子。
况且,现在李治倒下了,长孙颖慌了神,晋王府必须有人站着,那个人必定得是她。
王婵在那里站了许久,她从小练习仪态是站惯了,并不觉得累,也不会觉得寂寞。她等了很久,听着里头发出各种声音,等着最后有欢呼声时,她便知道大约是不要紧了,也松了口气。
果然,片刻之后,太医便喜滋滋的出来禀报,说晋王醒了。孙神医的方子里刚好留下了他可能会发的病,只是暑热引起的晕厥,并无大碍,修养两天就好了。只是殿下的状况目前不大适合移动,所以最好就在这里住两天。
这种要求对于皇帝来说最简单不过,他当即就命令,让晋王李治在甘露殿侧殿养病,让长孙孺人随侍左右。至于晋王妃,一句话就被他打发了,“家里头不能没人,这些天雉奴要养病,你就先回去吧。”
“是。”公公说的是她的本分,身为正妻,她本来就要打理家务,自然不能跟着妾室一样去抢照顾丈夫的活计,所以恭恭敬敬的行完礼之后,就告辞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默默的表示,我九点钟就起来补这章了,但是好像没睡够,脑子一直不动弹,所以一直写到现在~~o(>_<)o ~~连饭都没吃呢
我好像每次,都没办法把人写的太坏。默,关于王婵,起初只是想写个高冷的大小姐,但是越写就越不由自主的写出她的无奈。
有些人质疑世家女会不会这么迂,其实世家跟着普通有钱人家比,他们最大的不同就是,他们是有历史的家族。他们的家族不是爆发户,不是几代当高官就可以了,像是王家这种绵延几百年的家族,风姿那都是刻进骨子里的,那不是你送去什么名媛学校学几年就能培养的出来的。所以他们的自尊感,要比别人强烈的多,他们会恪守某些礼仪,遵守某些道德,哪怕在别人看来是不可理解的。
王婵的杯具在与,她生活在一个世家没落,庶族地主兴起来的时代。她所继承的辉煌已经没落,她受教育中那种对家族的自豪感,必须面临着现实中许多他们鄙薄的爆发户将要凌驾于她们头上的事实。这种理想与现实的巨大差异,让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来面对,她也没有聪明到足够可以应付这一切,所以她的本能反应就是把她的尊严放的更高,更不易为人亲近。所以自然变得不讨人喜欢。
看看她的对手,长孙颖外表比她小,但是实际上的年纪比她大。虽然限于经历,不太会宫斗,但是她懂得人。她懂得去把自己放在一个合适的角度配合李治,在世事上,早熟的李治跟她像是兄妹,但是在生活上,她照顾关系李治,却是像姐弟了。所以她让李治很舒服,从最初的利用慢慢产生感情。
再看看后来会进来的武媚娘,那是地地道道的比她大,并且有十几年宫斗经验的老手。如何讨好上面维护下面,都有一手。
所以在一个家世只能拖累她,自己又完全不知道要面对怎么样的敌人和怎么样对手的情况下,她怎么可能不输。
但是输掉,不代表她是个没用的人,或者是笨蛋等等。她死的时候的气节很让我佩服,我想哪怕是武则天,在面对那刻的她时,也是心怀恐惧的,要不然不会将着她骨醉,连着她死后还要把她的姓氏改为蟒来羞辱她。这实际上就是一种在精神上无法战胜她,只能从着*上消灭她的做法。
☆、第66章 睡着
“怎么好端端的就晕了,”长孙颖坐在旁边给李治擦着脸上的汗,嘴上抱怨着,“我听到这信儿腿都吓软了,咬了好几口才稳住神。”
“也是一会儿的事,开始也就是头有些晕,本来想叫人扶,可又觉得不大好意思,便想快步走回去,谁叫着他把我挡在那里了。”李治躺在那里,伸手抓过长孙颖的手把玩着,戳了戳她手上还可以看到的牙印儿,笑着说道,“原本还想吐他一身呢,可惜早上出来的急,没吃东西。”
“你这岁数都活到,”长孙颖正想吐槽他,见着他笑嘻嘻的挑眉在那里等着自己的话,一副等着自己说出来就拿自己开刀的架势,于是赶紧将话一转弯儿,“也太好面子了,就算有什么抹不开面儿的,也不至于拿着自己的身子开玩笑。”
李治的体质受不得热,每到夏天就容易喘不过气,只是他这人嘴硬,从来都不说这个毛病,也就是去年孙思邈检查才知道。
今年天热的早了些,这几天李治劳累过度,食不安寝,中午的时候又陪着长乐公主蹲了大半天,等着起身时,眼前就有点发晕。他跟往常一般咬着牙硬撑着,谁想到好死不死的遇到魏王,被魏王的几句话气得心火直冒,人自然就有些撑不住了。
也是他心黑,故意不跟魏王打招呼,直接朝着魏王身上靠,害的李泰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不明不白被皇帝训了一顿,灰头土脸的好没趣,一直在李治身边守到李治醒来才为止。
“我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李治说的是实话,他自己觉得就是个闭眼儿的事,等醒来看着周围人的脸,
“你可不止活你一个人,”长孙颖看着他消瘦了不少的脸,趁着他没有反抗之力,直接伸手过去心疼的摸着他的尖下巴,“咱们一大家子都还指望你呢。你没见你病了,王妃的脸色都吓得惨白,她那人嘴上不说,可心里头也是极其惦记的。”
将心比心,长孙颖没有黑王婵的意思,如果非有个领导不可,王婵这种人无疑好过其她人。
“也没见她来。”李治撇撇嘴,陡然说出的话,却也显出他是在意这个的。
虽然没有那种绝对不能在一个女人面前在乎另外一个女人的生活经验,但是话说完之后,李治本能的就感觉到不对,当下改口,“我可没在乎这个!”
“我说你在乎了?”长孙颖擦完脸,解开他的衣领,帮着他擦汗,然后拿眼斜他,“我还管的住你在乎不在乎?”
“你就是吃醋!”李治笃定的说道,然后也不闭眼,看着她在那儿扒他衣服,笑着说道,“这是趁我动弹不得占我便宜。”
“我觉得你啊,长得最快的其实是脸皮。”长孙颖无奈的看着他,然后解开他的衣服专心的去给他擦身子,不去理会他的话,于是李治自己也就只能乖乖的躺在那里闭嘴了。
长孙颖帮他擦完身子,将帕子丢在盆里,让人端出去了,然后自己才又坐在他身边给他扇扇子。
“别累着了,这事儿让别人来做吧。”李治看着她手上一晃一晃的牙印,忍不住伸手去抓她的手。
“没事儿,闲着也闲着,”长孙颖将着他的手按回去,“反正也没什么事,有我在这里陪着你,你安心睡。”
“你是不是很喜欢我?”李治不肯睡,躺在那里看着她,目光很柔软。
要是平常,长孙颖倒是很容易回答这个问题。但是这一次,长孙颖看了看他,然后一巴掌盖在他眼睛上,“你是不是心里有事儿?”
“哪有!”李治本能的反驳。
“你知不知道,”长孙颖松了手,凑到他跟前,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然后说道,“你一心虚,话就特别多,最喜欢没话找话说。”
“谁说的!”李治转过头去,不敢看她。
其实长孙颖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笨。
“别怕,没事儿的,闭上眼睛睡一觉吧。”长孙颖笑着看他闹别扭,伸手过去按着他的眼睛轻声说道,“殿下一看就是有福气的人,承天受命,心想事成,准没错儿的。”
李治被她按着眼睛,眼前黑乎乎一片,却能感觉得到她那掌心的那片柔软。
“你也没说实话,”李治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淡笑。他没有挣扎,只是问了长孙颖一个问题,“你后悔过吗?”
长孙颖不知道他这话从何说起,不过她比别人过得舒服,便是知道这世界上后悔是最无用的东西,所以便回答道,“没有。”
“为什么?”
“后悔不能改变任何事情,如果事情来得及挽回,那就没有后悔的必要,而如果事情已经无法挽回,那么与其将着时间花在后悔上,不如想着该如何走下去。”长孙颖不知道他要什么,但只要他不问她喜不喜欢他,她什么都能答得出来。
李治听着她这话,笑了笑,便没有在问。长孙颖在那里坐了很久,等着身子都僵硬了,才拿开手,果然看着他已经闭目睡熟了。
“我,”她在他身边坐了很久,想了想俯□去,轻轻的偷偷亲了一下他。
她上辈子的生命太短暂,这辈子的生命太单调,都没来得及尝试过谈恋爱是什么样子的,所以她也不知道喜不喜欢他。
生死太可怕,总会在极端的情况下会逼出你不愿意正视的事实,她不知道只现在的担忧到底是源于喜欢,还是只是怕失去一张饭票,但是她知道,他对她开始变得重要。
不是那种生存层面的重要,而是一种精神上的依赖。
九郎,我们的考验,才刚刚开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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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太子这件事情,当皇帝决心去做的时候,便不会太难了。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在着众人的力保下,皇帝还是留下了太子的性命,
听到来济说他会尽力,李治松了口气。就像是长孙颖说的那样,与其内疚,不如想办法挽回,若是当真挽回不了,便从容直面。
他原本比谁都明白不要去挽留那些不可挽留之物的道理的,只是当局者迷,总会不小心乱了心神而已。
太子一废,各方开始涌动起来,立储俨然成为大事,魏王李泰对此蓄谋已久,简直是势在必得,而李治的病情也已经好了,从甘露殿搬回了自己的住处。
病嘛,只要打乱魏王的步骤,让他膈应一下即可。病太久那可就是自己退出竞争了,他是不会去做这种事情的。
李泰到现在已经开始防备李治了,因为他这才意识到这个幼弟在继承权上与着他是有同样资格的,但是让他庆幸的是,李治不像太子那样积威甚深,看上去好对付许多。所以他一面排挤跟李治有关的所有人,连对着长孙无忌都防备不已,一方面却又是对着李治各种威逼利诱,一副你只要听话,我将来不会亏待你的架势。
不被人亏待,哪里及得上自己做主来的爽快?李治在着心里头想和,但是面上却恭敬谦和的只有一个字,“好”。
招不在多,够用就好,李泰这样,却是心已经急得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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