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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绛唇-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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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极大小,没见过世面,又不懂人情世故,可以原谅。唉!可又哪里舍得责备连丽秋有这种行为呢?初恋情人一去不返,有个未婚夫也只是挂名,镇日守在深闺,担忧着无名无分无依地孤老一生,一旦有机会摆脱困境,她岂有不加紧把握的道理?

没机会另觅他人,白宅内,除了年少单纯的白涛,还能有谁可以依附?但,她为何从未想过可能必须承担的可怕后果呢?

“二哥!你开口呀!求你别生气!”

“涛弟,二哥能原谅你,但亲人呢?外人呢?爹是何等注重名声的人。虽然现在当家的是大哥,而大哥生性风流,但他与爹相同地保守。何况行走商场,容不得丑事外扬坏了咱们生意,让大哥抬不起头。二哥也可以促成你们俩成亲,但却保证不了日后会有平静的生活,你想过吗?”

他的分析,却只令白涛惊疑不定地列为怪罪的借口:“你不懂的!你没爱过人,你怎么会懂我的感觉?要去爱一个人时,净想着种种世俗看法,哪叫真爱?如果你懂爱,就会原谅我!二哥!”

懂爱?以“爱”为名,便可为所欲为了吗?任何一种自私行为的不可饶恕,便在于伤害到他人,无视别人痛苦而方便自己,为自己找千百个理由脱罪,终究难掩任性的行为造成了他人困扰的事实。

“除了原谅你、成全你之外呢?还要二哥做什么?”不忍苛责,却也不愿见他永远陷入被鄙视的痛苦中。然而,他当真无法想出十全十美的方法,让每一个人都不受伤害地平定下这一档子事。

“请二哥帮我说服参与大哥,其它我不求了。”在他天真的世界中,一旦最敬畏的人应允了,便代表他有美满的未来可过。认为白煦提出的问题全是杞人忧天的恫吓之论,他并不以为然。

然而他忘了一件事。如果白宅主事人大力反对,并且坚持将他们打死以正名声的话,必是来自诸多外界给予的压力,令他们丢不起这个脸。

“二哥!如果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话完又扑身想趴在地上不起。

“你马上滚!”

冷然如霜的声音来自通往内室的入口。一抹黑影不知何时沉重地溢成明亮室内的唯一暗处,直往人的心口涌上,是股源源不尽的黑色压力。自然,也凝结住了白涛的激狂与噪耳的吼声。

“呀!吵醒你了,真抱歉!”白煦走向她:“如果怕吵,不如先回你房间再睡上一会,晚膳时,我过去陪你一同吃。”

她冷淡的眼中挟三分责难,扫过白煦一眼后,又看向白涛:“他走,我才走。”

“你凭什——”

白涛的叫嚣没有机会发挥完,叶盼融化成一道惊鸿冲向他;而他的眼连眨也没存,便发现自己身体重重地往门外飞去——而奇异的是,更快的白影欺身于他身后,扶住他衣领,使他平安着地,无一丝损伤。但双腿却是便不上力,软绵绵地跪在地上……怎……怎么回事?

“盼融!”白煦出口责备,但语气仍是温和自持。见叶盼融一脸崛强地侧开了面孔,他只好同小弟道:“涛弟,你先回房去,明日二哥会找你谈。”

浑浑噩噩的白涛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虚软而尽其所能地小碎步连滚带爬离开白煦的院落。

叶盼融将她未消尽的怒气付诸一拳,猛力击向石柱,掌场敲碎了一角,也令自己血流不止。

“别——”白煦真的生气了,但仍是以治她的伤口为要事。要训她不爱惜自己,则得延后再说。

叶盼融将右手背在身后,退开一大步。

“我立即离开这里。”

“先让我看你的手。”他跨了一步,人已在她身前,但她又要退开,他索性搂住她,语气疲惫:“别对我使性子,尤其在你受伤时,更不要。”

“我讨厌你对待事情的方式。”她冷道。

“孩子——”他叹息:“如果讨厌师父,该出气的对象是我,而不是找石柱来自残。”

“你的‘好’难道永无止境吗?”她低吼,理不清心中波涌的是怨、是妒。

他将她抱入内室,在为她涂药时,才轻柔道:“我并不好,否则早应该做好每件事,而不是让人来乞求。如果我好,我不会让你养成冰冷性情,对人世存着嘲弄与冷然。”

“不讨喜的天性没人改得了。”她知道自己拖累白煦良多。

“不是不讨喜,只是不善表达,也不屑表达。盼融,你不能一旦认定别人有害于我,便出手伤人,那会令我愧疚的,明白吗?”

“我知道我没资格。”她要抽回手,但白煦仍坚持且轻柔地握住她。

“你绝对有资格,但我希望你以后别以激烈手段处理事情。”

她并没有再谈下去,沉默地看着他的手,心中有结,却艰难地无法吐出;但,他是白煦,她最重要的人,她不要他因成全别人而委屈自己。

“如果你依然娶她,我会恨你;但若你成全他们,并且扛下所有责任,我也不会原谅你。”

白煦改坐在床沿上与她更近地对视。这是很奇特的经验,她一心想保护他,而不许他对人过分宽容。以往,总是他在担忧她的,不曾想过会有今日的情况——也会有她为他担心的一天。

她当然是关心他的,但依她冷淡的天性,绝不会对人过分要求,或在肢体上有所动作;会令她这么说,实在意外。叶盼融甚至提到“恨”……

“恨吗?”他轻笑,突然发现她会用这强烈的字眼只是在威胁——无法付诸实行的那一种,这孩子太关心他了。

不知因羞或恼,她面孔更冷:“我要走了。”

“不,再待些天吧!”他拉住她要离开的身子:“我订了些药材……”不知为何,突来一股动念,令他原本澄明的眼波,只怔怔停驻在她朱唇上……靠得太近了!但他们向来靠得极近,为何他意识突地浮来情念?居然……想一亲芳泽……

不!他摇头。然而,存心的拒绝意念却引来胸口一阵椎疼,并且逐渐加强他急闭上眼。

“师父?”叶盼融只见他脸色有丝泛白。“伤口疼吗?”

“是……”他没张开眼,身子往床柱靠丢,压抑着痛楚,不让她窥探他没来由的创疼。“不碍事的,你回房休息,明日我会过去找你。”

“我扶你躺好。”她趋前搂住他肩,但他的虚软令地出乎意料。当他颐长的身躯往床上倒去时,她来不及收手,让他背脊压住她环住的双手。在身形不稳之下,她整个人跌趴在他身上。

“盼融?”他努力睁开眼,看入她尴尬又力持冷然的眸中。“抱歉——”他伸手扶向她肩,然而冷汗却因痛楚而冒得更凶。他的意识想搂紧她,但他的理智不肯屈服。此刻他才略为感受到自己中了淫药的事实,只是……这种药性的引发因何而来?

他的掌心像火红的烙铁。

叶盼融心口猛地一跳!没顺着他双手的推力而移动身子,急急问:“师父!您怎么了?”他并不像是伤口疼,背部的伤口不会让他疼得发抖,或令他双手火烫。

“没事。”他咬牙,抑制到口的低喘:“离开我!”他使力支起上身,想推开她,将她推离到他伤害不到的范围——但,急切的行为往往会产生谬误,何况他面对的是武艺精湛的爱徒。

他要推开她,而她更往他怀中靠去,想知道他是否有其它地方受伤了。一来一回之间,她上仰的面庞使她冰冷的红唇刷过他过分火热的下唇,然后,所有动作因这雷殛的一刻静止!

那……那是什么?

他讶异得甚至没发现剧痛的胸口渐渐平缓了撕扯的频率;而她咬住了下唇,眼中交织涌现的是退怯与不顾一切的神情。

她的冰唇竟能感受到温度的印染,并且……涌上躁意!

突地,她又将唇准确地与他贴合一起。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是她急欲索取,来自唇与唇的传递之间……

白煦震惊得无法立即反应,也——不能立即反应。他的心鼓动着他的给予与掠取,那是……怎么一回事呢?她青涩得只懂印上唇,却不懂何谓“亲吻”——那种经由吸吭与蠕动的过程。但,人是有本能的!犹如婴儿甫出生,便知晓寻求哺喂一般。

他轻吮了下,又吮了下,疼痛不知因何远离,彷佛像是前辈子的记忆一般模糊,也不被挂忿了。他只是习惯性地给予,也不习惯地去做着掠取冰冷与芳甜的行为……

直到再度迎视了那双黑眸,他才发现自己适才做了什么,他轻薄了他视之如儿的爱徒!

“盼——”低哑的声音无法顺利成言。

轰然而上的艳红迅速地布满她原本冰冷苍白的脸,生平第一次感到自己厚颜得该死!重推开他的身,她使轻功飞纵出窗口,消失在不知何时已染遍了澄光的暮色中……

是时候了!该看的戏也看够了。他要的女人,也终将屈于他,并且一辈子栖息在他胸膛中。

楚狂人始终追随在叶盼融身后十丈处,不算太远的距离,却没让她发现。除了她本身处在极为无措激狂的心绪里,无暇它顾之外;也当说楚狂人高深的武功修为精到倘若存心不让人察觉,他人绝无法发现的地步。

她奔出追风山庄之后不曾停下来过,时而拔腿狂奔、时而提气飞纵,将自己弄得筋疲力竭,累得连思考也无能为力时,这种折磨才会终止。

然而思绪并非如同体力,一旦告罄,即可倒下不省人事。它是不分疲累与日夜,非要转动不可的情绪。

星月迷蒙,存心不理会奔跑路径的举动,令她来到不知名的密林中。

狂喘地停下脚步,因为奔跑并没有用,她满脑子全是黄昏时自己大胆无耻的举动!她没有比连丽秋好到哪里去,否则她不会让自己爱意倾泻于一瞬间。多少次告诉自己根本配不上,千万不可形诸于外,造成师父的困扰,但她仍是做了!与其他女人卑鄙手段有何不同?

最最折磨她的,是他的回应,是他习惯给他她要的东西——因为她要,所以他给。

不!不!不!

爱情不该出于温柔的慈悲,他的善良早该有所止境的。那么……那么她的心也不会既羞、又悲、且痛!

“啊——”一声悲怆的清啸,由丹田狂涌而出,勾动体内真气澎湃奔窜,筋脉为之贲张,全身疼得几乎炸成碎片。

一片竹叶凌厉地出她侧方疾射而来,在叶片来近身时,其锐气已然划伤了她左颊,但也只有那么多了。银光条闪,叶片一分为二,分别刺入她身边的树干中,只见得尾端叶柄尚可稍见,叶身全埋人树干中。

她的银剑精确地指向黑暗中楚狂人所站的地方,不言不语亦不多问。来者不善之人,何须知道是谁,终要对决上一回。

“我想,我也给够了你与白煦话别的时光。日后,你就是我的人——我楚狂人的女人。”他走出暗处,微光下依稀见得一张粗犷狂放的面孔,一双眼眸尤其诡谲得吓人!他着一身灰蓝劲装,由身上涌出的是狂且危险的气息。

这便是人人忌惮,且拥有诸多传闻,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楚狂人。

她眉梢未动,眸光依然冷霜满布。已不是春寒料峭时光,她的周身依然只散发冰寒。

“很好,我就要你这种女人。”他拍着手,迳自又热烈她笑道:“看你们这些人演戏,着实好看,几乎要舍不得带走你,让戏唱不下去。可是,我愈来愈讨厌白煦,这辈子从没看过有人可以把伪君子演得那么好的。如果他不是沽名钓誉,便是儒弱无能。如果我生平会迫切想杀掉一个人,恐怕非白煦,而无别人了。”

他的自言自语并没有令叶盼融喝斥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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