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裸体卧像-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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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长用拳头敲桌子。警察局的酒吧里,所有坐在桌子边穿西服的人都不说话了,好奇而快活地盯着这个穿着体面和整洁的小个子男人,他活跃得如同在戏剧舞台上。
〃而毕加索!〃扎马龙欢呼起来。〃哈哈哈!毕加索!大家都等着他出现,可他没有来!〃
他缓了口气,傻笑了起来。
〃《街头卖艺人》卖了一万一千五百法郎!可这幅油画在十二年前只用一千法郎就买下来了!〃
爱动感情的扎马龙鼓起掌来。接着,他的热情顿时一落千丈,阴沉沉地不再说话。
他挽起科罗韦纳的胳臂,他们一起走出酒吧。分局长又重新变成了警察,就像刚才他变成收藏家那么快。
〃您肯定这个女孩当时在'熊皮'拍卖行?〃
〃在尽头,费利克斯的旁边。〃
〃您能不能把她描绘一下?〃扎马龙又说。
〃几乎不可能。〃
〃这对我来说是不够的。〃
费利克斯到的时候,正是博杜安先生落下他的象牙褪,为这次难忘的拍卖会的开幕敲响第一锤。有一个年轻女人陪伴着他,她穿着一身白衣服,戴着一块纱巾,待在靠入口的地方,她同伴的身旁。列夫认出了她:这就是他在费利克斯出租车里看到的那个人。当有人起哄欢呼一个德国商人买下毕加索作品的时候,列夫回头寻找发出狂热呼叫的人们。他的目光在陪伴费利克斯的陌生女人身上停留了一刹那。
她把纱巾稍稍向额头上推开。她那变幻不定的眼神给列夫留下很深的印象,她的目光十分迅速地扫视所有东西和所有人,列夫感到这目光中似乎有某种怀疑和不理解。
〃您要说的都说完了?〃扎马龙问。
〃是的。〃
〃应该再努力回忆一下。〃局长态度和蔼地坚持。〃您应该记得……当时有没有其他亲眼看到的人?〃
〃肯定有,但是我不认识他们。〃
〃谁和您在一起?〃
〃弗拉曼克、德兰、马克斯·雅各布……〃
〃您问过他们吗?〃
〃他们都记不太起来了。〃
〃令人伤心。〃警察低声抱怨。
他们静静地走了几步。然后:
〃您还看见她什么了?〃
〃我刚才跟您说了:一条连衫裙、脸部、头发。〃
〃耳朵?〃
〃没有。〃
〃如果您要找某个人,就从耳朵开始。这是每个人与众不同的唯一器官。甚至双胞胎都从来没有同样的耳朵。〃
列夫全神贯注地听扎马龙讲话。
〃您要做一个试验。〃警察接着说。〃它基于贝蒂荣先生的实验。〃
列夫不知道谁是贝蒂荣先生。他听说他曾创造过人体测量。多亏他,人们鉴定出了拉瓦绍尔的身份。
〃他一生中只出过一个差错,是一个严重错误:他以为证实了德雷福斯上尉的罪。〃
〃这和费利克斯有什么关系?〃
〃请您根据这个女孩的特征制作一张画像。必须做这个试验。把她描绘在一张纸上。〃
〃我做不到。〃列夫回答。
〃努努力吧。您肯定您认不出她来了?〃
〃肯定。〃
〃她叫什么?〃
〃我只知道她的名字。叫玛列娃。〃
扎马龙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笔记本,作了记录。然后他紧了紧他的领带结,扶正了他的眼镜,小胡子轻微抖动了一下,兴致勃勃地低声说:
〃这,要做调查!〃
第二天他们都汇聚在富日塔家里,有苏蒂纳、莫迪格利亚尼、基斯林和马克斯·雅各布。日本人富日塔把他的画室布置得能供所有人使用:它比其他人的画室都宽敞。这里从前是德朗布尔街的一个马厩。地面上覆盖着席子。三张锯了腿的桌子代替低台面。在仿大理石的壁炉台居中供着一张穿军礼服的日本军官的照片。
〃我爸爸。〃富日塔神气地说。
饰有日本文字的吊灯悬挂在房梁上。画家事先打扫了房间,收起了他的全部作品。
〃我不给人看。〃他解释说。〃构思,是可以被剽窃的。〃
朱昂·格里斯推开了画室的门,大家没有料到他会来,但受到了热烈欢迎。他腼腆而忧郁地溜到屋子的一个角落里摆好他的画具。富日塔给他拿来一块新画布,他把它固定在摇摇欲坠的画架上。格里斯以深情的微笑表示感谢。他躲在白色的大油画板后面,使人们看不见他那灰暗的面色以及同头发颜色一样深的眼睛。
苏蒂纳在一个角落里坐下。他打开一个布提包,从里面拿出一根针、一些线和几块剪下的旧画布片。他着手把它们缝在一起,对周围同伴们来来往往的活动毫不注意。大家发现这里有现代化的起居设备,在房间尽头,特大奇观显现在人们眼前,它非常罕见,令人向往:一只洁白无援、光彩夺目的搪瓷浴缸。
〃不过只有冷水。〃富日塔说明。〃模特们都很喜欢……〃
马克斯·雅各布坐进去伸直了腿,叫喊起来:
〃我在里面待着!我占这个位置!〃
基斯林同他争夺这个位置。
〃没问题。〃诗人表示接受。〃如果你用水画画……〃
〃用油画颜料,画在画布上。〃
〃那我就占着浴缸:我,是画水彩画。〃
画架摆成了圆弧形。简直像一个美术学校,除了没有模特。为了实现扎马龙局长提议的计划:根据回忆某人的特征制作一幅画像,现有的材料寥寥无几。列夫没有什么可提供的了,或者可以说极少。他仅掌握一些粗略的征象,归纳起来是些微不足道的东西:身材也许是瘦长的,头发被围在一块珠罗纱巾里,嘴唇是红色的,在〃熊皮〃拍卖行里几乎接近黑色,眼睛是绿色的,介于嫩绿和宝石绿之间,穿一条薄薄的白色连衫裙,倚着费利克斯出租车的玻璃窗边缘。其他一无所知。
躺在浴缸里的马克斯·雅各布补充说:
〃我看见她了,我能描绘一下。坐在一辆出租车里。〃
〃她什么样子?〃基斯林问。
〃我刚才说了:坐在一辆出租车里。〃
〃画一个出租车。〃苏蒂纳建议。
〃这样不会有什么进展的。〃列夫提出反对意见。
〃会有的。〃格里斯反驳道。〃一个女人坐在一辆出租车里,这已经有一个外形了。〃
可以听到铅笔划在纸上发出轻微的咳呼声。富日塔蹲在画布前工作。他把画布在各个方向上转来转去。他身边摆着一会儿要用的丝绸团和棉花团。
〃尽量回忆一下。〃基斯林向科罗韦纳提出要求。〃她是瘦长的还是高大的?
她漂亮吗?〃
没有任何新的印象可以加在列夫已经知道的内容中。他说,在出租车里那次,她的头发是包在一块薄头巾里的。环形发髦在白净的脖子上抖动。富日塔加以说明:
〃白色的脖子,皮肤苍白。〃
〃是苍白的。〃列夫予以肯定。
〃像牛奶一样白?〃
〃像象牙一样白?〃
〃像雪一样白?〃
〃像'椰子'一样白?〃
〃像这个浴缸一样白?〃
问题连珠炮似地发出来。科罗韦纳无从回答。
〃就画白色。〃富日塔建议。〃皮肤的白色。〃
每人都拿起画笔蘸颜色。互相的差异微乎其微。列夫不知应选择哪个。
〃至于脸色,我们自己来选择。〃格里斯建议……〃脸长得怎么样?〃
〃我记不得了。〃
〃眼睛呢?〃
科罗韦纳走到莫迪格利亚尼画架的后面。
〃让娜的眼睛。像你在我家里画她的时候那种……不比她的更深。〃
德多拿笔蘸颜料,在纸上画了一个点。
〃不完全是这样。〃列夫说。
他抓起一支画笔,在钻白颜料里浸了浸,调整了色彩。
〃用这个颜色画一只眼睛。〃
莫迪格利亚尼遵照着做了。
〃眼皮更薄一些……〃
其他人都看着。马克斯·雅各布用舌头敲着上跨发出嘈塔的声音。
〃你向来都不会画眼睛。〃
〃因为我凭想象。〃莫迪说。
〃眼睛的颜色是变化的。〃苏蒂纳立即反驳。
〃看我的。〃基斯林建议。
他夺过莫迪格利亚尼的画笔,画了一只长长的眼睛,清澈而透明,上面柔和地盖着像羽毛一样细软的睫毛。简直像是凡·东让的画。
〃上流社会女人的眼睛。〃意大利人报复了一句。〃很美,但不自然。〃
〃颜色是对的。〃科罗韦纳指出。
〃我们用这个颜色来对付吧。〃基斯林说。
〃请允许我作个小小的提示。〃马克斯·雅各布宣布。
他一直在浴缸里躺着。
〃如果她是在出租车里,从背后看去的,那么就看不见她的眼睛。〃
〃可加以想象。〃苏蒂纳打断他。
〃这就会有细微差别。〃
〃差别是必要的。〃
〃好吧。〃马克斯·雅各布表示同意。〃这是个感情问题。〃
他们又都拿起了画笔。列夫不知所措,无所适从。在这次行动中,他起不了任何作用,他的朋友们宣布,事后他们每人将拿出一张或者几张根据提供的线索制作的画。他甚至不敢看正在作画的画家们。他抱怨自己不该接受大家的建议。
他走到窗户边,待在那儿,背对着所有正在认真工作的人。他注意到院子里有一个厚实的身影正匆匆地向画室走来。门嘎吱响了一下。列夫回转身,看见纪尧姆·阿波利奈尔威风凛凛地站在门洞里,穿一件芥末黄军大衣,头上戴一顶宪兵帽。
他支着一根精工制作的手杖,柄上饰有一个巴西香木圆头。
〃马克斯告诉我,如果诗人会画画也可以被接纳。〃
他脱下大衣,里面穿的是全新的镶饰带军官服,光彩照人,神气非凡。他用拐杖头拍了拍自己的浅褐色靴子和耀眼的蓝色军装。
〃皮子是从巴克街的一个鞋匠那儿弄的,布料是从拉贝尔·雅尔迪尼埃买的。
这是不是使你们大吃一惊?〃
纪尧姆在正创作的油画前转了一圈。同时他轻轻地吹着口哨。
〃所有的画都含含糊糊。〃
〃这是因为我自己含含糊糊。〃列夫指出。
〃你还记得费利克斯吗?〃德多问。
〃记得,还有他的出租车。〃
大家把话题转到了费利克斯身上。
他们全都认识他。他的行为举止使他们联想到毕加索的一个朋友马诺洛。可由于马诺洛跟一个戴珠罗纱头巾的妓女过往甚密而被人们看不起。至于科罗韦纳,他比其他人同费利克斯接触时间更长,并一起相处在另一个环境中,列夫在那儿没有看见他同任何人有来往。 


 
第六节
 
他描述了一下他在巴黎然后又在伪装排认识的这个小伙子:一个不爱交际的同伴,他喜欢冒险,能毫不犹豫地把车开到离敌人防线最近的地方。人们赏识他的慷慨大方。他同大家分享他接到的所有包裹,把他在谷仓稻草堆中占有的位置让给疲惫不堪的士兵。然而,人们对他的青年时代和从前的生活一无所知,在这方面他守口如瓶,而他的同伴们恰恰津津乐道于这些事情。任何人都不了解他的故事,除了知道他喜欢旅行和经常到阿根廷去。人们不清楚他在巴黎如何生活,他来自于何处。 
同样,有关他爱情的话题,他表现得极其谨慎。所有士兵都拿出未婚妻的照片,朗读她们的来信,长时间议论他们以往的幸福生活,而费利克斯对此却从不谈论。他倾听别人的谈话,但从不答话。当有人问及他这个问题时,他的脸色便阴沉下来,并离开大家而去。然而,没有人接到过比他更多的信件。信封上的地址总是女人的笔迹,很少是同一个人写的,因为字体有变化。他躲开众人看信,然后再把它烧掉,在读后方来的消息时,没有丝毫感情的流露,信纸中常常有一张钞票滑出来。列夫对他那保守秘密的态度予以尊重,不向他的同伴打听他缄口不语的事情。他估计费利克斯内心存有某种类似谜一样的东西。
〃这是一个神秘人物。〃马克斯·雅各布肯定地说。〃我想起他在巴托一拉瓦尔看《阿维尼翁的少女们》这幅画的情景。作品使他着迷,但他什么也没说。好像他认得毕加索画中的一个女人。〃
〃如果说费利克斯有一个秘密的话,〃朱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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