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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刘中郎揽着小女郎的腰,吻了吻她的额头,柔声道:“游思勿忧,且再待些许时日,画圈之人待刘浓情厚,刘浓岂敢有负。”
桥游思被他身上浓烈的气息袭的浑身发软,如兰玉手撑着他的胸口,离得稍远了一些,红着脸,气微喘:“伯母赠了游思华胜,君待游思亦,亦尚可……嘤咛……”话语未能继续,因她蓦然觉察脚上一暖,眸子一颤,垂眼悄悄一看,那个登徒子,竟然,竟然捉住了她的脚。
“放,放……”
小女郎羞得浑身都在颤抖,面红欲滴,想把脚抽出来,全身上下却无半丝力气,若任由着他抚来摸去、细细把玩,又好生羞恼,秋水明眸斜剜着他,眼泪汪汪的,都快哭出来了。
刘浓呼吸急促,喉结不停吞吐,眼中柔情参杂着别样异动,就是不肯放手,另一支手则把小女郎复揽入怀,一低头,朝着那点被咬得樱烂的小嘴,深深的吻了下去。
一吻,柔滑似腻玉,再不肯舍,续续深探,捉住那点灵动而小巧的舌尖,轻吮慢撩。
“嘤,嘤……”
小女郎如何禁得住,双手捏拳不住捶他,奈何力弱,推之不开,捶之不动。慢慢的,只能遂他。渐渐的,闭上了镜眸,双手环上了他的脖子,长长的睫毛轻颤,尝试着,回应那无边的羞涩。
良久,良久。
刘浓揽着小人儿的腿弯,打横一抱,斜斜放入梅花映雪被里。桥游思媚眼如丝,胸膛急剧起伏,素手紧紧的拽着被角,脸颊红透,只觉浑身懒洋洋的,真想闭上眸子,美美的睡一觉。
稍徐,小女郎见再无动静,心中一松,满以为将与以往一般,就此为止。殊不知,那登徒子又凑了过来,浅浅的吻了一下。
而后,而后,刘中郎便钻进了绣被,朝着小女郎柔柔一笑,捧着小脸蛋,细细端祥,吻过那眉,那眼,那唇,极柔,极浅。
“君,君,岂可,岂可……嘤,嘤……”
“游思,游思……”
刘浓情动如潮涌,慢吻细揉。
“勿要如此,现下……且待日后……君乃美鹤,刘中郎,不可……晴焉……晴焉尚在……”小女郎眸子眨来眸去,胡乱挣扎着,不让刘浓得逞。
“切莫管她……嘶……”
正逢此时,晴焉恰巧走到室边,仿佛听闻小娘子正唤她,脑着脑袋挑开帘,将将揭开一条缝,眸子突地瞪得浑圆,继而,脸上蓦然尽红。听着小娘子压低的娇喘,欲进去喝斥刘中郎,脚下却迈不动,转念一想,眨了眨眼睛,嘴角染起一抹笑,把帘悄悄一闭,默然退去。
“碰!”
将将提步,却闻室内传出重物坠地声。晴焉心奇,稍稍一想,忍不住的揭开帘角,往内一探,只见刘中郎仅着中衣,四仰八叉的栽倒在床下,正揉着脑袋,满脸惆怅。晴焉拼命忍住笑,复闭帘,端着手,沿雪廊而走,留下一行浅小足迹。
……
雪,簌簌落了一夜。
刘浓与桥游思下了整整一夜的棋,刘中郎告负十局,小女郎媚媚浅笑,盘在抹胸襦裙下的玉足,不时的微翘、微翘。
侍在一旁的晴焉,悄然偷笑。
……
次日,刘浓携五百骑军出上蔡,同行者有刘胤、曲平。刘胤与雪女已成事,却未成亲,关乎此事,刘浓并未干预,故作未知。
送行者极众,不仅有荀娘子与郭璞等人,尚有汝南诸县坞主。此番南归将耽搁接近两月,汝南诸事,听令于汝南典臣荀灌娘。军帐即设,刘浓帐下诸将、诸吏,皆有所拔。
桥游思骑着小白马,披着雪狐斗蓬,捧着金丝楠木小手炉,直直送至上蔡边境。
雪,越扬越浓,刘浓心忧她身子弱,哄着劝着,方才将她哄回。
待那一点雪蕊融入茫海之中,刘中郎拔转马首,一夹马腹,顶风驰雪……
第两百九十八章情为何物
途经寿春,刘浓与刘訚稍事会面,并入刘氏商肆小歇半日,商肆仅与淮南周边等郡的坞主往来,是以格局不阔,乃一栋两进院子,革绯坐镇于此。
华亭琉璃与竹叶青,一入北地身即贱,非同江南,千金难得一购。寿春商肆亦并非以财物交割,而乃置换。
至于换何物,唯有一物,粮。换粮为何,养民。
何为流民,每逢动荡必南逃,涌而不绝,绵而不断,即为水流。一年来,上蔡流民已近三万。
因此,自商道开劈后,由华亭至上蔡,常年累月皆有白袍往来如梭。
若非如此,刘浓岂能安民于上蔡。若非如此,祖逖又岂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且深信刘浓乃世降真士,必存于北。若非如此,汝南诸县岂可感恩戴德于刘浓,一呼百应。
上善者,从善予善。得人心者,心中必存人也,天道循环,莫过于此……
稍事休歇后,刘浓与革绯出寿春,直奔庐江。刘浓迎娶陆舒窈乃华亭刘氏头等大事,革绯理当回江南,况且她得回去见杨少柳。
雪,一直抖洒不止,待至韩家坞方弱。
刘浓勒马瞭望雪中坞堡,思及昔日之诺尚未承兑,一时情怀滚动,竟不愿入坞见韩翁,策马便行。殊不知,小韩灵早已得知他将南回,便每日骑着大黑狗,守在参天古树下,掂足翘望,恰若守株待兔。
“刘英雄,刘英雄……”
“哈,哈哈……”
看着小韩灵飞窜于雪地中,刘浓心怀洞开,翻身下马,一把将他从大黑狗的背上拽下来,摸了摸他头上的总角,而后,抱着小韩灵飞速旋转。
笑声欢快清扬,沿着绒绒雪毯呈铺尽展,水蓝色的革绯骑在马上,静静的笑着。
“刘英雄,韩灵要做白袍。淮南皆传,白袍无敌!”小韩灵转动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雪地中威武雄壮的巨枪白骑,满脸写满希冀。继而,又瞅了瞅摇头摆尾的大黑狗,神情一黯。
“欲为白袍,得有好马。”
刘浓把他放下来,从怀中摸出一物,递给小韩灵,正是往日小韩灵赠他的草马,而后,牵过一匹小黄马,揉了揉小韩灵的头,笑道:“且好生蓄养,待韩灵成冠之时,必有白袍相随。”
“小十八,休得胡闹!”
这时,雪地里漫出一条黑线,韩翁与众乡民蹒跚行来。愈行愈近,经年不见,韩翁气色愈发精健,长长的胡须为雪染白,用力的抖了抖,站在官道下,揖道:“刘中郎驰雪北来,岂可过门而不入也。莫非,嫌老朽村坞鄙陋,纳不得贵客乎?”
刘浓回礼,笑道:“有此风雪作画,便乃天赐佳景,何陋之有。况乎,韩翁情意拳拳,刘浓岂敢有违。正欲前往,叨扰一盅热茶!”
两相一望,开颜展笑。
当下,刘浓扎营于坞外,小住一日,恰逢韩潜归来,因洛阳战功,韩潜现为屯骑校尉,若论军阶尚在刘浓之上。二人摆以茶酒,对膝终宵,纵论世事,韩潜不擅酒,却饮得酩酊大醉,昼复亦未醒。刘浓有诺在身,不可饮酒,故得清醒。
次日,引军入庐江。
雪至庐江顿止,纵穿庐江郡,满眼所见与往昔一致,流民求食于野,混乱不堪。而今,庐江郡守乃是王敦族弟王敞,其人身兼多职,却从未莅临江北,是为遥镇。
待至历阳郡,豁然一变,秩序井然,村落闻鸡犬,林前复歌声。袁耽率军踏马来迎,高冠宽袍起伏飘飞,少年郎神采奕奕,正是携风得意马蹄疾。因其治历阳有功,现为历阳郡守。
一者南回,一者北迎,对穿于官道中。
“瞻箦!!”
“彦道!”
虽然隔得极远,但两人一眼便看见了彼此。袁耽挥着手,斥着马,奔向刘浓。待两厢一汇,歪着脑袋把刘浓细细一阵辩,嘴角一裂,哈哈笑道:“不美,不美,华亭美鹤已然不美,至此而后,袁耽再不心惧也!”
刘浓控着飞雪,慢蹄踏步,故作不知,侧首笑道:“所惧在何?”
袁耽正色道:“瞻箦莫非不知?每当与君同行于道,袁耽皆心存怯怯也。若问何故,当在美人之目尽顾于美鹤,何曾识得袁彦道?”说着,哀声叹气不绝。
“彦道此言,令刘浓愧矣,愧煞人矣……哈,哈哈……”
刘浓放声长笑,二人阔别经年,情谊半分不浅,却更为浓郁。
袁耽也朗朗纵笑,少年郎初涉仕政,经历几多人心擅变,与年前相较大有不同,更显稳重与内敛,不时打量着刘浓,暗道:瞻箦居北,大不易矣!年前之瞻箦,便若玉树秀风,美而华彰。而今之瞻箦,若玉藏匣,神气内秀,凭增几许气度,巍峨若山。
俩人并肩行骑,刘浓问及谢奕与褚裒。
袁耽眉毛一挑,笑道:“季野尚在吴王府,无奕现拜晋陵太守,兼任镇北军步兵校尉。月前,已与阮氏女郎阮容蒂结连理。成婚之日,无奕尚且思念瞻箦,对月长叹,扼腕不已。君可知何故?”
“莫非,复提指腹为婚也?”刘浓想起了谢奕,满脸笑容,倏尔又思及谢奕昔日所言,禁不住摸了摸鼻子,心中却一阵柔软,思绪飞入了华亭,暗道:听闻绿萝所出,乃是大胖小子,小子命好,将讨才女为妻……唉,其父多劳……
“哈哈……”
袁耽乐不可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伏在马背上喘了一阵,指着刘浓,歪嘴笑道:“然而非也,无奕确曾提及此事。然则,无奕所忧者,却并非此事。而乃……”一顿,正色道:“君不知也,那阮氏女郎不仅美若云娥,擅为琴缶,更极擅辩谈。将入喜房之时,檀口吐难,命无奕辩之。无奕左思右想不可得,故念瞻箦,终夜未入矣!”
刘浓神情一怔,剑眉乱跳,裂嘴笑道:“竟有此事?!哈哈,无奕,无奕也……”
二人相对大笑,言语之时,已进历阳城,刘浓欲入刘氏历阳商肆,稍事休整。袁耽不允,兴致冲冲的领着刘浓逛遍历阳城,指东点西,一路介绍。刘浓见袁耽眉飞色舞,深同其感,牧民于野,便若播种于土,故土难离,便作此解。
竖日,袁耽送饯至渡口,横江渡淤泥已尽清,可容中型兵船往来,二人迎着风,并立于山坡上。袁耽大袖飘冉,慢慢的坐在石头上,眼望着滚滚大江,神情竟显几许落寞。
石头光滑无比,显然,时常有人于此孤坐。
刘浓默然坐在他身侧,隔江遥望彼岸,轻声道:“昨夜星辰昨夜风,大江滚水浪淘东,非是英雄不知泪,风露中宵见从容。彦道,往事已枉,何不却此羁绊,振翅从容。”
袁耽裂了裂嘴,想漫不经心的笑一笑,笑容却滞在嘴边,挥了挥手,好似欲挥去那恼人的烦忧,忧色却写入眼中,只得怅然一叹:“旧宿星夜,匆匆离别。至此而后,袁耽时常中梦忽起,宛觉伊人犹在,其音犹存。瞻箦莫笑袁耽,便若君幼时所言,情之一物,不知从何而起,不论早晚昼夜,辗转于身,再难去矣!罢,且随它,由它,任它。呼……”
长长吐出一口气,站起身来,猛力一抖袖,负于背后,笑道:“瞻箦,君之喜事将近,袁耽指日必回,届时,你我再畅谈谋醉!”
兵船已靠岸,骑士连人带马鱼贯而入。中有一人,身着男装却乃女子,是丁青矜。余杭丁氏商肆已拓至徐州,曾赠上蔡下等布匹若干。
刘浓默然无言,沉沉的拍了拍袁耽的肩,按着腰剑,行向渡口。
袁耽忽地记起一事,拍了下额头,追上刘浓,沉声道:“尚有一事未道及瞻箦,月前,元子大败徐龛于徐州,入建康娶南康长公主,拜驸马都尉,加辅国将军,任琅琊郡守。曾致信于袁耽,希与瞻箦一晤,了却旧事。往事已枉,尚望瞻箦思之。依袁耽之见,你我旧情深重,何不容其……”
“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