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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足够迅速地从黑城堡下来参加婚宴。他们每人还带来一个奶妈来长城,诺瑞的女人四十来岁,有着琼恩·雪诺从来没见过的大奶子。菲林特的女孩才十四岁,胸部平平像个男孩,尽管她不缺少奶水。这两个人中间,被称为‘怪物’的瓦迩的男孩似乎成长的很茁壮。
为此,琼恩深深感激……但他一刻也不会相信这两个老掉牙的勇士会只为此事而赶着从他们的山上下来。他们每人都带来一队战士——老菲林特五个,诺瑞十二个,所有战士都穿着破烂的兽皮和镶钉的皮革,像寒冬一样可怕。有些人留着长胡子,有些人带着伤疤,有些人两样都有;但所有人都信仰北方的旧神,长城以外的自由民也信仰同样的旧神。然而,他们坐在这儿为一场被某个来自海外的奇怪的红神祝福的婚姻干杯。
总比拒绝干杯要好。菲林特和诺瑞都没有翻转酒杯把酒泼到地板上,这可能预示着某种接受。或者可能只是他们不愿浪费上好的南方酒。在他们家族所在的石山上,他们不会品尝到这么多这种好酒。
两道菜之间,亚赛尔·佛罗伦爵士领着赛丽丝王后到地板上来跳舞。其他人也跟着上来——先是王后的骑士们,与她的女伴们一起。布鲁斯爵士与希琳公主跳了她的第一支舞,然后又与她的母亲跳了一轮。纳伯特爵士跟每一位赛丽丝王后的女伴们都轮流跳舞。
后党的男人的数目远多过王后的女伴,三对一,所以即使是最卑贱的侍女们都不得不去跳舞。几支歌曲之后,一些黑衣兄弟——那些还记得他们青年时期因罪送至长城之前,在城堡和厅堂里学过舞技的人——也加入到跳舞的行列。老流氓‘御林的’乌尔马证明自己精熟于跳舞就像在熟悉的靶场一样,无疑他正在向他的舞伴讲述他那些御林兄弟的故事——当时他与西蒙·托尼(SimonToyne)和‘大肚’本一起骑马,并帮助‘白鹿’雯达(Wenda)给她的高贵俘虏臀部烙上她的纹章。萨丁一直都很优雅,他轮流跟三个侍女跳舞,但从不试图接近一个高贵女士。琼恩明智地判断,他不喜欢某些后党骑士盯着事务官看的方式,特别是国王山的派崔克爵士。那人想着制造点儿流血,他想,他正在寻找某些挑衅。
当‘呆子’欧文开始与弄臣补丁脸跳舞时,笑声几乎冲破了拱形屋顶。这副景象让亚丽女士微笑,“你们经常跳舞吗?在这里,黑城堡?”
“每次我们举办婚礼的时候,我的女士。”
“你可以跟我跳舞,你知道。这只不过是出于礼节。你跟我跳过另一次舞。”
“另一次?”琼恩调侃道。“当时,我们都是小孩。”她扯下一条面包仍向他,“这是你很清楚的。”
“我的女士应该跟她的丈夫跳舞。”
“恐怕我的马格拿不是个适合跳舞的人。如果你打算跟我跳舞,至少为我倒些热葡萄酒。”
“遵命。”他向一个大肚酒壶示意。“所以,”当琼恩倒酒时,亚丽说道,“现在我是个已婚女人。有一个自己有点儿野人军队的野人丈夫。”
“他们称呼自己为自由民,至少,多数人这么称呼。然而,瑟恩人是个与众不同的民族,非常古老。”耶歌蕊特曾经告诉他:你什么都不懂,琼恩·雪诺。“他们来自霜雪之牙北边尽头的一个隐蔽山谷——被高大的山峰所包围,而且数千年来,他们跟巨人打交道比跟其他人类更多。这让他们不同。”
“不同,”她说,“但更像我们。”
“是的,我的女士。瑟恩人有领主和法律。”他们知道怎样屈膝。“他们开采锡和铜合成青铜,他们自己锻造臂甲和盔甲而不是去偷盗它们。一个自豪的民族,而且勇敢。直到曼斯·雷德打败老马格拿三次,斯迪才接受他作为境外之王。”
“现在,他们就在这里,长城的南边。离开他们的山地堡垒,来到我的卧室。”她微微苦笑,“是我自己的错。我的父亲大人曾告诉我,必须魅惑你的哥哥罗柏,但我当时只有六岁,不知道怎么做。”
是啊,但是现在你差不多十六岁了,我们必须祈祷你将会知道怎样去魅惑你的新丈夫。“我的女士,你们卡霍城的食物仓库的库存情况怎样?”
“不好。”亚丽叹气,“我父亲把那么多我们的男人带去南方,只留下女人和年轻男孩收获庄稼。他们,和太老的或从战争中淘汰下来的伤残男人。庄稼在田地里干枯,或被秋雨拍进泥里。现在风雪已经袭来,这个冬天将会很艰难。没有几个老人会活过这个冬天,而且许多孩子也会死去。”
这是每个北方人都很清楚的一个故事。“我父亲的祖母是山地部族的一个菲林特,他的母亲也是,”琼恩告诉她,“菲林特一世,他们称呼自己。他们称呼较年轻的儿子们的血脉为旁系菲林特——他们必须离开山地去寻找食物、土地和妻子。高山上的生活总是特别严酷,当大雪降下食物变得稀缺,他们的年轻人必须远行到越冬村镇,或服务一个城堡或服务另一个城堡。老人们召集他们之中还有残存力气的,宣布他们要出去打猎。有些人能看到来年的春天,更多的人再也不会看到。”
“卡霍城也大致如此。”
他对此并不感到惊讶。“当你们的库存开始减少,我的女士,记得我们。送你们的老人来长城,让他们听从我们的安排。至少,在这里他们将不会孤独地死在积雪中,只有记忆温暖他们。男孩们也可以送来,如果你们有多余的男孩的话。”
“如你所说。”他握住他的手,“卡霍城定会牢记。”
鹿肉正在被切开,味道闻起来比琼恩所能期待的更好。他派人给哈丁塔外面的莱瑟斯送去一块,顺便给旺·旺送去三大浅盘的烤蔬菜,然后自己吃了一块干净的肉片。‘三指’哈布表现的很好。他曾经为此担心,两天前的夜里哈布来向他抱怨:他加入守夜人是为了杀野人,而不是为了给他们做饭。“另外,我从来没有做过婚宴,大人。黑衣兄弟从不娶妻生子。这是血的誓约,我发誓它是。”
当克莱达斯出现在他身旁时,琼恩正呷一小口香料酒把烤肉冲下肚去。“一只信鸦,”他宣称,然后把一卷羊皮纸送到琼恩手里。便笺是用一小块硬黑蜡封印。东海望,甚至在打开封蜡之前琼恩就知道。信是哈慕恩学士写的,卡特·派克既不会读又不会写。但话是派克说的,写出来如同他说过的话语,直率并切中要害。
今天风平浪静。11艘船在早晨的潮汐中航向艰难堡。3艘布拉佛斯船,4艘里斯船,4艘我们的船。其中两艘里斯船勉强能出海。可能我们淹死的野人比我们拯救的野人更多。遵照你的命令,20只乌鸦和哈慕恩学士都在船上,将会送来消息。我驾驶‘塔伦号’,并命令‘破烂第二’驾驶‘黑鸟号’格兰登爵士统领东海望。
“黑色的翅膀,黑色的消息?”亚丽·卡史塔克问道。
“不,我的女士。这个消息是我期待已久的。”尽管后面部分让我烦恼。格兰登·赫威特是个经验丰富而且强壮的男人,卡特·派克不在期间让他来指挥是个明智的选择。但他也是艾里沙·索恩引以自豪的朋友之一,还是杰诺斯·史林特的某种密友,无论如何这只是暂时的。琼恩仍能回想起,当初赫威特怎样把他从床上拽出来,以及用靴子猛踢他的肋骨的感觉。不是我想选择的人选。他卷起牛皮纸,放进自己的腰带里。
下一道菜是鱼,但当梭子鱼正被剔除骨头时,亚丽女士就拖着马格拿上到地板上。从他移动的方式判断,很明显赛贡以前从没跳过舞,但是他喝了足够多的香料酒,这让他的舞技似乎显得不那么重要。
“一个北方少女和一个野人勇士,由光之王绑在一起。”亚赛尔·佛罗伦爵士滑到亚丽女士的空座位上。“王后陛下赞同,我就在她的身边,我的大人,所以我知道她的想法。史坦尼斯国王也会赞同。”
除非卢斯·波顿把他的脑袋挂在一根长矛上。“不是所有人都同意,唉。”亚赛尔爵士的胡子像一般参差不齐的刷子挂在下垂的下巴上;粗糙的毛发从他的双耳和鼻孔长出来。“派崔克爵士觉得他会更加般配亚丽女士。他来北方的途中失去了双手。”
“这个大厅里还有很多人比他失去的更多。”琼恩说,“而且更多的人为服务王国献出了他们的生命。派崔克爵士应该为自己感到庆幸。”
亚赛尔·佛罗伦微笑道,“史坦尼斯国王如果在这儿也会这么说。不过,给国王陛下忠实的骑士们些补偿也是必须的,不是吗?他们这么远道而来追随他,又付出这种代价。而且我们也需要把这些野人与国王和王国绑在一起。这场婚姻是美好的第一步,但我知道再来一场野人公主的婚姻将会取悦王后。”
琼恩叹息。他已经厌烦了解释瓦迩不是真正的公主。无论告诉他们多少次,他们似乎从未听进去。“你是个固执的人,亚赛尔爵士,我敢肯定。”
“你在责备我吗,大人?这样一个奖赏并不是容易赢得的。一个适婚的女孩,我听说,而且不难看出来。完美的臀部,丰满的乳房,非常适合生养孩子。”
“适合生养谁的孩子?派崔克爵士?还是你?”
“谁更好?我们佛伦特的血管里流着古老的‘园丁’国王的血脉。梅丽珊卓夫人可以主持婚礼仪式,就像她为亚丽女士和马格拿所做的那样。”
“你们所缺少的是一位新娘。”
“容易解决。”佛伦特的微笑虚伪得让人不快。“她在哪儿,雪诺大人?你把她送到了你们的其他城堡?灰卫堡或影子塔?还是‘妓女跟其他姑娘的阴(河蟹)道’(指长坟堡)?”他倾身贴过来,“有人说把她藏起来自己享用了。不过对我来说这没关系,只要她没怀上孩子。我将让她生养我自己的儿子。如果你破了她的身,好吧……我们都是这个世界的男人,不是吗?”
琼恩听够了。“亚赛尔爵士,如果你真的是王后之手,我为王后陛下感到遗憾。”
佛伦特的脸因愤怒变的通红。“所以,传言是真的了。你打算自己享用她,我现在看出来了。私生子想要他父亲的宝座。”
私生子拒绝了他父亲的宝座。如果私生子想要瓦迩,他所要做的是向她求爱。“请你原谅,爵士,”他说,“我需要呼吸下新鲜空气。”这里臭气熏天。他转过头,“是号角声。”
其他人也听到了。音乐声和笑声立刻停止下来。舞者们僵在当场,倾听,甚至百灵都竖起它的双耳。“你们听到了吗?”赛丽丝王后问她的骑士们。
“是战号,王后陛下,”纳伯特爵士说道。
王后用手捂向自己的喉咙,“我们被袭击了吗?”
“不,王后陛下,”御林的乌尔马说,“是长城上的巡察兵,仅此而已。”
一声,琼恩·雪诺想,游骑兵们回来了。
接着号声再次响起,声音几乎充满了地下大厅。“两声,”穆利说道。
黑衣兄弟、北方人、自由民、瑟恩人、王后的人,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倾听。五个心跳的时间过去,十个,二十个。然后,‘呆子’欧文痴痴傻笑,琼恩·雪诺才敢松口气。“两声,”他宣布,“野人们。”瓦迩。
‘巨人克星’托蒙德终于来了。
大厅里回响着渊凯人的笑声,歌声,祈祷声。舞者起舞;乐者摇铃、挤压气囊发出奇异的调子;歌手用晦涩的古吉斯语吟唱古老的情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