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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天北言语间不卑不亢,颇有修养。柳伐眯着眼看了看他,心中着实是好奇,此人城府极深,他也不好试探,两人心中都隔上一层厚厚的墙,一个个脸上却都满是笑意。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便到了闲雅阁。闲雅阁是一栋木构建筑,南宽北窄,呈南北向不规则长方形,墙壁为夯土所筑,两扇水曲柳所制的木门半掩半开,整个屋子看起来大气而不失雅致,丝毫没有曹家应有华贵气息,反倒像乡野老农的住宅一般朴实。
曹康不愧是个雅人,难怪办个赏花会这么多名士才子趋之若骛,除了曹家本身的名气和地位外,恐怕曹康自己也是个有才华的人。试想,万花丛中一栋古朴雅致的屋子,每日沐浴在四季不败的花香中,屋内焚上一炉檀香,读着诗书,漫口吟哦,随着微风轻拂,不时飘进几片姹紫嫣红的花瓣,在书桌上调皮的轻轻起舞……
此时应景的,自然是一杯淡淡的清茗,这种生活,怕是每一个读书人都为之向往吧……站在屋外,柳伐虽是主,但是他真的从来没有来过这绿茵园,这绿茵园的一切,也着实让他大开眼界。
他好奇的打量着周围,林天北看着柳伐的表情,摇头笑了笑,道:“柳将军入主湘阴不久,想必这绿茵园也是很少来吧?”
柳伐点点头,看了一眼林天北,微笑道:“诚然,我在湘阴也待了不算短的日子,只是军务繁忙,着实没有来过这里!”
二百三十九章 无功
蒋百宴第一次向他说起这里时,他还有些不以为然,今日来到这里,才觉得辛和说的不是假话,此间每一处每一景都是曹康亲自布置,来过此地的客人无不拍手称赞,称此处乃人间仙境,集世间雅致之大成,匠心独具,入诗入画。
“呵呵,如此,老朽托大,为将军介绍一番此中靚景可好?”
“如此甚好!”
柳伐点点头,又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依旧是走在最前,林天北慢了柳伐半步,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在一旁向柳伐介绍绿茵园的每一处景致,世家的家主,纵是心存结好之意,也不会丢了家主的面子和风度,对柳伐奴颜卑膝是不可能的,所以林天北一直表现得不卑不亢,言辞得体。只有柳伐这个当事人才能体会得出林天北的态度中隐含的谦卑之意。
“柳将军请看这边,这座小楼,名曰‘山楼’,典自前朝的一句诗:‘水榭宜时陟,山楼向晚看。’此处僻静,更可登楼远眺,与毗邻的云滩遥遥相对,所以此处向来是湘阴文人雅士聚会讨论风雅之所在,只是以往曹康那逆贼在时,吝啬无比,进入这绿茵园,不是一件容易之事,我林某在湘阴半生,也极少来这绿茵园,只是这景致怡人,倒是教人好生留恋……”
柳伐点点头,不由暗暗感叹,世家到底是世家,仅看这绿茵园的建筑,布局,其宏伟壮丽之色,隐隐带着一种沉稳大气的威势,西南四姓,到底还是非同凡响啊!
天色慢慢晚了下来,意兴阑珊过后,林天北也是告辞了,绿茵园中仅仅剩下柳伐一人,不远处,丝竹悠悠,琴瑟和鸣,只是在柳伐耳中听来,却是那么的疏远。
夜渐渐深了,杨柳依依,虽无新芽却依然灵动飘洒,水榭之上,只一人,静坐在那里……
嚣尘远息土,
无心醉夜湖。
蝉雀扰水虫,
水天灯影枯。
……
新年毕竟已经来了,湘阴城中,一片欢声笑语,贴红摆喜,处处祥和,只是在尘关,依旧是一片阴云!
尘关,一片阴云,城头上,千疮百孔,仿佛天塌下来一般,一杆大旗竖在城头上,虽然看起来有些可笑,因为这可笑的旗帜看起来还不如一把烧火棍,只是它从不曾倒下,它是尘关士兵们的信念所在,人在城在,城破人亡,仅此而已!
乌云笼罩了尘关的天空,丝毫没有一丝新年的味道,一群面色焦黑的兵士站在城头上,握着手中刀,脸上一片淡然,看着城下又在集结的部队,如同看着一群蚂蚁一般。
“杀,给我再试一次!”
安世贤真的已经没有了信心,小小的尘关,几日的功夫,他都破不下来,第一次,他有了一种挫败感,难道他真的老了!
战车之上,一个小火炉生起,温暖无比,饶是如此,他都感觉寒津津的,如同这北风是吹到了他骨头里一般。
城下,莽原的兵士也是一脸的麻木,他们拿着手中的兵刃,看着尘关,如同看着一座土丘一般,面无表情,只是在督军队伍的逼迫之下不断的前行着,看着城头上的大旗,他们不约而同的生出一丝惘然。
尘关,烽烟四起,莽原城数万大军对尘关南门再一次发起了攻击。密密麻麻的莽原军士兵如蚂蚁般不断爬上城墙,又被守军推落或砍杀,高耸的城墙边只看见无数黑点爬升,跌落,伴随着喊杀声,惨叫声,呼吸间一条条生命就这样永远逝去。巨大的投石机声声怒吼,一颗颗实心铁弹狠狠撞击在城墙上,激起一阵带着硝烟味的石雾,城外的一片开阔地上,如潮水般涌来一大片密密麻麻的莽原大军悍不畏死的奔向城墙,前赴后继,生生不息,杀声凄厉,令人胆寒。城墙下的护城河里,一具具莽原军尸体堆积如山,鲜血将清澈的河水染成殷红,缓缓流动的血水衬映着残血般夕阳余晖,战场透着一股残酷血腥的诗意。
城墙内的马道上,受了伤的守城军士满身鲜血,在地上翻滚哭号,有的则默然无声的消失了生命的征兆。
一波强攻被大退,片刻又是一大群莽原兵士黑压压蜂拥而至,南宫制怒心头越来越沉,越来越绝望。
他不怕死,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前亡。
南宫制怒早就做好了准备,但是,他担心是尘关失守,会不会给自己的身后之名抹上不光彩的污点,他更担心这失守之后的下场,一旦尘关失守,会给柳伐,或者说秦文秦少府大人带来多大的麻烦。
“呵呵,罢了……”
南宫制怒惨然笑了笑,算了,事已至此,多想无益,拼光最后一丝力气,然后以身殉国,我便也死而无憾了,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只能靠柳伐了,他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他也只能做这么多了。
蒋百宴浑身是血,不少地方已经形成血痂,远远的就可以闻到一股又腥又臭的味道,他多处受伤,但是他还是站着,他每一处伤口换来的,都是几个莽原兵士的死亡,他紧紧咬着牙,未发一语,只是不停的举起手中的滚木,砸向攀爬城墙的乱军。
“咦?又来了一支军队……是骑兵!”一名士兵混乱中惊奇的指向西北方向五里开外的空旷平原。
蒋百宴头也不抬,没好气道:“来就来了,有什么稀奇?反正是个死,老子死在谁手下都一样。”
“不是啊,大人,那支军队……好象,好象不是莽原的兵士啊……”
这名士兵睁大了眼睛,仔细的朝着西北方看过去,期期艾艾道。
“什么?”
蒋百宴颇有些惊讶的转过头,只见远处的地平线上,缓缓冒出几名骑兵,接着,如同雨后春笋似的,骑兵越来越多,越来越密,他们身着的暗灰色铠甲,在阳光的照耀下,如同一道巨大的洪流,滚滚向尘关城奔来。
这支人马身材格外伟岸,看起来不似南狱兵马,倒是更像蛮子,不错,这正是青云飞麾下的人马赶到了。
所有人都惊呆了,无论是攻城的莽原,还是守城的士兵,都不自觉的停下动作,傻了一般楞楞看着这道暗灰色的洪流越逼越近,这支骑兵摆成了进攻的锥型阵,锥尖直指城外安世贤的中军。
飞快的疾驰中,骑兵正中忽然凭空打出一杆大旗,旗上红底黑字,龙飞凤舞般绣着一个斗大的“柳”字。大旗打出,安世贤脸色大变,叶十七也是如同遭到雷击一般,但是南宫制怒与蒋百宴却变得激动起来,他们满心狂喜,如同在这寒冬腊月喝了一口热酒一般,暖洋洋的。
“援军来了!援军来了!”这一刻,南宫制怒像个孩子般仰天大笑起来,他咆哮着,举起手中的长刀,暴喝道:“弟兄们,弟兄们,柳伐将军领着援军来了!尘关不会失守了!我们不会死了!”
守城的士兵短暂的呆楞之后,接着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众人纷纷抱头而泣,有的为战后余生而庆幸,还有的为战死的袍泽而伤心,各种情绪在这一刻尽情的发泄,畅快淋漓。
安世贤身子微微发抖,心中一片酸楚。援军果然还是来了,此战,败矣!
二百四十章 交战
现在再攻尘关已不实际了,必须果断放弃,此时要想的,是怎样在柳伐大军的对战中,最大程度保留自己的实力,以图后手。
“召回攻城的将士!盾牌手上前!所有人结阵!圆月阵防御!”安世贤从战车上站起,不断下着命令,他心中存着更深的困惑。
柳伐不是在相信城里吗?为何他又领着骑兵出现在城外?据他所知,湘阴的情况瞬息万变,复杂之极,柳伐怎么可能在这个关节眼上调兵前往尘关,难道,他不想要湘阴了吗?此人到底在做什么,他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
命令下达,数万人整齐的面对潮水般冲来的骑兵,列好了一道弯如新月的阵型。然而,骑兵无论速度还是冲击力,都驾凌所有兵种之上,自古便是冲锋敌阵的中坚力量,而安世贤的军队由于要攻城,所以大部分都是步兵,只有三千骑兵,两军尚未交锋,高下立见。
飞驰的骑兵离莽原军越来越近,眨眼间便如一道雪亮的刀锋,以锐不可当的气势,在黑甲的莽原军中劈开一道刺目的缺口,这个缺口随着骑兵的涌入越撕越大,最后骑兵毫无顾忌的从圆月防御阵中穿插而过,而莽原军则留下了一地尸首。
“稳住阵型!”
叶十七脸色有些发白,再也不复淡然冷冽的模样,嘶声力竭,如同一个疯子一般大喊道:“放箭!快放箭!”
话音刚落,漫天的箭雨便朝骑兵呼啸而去。可是已经迟了,骑兵穿插之后头也不回的往东疾驰,丝毫未减马速,渐行渐远,箭矢射去,收效甚微,根本未给骑兵造成任何伤害。
安世贤神情阴冷,脸色铁青。柳伐!以前还真小看你了……
他并不知道这支队伍的领头人不是柳伐,而是柳伐麾下的青云飞,青云飞带着麾下的人马赶到尘关城外时,已是两个时辰以后。这两个时辰里,青云飞遵照柳伐的命令,小规模的骚扰了一下莽原后,便没再进行攻击,带着麾下骑兵远离十余里之外,虎视耽耽的盯着莽原军,毕竟,他此次南下,并没有带多少人马,除了他麾下的蛮族人马,还有一部分,则是湘阴的兵马了
——骑兵和战马的造价很高,没有十足的把握,青云飞不敢做无谓的牺牲,他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一往无前,没头没脑的青云飞了,跟了柳伐大半年,他也适应了汉人的生活,更是学到了很多东西,莽撞,锋芒,一点点的在消失。
可莽原兵马被青云飞骑兵冲杀了一阵之后,包括叶十七在内,都产生了强大的心理压力,现在骑在马上,安世贤远远的看着柳伐,却看不清楚柳伐的模样,他举起马鞭斜斜一指,问一旁的侍卫问道:“那支黑压压的军队是哪个部分的,是不是柳伐?”
一旁的侍卫也是懵了,电光火石之间,他们完全不知道眼前的是谁,莽原的兵马还在不断倒下,令他们憋屈的是,他们根本不知道面对的是什么人。
若说是柳伐吧,这一支骑兵如同蛮夷一般,强势无比,横冲直撞,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