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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空飞来的大石砸在孩子的身边,轰然一声巨响。
一个兵士躲闪不及,却被大石砸了腿,放声惨叫。石头虽然没有伤到孩子,可孩子却已经吓地坐倒在地上,虽然没有哇哇大哭,却是骇得不能动弹。
“去,救他回来!”
叶若昕变了脸色,如同怒喝一般,她话音未落,丑飞快跑出,转瞬已经将那个孩子抱在怀中,一个素衣的女子一脸慌张,看到孩子在乱石之中,早已变得不知所措,看到丑抱起这孩子,这才尖叫起来,眼泪都流下来了。
丑看了一眼怀里的孩子,随即大步走到这女人身边,轻轻的把他放在地上,随即又走到了叶若昕的身边。
“走!”
叶若昕看到孩子安然无恙,也是心里一松,随即看了看身旁的柳傲,一把抓住了柳傲的手,柳傲似懂非懂,看着叶若昕复杂的眼神,随即也是紧紧的靠着叶若昕,一步也不走开。
“姨娘,义父什么时候会回来啊?”
柳傲看了看叶若昕的脸色,随即低声询问道。
叶若昕看了一眼破败的尘关城,风雪还不止,她的头上都长出一片晶莹,她微微一笑,摸了摸柳傲的头,随即柔声道:“你义父会骑着骏马,手持长刀,像一个英雄一样,杀到尘关,解了尘关的危难的!”
二百二十五章 死局
叶若昕喃喃细语,眉头紧皱,她自己心里却是没有一点底气,她不知道柳伐什么时候来,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来。
湘阴城中,一片寂静,人人都忙着准备过年,年节前的寂静为新年到来前带来了暂时的平静。
夜深了,柳伐坐在府中,眉头紧皱着,案上堆满了战报,一封封都已经开启,他心中满是沉重,却没有什么办法。
突然,天空一阵巨响,他抬起头,随即便看见豆一般大的黄色的灯火光,接着又听得毕毕剥剥的鞭炮,他恍然若失,年节近了。
梆子声响起,响彻大夜,他知道已是五更将近时候。蒙胧之中,他又隐约听到远处的爆竹声联绵不断,似乎合成一天音响的浓云,夹着团团飞舞的雪花,拥抱了整个湘阴城。
“希望青云飞可以赶上吧!”
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看着尘关的方向,仍旧是一筹莫展,数日的功夫,也不知道,尘关还在不在南宫制怒的手中。
此时此刻,帝京也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时已入夜,东宫之内,宽敞的书房内点着几盏油灯,豆大的灯光或明或暗的在丝丝微风中摇曳。少武恒勇稳稳的坐在太师椅上,他的腰板如往常一般挺得笔直,神情也如往常般平静,只是脸上一片复杂,挣扎、痛苦在一个人的脸上如此展现,显得他格外扭曲,一张英俊的脸此时让人分外觉得可憎,他叹了一口气,随即又握紧了拳头,不甘之意,尽收眼底,他看着自己身上的暗明黄袍,这件在他身上穿了数十年的衣服,此时却是那么的不顺眼,他不想再当太子了,他当了十几年太子,到现在还是一个太子,他不知道自己还要当多久,不知道还能做多久?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和我争?”
他饮下一口苦酒,眼神变得愈发古怪了。
权势终归还是一捧黄土,什么都带不走。可惜他就是看不开,或者说他刻意拒绝去想这个问题,这世间能看透权与利的,能有几人?
上至九五至尊,下至山野农樵,谁不是在穷一生之力追逐着这两样东西?所以尽管少武卿已近天命之年,权势之大,已然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他仍然放不开,当年他本是没有想当皇帝的想法,只是大势所趋,没有办法,天下不可一日无主。
若是他不去做,或许他就会死。人越老就越害怕,他怕失去那种一呼百应的风光,他怕少武这个偌大的皇族在他死了之后衰败没落,不复往日荣耀,他更怕秦文和其他人望着他时那冷冷的目光,如同一支冷箭般,洞穿他的心脏……
聂默默无语的坐在少武恒勇的对面,望着满脸纠结的少武恒勇,心中不知怎的,泛起几分怜悯。真奇怪,朝堂之上一手遮天,对待政敌杀伐果断,文武百官皆要承仰鼻息的太子,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人物,他需要怜悯么?
闭着双眼,少武恒勇像在打盹儿似的,半晌,却忽然开口了,声音沙哑干涩:“确定了么?”
聂恭声道:“确定了,而且此事皇上亲自交由少武恒安……”
少武恒勇皱了一下眉头,聂马上反应过来,随即轻轻的抽了自己一记嘴巴,有些话,少武恒勇能说,但是他不能说,他只是一个低贱的下人而已。随即又赔笑道:“皇上亲自交由王爷去办,”
少武恒勇听到少武恒安的名字,脸上不由闪过几分懊怒,哼了哼:“哼,他何德何能受如此深厚之圣眷,为什么?”
聂淡淡的笑了笑,没有回答少武恒勇的话。他。只是个低贱的奴仆而已,从他被少武恒勇收买之后,少武恒勇收容他的第一天起,他便深深的知道自己的身份,幕僚,他可以给太子大人提供情报,可以给太子大人提出建议,但他没办法回应太子大人对皇上的满腹怨气和牢骚。
深深的叹息一声,少武恒勇凄然道:“父皇这是要对付我了啊!臣不为君所容,何以立足于朝堂,何以立威于百官?罢了,罢了,我这个太子,不当,也罢,也罢……”
似是看穿了少武恒安的作态,聂淡淡笑道:“太子殿下何出引退之言?且不论太子乃皇上正室嫡长子,他日二皇子若登大宝,朝堂之上何人与殿下争锋?且说太子殿下多年来苦心培植的势力,您忍心抛却吗?太子殿下若引退,您门下遍布大夏的门生故吏倚靠何人去?还请太子殿下三思啊!”
少武恒勇深深看了聂一眼,又闭上眼,欣慰的笑道:“天下文人士子多矣,唯有聂你知我,呵呵,很好,很好。”
聂急忙躬身道:“门下不才,愿为太子殿下解忧。”
少武恒勇眯上了眼睛,有些看不清眼中的味道,他微微笑道:“聂大人何以教我?”
聂眼皮一跳,心中一凛,忙道:“不敢,门下以为,太子殿下之忧,无非天威难测,为君所不喜,而君所不喜者,一曰党争,二曰太子殿下权柄过重,但是这两样,却是太子殿下立足朝堂,号令百官之根本,不可能让出来的。如此一来,太子殿下与皇上之间的矛盾,已成死局,不可解也。”
少武恒勇不置可否,淡笑道:“嗯,继续说,勿需顾虑。”
聂瞧了瞧少武恒勇的脸色,一时却也琢磨不透他是在鼓励自己,还是压根没把自己的话当回事,想了想,聂还是咬了咬牙,将自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只是声音放低了很多。
“……既然已成解不开的死局,门下以为,那就不必解了。”
少武恒勇闻言眼皮一跳,猛然睁开双眼,浑浊的眼中忽然闪过几丝令人惊悚的寒芒,随即又立即消失,重新恢复了浑浊的模样。
淡淡的一笑,少武恒勇平静的道:“聂大人此言何意?”
语气中带着几分阴森森的寒意。少武恒勇的反应聂看在眼里,自己也惊怖不已,脸色变得苍白,额头上沁出了层层冷汗。
跟随少武恒勇多年,他当然知道少武恒勇的为人,今日这话说出来实乃大逆不道,若是少武恒勇还没有下定决心,或者犹豫不定的话,那么他就肯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以少武恒勇的性格,自己有了谋逆之心,他便不会留一个祸患在身边牵连到自己。
二百二十六章 启乱
但是高风险往往也意味着高回报,聂更明白,若他的话说到少武恒勇的心坎上去了,他日大事成后,自己封侯拜相,荣光无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这是一场以生命为赌注的豪赌,赢了,他将很可能高官厚禄,荣归故里,一扫落第之时家乡人对他的嘲笑讥讽的耻辱,继而封妻荫子,成为人人称羡的士族阶层。输了,他将彻底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任谁都不知道,这位经常出入东宫的中年男子去了何处。几年之后,他的名字会被人渐渐遗忘,仿佛世上从没出现过这个人。
宦官虽弱,但是就是因为身体的残缺,但狠起来却比武夫更胜三分。几乎眨眼之间,聂便咬牙做了决定。“太子殿下容禀,门下这番话听来或许大逆不道,但确实是门下的心里话。……皇上年已老迈,却迟迟不将皇位让给太子殿下,这就说明,皇上对太子殿下还不够满意,甚至……皇上有换储之心也未可知……”
聂抬头看着少武恒勇平静的脸色,接着道:“所以,门下以为如今太子殿下的地位,也不是很牢固,太子殿下身在高位,权柄过重,不论皇上有无换储之心,肯定是不能再容下太子殿下您这样的,您不要忘了,您手下的那一只“天杀卫”,没有一个皇帝喜欢看见大臣手中抓着天下过半的权力,这对至高无上的皇权是一种挑衅!”
少武恒勇的脸终于抽动了几下,痛苦的挣扎终于又转向坚定。
聂嘿然一笑,对少武恒勇的反应很满意,继续道:“请恕门下直言,无论太子殿下辞与不辞,皇上都必定不会放过您了。门生故吏遍布天下,这是整个大夏都知道的事,在民间看来,这是您少年英才,但在皇上眼里,您的力量和威望已经与皇上分庭抗礼,即便你是姓少武,但是,现在二皇子得势,您这个太子,能做多久,东宫,还能待多久?”
少武恒勇终于变了脸色,苍白的脸上表情变幻,害怕,不甘,继而狰狞。在豆大的灯光下,显得恐怖之极。
聂被吓到了,呐呐不敢再多说一句,但心里却放下了大石。看来,少武恒勇被自己说动了。少武恒勇何尝不知这些道理,只是身处高位,几年来早已身不由己,自己对权力的渴望和追逐,臣下对他的倚仗,皇帝对他的信任,迫使他不得不一步一步走到了高峰,很多事情他不愿做,不想做,可自然便有人帮他做好,然后归到他头上,久而久之,便形成如今这种骑虎难下的态势。曾几何时,自己竟然成了皇上心头的一根毒刺?
时过境迁,直至今日,自己已经在这个位子上坐不了多久了,世事无常,何至于斯!定了定神,少武恒勇忽然问道:“我那二弟现在在哪里,还在青石坊吗?”
聂恭声道:“门下让人去了青石坊,二皇子一直在那里,从未出去过,深居简出。”
少武恒勇哈哈一笑,随即沉默半晌,终于只说了一句话:“罢了,罢了!父皇做的任何事,必定有他的道理,孤是全力赞同的。”
聂心中冷笑了一声,没有说一句话。
少武恒勇望向聂,沉声道:“你呢?你有何想法?”
聂毫不犹豫道:“太子殿下,二皇子组建‘图腾’,这是皇上对您下手的第一步,太子殿下不可不察啊!”
少武恒勇似笑非笑的看着聂,道:“你跟我说了这么多,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
聂嗫嚅着,呐呐不敢出言,接着,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聂抬起头来,目光平静的直视着少武恒勇的双眼,淡声道:“如今这种局势下,门下以为,既然天威难测,以太子殿下的能力,莫如……换天吧!”
换天!少武恒勇心头大震,脸色剧变,厉声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聂点了点头,“门下知道,太子殿下,您还有别的选择吗?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果太子殿下愿意,门下愿与太子殿下满门同死!”
谁愿意伸着脖子让人砍?执掌权柄数十年的太子,习惯了象牙塔顶端的风光,怎么可能甘心被皇上一句话就从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