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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上空常见紫气流云,偶尔也有卿云出现。”迷乐淡淡地说。
“有卿云便是祥瑞之兆呀!”雍正呵呵笑道。
“大清国运能昌隆多久,大概只有我师父才敢断言,但我看见皇城内有股白气源源不绝地喷发,感觉舒畅,也令人安心。”
“朕明白了,也就是说,大清气运正盛了。”雍正笑逐颜开。
此时坐在另一侧的人还有宝亲王,他不动声色地看着迷乐,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有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自从雍正把迷乐召进宫后,几乎天天在朝政完毕后就命他进养心殿问话,问的不外乎是占星、阴阳、五行、占卜、医经医方等。迷乐所学并未透彻,仅就自己所知的告诉雍正,雍正对他的真诚坦荡十分喜爱,甚至连亲王大臣入宫议事时,雍正都还命他坐在一旁听议,偶尔还会问问他的想法,这种景象已让所有的亲王大臣都感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自然地,这些传闻也传进了宝亲王耳里。
这天,他刻意进宫面圣,一进宫,就看见父皇与迷乐正在谈国运气数。
“弘历来了?你也坐下。”
雍正看见他,只招唤一声,便又转头和迷乐说话。
论位置,迷乐还比宝亲王靠雍正更近一些,而雍正看迷乐的眼神也比看宝亲王温和亲切许多。
这种感觉令宝亲王非常不快,虽然迷乐还不至于威胁到他的地位,但是这种又酸又涩、无法消解的妒意,让他十分难受。
“迷乐才学会皮毛就这般厉害,说得皇阿玛龙心大悦,那迷乐的师父岂不是更加厉害?”宝亲王笑着说。“皇阿玛,儿臣觉得不如将迷乐的师父请下山,见见皇阿玛,皇阿玛说不定还能问的更明白些。”
这个提议果然让雍正很感兴趣。
“迷乐,你师父请得下山吗?”雍正看着迷乐。
“回皇上的话,我师父应该不会下山。”他实说。
“你亲自带皇上的谕旨上山,不管你师父是何方高人,也是大清的子民,难道敢不遵皇上圣旨?”宝亲王冷笑说。
迷乐不知如何回话。
“迷乐,朕的圣旨请得动你师父吗?”雍正的语气和善许多。
“回皇上,我不知道。”师父的心思宁静深邃,不是他能触摸得到的。
雍正自从几年前大病之后,身体健康便每况愈下,对于朝政,他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倘若伊祁玄解能治愈他,甚至有办法令他长寿,那么他便有机会让大清朝更昌盛、更强大。
“好,朕就下一道圣旨,让你带去请你师父下山。”他作出决定。
迷乐怔愕住。抬头看见宝亲王的笑容,心口一阵发凉。
“迷乐,朕就派常桂、伊桑阿他们护送你去。今日你先回府,多陪陪你额娘,过几日再动身启程。”雍正微笑地轻拍他的肩。
迷乐攥紧拳头,心神一阵恍惚。
虽然可以回到熟悉的山林,又可以见到师父,但是,他才回家陪伴母亲几个月的时间就要走,母亲一定会伤心欲绝。而且,离开了京城之后,他要再见到仪格格的机会就更加渺茫了……
他现在还不想离开京城,不想离开额娘和仪格格。
“迷乐,你在想什么?心里有什么话想说便对朕说。”雍正见他不语不动,关心地问。
“你脸色不好,是不想去吗?”宝亲王泰然笑问,心中正为可以赶他出宫而开心不己。
迷乐摇摇头,却无法直接说出心中的念头。他不经意地抬起手轻拭额上的薄汗,袖口一提,掌心缠绕的白布就落入了宝亲王眼中。
“迷乐,你的手为何要缠着白布?”他奇怪地问。
迷乐心一惊,迅速地把手收回来。
这样刻意想掩饰什么的举动,更激发了宝亲王的好奇心。
“你的手受伤了吗?”
迷乐顺着宝亲王的话点点头。
“受什么伤?朕召御医过来帮你瞧瞧。”雍正挥手叫内侍。
“皇上,不用了,这是旧伤,早就好了。”迷乐急忙阻止。
“既然是已经好了的旧伤,为什么还要用白布缠着?”宝亲王愈来愈觉得他神色可疑。
“因为……伤疤十分丑陋,所以……不愿示人。”他试着让自己镇定下来。
“我对你的伤疤很好奇,可否给我瞧一瞧?”宝亲王不肯放过,他直觉在迷乐紧缠的白布下一定藏着什么秘密。
“宝亲王还是不要看了,这实在没什么好看的。”他拳头握得死紧,不知如何是好。
“该不会是你师父在你身上画的什么符咒吧?”宝亲王故意这么说。
果然,雍正的好奇心也被勾起了。
“迷乐,是什么样的伤疤,也让朕看看,说不定宫里有药可以去除疤痕,也不用你成天缠着布了。”
“皇上,我不需要医治,请皇上和王爷不必看了。”迷乐的眼神开始焦虑恐慌。
迷乐愈抗拒,宝亲王就愈相信有鬼。
“迷乐,你也太大胆了,敢违皇上旨意!”他起身走向迷乐,强硬地抓起他的
双手。“要我帮你,还是你自己来?”
“弘历,不可惊吓他。”雍正出声提醒。
“儿臣知道。”他没有放下迷乐的手,直接替他拆开缠布。
当缠布全部卸下,露出两条气势奔腾,彷佛就要冲上云霄的血色龙纹时,雍正和宝亲王悚然变色。
“你身上竟有龙纹!”宝亲王渐渐露出骇人的凶光。
迷乐感觉到了寒冷的杀意,尤其是宝亲王眼中的。
他的心一阵抽紧。
师父说的没错,一旦让额娘以外的第二人看见龙纹,便会引来杀身之祸。
此刻,雍正想杀了他,宝亲王更想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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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无路回头了。
迷乐惆怅无奈地僵站着。
坐在他身前的雍正和宝亲王,双目圆睁,一动也不动地瞪着他,怪异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皇上、王爷,得罪了。”他对着不能言语、不能动弹的两个人,心怀歉疚地说。
事情发生了,他控制不了,当宝亲王怒声大喊“拿下他”时,危险的气息立即笼罩包围着他,为了保护自己,他不得已施下定身咒,雍正和宝亲王,还有侍立自鸣钟下的两名太监,都在他的定身咒下动弹不得。
他满怀歉疚地望着雍正,回想进宫这半个多月以来,雍正时常对他嘘寒问暖,总是命贴身太监给他送吃的、送喝的,他从小到大,没有被这样事事关心过,师父对他向来是冷冷的,也极少微笑,更没有抱一抱他,忽然遇见雍正待他如此和蔼亲切,关怀备至,不管雍正真正的用意是什么,但是却给了他一种他从未得到过的父爱。
“皇上,进宫这半个多月以来,皇上对我嘘寒问暖,照顾有加,即使是师父,也不曾像皇上这样怜惜过我。”他轻轻地对着雍正说。“此刻冒犯皇上,请皇上原谅,这绝不是我的本意,我已经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所以只好出此下策。”
雍正虽无法言语,不能动弹,但是迷乐说的话他听得清清楚楚,原本冰寒的眼眸里渐渐有了暖意。
“皇上,我要走了。”迷乐朝雍正跪下,行了一个大礼。“您身上的定身咒几个时辰后便会消失,您不会有事的。”
他站起身,来到一面墙前方,闭上眼,把双掌轻轻贴在墙面上,不断地低声念咒。
坚硬的红墙忽然变成了玄冰色,像透明的水流在不停地流动,而墙面内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迷乐本想直接回府见额娘,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脑中却在这时想起了仪格格,想起她的笑靥、她身上若有似无的馨香、她说话时吐出的每一缕芬芳气息,他迫切渴望想见她。
他见到她了!
她背对着他走在花径上,手中提着花篮,一路采摘着鲜花。
迷乐的心狂喜得几乎要炸开来,他双手探过去,紧紧地将她抱进怀里。
仪格格手中的花篮跌落,各色鲜花落了一地。
从她身后猛然抱上来的双臂,吓得她拼命挣扎,以为是宝亲王的调戏,又不敢大声呼叫。
“仪儿,我好想你……”
贴在她颈背上急促的呼息、炙热的体温、切近的耳语、醇厚的低吟,让她停止了挣扎。
“迷乐?”她的眼泪倏地滚落。
“是我。”他的臂膀紧紧环住她的双肩,紧到几乎令她窒息。
“迷乐,你弄痛我了。”她轻轻扳开他的手臂,转过身来凝视着他,似乎要确定他是真是幻?
“你怎么哭了?”他捧起她的睑,小心翼翼地为她拭泪。
“见到你太开心了,忍不住就哭了。”她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视线舍不得从他脸上移开半分。
“我被皇上留在宫里,不容易见你一面,若要见你一面,需得用上极繁复的咒术,会耗掉我极大的精力。”终于见到日思夜盼的人,他心中充塞着难以言喻的喜悦。
仪格格动情地看着他,见他额上布满细汗,呼吸有些急促,想到他为见她一面而如此疲累,不禁万分怜惜。
“这里是宝亲王府,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有你布下的咒吗?”她轻轻替他擦汗。
“没有。”迷乐摇头。“我方才施的咒太大,现在还没办法再施咒。”
仪格格十分错愕。
“所以说,现在宝亲王的人都能看得见我们吗?”
“是。”他点头。
她整个人震呆了半响,惶急地张望左右。
“快跟我来!”她压低他高大的身躯,急急穿过花丛,挑僻静的小径走,把他带到她的屋里藏起来。
接着,她又走出屋外,转向另一屋。
“倩儿,烦你替我传话给福晋,就说我吃坏了肚子,闹胃疼,先回屋休息,晚点再过去侍候。”她对屋里的小丫头喊道。
“知道了,你好好歇着吧。”倩儿应允。
再回屋时,看见迷乐坐在她的床上盘腿打坐,眉心轻蹙,双眼紧闭,在他身体周围仿佛围绕着一层雾气。
她悄悄坐在一旁担忧地望着他,直到他周身的水雾消失时,才听见他缓缓地吁出一口气。
“仪儿。”迷乐睁开眼,握住她的双手,眼神凝重的看着她。“我就要离开京城了。”
“什么?”她怀疑自己没听清楚。
“出事了。”迷乐把两袖捋起,让她看清楚他臂上的龙纹。
仪格格虽然与他每回见面都隐约看见他掌心缠裹着白布,但她知道他与常人不同,缠白布必然有特殊的原因与理由,只要他想说时,便会告诉她,只是她万没想到,白布下竟然是两条栩栩如生的龙纹。
“这是……”她不可思议地轻抚着那两条龙纹。
“皇上和宝亲王都看见了,他们想杀我。”他轻轻说。
仪格格倒抽一口气。
“为什么要杀你?”她焦急地抓住他的手臂。
迷乐缓缓摇头,他心中很迷惘,自己也不太明白,只是从雍正和宝亲王身上感觉到了杀气。
“是了,我怎么会没想到。”仪格格瞠大双眼。“五爪龙是正龙,象征的是九五之尊,皇上和宝亲王看见你身上竟有龙纹,一定觉得你以下犯上,才会如此震怒,而对宝亲王来说,必然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