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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迟,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蘩祁祁。执讯获丑,薄言还归。赫赫南仲,玁狁于夷。”
一辈子混迹军伍的老家伙,出手自然是出车这种类似于军歌的东西。自古以来,军歌都有另外一种功用,那就是提振士气。中原数百年的诸侯混战,从春秋一直杀到了战国。除了早就无数后人因为经典的奇思妙谋,就剩下战阵上的血腥杀伐。
新兵们听到这样具有诱惑性的诗歌,便会击剑做歌。雄纠纠气昂昂的高声歌唱,可老兵不会。他们都只是小声的跟着吟唱,好像和尚在念诵着经文。若是云玥在此,会以为提前了千年听到了梵音。
再也不是热血的年纪,死人堆里面爬出来的幸运儿。现在只想着把家业弄大,不要让儿孙再吃这样的苦遭这样的罪。人这一辈子,只是一个灵魂来到这个世上,受苦,然后死去。但是,由于他的努力,他这一生受过的苦,以后的人都将不必再受。再干几年,老了走不动了就在家里享福!这是每个老杀才,心底永远的企盼。只是有人等到了,有人却等不到。
篝火的光芒逐渐黯淡下来,鼾声取代了哼唱的歌声。守夜人手持长弓兵刃,鹰一样的眼睛四下巡视。事实上他们什么都看不见,寂静的黑夜里篝火是最耀眼的存在。整个世界都隐没在一片黑暗之中。
“嘎吱”“嘎吱”耳边响起了踩雪的声音,守夜人机警的一回头。一柄晶亮的匕首已经捅进了他的喉咙,那个谁字还没等出口便被卡在了喉咙里。
黑暗中影影绰绰好像一下子涌出无数个噬人的精灵,他们匍匐着接近值夜的杀才。接着好像灵猫一样跃起,待到杀才们警觉匕首已经划过了脖颈。
世世代代生活在老林子里的猎人,干起偷袭的事情就连野兽都无法逃脱,更何况是野性早已蜕化的人类。
老狗猛得睁开眼睛,刚才他似有似无的听到了细微的惨叫声。鼻翼猛得抽动两下,血腥味儿。绝对是血腥味儿,这种味道太熟悉了。八岁出道十岁杀人,这个世界上他最熟悉的味道就是血腥味儿。即便是在这空寂的草原上,他依然不会闻错。
前面出现了一个黑影,“谁”老狗的一声暴喝好像晴空中炸响一个霹雳。寒光一闪,一柄匕首贴着老狗的脑门儿飞了过去。老狗手中斩马刀闪电扫出,懒腰就将那人砍成两半。
一声凄厉惨烈的嚎叫响了起来,那被砍之人一时不死。半截身子在地上不断翻滚,惨叫声越来越凄厉。
都是常年刀口舔血的杀才,听到惨叫声的第一反应就是抽出自己的兵刃。这便惨叫声还没落幕,又有数声惨叫响起。很明显,又有摸进来的家伙惨遭毒手。
“都趴下,弓弩手射一切会动的人。”老狗说完率先趴到了地上。遇到这种偷袭,黑暗中最害怕的就是自己人打起来。有时候,往往自相残杀死的人,比敌人杀死的人都多。五百多人,你指望都互相认识?
护卫商队的杀才都是死人堆里面滚出来的,哪里不知道这个道理。听到老狗的一声吼,所有人都趴了下来。纷纷掏出上了弦的手弩,对着仍旧在到处跑的家伙射击。
前后不过盏茶时间,再没有一个人还能走动。老狗刚刚送一口气,衡然觉得大地忽然间颤抖起来。接着便是滚滚的闷雷之声从远处传来。
“敌袭,有骑兵。操家伙,都躲到马车后面去。”老狗不顾满头满脸都是雪,怕起来便躲到了马车后面。骑兵的冲击力再悍勇,也撞不倒装满了货物的马车。
宿营的时候,马车已经围成了环形。众人刚刚躲好,黑暗中一捧箭雨便洒了下来。
数名行动慢一些的老卒中箭倒地大声的惨叫,不过大多数人都躲到了马车后面幸免于难。箭矢射在马车上,发出的声音不绝于耳。
黑暗中也不知道有多少骑兵冲杀过来,只听见四周都充满了狼一样的嚎叫声。一个高大的黑影从夜幕里钻了出来,老狗想也不想挥动斩马刀横着一砍。一条马蹄子便掉落在雪地里,战马嘶鸣一声将身上的骑士狠狠摔在雪地里。
旁边一名军卒抖起长矛,一矛便捅进了那骑士的胸膛。与此同时老狗的四周,咒骂声惨叫声兵刃撞击声响成了一片。
638。第638章 黎明前的黑暗
战斗从一开始就只能用惨烈来形容,不断的有人在惨叫声中倒地,也不断的有人从车阵外冲进来。黑夜好像一个魔鬼吞噬了一切,篝火的光亮不断吸引着飞蛾一般的骑士。
借助微弱的光芒,老狗影影绰绰见到草原上有一支庞大的骑兵队伍。人数众多,远远不是自己能够对付得了的。再这样消耗下去,迟早会战死在这里。
老狗不想死,云家人的命都很值钱。这是侯爷说的,再多的财富都可以很容易的赚取回来。可培养一个合格的战士,需要十八年之久。一个合格的老兵需要的时间更长,这其间会有许多人死去,留下的人多多少少都会带有一丝丝好运气。时间与经验,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财富。
“上马!”老狗巨大的吼声盖过了所有的惨叫声,怒吼声和兵刃撞击的声音。
“老狗,货怎么办?”管事急的大叫,云家的货物从未在这条商路上被劫持过。现在货物损失在他的手中,叫他回去怎样跟乌孙季长交代。
“不要了!命都没了,货一样是人家的。”说话间老狗已经窜上了一匹战马,那些还能动弹的老杀才们也纷纷跳上战马。管事还要说什么,一支黑暗里钻出来的箭矢直直射穿了他的脑袋。他甚至没来得及哼一声,便栽倒在了地上再也发不出声音。
黑暗中老狗不断的唿哨,车阵被推开了一个角。接着大股的骑兵便冲了出去,几个身上带伤的老兵相视苦笑,挥舞着手中兵刃便向冲进来的敌人冲杀过去。刀口舔血的人,注定要死在刀剑之下。这日不如撞日,那就今天好了。只是在自己魂归地府之前,要多带几个人一起走。不然,路上或许会寂寞。
老狗感觉黑暗包裹了一切,他只能将身子伏在马背上。耳边的风“呼呼”刮过,其余的声音杂乱的在身边响起。有惨叫声有呼喝声咒骂声,也有兵刃撞击的声音,还有……不知道是什么的声音。老狗将巨大的斩马刀横着舒展开来,有时候遇到一些阻力。接着便有温热的液体浇在脸上,血腥味儿再次包裹了他。
老狗身上不时有火花闪过,这是敌人的剑划过他身体撞出的火花,火花好像精灵一样,在黑暗中一闪即逝。如是没有云家铠甲的保护,老狗断然过不了今天。
不知跑了多久,老狗感觉到身边的人越来越少。胯下的战马也越来越慢,身后似乎有追兵不过看不清楚。这个夜晚的一切,都被混乱的黑暗所吞噬。自己人,敌人都成了瞎子一样。完全凭借着其他感官,在草原上往复撕杀。
终于,一抹鱼肚白出现在了天边。老狗回身打量一下,身后只有稀稀拉拉的不足二百骑。而身后,则有大队的骑兵追赶。看样子至少有三百骑的样子。
黑暗中所有人都在奔跑,有些人跑错了方向。自然也有人追错了方向,草原上到处上演着这样的奇景。明明前面只有三五个人,却有一百多人在追赶。明明前面数百人,却只有三百多人在追赶。
“吁……!”老狗放慢了马速,收住了战马。
“列阵!跟这帮狗崽子拼了!”不是老狗忽然二杆子精神大爆发,身为燕国巨匪,若是逞一时之勇怕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他被人追过无数次,他知道被这样追下去。自己人会一个个的掉队,然后被对方一拥而上砍成肉泥。与其累得精疲力竭,好像狗一样的被人宰杀。还不如拼一把,将眼前之敌干掉。然后,毫无顾忌的逃之夭夭。
身后的老杀才们也都勒住战马,老狗是对的趁着犹有马力。奋起一击,然后远遁千里。
“弟兄们,干掉他们才有生路。想活下去的,跟我冲!”战争有时候不需要激昂的演说,也不需要高官厚禄。活下去,这是一个最能激励人斗志的理由。老杀才们齐齐擎起兵刃,尽管一夜的搏杀已经耗干了他们体力。但他们还是一个个狂呼酣战,这场战斗对他们当中的许多人来说,将会是最后一次。
慢跑,加速,再加速。两支骑兵好像火星撞地球一样的撞到了一起,暗夜中,两匹高速奔驰的战马迎头撞在一起,在战马的哀鸣身中,骨头断裂的声音如同大把枯枝折断一般密集的响起。
斩马刀长达三尺的刀刃将一个迎面而来骑兵拦腰斩断,血泉喷起,战马带着骑士的下半截身体依旧向前冲。
大蓬的鲜血好像下雨一样从空中落下来,浑身浴血的老狗大吼大叫的抡着绑在手上的斩马刀向前砍劈。他的双眼已经被血糊住,看不见任何东西,在这黎明前最为黑暗的时候,有没有眼睛又有何妨,身边全是敌人,砍劈就是了。
老狗所到之处血花盛开,没有呻吟惨叫的对手。只有倒地痉挛的碎肉,斩马刀切断骨头的“咔嚓”声,声声入耳。微弱的天光下,依稀可以看见象牙白的骨头里,冒出脓一样粘稠的骨髓。
老杀才们都是百战余生的老家伙,身上不但穿着做工精良的云家铠甲,手里还拿着斩无不克的云家马刀。这是一场不对称的战争,尽管对面有三百人。可这三百人好像裸奔的斯巴达勇士,而云家这些人显然不是波斯囊虫。他们是真正的狮子,一只只噬人的狮子。
他们狂暴的撕碎一些阻挡他们的家伙,手中的马刀就是他们的尖牙和利爪。咆哮声,嘶吼声,惨叫声之后是一片的寂静。
越来越亮的天光下,白雪皑皑的草原上横七竖八的躺倒了一片残缺不全的尸体。有人的,也有马的。无主的战马停留在尸体边上,用鼻子不断拱着曾经的主人,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就这样不动了。
老狗将糊满了鲜血的斩马刀在靴子上蹭了蹭,“带上他们的马,咱们走!”这场战斗没有伤员,所有的人要么死了,要么活下去。
639。第639章 关键人物
当人类从树上下来那天开始,他们就收起了尾巴,开始了适应环境的过程。这个过程有时候很艰难,但有时候也不那么艰难。
关在特殊囚室里的两个人就不那么艰难,每天吃饭睡觉。剩下的就是交谈,随着时间的推移有用的信息越来越多。从嗯嗯啊啊应和,到打发时光的闲聊。
人是一种故事动物,我们都生活在各种各样的故事当中。他们讲到了家庭,亲情友情爱情。尽管表达是含蓄的,但从不经意间的爬上脸颊的红润,暴露了他们内心的悸动。牢笼关住了他们的肉体,却关不住他们的心。身子还留在这间囚室里,心却早已放飞遨游。
云玥翻看着聊天记录,很好!至少他知道了二位仁兄的名字,高个子叫做赵顺,矮个子叫做秦开。不知道这名字是谁起的,反正还不算难听。
两人都有悲惨的童年,如果拍成电视剧一定会催人泪下。
赵顺的老爹死于一场战争,在战国年代这是极为平常的事情。老娘没有再嫁,而是在咸阳城郊给人家做帮佣抚养赵顺和他的妹妹。
“从小我就长得高,我有些恨自己为何要长的这么高。长得高吃的就多,母亲已经很努力的在赚钱,但仍旧填不饱我的肚子。
主家的孩子说,只要我给他当马骑。他就把家里不吃的芋头给我吃,我让他骑了。可是他耍赖不给!”
“你杀了他?”秦开插嘴问道。
“我哪敢!只能忍着,谁让我娘只是一个帮佣。要靠着人家吃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