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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里面的气氛很暧昧,没人站出来说话。这时候说话的都是想作死,没见相邦大人胡子都要翘起来。呃……不对!现在应该叫仲父才对。
“咳!些许宵小陷害仲父,不必理会!下面廷议一下如何处置成矯。”赵姬轻咳一声,为吕不韦解围。
吕不韦脸红得好像猴子屁股,收钱是一码事。当众被人掀出来又是一码事,至少自己诚信受贿的名声这次算是毁了。
“太后,公子成矯是王族。处置他需要王族共议,义渠君现在坐在奉常的位置上。是不是听听君上的意见!”吕不韦现在哪里还敢多说话,这处置成矯是烫手的山芋。虽然成矯兵败,但王族之中同情成矯者甚多。成矯犯的是死罪,自己一旦说出口,便将人得罪光了。还是将这个大麻烦扔给义渠君,反正他是奉常王族的事情应该他来管。
“我大秦律法严明,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当论。公子成矯乃是先王之子,大王待之如手足。无尺寸之功的黄口小儿,大王封为长安君仍不满足。大秦多少儿郎,因为他一己私欲战死沙场。
私行反叛是为不忠,荼毒祖宗基业是为不孝。领无辜将士战死沙场,是为不仁。愧对大王手足之情,视为不义。这种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还有何面目存留于人世间。着即,自尽!大王恩典,念及手足之情就留他一个全尸。”
赵姬在上面前半段义愤填膺,后半段怒其不争。最后打出一副悲情牌,成矯的命运就这样定了下来。
荆二没有插言,今天的风头已经出够了。赐死成矯这样的事情,就让赵姬出面好了。反正,日后人们提起来都知道是太后下的令。与他无关就行!
宣室殿里发生的事情自然瞒不过高泉宫,现如今孝后是隐藏在咸阳宫里面那只最大的老虎。处置成矯的意见是她的主意,荆二身份可疑。成矯又是先王公子,不除去他,今后怕还是会有人借着他搞风搞雨。成矯上位也没什么,只是那夏姬与韩姬很是讨厌。既然在咸阳时已经是死仇,那就不要怪她下狠手。
“大王处置了内史腾,廷尉冯劫亲自监刑。车裂之后暴尸于市,听说要百日之后才准收尸。公子成矯也被赐死,听说昨日午后已经在清凉台殁了。”秦清对着镜子给孝后插花。
云家进献上来的镜子,孝后颇为满意。以前那模模糊糊的铜镜被扔了出去,还是这梳妆台用着可心。
“云侯还真是恭敬孝后,您看看这秋日里硬是弄出了鲜花来。孝后您戴上,真真显得比奴婢还年青几岁。云侯说什么人比花娇,用在您的身上最是贴切不过了。”秦清在镜子里见到孝后眼角抽了一下,立刻转换话题。相处这么多年,早就摸透了孝后的脾气秉性。
“花再好,也比不过你这张巧嘴。云侯还是惦记着哀家的,天气已经放凉居然还能弄出这样的鲜花出来,的确难得。宣室殿议的怎么样了,给云侯封赏没有?”
鲜花对女人很有诱惑力,云玥吩咐人在大棚里面栽种的鲜花。秦清一早就让人弄进宫里来,就等得孝后心情好的时候锦上添花。
“没有,听说要等云侯平定了东三郡再议。倒是吕相,早早被封了仲父。听说还是百官上了奏章,大王依了姚贾的建议封了仲父。”想起这事儿,秦清便是一肚子怨言。云玥在前面打生打死没有封赏,吕不韦坐在后方,封赏倒是先捞到手。这事儿做的太不厚道!
“哎……!这小娃子终究是长大了,这个姚贾是不是你上次请托得罪吕不韦那个?倒也算是一个人才,跟他说这封奏章哀家很高兴,今后为大秦多谏言是他们士大夫的责任。”
孝后看着镜子里一脸疑惑的秦清,笑道:“你个傻丫头,一个仲父的头衔就让所有人乐得疯癫。就连比猴儿都精的吕不韦也不例外,那东西当吃还是当喝。一个虚名就将吕不韦打发了,亏他还乐得出来。
云玥那小子才是猴精猴精的,就知道捡实惠!这朵往这边插插,嗯!好看多了。”
494。第494章 惨烈城防战
天空卷积着乌云,雪花扬扬洒洒的从天空上飘落下来。很奇怪,风雪从来都是不分家的两个兄弟。今天却没有什么风,雪花就那么缤纷落下。没多久,地上便成了银白的世界。
齐国彪蹲在箭垛后面啃着葱油饼,这东西油汪汪的。夹着肥美的羊肉,的确是人间美味。只不过天气太冷,冻得羊油有些沾嘴,羊肉的膻气也变得格外大。
号角声再次响起,齐国彪连忙扔掉啃了一半的葱油饼。抓起身旁的大盾便盖在了自己的身上,箭矢钉在上面发出“咄咄”的响声。
王三麻子比较倒霉,他只是略微犹豫一下便被一枝流矢射中。现在正在地上翻滚,胸前涌出的血将地上白雪染成了暗红色。
大盾一定又被射得跟刺猬一样,一会儿拔箭的时候又要废一番力气。匈奴人疯了,从早晨到下午已经发动了十一次攻城战。那些匈奴弓弩手射的很准,真不知道他们哪弄的秦弩,居然还弄到这么多。中午的时候已经有一些匈奴人爬上城墙,若不是齐国远带着人拼死相抗,怕是此时城墙已经被占领。
城墙上留下了许多匈奴人的尸体,齐国远不喜欢尸体,但是他喜欢人头。只要挨到晚上,便可以带着这些人头走下城墙。一颗人头五百文,自己边上有十颗,那就是五贯钱。
虽然生在大富之家,五贯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打赏下人有时候都比这多。可用命拼回来的感觉的确不一样,知道他不会将这些钱胡花在妓馆里那些白花花的胸脯上。
按照老爹的说法,他上城墙就是为了表达齐家对云侯效忠的态度。自己有斩获,也算是军功。听说秦人最重军功,也不知道会不会给自己封官。
扫了一眼王三麻子攒下的人头,算了!自己大富之家,就不跟那些泥腿子争了。齐国彪看到,旁边的家伙也都露出贪婪的目光。
三弓床弩那撕绢裂锦的声音响了起来,一杆杆标枪一样的短矛被射了出去。打了五六天,这些家伙的准头越来越好。远处一定又有人被钉在地上,匈奴人学精了,再也不窝在一起被串成串儿。一枚弩箭一般只能刺穿一个人,听说城里存了十几万只三弓床弩的弩箭,将作监还在不断打造。匈奴人有得苦头吃了!
齐国彪当然不会蠢到探头去看,那是作死的行为。刚开始那几天有人这么做了,结果无一例外都进了棺材。最倒霉的一个,头盔被射得好像一个漏勺。这个距离上,头盔对秦弩的防御性很差。
密密麻麻的匈奴人开始扛着云梯冲过来,这次没有攻城车。上午的那辆攻城车还在冒着青烟,周围还有几具烧焦的尸体。猛火油着起来真叫一个猛,几乎是瞬间木质的车子便被大火吞没,脑子里现在还回荡着那些人的惨叫声,那就是不是人能发出的声儿。
箭楼里面的弓箭手正不断向下射击,看起来匈奴人已经很近了。齐国彪已经可以清晰的听到城墙下传上来的惨叫声。
齐国彪操起一支长戟,便奔着自己的位置跑去。每个人都对应这守卫一个垛口,方式也很简单见到人用长戟猛捅就成。
一个匈奴兵刚刚露出一个头,这家伙有着打卷的络腮胡子,看上去样貌十分的凶恶。齐国彪一戟猛捅过去,匈奴兵一闪便闪了开去。看来这家伙是个好手,齐国彪的脸一阵的狞笑,手腕子一翻向怀里一带。镰刀一样的戟刃便划过了匈奴人的脑袋,锋利的戟刃切掉了他的耳朵。连带整个腮帮子,汩汩的鲜血中甚至看到了森白的骨头和牙齿。
匈奴汉子惨叫一声跌落下去,娘的又损失五百钱。齐国彪抖落掉了粘在戟刃上的耳朵和面皮,眼睛死死的盯着垛口。
每天晚上都有不要命的家伙,在腰上拴着绳子下去砍人头。齐国彪不准备这么干,钱虽然好但也要有命花。黑暗中经常埋伏着一些匈奴人的弩手,这些天砍人头的家伙已经被射死十几个。
远远的好像有一个什么东西飞过来,齐国彪一低头。一只弩箭便擦着脑袋飞了过去,弩矢在头盔上划出一道深深的沟槽。
身旁忽然传来“啊”的一声惨叫,齐国彪扭头一看。总是骂骂咧咧的吴家老大终于闭上了那张臭嘴,他的喉咙上插了一枝狼牙箭。现在这家伙正趴在脏雪上面,一下一下的抽搐着。眼睛死鱼一样的翻着,看着有些怕人。“咕嘟!”齐国彪咽了一口唾沫,如果不是刚才自己灵光闪现。恐怕现在的下场和他一样。
“齐国彪,吴老大的口子你先顶着。”校尉该死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齐国彪有种想要掐死他的冲动。这口子足足有一丈宽,自己顾得过来么。牙一咬便将长刀抽了出来,这次说不得真要拼命了。
真怀念前几天两个人守一个箭垛的日子,人死的太快了。今天自己的队里面已经挂了八个,还有两个没死被抬了下去。都是城下的流矢干的,这帮家伙利用箭楼的死角。拼命的向上攒射,没人敢将脑袋探出箭楼去射他们,那是作死。
箭矢够不到,三弓床弩更加够不到。唯一的好处就是,这些箭矢跟秦军的装备通用。不用城下补给,拾起来就能往下射。
对于那些民勇来说,死人似乎也是一件好事。每次战斗过后,阵亡者的军功都会被哄抢。不过大家都很守规矩,拳打脚踢都可以就是不能动家伙。好不容易活下来,为了几个钱把命搭进去不值得。
城楼上挂着一排人头,这些都是想私自溜下城墙的家伙。城下有执法队,队正便是韩非。这家伙心狠手黑油盐不进,落在他手里没个好。匈奴人围城的第一天,韩非便集体砍了三百多人的脑袋。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人敢无令溜下城墙。全都乖乖的在城墙上死战,坚守到夜里轮岗。
不断的有人被流矢射倒,慢慢开始有匈奴人成功的登上城墙。其实平凉城的兵力并不少,但相比之下城墙更加长。
齐国彪的长戟刺中了一个匈奴人的胸口,却被匈奴人死命的抓着不肯放手。齐国彪死命的往后一拽,一只手掌便掉落了下来。吴家老大的那个城垛已经有人爬了上来,来不及挥动手中的长戟。只能抽出长刀,迎头便向那匈奴人砍了过去。
那匈奴人虽然个头不高,但是双臂粗壮的就像齐国彪大腿。面对这齐国彪的长刀,他满不在乎的随手一挥狼牙棒,便将齐国彪的长刀磕飞。齐国彪的脸吓得立刻白了,他几乎可以想象到下一刻自己头便会像西瓜一样的被砸碎。
“噗……!”一只箭簇从匈奴人的脸上突兀的长了出来,匈奴人的身子顿时委顿下来。接着,强壮的身子便趴在了齐国彪的身上。流出来的鲜血喷了齐国彪一脸,黏糊糊腥臭腥臭的。
齐国彪奋力推开压在身上的尸体,发现齐国远正在赶过来。手里还拎着长弓,不时还射上一箭。
见到齐国彪没事,齐国远便放下心来。他有些埋怨老爹,为了表忠心连儿子的性命都不顾。毕竟,齐国彪只有十六岁还只能算是一个半大孩子。
“大哥,小心!”齐国彪慌乱之中随手抓起身边长戟便当标枪掷了出去。一名刚刚栖近齐国远的匈奴人立刻被扎穿了肚子,齐国远抽出长刀,一刀便削掉了他半个脑袋。
匈奴人疯了一样的冲击着这段城墙,就好像大海上的浪花一般不断的拍击着堤岸。虽然有无数的浪花被撞成了碎末,但是仍然一波一波的向岸上冲击。
终于有一朵朵水花开始登上城墙,与陇右士卒们肉搏。城墙上面的情景岌岌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