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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佳慧有些急切地返回，看到甄晴儿脚心的鲜血时，心还是重重地颤了颤。
“以宸……随行的医生刚刚回去了，我看还是你带着晴儿坐汽艇回去会快一点。你知道……”她梗着声音，“麻烦你了，以宸，你带晴儿过去一趟好吗？”
欧以宸淡淡地应了一声，抱着甄晴儿起身：“段青，你负责开汽艇。”
甄晴儿眼底的羞涩喜悦她都看在眼里，不知道该是心疼还是高兴，这样的机会，真的是一种机会吗？
甄佳慧叹了口气，看到夏盈盈的脚步跟上，马上拉住了，她使了个眼色，夏盈盈愣了愣，很快会过意来。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顾晚，现在的她，确实跟四年前完全不一样了。任何时候看去，她总是这样淡然的神色，看不透她的情绪。
但应该是不开心吧？欧以宸抱着她的未婚妻，而且，看得出来脚步很急，顾晚看到，不可能没有感觉才是。
所以，如果是一场战争，谁胜谁败，真的是个未知数。顾晚，你还以为自己胜利了吗？
***
碧绿的斜坡，有一定的倾斜度，从顾晚和宁檬坐的位置往下看去，还是会有一定的惊悚感。不过，举目远眺，看海却是一个绝佳的位置。
“顾姐姐，其实……在这样的地方发现玻璃，是不是会觉得很诡异？”
宁檬托着腮帮，她刚刚都看过周围了，除了扎进甄晴儿脚底的那块玻璃外，就没有别的玻璃碎片了。难道有什么容器就是由一片玻璃片做成的吗？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你想说什么？”
顾晚的目光淡淡地看着海，海，很广，很美，闪着粼粼微波，一眼看去并不见边，直觉得人的心也跟着这样宽广起来。
“我觉得……这玻璃片是她自己扎进去的。我好像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又好像看到了一些什么。”
“如果是自己扎的，受苦的是自己。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理应好好珍惜才对。”
宁檬撇撇嘴：“我看她就是想引起哥哥的注意，昨天晚上她打击太大了，今天非得扳回局面才行。她想赢了你。”
顾晚沉默，眼睛望着很远的地方，许久才开口：“宁檬……甄晴儿是欧以宸的未婚妻，你知道吗？所以，从哪里来看，她都是赢的，何曾输过？”
宁檬心里是不这样看的，因为她从来不觉得婚姻代表什么，她只觉得爱情比婚姻更重要。但是她却不知道该怎样表达才好，所以干脆换了个话题：“顾姐姐，你刚刚真的没有在红绸带上写字吗？”
原本想转换话题的，想想好像依然没有转换，看到顾晚的眸子错愕了一下，她对自己有些恼。
“真的没写。你呢？你写了谁？”
“……我？”宁檬一下子没想到顾晚会把矛头反转，她摸了摸头发，“说了你也不认识。”
“那倒是……”顾晚的微笑很温柔，“宁檬，你喜欢的男孩子一定很优秀，也会很幸福。以后，记得带过来给我看看？”
“……”
以后？路漫漫其修远兮，她还不知道从哪个方面开始努力呢！忽然觉得，以后太过遥远。
宁檬看着顾晚，忽然觉得很羡慕她，尹逸遥身上所有的温柔光芒仿佛都是为顾晚绽放的，他看着她的时候，跟她说话的时候，都是这样。
一个心里有别人的人，似乎是攻克的难点。
“顾姐姐，你喜欢尹逸遥吗？”
话脱口而出之后，她有些后悔，但她向来就是这样，讲话是说完之后再用大脑的。
“……”顾晚摇摇头，“不可能的事情，我没从这方面想过。”
喜欢？爱？……她是触及而逃的人。不想去感受，不想去感知，或者，四年前那一场爱恋耗尽了她一生的勇气，她已经不敢再去言爱。
跟欧以宸之间，算什么呢？很快，甄晴儿会是那个光明正大的人，而她，见不得光。
为什么欧以宸不愿意放过她？他眼底的强势那样明显，是无法忤逆的权威。
“姐姐，我们可以走了吗？好像天有点暗了。”
顾晚点头，两人站起身子，揉了揉酸痛的腿脚。宁檬的心其实是放下一些的，如果顾晚跟尹逸遥两人是两情相悦的，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了。
眼前又闪现出了尹逸遥的脸，混血儿的深邃五官，迷人的眼睛，她咽了咽唾沫。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尹逸遥？
宁檬猛地回头，尹逸遥竟然就在她贴近的位置站着，那么近，她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脚步，却没想到脚下一个踩空。
“宁檬，小心！”
顾晚拉住她，却因为往后冲去的力道太大，两个人都朝着下坡滚去，尹逸遥伸出手，已经来不及了。
尖利的石头，刺人的荆棘在身上擦过，靠！要知道她们穿的是泳衣，自己痛倒也就罢了，可是，怎么把姐姐给拖下水了呢？
想着，她抱紧了顾晚一点，希望那些荆棘能多扎点到自己身上，她发誓，她真不是故意的。谁让尹逸遥那么突然站着，那么突然发出声音，他不知道她一看到他就无法淡定吗？
身上的疼痛不知道怎么结束的，像是脑袋撞到了一块不大的石头，滚动的身子停了下来。
“宁檬，你怎么样？”
明明那石头是要撞到她的，宁檬硬生生地将她的身子扳回，自己的脑袋撞上了石头。虽然不大，可是冲力很强，那触目惊心的血让顾晚哭叫起来。
“宁檬，宁檬！你怎么样？别吓我，宁檬！”
“我没事……”宁檬擦了擦头上的血，“这么点血，小意思，没什么。顾姐姐，真是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我每次都连累你，你看你身上都是被石头和荆棘划出的伤痕了，是不是很疼啊？”
“我没事。你站起来试试，还可以走吗？”
“……”17LMa。
“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你没大脑吗？一天到晚就是惹麻烦！你是摔上瘾了还是怎么的？你到底在搞什么！”
尹逸遥的咆哮声在耳边一阵一阵，宁檬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脸色铁青地在她身旁，一只手已经扶起顾晚，蓝色的眸子仔细地看着她身上的每一寸受伤部位。
眼泪就这样不争气地浮上眼眶，但是，她强忍着没有掉出来。她想说什么，喉咙里却硬硬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是怎么了？明明她一直口才了得的，为什么对着他，连说话的本领都丧失了？
“宁檬，你的脚被树枝划伤了！还能走吗？”
宁檬点点头，事实上，她的脑袋有些晕眩，她的身体火烧火燎的疼，她的脚，也在流血，有尖利的树枝划破了她的皮肤，很深。可是，这些所有的疼痛加起来，还是敌不过疼痛的心。
“尹先生，你能帮忙扶着宁檬吗？她的伤比我重，头上也被石头撞到了……不对，你最好背着她上去，马上找医生，我怕……”
“不用，我自己能走。”
宁檬打断顾晚的话，径自朝上面爬去，耳边又是一声怒吼：“你在干什么！”
这样陡峭的地方，还要原路爬回去，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不说浑身是血也是伤痕累累
“我上山不行吗？上山也碍着你了吗？我没让你背。”
宁檬没好气地冲着他吼道，好吧，她在他眼底就是这样白痴，可是他又知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如果那个男人不是尹逸遥，她至于这样失控吗？
“这个地方你上得去吗？”他的声音冷冰冰的，走到她面前，“没大脑。”
好吧％……宁檬深深地吸了口气，满腹的委屈，她死死地忍住了眼泪，是没大脑，竟然想着从这条路上去，没想到换一条路。宁檬，你的思维呢？你的聪明呢？你的判断力呢？见到尹逸遥这个臭男人都见鬼的死哪儿去了！
她也很想骂自己几声，为什么每次都要让自己处于这样难堪的处境！
她硬着声音，不想看他的脸：“你带路。”
“上来。”
看着尹逸遥在她面前蹲下身子，她的脑袋懵了懵，又是一声不耐烦的声音：“上来！”
“不用，我自己可以。”她别扭。
“上来，我不说第四遍。”
“宁檬，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找到医生给你包扎伤口，快点！”
好吧，其实她有点矫情……她咬咬唇，爬上了他的背，顿时心如鹿撞。
其实，他的背很宽，很暖，让人感觉很安全。宁檬咬着唇，简直不太敢相信这个时候会有这样的“艳福。”
有薄荷的味道一点点地沁入鼻尖，很好闻，近乎贪恋地看着他的侧脸，那样完美，她很想伸手去触摸一下，抬出的手又顿住，额上的血滴在他的背上，晕出一朵朵花，她感觉擦着额头，可是好像怎么都擦不完。
“宁檬，你坚持一下，很快就会找到医生的。”一几很快不。
顾晚的声音带着颤抖，那么多血，她简直吓坏了。
还是开着汽艇回去的，速度比较快。当尹逸遥抱着宁檬出现在豪华的游艇上时，那满身鲜血的场面还是惊骇了大家的眼睛。
包括欧以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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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口清洗，上药，包扎，顾晚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这个年轻的姑娘，该是很疼吧？可是她的脸上却是带着微笑的。
“顾姐姐，我真的没事的啦，你不用那么担心。”
“宁檬，你这个傻丫头……”顾晚的声音有些哑，“你那么小，还想着保护别人吗？一路滚下来，你护着我干什么？看看把自己伤成什么样子了？”
“都是我不小心，顾姐姐，对不起，如果我没有拉着你的手，你也不会受伤。”
“我只是皮外伤，你的伤比我重多了……”
顾晚垂眸，尹逸遥的目光望向了宁檬，她身上的伤口比起顾晚，更密集，更深，最重的是额头上的伤，那么大的冲力，虽然石头不大，但应该是很痛的。
可是，她却没有一滴眼泪，只睁着清亮的眼睛，还闪着笑意。
“这是怎么回事？”
欧以宸的声音在门前响起，宁檬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糟糕！明明要她照顾顾晚的，结果照顾成什么样子了，她想钻到地洞里去。
“今天是什么日子？比赛受伤的吗？”
说话间，欧以宸的脚步已经走到顾晚面前，雪白的肌肤上，已经布满深深浅浅的无数伤口，他看得眼皮一跳，声音冰凉：“顾晚，你搞什么？”
“哥哥，都是我不好，我……我不小心掉下去，顾姐姐为了拉我才跟我一起滚下去的，对不起……”
欧以宸的目光如利剑，宁檬赶紧低下头去，声音呐呐：“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踩空……”
“医生只有一个吗？你傻傻地在这里站着干什么？”
“我只是皮外伤，很轻……啊！”
欧以宸一手便抓住了顾晚的胳膊，她低呼一声，他手握着的位置，正是石头割到的地方，夹杂着泥沙，很疼。
“陈医生，你让李医生马上到我房间来一趟。”
“是，欧少。”
他一把拉着顾晚走来，尹逸遥的目光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很深，很重，也很疼。
他不是情场的高手，不知道怎么去哄一个女人，更不知道被一个女人拒绝之后，如何再去扭转局面。
如果顾晚不是心甘情愿的，他愿意用所有的力气去追，可是，她愿意……他能怎么办呢？
宁檬看着他的目光，心底揪疼，爱情为什么会是一场追逐战，大家都如此疲累？
***
浓浓的消毒水味道在房间里充斥，顾晚咬着唇，棉签蘸着药水每到一处伤口，她都要轻轻地吸一口气。
医生早已经不在房间，只说明了一些方法，处理伤口不需要技术含量，简单地把药水涂抹就可以。
欧以宸的眉头越拧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