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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散的谣言我就阉了他!
如果是真的呢。
画面里的小悟终于重重的栽了下去。面朝着那片葱绿的草地。细长的脚因为惯性向上晃了一下,很快静止不动。
小悟死了。
我看着几乎是空白的文本文档觉得头晕。打字。猛力的敲着键盘。发出巨大的噪音,周围的人开始议论起来。奇怪的看着我。他们都在奇怪的看着我。
菠萝你别开玩笑。什么死不死的。
如果是真的呢。
打电话确认。然后飞重庆。参加你的葬礼。带一部分你的骨灰回家。葬在祖坟里。
仍是清脆的音乐。耳机的效果怎么这么好。我恶狠狠的骂出声。去你妈的。什么死不死的。死了人还用这么甜美的歌剧做配乐。你这个疯子!!
旁边的女孩受惊的站起,把我当成洪水猛兽一般的看待。紧接着我听见不知道哪个角落里传出的一句骂声。他说。疯子!
我冷汗一滴一滴的落下来。菠萝仍在群组里说着如果死了。如果动手术之类的话。我吃力的睁着眼睛。却发现我明明每个字都认识却转化不成一个完整的句子传输到脑子里。
狠狠的朝手腕咬下去。妈的。又开始了,自我防御和自我催眠。我要看懂我要看懂菠萝在说什么我要看懂,我必须看懂……
朋友把我拉开的时候,一脸茫然。阿蓝。你搞什么。吓到别人了。这是学校的机房。
蓝。
……
蓝?
……
蓝??
…………
菠萝惯用的桃红色字体不停的在QQ上闪动着。菠萝。菠萝在叫我。
我必须回答他。说恩那。我在……
可是手指却僵死在键盘上,移动不了分毫。
“我逗你玩的呢。我和朋友说看看你的反应。还好,挺冷静的。还知道打电话确认一下”
……长呼一口气,才发现在开足了冷气的机房里,脸上一片冰凉。
太好了。顿了顿我说“菠萝。我出去抽根烟冷静会”
“诶?吓到你了?”仍是桃红色的字体,我看起来觉得无比温暖。用手抚摩一下左手手腕上的牙印。拿着烟走出机房。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的这么敏感和多虑。
菠萝。我的亲人。我的兄长。我的朋友。我的一把伞。我的一只黑色中性笔。
什么时候认识的呢。猛吸一口烟。一年前?或者是更早?那时候都在一个游戏论坛。然后在QQ上聊天。……然后……然后。
把一大堆乱七八糟没有排版过的文章扔给他,他帮我申请了中文起点驻站写作……每天帮我排版,更新。帮我回复水民的问题。帮我打理一切一切不愿意做或者根本不会做的东西。
再吸一口。红双喜。喜欢这烟是因为这乖巧的名字。DOUBLEHAPPINESS。
菠萝这个家伙。似乎是神送给我的一把雨伞。我仍喜欢这个比喻。被雨冲洗的异常干净。想象中有异常干净的笑脸。即使我知道,在现实里事业有成,人人垂涎的他,多么尴尬。
是呵。多么尴尬。
那还是冬天。最冷的时候,雪不化。我和菠萝在凌晨的电话里讨论老子为仁,庄子无为,墨子非攻。我和他说九段吴清源,说他的白子下法。他说。贪不得胜。
我听见电话里菠萝温和的声音。为什么现在的人不懂得,中庸是多么好的一件事情。
有点难过。问他,你累么。
累。累……又有什么办法呢。
突然找不出任何的言辞来安慰。笨拙了想到了苏词人的句子。高处不胜寒。
于是我说。不胜寒,不胜寒。菠萝。做个孩子罢。
电话那边只有一声长长的叹息。
我看见神站在宇宙的最高点,他嘲笑的嘴角扬起。用手指着某一处虚无。
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
猛吸两口。烟是温暖的气体。尼古丁。你的名字如此美好。潘多拉。你好奇心太大。
脑子里全是菠萝那声叹息。轻轻的,微弱的要断开。
后来……后来。
后来我在论坛上一字一字的写着。菠萝。你要保留一小部分真正的自己。我要让你看看我眼中的新世界。开满鲜花。长年不败。
菠萝只是笑。却不知道有没有声音。我一直在麻烦他,帮我上传。存稿。甚至连合同。都是他慢慢的谈判。我只管埋头写字。尽管我知道这些文字对有些人来说毫无意义。
我要感激。我在无数个凌晨到来之前对菠萝大声的这着此类的话。我要感激。感激我仍在写字。我仍在画画。我仍在浪费大堆的胶卷记录消失了的时光。
菠萝轻轻的笑。蓝。小孩子。
我也笑。菠萝。其实你也是小孩子。
合同签了吗。
签了。
看了几遍。
没看。我知道是10张纸。好厚。
……没看?
你去谈判来的合同。我放心死了。
…………
电影继续。在一阵暴雨中,卷毛向可可倾诉了自己心中的恐惧和痛苦,两个同样孤独的人相拥在一起热烈亲吻。
我一边看,一边大口的往胃里灌矿泉水。我仍在想关于菠萝的事情。
那个爱了很多年的女子。现在已经在澳大利亚嫁作人妇。
因为那段时间,公司有个大的CASE。所以就一直在忙。忙。
一两月都没去找她了,也没打电话然后等一切都处理好后,就带着礼物去看她。结果那个和菠萝从少年时期就在一起的女孩子。带着另一个男人去见菠萝。
她平静的说。我要跟他走。和他结婚。
菠萝在Q上回忆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口气也一如既往的平静。
我知道他的难过是埋藏了几万年的暗伤,再也不会流血。再也不会流泪。
我亦知道菠萝在现实里是商人。所谓的商人。就是不择手段的为自己赢得最大的利益。
卷毛在那么大的暴雨里痛哭。跪倒在围墙上面。诉说他的恐惧。他的阴影。
我的手在键盘上挣扎了很久,有些话还是没有说的出口。
菠萝肯定不会再有纯粹的笑容。一个苍老的孩子。以二十五岁的年纪,在现实爬到如今这样的地位。喝最好的红酒,抽最好的雪茄。用最高档的手提。却再也找不到努力的确切目标。
卷毛还可以哭出来。可是菠萝肯定是不能了。
从前从前的时候。和菠萝一边聊天。一边诉说着小孩子容易满足到什么程度。
一个甜筒。一张CD。一只小狗。一点安慰。
我听见菠萝在那边苦涩的笑。
他说自己是个坏蛋。叫我不要相信人性。
我却坚信人性本善。
我在电话里开心的说。你要等我去找你呀。
等我去找你。我们一起去拍火车。一起抽烟。一起吃冰棒。
菠萝沉默了很久之后说好。
我却能穿过幽长曲回的电话线。看见那边有一个表情苍茫,手势疲惫的男人。
他的眼底有着去不掉黑眼圈的忧伤。
只有悲苦的人生与苦涩的回忆才会让一个人跨越年龄的界限,获得超绝的智慧和非凡的成就。
上面的话,是菠萝在我们认识的那个论坛所使用的签名档。
我经常在写字写的脖子酸痛的晚上长时间的凝视。
跨越年龄的界限。
跨越。
电影里的那三个孩子永远都不会跨越他们年龄的界限。
我明白。菠萝已经远远的跨越出去,而我还在挣扎。
反复置疑的仍然是。那些孩子才能有的纯粹和天真。菠萝在放手的时候,真的是心甘情愿,一点都不难过了吗。
我不是菠萝。所以我永远不会知道答案。
我不是他,我才会以一个未成长完全的个体形态。来为他默哀。
梦旅人。梦的旅人。
生命一旦开始了,我们便注定成为远游的浪子。可那么多的旅程。有那么多的人,买到的都是单程车票。有去无回。
再也没有坚定的信仰。
希望
爱
还有……梦
生命是如此华丽恢弘的城堡。但如果没有梦想。便只能化为一地尘土。
一旦我问起类似的问题。菠萝便只是敷衍。
我看不见他的梦想。
始终见不到。
我记得那一天。
西元2004年5月25日。
雪儿死于一场意外事故。
那是菠萝年少时候玩的最好的七个朋友。菠萝最疼爱的女孩子。如同亲生妹妹一样的宠溺。
菠萝萎靡了近半个月。
我不敢多问。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那是切肤的痛。如同刺骨寒风,咻咻在心脏最柔软的地方割。一刀又一刀。
思念不停止,疼痛便不减轻。
菠萝只在他的网络日记里留了几行字。
当年的7个小孩儿
一个去了国外
一个去了部队
剩下的要么永远离开了我们,要么就留下一具空壳在世上
半年前,我拿起多年没用的毛笔,为菁菁写下了墓志铭
半年后,再次拿起它,为雪儿写下同样的墓志铭
我们三个会送走父母
然后一起奔向安乐极地
怔怔的看着那些方块字,眼睛涩涩的疼,揉了揉,发现是一片干燥。
原来菠萝终于连悲痛,都表现不出分毫。
该说些什么呢。
我亲爱的菠萝。我的哥。
蓝不是你。感受不到你痛苦的百万分之一。
菠萝。除了你自己之外的人。还有谁能了解你。
挣扎了半天。还是在QQ上叫了他一声。菠萝便激动的说谁都别劝我。
谁都别。
我只有说了声恩。
就隐了身听莫扎特的安魂曲。
我在EUING去世之后。有两个月没有开口讲过话。
菠萝。一次又一次的丧失。
你是不是很疲倦。
可是我仍要和你说承担。我们生来便是承担。
这是原罪。
菠萝恢复的很快,两个星期之后就能和我继续在Q上开玩笑。继续为我谈合同,帮我找专栏等等等等。我明白他亦是在摧残自己。
想起很久以前填的江城子。
幽幽残流青衫湿,恐人知,强笑装。
菠萝。
来。我抱抱你。
我使劲的抱抱你。
我要继续写字,让你在我编的故事里看到希望和幸福。让你不放弃,不停息的。一直向前。
电影的配乐仍是悦耳的另人生厌。
我在开着冷气的机房里感觉胸闷。
卷毛和可可走到了一个灯塔上,为了得到灵魂的解脱,卷毛拿出路上得到的手枪先射向太阳,不停的对着太阳,一边用力的叭叭的开枪,一边嘴里狠狠的诅咒这个世界。最后他哭了。双手抱着自己的头。喃喃的问可可。太阳那么远。怎么办呢。我想要解脱呀……
可可轻蔑的笑。没有用的家伙。夺过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血飞溅。
残阳华美。
黑色的羽毛漫天的飞舞,如同昭和元年散落在地平线上的樱花花瓣。
可可慢慢的倒在卷毛身上。卷毛的眼泪就那样没有保留的,全部掉下来。
他对着自己的脑袋拼命的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