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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叹息;我是明白的。
在空调微冷的空气里;大姨轻声的对姥姥说;"妈;我看将来再冉享不了多少福。"姥姥说;"那也没办法;孩子自己看好的,我们操再多心也没用啊。"
大姨摇着蒲扇;银白发丝在脸边和风舞蹈。我知道她的眼睛是看着黑暗中的天花板。没有安睡。
有些发冷。赶紧裹紧毛巾被。把头埋在粗燥的巾身里。
无灯黑暗中;再冉哥哥看不见那个"海星星",也只有我知道。那个有甜味的"海星星"
又开始自言自语起来;对自己讲;以后吃西瓜要得留一半的时候要怎么去吃.
夜深了.他们都睡了.
只剩我自己像在梦中呓语一般的呢喃着,应该吃靠瓜皮的外圈部分;或者吃整整齐齐的二分之一。
爱情需要每个细节的小心翼翼。
我笑.为什么笑了?很莫名其妙,连我自己也不太明白.
夜深了。哥哥房间里的台灯也熄灭了。
终归黑暗的暑夏也在夜晚中熟睡了。
爱如扶桑
我在短促的呼吸中醒来。南京夏日干燥的空气终于迫使我的鼻炎再次发作。
抬眼间看看四周满是夜色沉睡。悄悄起身去客厅倒了杯水拿在手里去了阳台。无法再睡着。
大姨在阳台上种养了很多花草。再冉哥哥说今年他种的仙人掌开花了;是淡黄色的花朵。很恬淡的美。可惜在我来之前它榭落了。未能看见。
我在花盆的间隙中试图寻找到那些凋落变色的花瓣。如果侥幸没有没风吹散的话。
手指在粗燥的露台上游移摸索;有灰尘黏附在指间的光滑感。许久;我找到了一瓣。是在木扳横压下存留的唯一一瓣。柔软的触感薄翼般的萎枯。深褐色。微微的褶皱。这应该是很大的花瓣。我想起玫瑰风干后的花瓣那种深黑和浓郁的红;掉落在泥土中腐败的那种惨烈。
情人节。很多种玫瑰在等待爱情。爱情被等待成黑色的绝艳。爱情同时也在等待红色的玫瑰。只代表环节;而不是承诺。爱情遭遇玫瑰;等待到了就以为我们的爱会天荒地老。有人为爱痴迷。有人为爱轻生。有人为爱仇恨。
玫瑰只需要泥土的栽种去等待花期。不需要承诺。
我们都在为年轻的爱而萧瑟着。
我们甚至可以忘记想要得到爱情的美好初衷。
这里是城市边缘的大厂南化区。靠近郊外。夜晚的星星比城市明亮。幽蓝的如瞳仁般诡秘。我们遥遥相望;却无法看清彼此心事。
低头看花瓣在手掌中迎风舞蹈的样子。一不小心。它追随了风。
合上手。手心的温热。里面握着虚无。
风在指间习习而过然后汹涌吹拂。指间冰凉。手心温热。它们彼此传递温度。
对面的居民楼黑暗无光。巨大的蓝玻璃;黑边框。通彻压抑。
我的肩膀裸露在夜晚的风中,光滑细腻。惟有月光倾洒肩头。身体含藏在上檐阻挡的阴影之中摇晃着寂寞。看着光影在眼前明明暗暗。
突然听见断续的吉他弦轻声拨动的声音。似近悠远。楼下的人谨慎的演奏着不和音的乐曲。时断时续。
我听见心情在低低吟唱着伤怀之秋。有梦想。有失望。我凝听着。然后和着旋律;迟疑着举起了手在脸边慢慢的打起拍子。细细的声音表示赞赏。鼓励鸣乐的人继续下去。
声音戈然停顿。我也顿时愣住。间歇之后我有礼貌的继续拍掌。心中起伏不安。我不知道演奏会不会因为我的介入而就此停止。
那个声音也许意识到心意相通;没有危险的空间。然后声音跟着我的拍子继续起来。渐大而明显紧凑。我在夜中报膝含笑。
曲毕。声音沉默了。我听见年轻女子低沉抽噎的声音。
心中悲凉。我听不见她呼吸的声音。想要安慰。可是我们素昧平生。我不知道她是否会排斥。
我自知不是一个主动的人。对周围的事和物没有多大的关心。独往专行而淡漠的个性注定我不是个整日能够明媚自然的穿行于人群中的女子。
没有朝气蓬勃的脸和灿烂的笑容。向往僻静的角落和无顶的空间。比如木制阁楼。可是生活不具备选择的条件。还好;有四闭的白色墙面作为房间。地窖般的空旷。木地板。无人的时候敞开门透进光亮;坐在地板上喝规定好的一满杯清水。听玻璃珠从手指间滚落在木板上单调的声音。
有人的时候就关上门享受安静;俯卧在地板上嗅着黑暗里灰尘的味道。
这是独自安宁的方式。只有时间自由插入其中不作声响。
它们陪伴着我。
我静听着哭泣抬眼看着流淌月光。新鲜的扶桑花有长长的花蕊。暖黄色的花粉。摘下最高枝头的那一朵,返身找来一根棉线。绑住花萼吊送下去。
等待许久才感觉到绑线松动的触觉。
她接受了安慰。我反倒有一丝感激。
安倩曾对我说;传说用月光取暖的女子从不受伤。
"是这样吗?"我问。"那你想用月亮做什么。"
"感觉想做的太多了;不实际。比如把它当花黄贴在额上照耀四方或者当盘子用装水果美化生活。"她哈哈大笑的说着,手舞足蹈。
"你呢?"她问我。
"我想用它来照明。我的窗头和脚下。睡觉的时候不会寂寞;走路的时候不会害怕。这就够了。"
"只有一个月亮。"她打着手势。
"可是我们可以共用光亮。"我笑。
呵呵。她也笑。想要伸手抚摸我的头发;看着她抬起的手来。终是没有落下。
凄婉的眼神在对视中各自看到对方内心的空洞。可是看不见内容。
"楠。你的眼睛像横仄的窗户。可以透进空气和声音。可是投射不进阳光。因为你抗拒温暖。"她的声音飘忽在寒风凛冽的上空。回荡在我的耳边。
"因为你抗拒温暖。"我的耳中仿佛出现幻听般。挥拂不去。
开始想念她。有着敏锐心思却独自坚韧的女子。
夜晚不是一个人的睡眠。虽然各怀心事。夜色笼罩无数人的伤悲;可以流泪。
我爬上床去躺着。看躺在身边的姥姥熟睡的面容沧桑的脸。她侧卧着把手枕在脸下。如此寂静的睡着。仿佛过去三十年里的孤独和隐忍只是梦境。过往云烟。岁月印刻下皱纹。生活还在继续。只可以怀念。
握她的手睡着。夜的寂寞不再那么深刻。
因为陪伴。
次日。我问起楼下的女子。大姨说她和再冉高中时本是一个班的。后来突然辍学去改学音乐。因为车祸的原因半身瘫痪。从此不在碰任何有关音乐的东西。看见乐器就砸。听见歌声就哭。她的父母甚至不敢开电视。
大姨缓缓的叹了一口气;接着说;"她被送进过精神病院。在医院自杀未遂。后来一直住在家里从不出门也不见人。真是好可怜的孩子."
我想起我的吉他。我的梦想。我的热爱。还有吉他下面那条清晰露出原木质地的划痕。
它的弦旧了。我却一直没有更换掉。
都沉寂了。
两天后的中午;再冉哥哥说他下班回来的时候看见她妈妈推着她在散步。
我猜测着她脸上重燃起来的对生活的希望,她在阳光下苍白的脸。
时间平淡的过去。直到一星期后。
我和再冉哥哥从很远的超市买东西回来。我腿酸的上不动楼。哥哥在前拉着我走。他只是拉住我的衣袖;由上那么拽着。
"你好。"哥哥友好的打了声招呼。继续上楼。
在他的身影闪过后;我在门侧看见一张面容粗燥而憔悴的脸。她也看见我;看见再冉哥哥的手。她满脸安和的笑容随即僵硬;迟钝的反应片刻间凝固。
她误会了.
他的眼神没有停留。
再冉不会看见。
一瞬间。她眼中透露出惊厥的失望和难过。横祸的打击使她失去了女人天生具有的那种充满敌意的眼神。她失望的眼神可以透进我的全身将我彻底湮没。我的心一震。下意识的想要挣脱掉哥哥的手。
可是;我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也好依恋哥哥这样偶而才有的照顾。
我有些着急。一直回头不停的看她。希望可以做什么。她把面容掩藏在纱窗门后。轻声关了门。
门锁一声清脆的响。
直觉很肯定的告诉我一个事实。她爱再冉。爱我的哥哥。
哥哥只爱小小。一心一意。忽视着身旁这个女子的存在。对他来说。她是同学;是邻居。仅此而已。他们之间只有礼貌的距离;没有爱情。
我心里明白了所有。一种担心潜伏出来。我在心里默默祈祷着。不要知道事实。一定不要让她知道。
仿佛一个预兆。像剧本里被安排好的剧情一样。里面的人物始终逃脱不了被安排好的命运。
预知结局。
结局外观看的人们。有的唏嘘不已有的自叹高明还有的漠然无视的看着热闹。
再次见到她是在病房里。
南京干燥的天气难得出现雨期。她的脸;在这样的天气里晦暗不堪。头发凌乱的粘贴在嘴边。苍白的嘴唇。
透过大的玻璃敞窗可以看见雨水凝聚滑落的道道痕迹。弯折曲直。
她眼睛干涸的失去水色荡漾般的波光潋滟。无神的凝视着翠绿的松梢。手指松弛;像陡然放弃掉某种东西的姿势。
我在想;她定是在难过着。
我认得这样的床;这样的窗;这样的眼神和无望。
这也是小烨的姿势。他们共有的难过。以时光无比粗劣而又极致的状态转迁入我埋藏的记忆中深深挖掘,强迫着重现的心绪。
时光的粗劣是本能的会遗忘掉想要怀念的东西而渐渐步入空白。时光的极致是你将带着罪责和遗憾再次重入记忆深处痛并一次更加深刻的留存。
我不可颉制地想起小烨的脸。在病痛中的脸;在我的记忆中对着我的心伤缓慢微笑。
12月27日;六楼15病室3号床位。凌晨2点四十分。
这是一个靠着巨大衣柜的床铺;日光灯横在床头;在夜晚熄灯后的病房里频频闪烁着并不耀眼的亮度。这近似一种催眠;在这种闪烁中渐渐感觉意识模糊而无力对抗困倦来袭。
起身找到水池;回廊里风声呼啸;在衣襟间快速流窜。看着一个个指示门牌;陌生感。
直走然后拐弯。找到水管;迅速拧开往脸上拍了一把凉水又快步回到床边。
看着一滴滴下坠的点滴和瓶身缓缓下降的刻度;点滴的透明液体流进小烨的血管;担心并没有减少。仿佛绷紧的神经被迫催眠无法瞬间释放压力;感觉憋闷的平静。
看着小烨浮肿起来的脸;眼皮几乎涨到透明。倘若以往;我定是会没心没肺大笑他的样子滑稽。而此刻;在病痛终于肯暂时停息之后他安然睡去的脸上看见的是疲惫。看见他脸上平静的满足.
我的心是隐痛的。
微弱的日光灯在鼻翼边投洒下一小片的阴影;显现出小烨脸部轮廓英挺的高度。好象如苔藓般湿湿的一片黑色。观望中想起小烨总是放在嘴边自嘲的话。他说;"唉;我怎么长的不像帅哥啊。"
"某人根本就不是帅哥好不好!"
我记得当时的笑声。可已经记不得当时的回答。时间;过去了。它寂静无声的带走了一些东西。如果自知;那便是怅惘。
一直都想要告诉你:小烨;你好帅!
周围沉浮着从门口悄悄透进来的风。
这个时候才有松懈的笑容悄悄爬上僵固的脸。索性带着这不自然的笑容抬眼看看窗外如墨的天空;猜测时间的到来。
城市墨色的轮廓夹杂在树影晃动的际角中;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