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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自琮瞧见她那苍白疲惫的神色,黑眸不禁闪着心疼的光芒。“明明就累了,为什么还逞强呢?”
虽然为了迁就她的体力,他们已经放慢了速度,但这一段山路对女人来说还是太难走了,尤其是汪紫薰的身子本来就不好。
“我不想耽误时辰嘛!”汪紫薰抱着儿子微微喘息,生完孩子后,它的体力变得好差喔!
“傻丫头!”龚自琮无视于另外两人不自在的神色,亲匿地拧了拧她的俏鼻,然后单手接过她抱在怀里的儿子,将他放在袭千镶的手臂中。“麻烦你照顾一下你的小侄子,千镶。”
袭千镶完全愣住了,他根本无法动弹,只能僵硬地瞪着手上这个带有乳香的小娃儿。
“大哥,快把这个孩子收回去。”
他是男人,怎么会照顾奶娃儿呢?
“这孩子是你的侄儿。”龚自琮一点都不同情他的处境,反而与汪紫薰相视一笑。
“别那么小器,帮你的大嫂照顾一下孩子有什么关系?”
杨宸看了,差点笑了出来,住在袭家那么多年,他第一次发现袭千镶也有不知所措的时候。
袭千镶以最冰冷的眼神怒瞪他大哥一眼,勉为其难地屈服了。“我只帮你抱一个时辰。”可恶!没本事照顾就不要生那么多嘛!
他把目光转回自己的侄子身上,见他正“咿咿呀呀”张开嘴巴,他全身的肌肉立刻绷了起来,本来以为这娃儿要哭了,但没想到他竟然冲着自己笑,就在这个时候,一股暖流流过他的心中,让他露出难得的笑容。
“是不是很好玩?”龚自琮抱着女儿坐到他身边,大方地与他分享育儿经验。“如果你搔他的肚子,他还会咯咯笑喔!”
“你的儿子还挺可爱的。”这是袭千镶给予别人最大的赞美了。
“我的女儿也很有趣……”
光是研究这对兄妹有多好玩,袭自琮就说了快一个下午,直到两个娃儿突然哭啼了起来,袭家兄弟才不禁面面相觑。
“怎么哭了?”袭千镶皱着眉间。
“大概是肚子饿了吧!”袭自琮把女儿放在汪紫薰的怀里,并且接回儿子。“你们先出去一下,让紫薰喂奶。”
夕阳的余晖照进了亭子,也照在汪紫薰那突然涨红的小脸上,她娇嗔地白了他一眼。
“相公……”
这人怎么说得那么直接啊?
龑千镶、杨宸看似镇定地走出亭子,可惜两人脸上的微红泄漏出他们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冷静,尤其接下来的几段话,更逼得他们忍不住抓狂。
“会不会涨得很难受?”一个体贴低沉、旁若无人的问话,赤裸裸的问了出声。
“还好……”一个娇羞的柔音仿佛被卡在喉咙里,万分困难地回答。“相公……小声一点。”
“不要理他们就好了……”
刻意与石亭拉开距离后,杨宸才尴尬地清了清喉咙。“天色快暗了,怎么袭衍威还没有出现?”
天晓得,他都快担心死了!
“也许出事了。”袭千镶那冷冽的眸子直直盯在远山上,黑瞳抹上了一层深思的幽光。
杨宸那温和斯文的脸庞上则闪过一丝紧张。
“难道他反悔了?”自从袭虹情被掳走后,他没有一刻放下心来,他甚至回到他所厌恶的“毒影门”,与家人讲和,并且动用所有的手下与关系去寻找袭虹情,可惜一点消息也没有。
“应该没那么简单。”世上还有什么东西比金钱更具诱惑力呢?
这时,力德从山径另一端慌忙地跑过来。
“二爷,有人送了一封信给杨公子。”他从衣襟内掏出信函,恭敬地双手交给袭千镶。
袭千镶不感兴趣地瞄了瞄那封信。“你拿给我做什么?”
“交拾找吧!”杨宸心急地仃开信函,迅速地浏览一遍后,俊险迅速失去了血色。
“我的手下在梅岭附近见到一个长得很像龑衍威的男人,但是,他的身边并没有带任何人。”
“那就糟了!”袭千镶阴冷地蹙起俊眉。“一定是虹情出事了,他才会逃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我去把他追回来!”语毕,杨宸使出绝顶的轻功,像一阵疾风般离开“接笋峰”
的峰顶。
“袭衍威,你死定了!”袭千镶吐出冰冷的气息,被武林中最大的邪教盯上,只能算他倒楣。
凭“毒影门”那千奇百怪的逼供手段,不但可以问出袭虹情的下落,并且足以让袭衍威死得很难看。
☆☆☆
在一间大通铺内,袭虹情头痛欲裂地睁开双眼,她是被耳边的窃窃私语给吵醒了。
“咦!她醒来了。”几名丫鬟闹哄哄地围在袭虹情身边。
袭虹情皱着眉揉动太阳穴,认出她们是先前与自己一起进来的那几个人。“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在大厅里晕倒,是我们将你搬进来的。”明珠笑着说。
“晕倒?”父母双亡之事在一瞬间涌回袭虹情的脑袋内,让她的美眸又红了起来。
“拜托!你别又哭了。”明珠心直口快地嚷嚷着。“你知不知道早上我们差一点被你吓死了?”
除了怡人,其余几名丫鬟全异口同声地道:“是啊!吓得我们全身发抖。”
袭虹情一听,好奇地把泪水眨了回去。“怎么会呢?”
基本上,恢复心智的袭虹情并没有改变,还是跟以前一样爱笑爱玩,好奇心比任何人都丰富,只是她一下子像是长了六、七岁般,感觉起来比较成熟了。
“哼!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的目的。”怡人那张胭脂末施的丽颜上隐隐含着嫉妒。
“你先是惹神君生气,后来又扑进他的怀里掉眼泪,无非是想引起神君的注意力,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在,神君是绝不会注意到你的。”
怡人不但对自己的美貌深具信心,而且积极地想当神君的新娘。
“我没有想引起他的注意力啊!是他先莫名其妙地乱骂一逋,我根本不晓得他干嘛骂人。”袭虹情无辜地辩解。
“你最好不要又装疯卖傻了,我们是不会上当的。”怡人冷冷地丢给她一个讥讽的眼神。
对方那明显的敌意,使袭虹情难过地咬起下唇,她不晓得在别人眼中自己是一副惹人厌的模样。
“虹情,你不要把怡人的话放在心上,她只是在嫉妒你而已。”明珠好心地安慰虹情,在出发之前,尤小菁曾特别拜托她多照顾袭虹情,所以,她当然是站在袭虹情这边,况且,她本来就讨厌怡人那张自以为是的嘴脸。
“哼!她有什么好让我嫉妒的?”怡人那鄙视的目光从袭虹情的小脸慢慢滑到她娇小的身体上。
袭妅情立列低头检挸自己有没有不妥的地方?
“你以为我不知道啊!你嫉妒虹情可以服侍神君,而你却只能在厨房工作。”明珠的双唇抿成一条直线,不怕与她撕破脸。
她们虽然来自同一个村子,但是,从小就互相看对方不顺眼,而且,她非常怀疑有人受得了怡人那自私骄纵的性格?
被人说中了心事,怡人老羞成怒地涨红了脸。“你们别得意,总有一天神君一定会看上我的,到时候你们就给我小心一点。”
怡人气愤地冲出房间后,屋内又恢复热络的气氛。
“虹情,你上午的时候好勇敢喔!一点都不怕神君的怒气耶!”
“对啊!难道你不怕神君发火嘕?”屋里其余四名丫鬟,包括明珠皆七嘴八舌,争相发问。
袭虹情飞快地摇摇螓首。“不会啊!我觉得他满亲切的,看到他好像看到家人一样。”
大概是因为她恢复心智后第一眼瞧见的人就是他的关系吧!所以,她根本不认为他的臭脸很可怕。
“虹情,你的胆子真大,哪像我们一见到神君就腿软了,真是没用。”虽然她们对神君敬畏有加,但是,明珠可一点都不觉得神君有亲切感。“对了!你是怎么办到的?”
袭虹情搔了搔脑袋瓜子。“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不怕他的脾气,也许是心里总觉得他不会伤害我吧!”
“唉!如果神君的脾气好一点就好了,他是我见过最俊的美男子。”另一名姿色平庸的丫鬟痴迷地叹息一声,她多么希望自己能被神君看上啊!可惜数十年来他不曾碰过任何丫鬟。
听说神君具有轻微的洁癖,所以,不喜欢跟人有身体上的接触。
“是吗?”袭虹情忍不住发出小小的质疑,若是说起俊美,谁比得上她的两位兄长啊!“难道你们没发觉他长得有点像女人吗?”
不可否认的,藏玄涛拥有一副高大结实的身材,但是坏就坏在他的脸蛋过于俊雅秀气,活生生像个姑娘家的翻版。
几名丫鬟纷纷倒抽一口气。
只见明珠紧张地望向门外,见外面没有人才稍稍安下心来。“虹情,不要胡说,这些话要是传进神君的耳中,我们几个就糟了。”
“噢!我知道了。”袭虹情受教地经点小脑袋。“我以后一定尽量不提他像女人的事。”
第四章
住在阴森的“黑堡”里,比别的地方更难以感受到日夜的交替,若不是那声嘹喨的鸡啼,相信这群刚搬进“黑堡”的丫鬟一定会睡过头。
“虹情、虹情……”
明珠一边摇晃袭虹情的肩膀,一边低柔地叫唤她,其他丫鬟已经窸窸窣窣离开大通铺了,而她竟然还呼呼大睡。
袭虹情勉强地睁开惺忪的睡眼,见到窗外灰蒙蒙的,不禁娇嚷一声。“天还没亮,你叫我做什么?”
昨天她与明珠相谈甚欢,两人聊到快天亮才睡,所以她根本还没有睡饱,怎么可能起得了床?
“该起床了。”明珠那圆圆的小脸布满无奈。“不然白总管会骂人的。”
袭虹情心不甘情不愿地“噢”了一声,整个娇躯动也不动地蜷缩在被窝里,一副还想赖下去的模样。
“虹情,快起来。”明珠眼看她又要睡着了,连忙摇了摇她的身子。“别忘了你得去服侍神君啊!”
“我知道了。”
袭虹情迷迷糊糊地掀开被子,跟着明珠下床,这辈子她从来没有那么早起床过,这种滋味真的是很痛苦,可是,她现在在别人的地盘上,当然得看人家的脸色,这也是万分无奈的事情。
唉!她好怀念以前在家里受到众人宠爱的感觉喔!
但是,那个温暖的家她暂时是回不去了,尤老爹将她骗来“黑堡”的手段虽然不够光明磊落,但是,他们对自己有恩在先,她怎么能做个忘恩负义的人呢?看来她只好设法托人送封信回家报平安了。
不过,从前的日子过得虽然快乐,但却是空虚浑噩得很,像是脑袋瓜子被抽空了一样,什么都不懂、不明白,好像这几年全都白活了。
“虹情,你在发什么呆啊?”明珠小声地催促她,顺手递给她一袭新裁的黑色衣裙。
“快点更衣梳洗吧!”
“好。”袭虹情如大梦初醒般开始换上这套黑得有些诡异的新衣,然后跟着明珠到外头打水洗脸。
这时,一股寒意迎面吹来,让袭虹情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不知道是她的错觉,还是事实如此,她总觉得这个地方格外阴寒,仿佛时时刻刻都在刮着寒风。
“你在这里做什么?”
白篆从后院经过,见到袭虹情还闲闲地蹲在井边洗脸,一双浓眉立刻皱了起来。
“我?”袭虹情眨了眨清澈无辜的水眸。“我在洗脸啊!”
她蹲在水井边还能做什么?这位大叔问得也未免太奇怪了吧!
白篆不悦地白了她一眼。“我当然知道你是在洗脸,我是问你怎么还没去东楼?”
“东楼?”袭虹情那圆睁的双眸露出不安的光芒。“那里不是禁区吗?我去那里做什么?”
她不怕藏玄涛的坏脾气,但却怕东楼那个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