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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通过今天与任大海的直面碰撞,李元庆却忽然发现,很多事情,或许,并不用这么复杂。
在之前,李元庆一直打算的是,采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潜移默化之间,达成他的目的。
但此时,李元庆却忽然改变了他的想法。
新生集团是必须要获得足够的利益支撑,但这却有个前提,这必定要在先保证老弟兄们的利益之后。
否则,又怎能突出老弟兄们的优越性?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已经到了这般,李元庆也不能再有太多心慈手软了!即便要付出一些鲜血,但与大势相比,那又何妨呢?
…………
李元庆向任家大小姐任颖儿求婚的事情闹的很大,颇有些沸沸扬扬,一时间,成为了镇江城内的头号头条新闻。
老百姓对此事报以了极大的热情。不论是长生营军营外,还是任家的府门外,每日都聚满了众多的围观群众。
但自从当日求亲开始,一连四五日过去,任家始终没有给出正面回应。
而此时,镇江城外,却是传来了一个并不太好的消息。
代善、阿敏,已经与义州的皇太极合流,加之镶红旗代善部、正白旗杜度部、正蓝旗莽古尔泰部,足足聚集了六七十个牛录的兵力,从西、南两面,将镇江城缓缓围拢。
好不容易放松了几天,战争的阴云,再次密布在了镇江城的上空。
腊月初五一大早,李元庆和毛文龙,协同陈忠、张攀、陈继盛等一众将领,来到了镇江城南门的城墙上,打探外面后金军的形势。
因为之前明军的冰城防御并没有消除掉,此时,已经被后金军占据,他们依托冰城,营帐由南向西,连绵起伏,一直蔓延到西面的尽头,看其规模,怕不下三四万人。
城头上,顶着细碎的风雪,毛文龙笑道:“鞑子此次所图不小啊。诸位,可有什么好想法?”
虽然鞑子大兵压境,但不论是毛文龙还是李元庆,与四年前相比,早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此时,李元庆的长生营,加之陈忠部,再加之东江本部,兵力已经妥妥的超过了五万人。
而且,因为明军是突然破城,阿敏和代善来不及收走镇江城的物资,镇江城此时粮饷充裕,兵强马壮,又有城池之利,即便是面对后金主力,也丝毫不虚。
张攀不由笑道:“这是鞑子知道我老张的功绩太少,要给我送首级来了啊!”
“不错。之前俺一直没赶上大战,肠子都要悔青了。现在,鞑子来的正好,俺必定要把欠下的补上!哈哈哈哈!”
旁边,毛承禄也是大笑。
虽然之前李元庆将攻破镇江城所获的鞑子首级,全让于了毛文龙和东江本部,依照毛承禄和毛文龙的血缘关系,毛承禄分个百来级、甚至更多,都不在话下,升一级,已经是妥妥帖帖之事。
但指望着别人施舍,又怎能比得上自己亲手去取?
更何况,此时明军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之忧,又有李元庆在此坐镇,毛承禄自是要撸起袖子,大干一场,把之前错过的,全都补回来。
一旁,陈继盛的脸色有些复杂,目光不自禁的便瞥向身前不远李元庆的高大背影。 △△,
曾几何时,他一直将李元庆当做小弟、当做奴仆看待,把李元庆当做他上位的垫脚石。
但此时,一切早已是物是人非。
他与李元庆之间的距离,已经犹如天与海一般,仿似根本不可能被赶上了。
但~~,昨夜,李元庆却亲自请他喝酒,与他畅谈了大半夜,不仅帮他分析了形势,更为他指出了一条光明的前路。
陈继盛也不得不感慨,不论是手段、还是心胸,他与李元庆,早已经没有了任何可比性。
想着,陈继盛忙笑道:“大帅,元庆,后金此时大军围城,怕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此时天寒地冻,没有了镇江的支撑,只依靠贫瘠的义州、宽甸,他们的粮草必然不济。这是咱们的一个好机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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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3章 小团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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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却一切夙愿、纠结不谈,陈继盛此人,着实是有不少过人之处。尤其是在军事上。
当年,在后毛文龙时代,陈继盛被袁督师提拔为东江四副将之首,以副总兵身份,统领皮岛军事。
在这一段短短的时间内,陈继盛多次采用了诱敌深入、围点打援的方式,给后金军造成了不少的打击。
尤其是皮岛几役,陈继盛先后采用放后金军上岛,而后依托地形,集中优势兵力,将其个个歼灭,一度重新打出了东江军的士气。
只可惜,由于性格等种种原因,陈继盛缺乏足够的领袖气度,而且,对危机缺乏防范意识。
最终,在刘兴治的叛乱中惨死。
陈继盛一死,东江本部便再也没有能够服众之人,彻底走向了分裂的道路。毛文龙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积攒出来的一番事业,一个最有希望的军事集团,彻底走向了灰飞烟灭。
在之前,因为自己的切身利益,李元庆不得不选择站在陈继盛的对立面上,以赚取足够的资源。
但此时,李元庆已经高居辅国将军、长生岛总兵官,在军职上,已经与毛文龙平齐,在实力上,怕还要更胜毛文龙和东江本部一筹。
对于陈继盛这种人物,李元庆在其能力范围之内,自是要拉他一把。
这就像是一个已经身家亿万的大老板,碰到了他还在工地打工的老兄弟。老兄弟虽然已经升了项目经理,但年薪还不足5万,养活老婆孩子都还成问题。
此时,听到陈继盛的话,李元庆笑着点头道:“陈大哥所言不错。失去了镇江的支撑,他们多半是在强撑着。大帅,此役,对兄弟们而言,是个好机会啊!”
听到李元庆竟然公然支持他的想法,陈继盛精神不由一振,忙道:“大帅,元庆,诸位兄弟。道理虽是如此,但后金军毕竟皆是主力精锐,我军决不可贸然。必须谋定而后动,待到时机出现,再行致命一击。呵呵。这天这么冷,他们很难攻城的,就让他们先在外面冻着吧。”
毛文龙笑着点了点头,“继盛所言不错。此时,我们不着急,该着急的,是鞑子啊。不过,我军虽有优势,但各项防务工作,尔等皆不可怠慢啊!”
“是!”
周围一众将官纷纷点头称是。
…………
手里有粮,心里不慌。
五万余兵力,近九成战兵,剩下的一成,也尽是正值当年的青壮辅兵,加之充足的物资贮备和城池之利,明军在防守上,选择便也更多。
长生营此役已经拿到了足够的功绩,这种事态,李元庆自然也不会去跟这些已经穷怕了的老弟兄们抢什么,将城池的防御,全都交到了东江本部手里。
当然,为了切实保证镇江城的安全,长生营在西城和南城,各自驻扎了两个千总队的规模,分别由黄国山和孔有德统领,以防万一。
陈忠部亦是如此。
此时,已经进入了腊月,完全进入了深冬,天气极为寒冷,加之连绵的雪势,后金军想要发动进攻,基本不可能实现。
镇江城的失守,使得后金军失去了主场之利,而镇江城城高强厚,城池高大,防御严密,远非当年李元庆在北地所筑的小冰城可比,这般天气,他们想要推土推上来,很难实现。
此时他们围城,泄愤、示威的意思,倒要更多一些。
有毛文龙亲自坐镇,各部的防御分工已经很严密,李元庆和陈忠这边的任务倒不是太重,一时有些清闲。
下午,天空又阴郁起来,的雪花,飘飘洒洒的落下,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了一片朦胧之中。
南门城门楼子上,士兵们扎起了一个简易的窝棚,防御风雪,里面烧着旺盛的炭火。
李元庆、陈忠、张攀、陈继盛、毛承禄、陈~良策,包括后来的孔有性、耿仲明、耿仲裕兄弟,以及官沧海、许黑子、顺子、孔有德一众将官,也是辽南商行的成员们,正聚在窝棚里喝酒。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小团体,也就不可避免。
东江发展到现在,有些过于庞大了,除了这些老弟兄们,和孔家、耿家、尚家这些小兄弟,对于诸多新近并入并入东江的一些复杂成分,李元庆在潜意识上,并不是太愿意接受。
说白了,大家都在辽地混了不只一年,谁都不是傻子,各人心里,都有着各自的算盘。
再直白一点,大家都是首鼠两端,估着价码,哪边价高,自然要飘向哪边。
李元庆也不是圣人,他的精力有限,凡事自也不可能面面俱到,他只能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确保大势走在正确的路上,维持着大框架。
还是李中堂当年那句话,‘不用人唯亲?难道要用人为疏?’
凡事,李元庆自是要以这帮老弟兄们、和愿意跟随他、并且有前途的小弟兄们为先。
“元庆,这酒真是够劲啊!我老陈这辈子,还从未喝过这么有劲、爽利的酒哩。来,元庆,我敬你一杯。”
今日能得到李元庆的邀请,陈~良策的心情显然十分愉悦,大笑着端起酒杯,与李元庆的酒杯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李元庆也笑着饮尽了杯中酒,“陈大哥。只是可惜啊。此时江水还未解冻,船队过不来,这些辽南老窖,存量已经不多了。咱们不能喝的尽兴了。”
各人纷纷饮尽杯中酒,陈继盛笑道:“元庆,那没关系。不过,等仗打完之后,弟兄们要买辽南老窖,你可得给弟兄们优惠价啊。”
众人不由都是大笑。
李元庆笑着点点头,“那是自然。不过,此时是战时,咱们点到便为止了。都是自家兄弟,聚在一起不容易。可惜了,尚可喜、尚可义他们,还在水营,此次没有跟过来。只能下次有机会补上了。对于此次后金围城,诸位兄弟可有什么好想法?”
看到李元庆将话题转向了正题,各人的神色都变得有些郑重起来。
孔有性想了一下,道:“李帅,依照卑职推测,鞑子年前可能都攻城不得。但咱们可不能让他们这么舒坦啊。若不然,到了来年开春,鞑子越聚越多,城内的粮草也消耗干净,事情可就不好办了啊。”
孔有性说完,众人不由都是点头。
此时,镇江城内看似形势大好,但危机却并非就没有。
主要镇江城的城池格局限制,一下子涌进来五万多军兵,城内的空间明显不够用了。
比如最简单的吃喝拉撒。
长生营的儿郎们因为李元庆强有力的压制,已经养成了习惯,吃饭去食堂,如厕去厕所。
但东江本部的军兵们,加之很多老百姓,他们却并没有这个理念,随地大小便,简直再寻常不过。
好在此时是深冬,因为寒冷的天气使然,暂时看似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但一旦等到了开春,春暖花开,这方面的影响,必定要暴露出来。
细菌的滋生,很容易引起疾病的流行。
只不过,这种事情,李元庆一时也不好插口说话,但此时,却是李元庆渗透影响力的机会。
“有性所言不错。这也是我和大帅一直在讨论的一个问题。但鞑子尽是骑兵,机动性太强。没有合适的机会,我大军即便出动,怕也很难有有力的战果。”李元庆扫视众人。
众人纷纷点头。
耿仲裕有些腼腆的道:“李帅,那,那即是如此,咱们,咱们又该何如?”
李元庆一笑,“仲裕兄弟这句话问得好。此时,即然我们不能更有效的改变大势,那我们便要先做好自己。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