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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尽是李元庆和陈忠的嫡系心腹将官。
李元庆想怎样,谁又敢说半句闲话?
而之所以对毛文龙行跪礼,这倒也并不是李元庆刻意娇柔做作,抬高、甚至‘捧杀’毛文龙,而是在李元庆心里,毛文龙值得尊敬,值得他跪下行礼。
若没有毛文龙,又哪能来辽地的今天?
若没有毛文龙,辽地又该有多少子民生灵涂炭,被逼沦为后金的奴才,猪狗不如。
若没有毛文龙,李元庆的前途又岂能这般顺畅?
尤其是此时,怕正值毛文龙的心里也忐忑难安之时,李元庆更要用实际行动,力挺毛文龙。
“大帅一路辛劳,卑职已经准备好了酒宴。大帅,您请这边。”
毛文龙亲自把李元庆扶起来,李元庆自然也不会托大,忙笑着扶着毛文龙,将他迎向营门里面。
毛文龙扫视李元庆和身边众将,不由连连点头,苍老的眼睛中,隐隐有泪光闪动,“好!好啊!”
从十一月底开始,大雪已经接连飘了十几天,简直要遮天蔽日,天气一下子冷下来不少。
李元庆估摸着,气温最少也得在零下15度,甚至是20度左右。
营地里虽有儿郎们一直在扫雪,但就是短短功夫,已经又被盖上了一层白色。
李元庆亲自扶着毛文龙,直奔他的中军大帐而去,身后,‘哗啦啦’跟着一大片各部将官。
众人都不是陌生人,寒暄笑声一片。
来到大帐门口,魏良和张启亮早已经等候多时了,赶忙笑着迎上来,恭敬与毛文龙行礼。
他们俩可不是傻子啊。
只看之前迎接毛文龙的筹备,便已经知晓李元庆对此次接待规格的用心,他们虽不靠毛文龙吃饭,但又怎的敢不给李元庆面子?
东江本部监军马公公也有些咋舌啊。
时以非昔日啊。
他虽然已经不再是主角儿,但今日李元庆的接待规格,却是让他仿似重新感受到了往日的荣光。
有李元庆在此镇场,一顿酒宴,自是宾主尽欢,各人都喝了不少酒,旅途的疲惫劳顿,也一下子消散了不少。
吃完饭,众将散去,忙活着临时扎营。
李元庆却是将毛文龙请到了他的大帐里。
此时,外面虽然风雪飘摇,但大帐里被密封的很严实,火盆烧的‘噼啪’作响,隔绝了外面的世界,仿似来到了春天。
毛文龙已经有了七八分酒意,面带红晕,但精神头却是极好。
他坐定后,李元庆亲自为他奉上了茶水,坐在了毛文龙的下首对面。
毛文龙笑着品了一口茶,“元庆,你有心了啊。此次义州之战,我要好好感谢你啊。”
李元庆忙笑道:“大帅,您是卑职的慈父。能为您效力,是卑职的荣幸。”
毛文龙看着李元庆真诚的眼神,笑着点了点头,“元庆,你是个好孩子啊!可惜,在之前,我给你的支持,一直不够。”
李元庆笑道:“大帅,您可不要这么说。卑职能有今天,全靠您的提携和拂照,元庆对此铭记于心。”
两人相视一眼,不由都是一笑。
个中坎坷,都在这笑意中,化为了玉帛。
毛文龙品了一口茶,神色渐渐凝重起来,看向李元庆的眼睛,“元庆,关于镇江此役,你有什么看法?”
李元庆沉吟片刻,这才道:“大帅,镇江是个马蜂窝。可取,可不取。取有取的好处。不取,却也有不取的好处。在之前,卑职也因为此事,踌躇良久。但大帅您来后,卑职的心里却是坚定了许多。”
李元庆说着,笑着看向毛文龙的眼睛。
毛文龙不由哈哈大笑,“元庆,你小子啊。还是那么鬼机灵!”
他说着,却是直勾勾的看向李元庆的眼睛,缓缓吐出一口气道:“元庆啊,我明白你的心意。我若攻镇江,你必定不会等闲视之、袖手旁观。不过,我并不想这样。元庆,我想听听你心里真实的想法。”
李元庆点了点头,却并没有犹豫,“大帅,此时后金主力虽未退,但攻击镇江,却并非不可。镇江城经过了后金这几年的经营,已经是辽东的核心。此时,后金还有不少主力聚集镇江,城内物资必定不少。我军既然要攻,就必须要存着拿下的心思!”
李元庆话虽说的含蓄,但毛文龙怎的不明了其中的意思?重重点点头道:“不错。大丈夫,言必行,行必果。攻必胜,战必取!不过,此时鸭绿江已经封冻,咱们在事实上,已经失去了船队的优势。元庆,退路,你可想好?”
李元庆道:“大帅,说实话。此役,既然决定要攻镇江,卑职便并未准备退路!咱们必须要攻克镇江城,等到来年春暖花开,江水化冻!”
毛文龙一怔,片刻,不由哈哈大笑,“元庆,说得好,说得好啊!我忽然发现,为何,这几年,在战事上,在战果上,我不如你啊!哈哈哈!”
…………
与毛文龙达成了一致,接下来的事情,便只剩下实施。
在此时的两部中,谁人又敢反抗两人的权威?
事实上,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李元庆也是痛定思痛之后,咬牙坚持之后的后果。
按照此时的态势,李元庆事实上已经被毛文龙拉上了贼船,想要完全藏拙避开,已经是不可能了。
与其让毛文龙和东江本部去镇江再碰一鼻子灰,倒不如,李元庆陪同毛文龙一起,放手一搏!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与毛文龙相处日久,纵然毛文龙有个人性格上的瑕疵,但李元庆却不能否认,他是一个合格的上官,一个和蔼的长辈,在各方面,对李元庆提携、帮助良多。
华夏有句古话说得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李元庆的出现,抢夺了原本属于毛文龙和东江的舞台,使得他们只能变成了配角。
而镇江城,可以说是毛文龙一生的夙愿。
即便无法帮毛文龙改变他的命运,但这个夙愿,李元庆却要尽力帮他实现。
与内心的遗憾和不安相比,区区些许人命,那又能算的了什么?
…………
毛文龙是初九上午抵达,傍晚,大军便开始踏上了北上剑指镇江的征程!
此时,辽南和东江北部合起来,人数已经超过了五万之众,铺天盖地,到处都是明军的旌旗,日月涌动,浪涛翻滚。
东江本部的儿郎们旅途疲惫,要留在营地暂时休整一天,而李元庆的长生营和陈忠部,则是连夜踏上了征途。
后世有句话说的很直接,‘时间就是生命!’
既然决定要拿下镇江,李元庆自是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而这最根本的,就是必须要牢牢把握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
此时天寒地冻,天气条件极为恶劣,为了保证军队的战斗力,李元庆只能将凡事都想在前面。
对于江口通往镇江这一路,李元庆早已经是非常熟悉。
早在天启元年时,李元庆便曾在这条路上多次往返。
大江已经封冻,到了江口之后,李元庆直接下令大军踏上江面,沿着江面一路向北而行。
江面虽被盖上了不少积雪,但地势使然,江面正处于地势地处,积雪封冻的过程要更快。
这一来,比走来一深一浅的岸上,要快速了许多。
前方有工兵开道,儿郎们便只需防御风雪,防止冻伤,而不用担心崴脚,身体受伤。
七日之后,腊月十六,李元庆的大军,如约出现在了镇江城外。
大军在镇江城南三里外,顺势扎下营来。
后金的哨探,早就得知了明军到来的消息,但明军气势如虹,尤其又是李元庆的长生营,他们也不敢贸然出城,有不少黑影,正站在城头上望。
有雪势的存在,加之天又这么冷,扎营反而比之前要容易不少。
漫天的大雪,就是最好的材料。
而长生营的儿郎们在这方面,早已经是娴熟无比。
很快,营地便立下了规模,井井有条。
傍晚,毛文龙也顺利抵达,跟李元庆一起,在数百亲兵的护卫下,来到两里外,观察着镇江城的形势。
按照情报,此时,镇江城是代善和阿敏留守,但两人究竟还在不在镇江城,里面的内应也无法得到确实消息。
不过,只看镇江城的防御规模,李元庆和毛文龙都已经明了,十有八~九,这两位爷并没有离开啊。⑧☆⑧☆。$。
老奴又怎的肯轻易放弃镇江?
这必定是一场硬仗。
李元庆和毛文龙骑在高头大马之上,身边,尽是精锐骑兵护卫。
也由不得李元庆和毛文龙不小心,先天性的劣势,后金的骑兵哨探,那可绝不能不防啊。
“大帅,镇江防御严密。但之前原本的营地,他们却是放弃了,直接收缩回了城内。看得出,他们也不想跟咱们正面交锋啊。”李元庆笑道。
毛文龙点了点头,却是道:“元庆,在我的记忆里,自老奴兴起之后,这还是咱们大明的军队,第一次,在正面,围困进攻后金军的要塞城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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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0章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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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庆一笑:“大帅,也不能这么说。天启元年时,咱们不是就围攻过镇江城么?”
奇袭镇江。
是毛文龙此生最骄傲的荣耀,也是其此生最彪炳的战功,更是辽地此时能有如此大好局面的基石。
此时,听李元庆提起这个话茬,毛文龙紧绷的脸上,忍不住也露出了一丝笑意。
但片刻,他却摇了摇头,笑道:“元庆,你不能这么算。天启元年时,咱们是偷袭。后金军没有防备,咱们是钻了空子。那时,咱们完全无法在正面,与鞑子力敌。但此时,咱们却是光明正大的兵困镇江!而且,是后金军的要塞镇江!”
毛文龙刻意加重了‘要塞’二字的字音。
李元庆不由一笑。
想不到,毛文龙都快往‘知天命’里走的人了,竟然还这么孩子气。
在天启元年时,镇江虽是枢纽,后金军也很看重,但因为后金刚刚攻克了沈阳、辽阳,其国事的重心,都在辽中平原,而此时,后金已经在镇江坐稳,雄兵云集,镇江已经成为了后金仅次于辽阳、沈阳和老寨的第三核心。
剧情,大概还是当年的剧情,只不过,不论是后金军还是明军,规格,早已经完全不同。
毛文龙看着北面被风雪覆盖的镇江城,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转头对李元庆道:“元庆,咱们能走到今天,不容易啊。对于破城,你有什么好想法?”
李元庆深以为意的点了点头。
这几年,人人都只看到他李元庆风光无限,但其中的生死、艰辛,又有几人了解呢?
思虑片刻,李元庆道:“大帅,镇江防卫严密,滴水不漏。我大军刚刚赶至,儿郎们身心疲惫,加之本部主力未至,贸然进攻,并非良策。加之这大雪一直下个不停。我想,咱们可以先休整几天,稳固营地之后,再图谋其他。”
此时,毛文龙只是带着他的亲兵卫队先期抵达,东江本部主力,要赶到这边,至少还需要个一两日。
主要是东江本部实在太穷了,除了极为有限的战马,便是骡子也没有几头。
所有一切物资,都是需要本部的儿郎们肩扛手挑,充当骡马的作用。
但即便本部的儿郎们已经很努力了,但先天条件所限,这速度还是提不起来。
而本部这些有限的战马中,有多半,还是上次李元庆从北地回来时,送给毛文龙的……
毛文龙对此自是心知肚明,他空有一腔热血,百般智计,但在现实面前,他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此时,镇江城外,本就是李元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