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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如今的府兵制尚未真正废除,扬州一地的兵制依旧如故,常备军虽只有万余,还有部分分驻在各县,然,真要全面动员起来,却可在短时间里聚拢出四倍以上的精锐士卒,真若是陆自高与此案有涉,一旦起了反心,那后果可就真要不堪了去,从这么个意义上来说,要想尽快稳住扬州之局势,还须得确保能从陆自高手中抢过兵权来,而这,显然不是件容易之事,饶是陈子明素来杀伐果决,此际也自不免犯起了踌躇,迟疑了良久,兀自不曾下个决断。
“大人,下官以为当须得做最坏之打算,先行拿下陆自高,以此稳住局面,而后再徐徐计较州中诸官之罪行。”
见得陈子明半晌不曾有一言,郝处俊可就憋不住了,这便又从旁建议了一句道。
“义山(郝处俊的字)打算如何行了去?”
几番思索之下,陈子明心中其实已有了定策,不过么,他却并不打算急着说出,而是不动声色地将问题丢给了郝处俊,打着的便是考校其一番之主意。
“大人明鉴,下官以为一旦杨明全被拿下的消息传扬了开去,扬州诸贼为自保故,必会铤而走险,如此,江南恐将有糜烂之危矣,故,窃以为当趁消息尚未走漏之时,紧急召陆自高来行宫觐见,趁其不备,将其扣下,并着人前去军营,暂掌军权,如此,当可保得大局不失。”
郝处俊素有急智,在朝中向有小诸葛之称,此际谋算起来,当真有几把刷子,所献之策至少从表面上看过去,应是可行之道。
“陆自高若是借故不来呢,又当如何哉?”
郝处俊的计策在郑元栋看来,已是千妥万妥了的,可在陈子明眼中,却还嫌稍缓,只不过陈子明并未直言其非,而是眉头一挑,紧着出言追问了一句道。
“这……,当不至于罢?”
郝处俊还真就没考虑过陆自高敢抗命不来觐见之情形,这会儿听得陈子明这么一点醒,立马便想到了自个儿所献之策中的破绽之所在——陆自高若是心中有鬼,未必就肯应招前来,若是其一定要等着杨明全的处境确定之后再行计较,那后果可就不是那么好耍了的。
“凡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今,虽不能确定陆自高是否与此案有涉,也只能先按着其深陷此案中之情形来考虑,若欲宣其来见,实有着逼其起事之虞也,故,不可行!为确保万全故,也唯有本官亲去营中,打其一个措手不及,方可确保万事无虞。”
陈子明之所以将郝处俊调到身边,根本目的便是要为其言传身教上一番,以助其尽快成材,正因为此,考校归考校,该提点之时,陈子明也自不会疏忽了去。
“大人,此去凶险,您万金之躯,又岂可如此行事,万一若是有所闪失,下官等实是担待不起啊。”
这一听陈子明打算亲自去军营,郝处俊当即便被吓了一大跳,哪敢真让陈子明去犯险,紧着便出言进谏了一番。
“相较于江南糜烂之危,本官个人安危又算得了甚,放心好了,本官自有分寸,走,陪本官即刻进城一行!”
陈子明这辈子一半的时间都在冒险,各种危险可谓是海了去了,又怎会将眼前这么点小风险放在眼中,挥手决断间,豪气可谓是十足得很……
第573章 拽出萝卜带出泥(三)
“站住,军营重地,安敢乱闯!”
扬州乃是四都之一,江南最繁华之所在,绥靖工作自然也就是重中之重,光是驻扎在城南军营里的常备兵力就足达八千之数,步骑皆有,守御自是森严无比,哪怕眼下是和平年月,可军营内外却依旧是一派的岗哨林立,这不,十数名身着宿卫军服饰的官兵方才纵马来到营地前数十步远处,都还没来得及将马速降低下来,已被惊动的数十名卫兵已是刀枪林立地朝向了来骑,更有一名队正扬手便断喝了一嗓子。
“休得无礼,某乃长公主府典军铁炫,奉我家殿下之命前来公干,尔等安敢刀枪相向!”
面对着林立的刀枪,冲来的众骑兵们自是不敢硬闯,远远地便将马速降了下来,但却并未彻底停止前进,更有一名身着明光铠的将领策马排众而出,高声便作出了回应。
“止步,验明身份!”
尽管铁炫已表明了身份,可那名守军队正却并未就此放松警惕,扬手间便已是毫不示弱地断喝了一声。
“看好了,此乃本将之腰牌!”
见得对方不怎么给自己面子,铁炫明显是有些火大了,尽管不曾当场发作,可脸色却已是有些个不好相看了起来,也不管甚礼仪不礼仪地,策马缓缓行到了近前,连马背都不下,从腰间拽下一面小铁牌,随手便往那名队正怀里丢了去。
“末将扬州守备葵营乙队队正梁浩参见铁将军。”
验过了腰牌之后,那名守军队正自是不敢再端着架子,紧着便行了个军礼。
“免了,陆将军可在营中?”
铁炫显然还在记恨着那名队正先前的表现,哪怕对方持礼甚恭,他也不曾领情,依旧端坐在马背上,盛气凌人地便发问了一句道。
“回铁将军的话,陆将军正在营中与李使君叙话,不知您有何公务,可否让末将代禀?”
官大一级就可以压死人,更别说铁炫的官阶(正五品上)远比队正要高出了老大的一截,他既是有问,梁浩又岂敢不答。
“哼,长公主殿下有谕,又岂是尔区区一队正所能代转的,还愣着作甚,去,将陆总管请了来!”
铁炫的架子端得极大,浑然就是一派上差之架势,根本不给梁浩留丝毫的情面,咋咋呼呼地便呵斥了其一通。
“将军请稍候,末将这就给您通禀去。”
见得铁炫如此托大,梁浩心中自不免便有些恼火不已,奈何铁炫代表着的可是长公主殿下以及大唐首辅大臣陈子明,确不是他梁浩所能抗衡者,纵使有着再多的恼火与不甘,梁浩也只能是恭谨地行了个礼,丢下句场面话,紧着便往营中行了去,却是不曾注意到身后的铁炫突然回了下头,面色凝重无比地便望向了名身着普通宿卫军士兵服饰的高壮汉子,那头盔下的脸庞赫然正是大唐首辅大臣陈子明!
果然有勾结!
尽管铁炫并未开言,仅仅只是一个请示的眼神,可陈子明却清楚铁炫究竟在担心些甚,无非是怕李慎元与陆自高勾结起来造反罢了,对此,陈子明虽也有所担心,但却并不打算更改预定之计划,虽同样不曾开口言事,可微微颔首本身就已将意思表达得很是分明了的,一见及此,铁炫也自没得奈何,只能是再次回转过了头去,紧绷着心弦地等待着陆自高的到来……
“报,禀将军,长公主府典军铁炫率十数骑已到营门处,自称长公主殿下有谕,要将军前去迎候。”
中军大帐中,只着一身便衣的右威卫将军陆自高与扬州刺使李慎元隔着几子默默地对坐着,各自的脸色皆是一派的阴沉,很显然,双方间曾有过一阵的争执,彼此意见难以统一,这当口上正各自思忖着如何说服对方按自己的节奏行事,正自沉默不已间,却听一阵甲胄的摩擦声响起中,梁浩已是疾步抢进了大帐中,朝着陆自高便是一躬身抱拳,紧着禀报了一句道。
“哦?尔且先去稳住他们,本将更衣后自会前去营前。”
一听铁炫前来传汝南公主之令谕,陆自高的眉头不由地便是一皱,不过么,倒也不曾细想,只一挥手,便即随口下了令。
“诺!”
主帅既已有所吩咐,梁浩自是不敢稍有迁延,紧着应了一声,匆匆便退出了大帐,自行回转营门去了。
“铭诚(陆自高的字)兄,这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再不早做决断,却恐你我皆将死无葬身之地了,真到那时,悔之晚矣!”
梁浩方才刚退出大帐,李慎元便已是按捺不住了,满脸潮红之色地便出言劝谏了一句道。
“嗯……”
陆自高与李慎元的籍贯虽不同,可实际上双方却是通家之好,自小便在一起厮混,成年后各自打拼,一文一武,皆已成了气候,数年前更是同时调任扬州,双方联手之下,愣是将扬州之地经营成了自家的后花园,污烂事儿自是都没少干,而今,长公主与陈子明联袂驾到,二人都自不免担心往昔的罪行会败露,这数日来,彼此间其实已是密议过多回了的,也都有了要扯旗造反之心思,所差的只是双方对起事的时机并不统一——李慎元之意是越早起事越好,最好能将汝南公主与陈子明尽皆拿下,扣为人质,而陆自高却认为似乎不必如此着急,不妨走一步看一步,若是陈子明夫妇不曾有异动的话,那就先蒙混过去再行计较,今日之争所争的也依旧是此点。
“铭诚兄,小弟先前可是说过了,那杨明全一入行宫便不见出来,个中必然别有蹊跷,以陈子明那厮之手段,要撬开杨明全之口自非难事,今,又着人来宣老哥,十有**是要召老哥进行宫的,若是老哥失陷在宫中,大事危矣,不能再等了,只要老哥肯起事,我扬州一地百姓必会景从,先取江南,再行北伐,何愁大事不能成,事不宜迟,迟则生变啊。”
见得陆自高光叹气却并不开口,李慎元明显是急了,苦口婆心地又进言了一番,可着劲地鼓动陆自高赶紧作出决断。
“罢了,为兄且去看看那令谕是怎生回事,若是真叫为兄去行宫,那就索性反了!”
陆自高本就有反心,自是不免担心陈子明夫妇会向自己下手,这会儿听得李慎元这般说法,心底里的戾气立马便翻涌了起来,也不曾再有甚犹豫,一拍几子,便即就此下了决断,而后么,也没管李慎元是怎个反应,就这么传着一身便装便往大帐外行了去……
呵,好嚣张的家伙!
营门外,陈子明等人皆已下了马背,这一见陆自高居然穿着便装前来接令谕,显然根本不将汝南公主的命令当一回事儿,摆明了便是反心已毕露无遗,陈子明的眼神瞬间便锐利了起来,不过么,为了防止陆自高有所察觉,陈子明只是远远看了其一眼,便即偏开了头去。
“不知铁将军驾到,本将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陆自高在一众亲卫们的簇拥下,大摇大摆地便来到了营门外,假笑了一下,随意地冲着站着最前头的铁炫便是一拱手,满不在乎地寒暄了一句道。
“不敢,末将奉长公主殿下之命前来,有一令谕要传,还请陆将军行个方便。”
陆自高乃是从三品的将军,品阶远在铁炫之上,他要摆架子,铁炫也自没得奈何,脸上虽满是不快之神色,却也只能拱手道出了来意。
“哦?既是长公主殿下有令谕,那就请铁将军道将出来好了。”
陆自高根本就没有将铁炫等人迎入军营之意,但见其漫不经心地一挥手,已是大大咧咧地扯了一嗓子。
“这……,此处人多眼杂,怕不是传谕之处罢?”
按预定之计划,当是先混进营中,于中军大帐密谈之际突然动手拿人,却不曾想陆自高竟然会狂妄到连营门都不打算让自己等人进入,铁炫到底不是正儿八经的官场中人,急智上自是有缺,一时间还真就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才好了。
“军营重地,外人不便进入,本将既已至此,铁将军要宣甚命令只管宣了去便好,本将听着呢。”
陆自高倨傲无比地一挥手,毫不客气地便拒绝了铁炫进营之企图,也不打算给铁炫私下密谈之机会,竟是狂妄地要铁炫当众宣谕。
“唔……”
面对着如此狂傲的陆自高,铁炫心中怒火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