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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筵!”
吃,乃是国粹,啥事儿都没有吃来得重要,但凡喜事,总离不开大吃一顿,这不,新娘刚被送走,何欢便已是扯着嗓子高呼了一声,旋即便见一队队的陈府下人们提溜着一只只硕大的食盒,迤逦地从后院里行了出来,为各厅之来宾们上菜,一坛坛的美酒流水般地往上送,杯来盏往之声渐起,只是喧闹声却不算大,明显少了股喜宴应有的闹腾劲,此无他,皇帝与皇后都在呢,哪怕在正厅里,并不与众人混座,可又有谁敢真放开了闹腾的,这气氛么,自然也就难喧将起来了的。
“朕用够了,也尽了兴,时辰已不早了,朕便与春娘先行一步罢。”
陈子明可是有钱人,尽管他早早便将“新欣商号”的股份全都送给了李恪,可与程、秦两家合办的美酒产业却是始终在手,加之其本人不喜奢华,历年积存下来的钱财不说富可敌国么,也绝对算得上大富之家,今儿个独子成婚,所上的酒菜自然都是顶级的,就算比之御宴也差不到哪去,然则李恪却并未多用,也就只是与陈子明夫妇说笑了一阵之后,便即停了著,笑着便起了身,丢下句交待,便与萧皇后一道径自回宫去了……
“门下省侍中于大人到!”
“左领军大将军程大人到!”
“御史大夫来大人到!”
……
李恪一走,酒宴的气氛自是立马便活跃了起来,当然了,原本尚能逍遥的陈舒也就好运到头了,愣是被各桌的来宾们灌得个七晕八素地,好不容易熬到了黄昏,总算是将各府家眷子弟们尽皆打发了回去,却不曾想前脚刚送客走,后脚又来了一大拨,赫然是下了班的诸多朝臣们赶了来——不来不行啊,皇帝都亲临陈府了,众朝臣们又岂敢不来走上一趟的,没辙了,只能是重摆宴席再开张,可怜的陈舒尽管都已是醉得快倒下了,却依旧逃不过到各位叔伯们面前敬酒的差使,若不是陈子明机警,早早令人用兑了大半水的假酒代替真酒,只怕陈舒今晚的洞房花烛夜也就得泡汤了去。
喝,再喝,别说陈舒了,便是陈子明都逃不过被灌酒的下场,天可怜见的,满朝文武到了过半,重开之筵席足足近百桌,哪怕每桌只是喝上一樽,一圈走下来,那也不是个小数字,更别说遇到程咬金、苏定方等好闹腾的主儿,那都是须得大碗应对了去的,闹到最后,饶是陈子明酒量豪,也已是脚步虚浮不已了的。
“夫君,洗把脸罢。”
一场临时增加的酒宴喝到了月上三竿,总算是结束了,将前来道贺的文武百官们送出了府门之后,陈子明走路都已是在晃悠了的,刚一艰难地回到了主院卧房,一头便仰躺在了榻上,连动都懒得再动上一下了的,一见及此,汝南公主赶忙着人端来了热水,亲自拧了张绢子,心疼地便要为陈子明擦上把脸。
“嗯,为夫自己来罢。”
陈子明似乎是累着了,精气神明显不是太好,应答的话语里不单透着浓浓的倦意,更有着几分的愁绪在。
“夫君可是有心事么?”
这一见陈子明神情明显不对,汝南公主自不免为之诧异不已,紧着便出言追问了一句道。
“呵,馨儿看今日之婚礼如何?”
听得汝南公主见问,陈子明当即便是自失地一笑,摇了摇头,意有所指地反问道。
“这……,不是挺好的么?不止皇兄来了,朝中故旧也来了如此多人,哪家哪府之婚事怕都不及我陈家之一半罢。”
这一听陈子明此问颇为蹊跷,汝南公主不由地便是一愣,犹豫了片刻之后,这才不解地道出了自己的观感。
“是啊,浮华之鼎盛莫过于此罢,陈某一生忠于社稷,能有此成就,也自足以自豪了的,只可惜……”
夫妻如此多年下来,陈子明一向很少跟汝南公主谈论政事,先前之所以会有所感慨,完全就是酒上了头之故,然则说着说着,突然间觉得此际谈论此事似乎有着不合时宜,话说到了一半,便即戛然而止了。
“嗯?夫君之意是……”
汝南公主可不是寻常女子,自幼便在皇城那么个天底下最黑暗处厮混,见识自是过人得很,哪怕陈子明已是及时打住了话头,可汝南公主却能敏锐地品味出个中的未尽之意,脸色当即便是一白。
“馨儿不必担心过甚,为夫能处置得了的,但消能知进退,当不致有远忧罢。”
陈子明虽是不想多谈将来,可到底是不忍汝南公主忧心,这便笑着宽慰了其一句道。
“皇兄应不是那等样人罢?夫君如此诚心侍其,为国事尽心尽力,古来圣贤怕也不过如此罢,皇兄岂能、岂能……”
尽管陈子明已是给出了保证,可汝南公主心中的忧虑却并未见少,好看的柳叶眉愣是皱成了一团。
“常言说得好啊,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反过来说么,那便是在何等位置便须得以何等视角去谋政,此乃常情也,非关品性,实是政治耳,水满则溢,月圆则缺,古今概莫能外,呵,换作为夫处在那个位置上,怕也不得不防罢,馨儿既是天家之人,应是能体悟得了个中之奥妙的。”
陈子明对李恪其人之品性可谓是了若指掌,在他看来,李恪与太宗极为相像,都是有大气魄之人,只是在气度上么,却是要比太宗稍差上一些,容人之量不是没有,问题是陈子明如今之地位已隐隐威胁到了皇权之巩固,别说李恪了,便是太宗怕也未见得能容得下,没见李靖在灭了吐谷浑之后便即毅然决然地归隐林下了么,为甚?还不是为了避嫌自保么,更别说陈子明如今的权位以及功劳怕都已比李靖要胜上一筹了,再不早谋抽身退步,那下场自是不会美妙到哪去,所差的不过是何时退以及如何退的问题罢了。
“唉……,也罢,夫君早些退隐林下也好,妾身也能多些时间陪陪夫君。”
汝南公主也是饱读史书之人,对帝王心术也自是有所了解,而今,陈子明都已将话说得如此分明了,她自不会听不懂,然则听得懂归听得懂,心下里不免还是觉得有些堵。
“再过几年罢,如今朝中诸般革新事宜尚未厘清头绪,外有高句丽、吐蕃未灭,纵使为夫想退,陛下也断然不会准的,但消你我夫妻心中有数便好,此事断不可有丝毫之外泄。”
对于归隐一事,陈子明自己倒是很看得开,毕竟经他这近二十年的努力下来,大唐的发展已是彻底走上了不同的道路,只消再能将几桩奠基之事办好,大唐江山之传承绝对能比前世那个时空更久,鼎盛时期也能更长,如此,也就不妨其穿越上这么一回了的,至于后半生么,陈子明可就不想再费心操持朝局了,只想着陪妻妾们快快乐乐地安度剩余之时光。
“夫君放心,妾身知道分寸的。”
这一见陈子明早有谋算,汝南公主紧绷着的心弦也就此松了下来,乖巧地应了一声之后,便即依偎在了陈子明的怀中……
第567章 观风江南
一场陈府大婚引得万众瞩目,盛况传出,天下为之轰动不已,说来也不奇怪,无论是陈家还是萧家,都是顶级豪门,双方联姻本来就是强强联合,更遑论天子与皇后亲自莅临陈府,为陈舒主婚,这等待遇除了皇子之外,便是嗣王、郡王们都不可能有,再算上过半朝臣道贺之规模,这等盛况虽不能言空前绝后,却也绝对是大唐开国以来的头一遭,引来无穷之热议也就属再正常不过之事了的。
朝野热议连连之下,前些日子因废后传闻而深陷麻烦的萧家可算是扬眉吐气了一把,至于陈子明么,本来名声就已是一时无两,如今更是鼎盛到了无以复加之地步,然则陈子明不单不曾因此而有甚横傲之言行,反倒是深自收敛了许多,接连数月下来,于大朝时,基本不再动本言事,错非陛下有问,通常情况下,都是缄默无语居多,甚至对各部公务的督查都比从前要松泛了不少,就连近来朝野间热议不已的新军组建一事,都没见陈子明置上一词,治政之风格似乎有着向无为而治转变之趋势。
“子明啊,兵部上报的呈文,朕虽是阅过,看着似乎不错,然,朕终归对此不甚了了,依卿看来,可有甚不妥之处否?”
陈子明虽是对新军组建一事不置一词,然则新军之所以能组建,全然是陈子明一力所为,在定案之前,李恪终归是须得好生与陈子明商榷上一回的,若不然,怕是李恪自己都不免有些个难以心安。
“陛下明鉴,微臣以为此章程应是可行。”
新军组建之章程虽是裴行俭与娄师德二人联手炮制出来的,可基本的思路以及精髓却全都来自于陈子明往昔的指点,从新军的招募到训练再到退役士兵之安置,以及各军将领的轮换体制、军法处之设立等林林种种之纲要都深深地烙印着他陈子明的痕迹,此份章程可行与否,陈子明自然是最有发言权之人,纵使如此,陈子明也不曾将话说得太满,仅仅只是谨慎地给出了个简洁无比的答案。
“嗯,既如此,那朕便准了,先练出一军三师来看看究竟再说也罢,子明以为如何哉?”
虽说已然见识过新军的强大战力,可毕竟此番革新意义重大,李恪自是不敢掉以轻心,纵使陈子明已然说了可行,他也依旧只是持着谨慎乐观之态度,并不打算一上来便大力推广,而是想着先组建出一支新军为样本,以观后效。
“陛下圣明。”
李恪这等谨慎的决断无疑会拖延新军建成的速度,然则陈子明却并未表示反对,概因这等谨慎有着其必要性,毕竟军国大事关乎社稷安危,再如何谨慎都是应该的。
“子明以为可便好,那就这么定了,只是如此一来,卿尝对朕所言之政体革新事宜却恐须得延后了,会否影响到五年之预定计划?”
当初陈子明所上的五年计划之本章可是一环扣着一环的,如今李恪既是打算在新军组建一事上以稳为主,自不免便担心会影响到后续之计划安排,他可是还等着发兵去剿灭高句丽这个中原之世仇呢,万一要是拖延过久,一旦让高句丽彻底缓过了气来,岂不是要平添无穷之变数了么。
“陛下明鉴,微臣以为影响虽有,却并不会大,时至今日,政体革新已可搬上日程,只是在此之前,还须得对各地之情形详加了解,窃以为派出朝廷大员观风天下势在必行,一者可借此机会考察各地要员,二来亦可顺便勘察民情,以为接下来之划省事宜做个前提准备。”
尽管李恪不曾明说,可陈子明却清楚其心中真实想法是甚来着,无非是想要尽快稳住内部,也好腾出手来征战天下,以显自身之武功,对此,陈子明自是乐见其成得很。
“观风天下?嗯,不错,子明这想法好,朕看着可行,子明可有具体之章程么?”
李恪之所以会极力赞成陈子明所提的划省而治,概因他自己也察觉到了现行体制下,朝堂对地方的控制力存在着极大的隐患——州郡制的根本其实是地方自治,中央不过只取财税罢了,倘若中央强,地方上虽偶有动乱,也不致有太大的问题,可倘若中央一旦出了问题,对地方上的控制力可就基本不存,长此以往,必有割据之情形出现,真到那时,大唐其实也就名存实亡了去了,周朝就是个最明显的例子——所谓的天下共主不过就是个木雕泥塑罢了,各地诸侯根本不会将中央政权放在眼中,此一条,有过地方治理经验的李恪自是看得比太宗要通透上几分,之所以不曾急着划省,不是不想,而是火候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