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房相,打搅了,下官有些小事欲与房相计议一二,不知房相可得便否?”
对于房玄龄其人,陈子明一向是极为的尊重,哪怕眼下已是排名第二的宰辅了,就身份地位而论,已足可跟房玄龄分庭抗礼,可陈子明却依旧不改谦逊之本色,行礼恭谨不说,更是口称下官,很是自觉地将自己定位为房玄龄的下级。
“陈大人客气了,且内里请罢。”
陈子明虽口称是有小事要商议,可房玄龄却不这么看,能让陈子明出动的事,断然不会是小事一桩,对此,房玄龄心中自是有数得很,不过么,倒是没拒绝,也就只是笑着一摆手,便将陈子明让进了办公室中,各自分宾主落了座之后,自有几名随侍紧着便奉上了新沏好的香茶。
“好叫房相得知,下官先前刚从两仪殿归来,陛下似有意明春再度亲征高句丽,不知房相对此可有所闻否?”
大家伙都是日理万机之人,时间自是宝贵得很,陈子明自不会浪费唇舌去扯甚寒暄之言,一上来便开宗明义地点出了商议之主题。
“陛下昨日曾提过此事,不知陈大人对此事可有甚计较么?”
一听陈子明提到了再征高句丽之事,房玄龄的面色虽平静依旧,可眼神里却是明显透着股忧虑,不过么,却并未直接说出自身的态度,而是不动声色地又将问题丢回给了陈子明。
“房相明鉴,下官以为高句丽猖獗无礼,自是当灭,然,眼下时机尚未成熟,骤然再起大军,也难有必胜之把握,且国中粮仓大半已空,纵使夏收能得丰产,也不宜征收过重,故,下官提议战亦可,却不宜大举进兵,当以疲敌扰敌为首要目标,如此,只须辽东守军出动,便足可应付有余,如此两、三载后,高句丽不战自乱矣,是时,我大军一动,即可摧古拉朽,何愁此獠不灭哉。”
彼此同朝共事多年,陈子明自不会不清楚房玄龄的谨慎性子,此番既是要寻求其之支持,陈子明也自不会跟其绕甚弯子,直截了当地便将自个儿所谋之策道了出来。
“嗯,陛下对此策可有甚指示么?”
房玄龄对武略之道并不甚精通,可毕竟经历过的战事多了,多少还是懂一点的,只一听,心下里其实已是认同了陈子明的策略,然则他却并未有丝毫的流露,仅仅只是不置可否地轻吭了一声,紧着又往下追问了一句道。
“陛下虽不曾明言,然,依下官判断,陛下恐还是属意明春再度大举亲征,下官心实忧之,奈何人微言轻,还须得房相出面主持大局方好。”
听得房玄龄这般问法,陈子明不由地便苦笑了起来,摇了摇头,无奈地解说了一番。
“唔……,陈大人打算如何做了去?”
房玄龄能在贞观年间这等英才辈出的年代始终稳坐首辅大臣之位,靠的可不光只是理政之才,也不仅仅是太宗的宠信与偏爱,更多的则是其谨慎为人的做派,哪怕他心中其实百般不愿再见太宗又去亲征,可要他去跟太宗正面冲突么,房玄龄却是怎么都不会去干的,正因为此,饶是陈子明都已将道理解说得分明无比了,可房玄龄却依旧不肯轻易表态。
“好叫房相得知,下官先前出宫之际,正好撞见英国公前去觐见陛下,若是下官料得不差的话,英国公应是会坚决支持陛下再度亲征之事,至于军中宿将么,大半恐也是这等态度,如此,朝议之际,必有一番好争,下官虽不才,却也懂得些军略之道,自当据理力争,然,人微言轻,却恐误了社稷大事,唯房相出面,方可砥定大局。”
陈子明之所以前来请房玄龄出面襄助,其实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无他,此番力阻太宗亲征之事必会犯了圣忌,故而,陈子明是断然不敢动用朝中的力量来强行阻拦的,而魏征、刘洎等往昔以敢犯颜直谏的直臣都已故去,至于萧瑀么,倒是敢言事,偏偏此老能力平平,真要其挑大梁的话,怕是不单不能成事,反倒会令局面更糟上几分,换而言之,如今也只有房玄龄能担得起谏止太宗之重任了的,正因为此,哪怕明知房玄龄素性谨慎,很难令其出面跟太宗唱反调,奈何陈子明也只能是将希望寄托在其之身上了的。
“兹事体大,且容房某思忖一二再议可好?”
这一听陈子明都已将话说到了这么个份上,饶是房玄龄城府深似海,也自不免有些动容了,只是谨慎的本色却依旧不改,并未就此答应陈子明的提议,仅仅只是答应权衡过利弊之后再行定议。
“房相,请恕下官妄言,陛下年事渐高,又是大病初愈之身,实不宜再轻动矣,一旦稍有闪失,社稷难安啊,为万全故,还请房相不辞此劳。”
这一见房玄龄还在犹豫不决,陈子明可就有些看不过眼了,没旁的,陈子明是真心不愿见太宗一败再败,再者,前番太宗亲征时,李泰不在朝中,自是无须担心其会掀起甚波澜来,可若是明春太宗再度出征,那就难保李泰与长孙无忌集团不行险造反了,此一条,从鱼渠岭会猎一事便可看出端倪来,一旦事发,大唐之江山恐将难有宁时,这等险,陈子明实在是不敢去冒。
“也罢,陈大人只管放手做了去,房某自当为后援。”
这都已被陈子明逼到了墙角上,房玄龄也自无奈得很,加之他本身就不赞成太宗再度亲征,也就破例给了陈子明一个肯定的答复。
“房相英明,那就这么说定了,下官还有些俗务待办,就先告辞了。”
见得房玄龄终于是表了态,陈子明紧绷着的心弦立马便是一松,然则事情到底还有着不少的手尾要安排,陈子明也自无心再多啰唣,这便紧着起了身,拱手行了个礼之后,就此告辞而去了……
第395章 力挽狂澜(一)
“舅父,您应是也听说了罢,父皇打算再次亲征高句丽,今日问策于陈曦那厮,却不料那厮竟在父皇面前大放厥词,说啥粮秣不足,硬是跟父皇顶牛,哈,当真好胆,这回怕是死无地也,当得浮一大白才是!”
李泰在朝中的势力虽已是大不如前了,可消息却依旧灵通得很,上午方才发生的事儿,他下午便已知晓了详情,心情当真好得不行,好不容易挨到了下班时分,连晚膳都顾不得用,紧着便跑去了长孙无忌的府上,卜一在内院书房里落了座,这厮便已是幸灾乐祸地鼓掌大笑了起来。
“嗯。”
长孙无忌的消息之灵通比之李泰其实要更胜上一筹,早在中午时便已知道了事情的经过,甚至连李勣所献的战略构想,长孙无忌都已是心中有数了的,自是无须李泰来告知,实际上,今日一下午的时间,长孙无忌都在反复推演朝局之可能变化,心下里已是有所定算,只是见李泰失态若此,实是懒得跟其一般见识,仅仅只是不置可否地轻吭了一声了事。
“啊,对了,舅父,依甥儿所见,就陈曦那厮的性子,纵使被父皇叱退,怕也不会更易初衷,如此一来,朝议之际,这厮定会再跳出来与父皇唱反调,我等若是再顺水推舟上一番,应是能狠削其之体面,若能就此将此獠赶出朝堂,实大利焉!”
李泰正自兴奋无比间,根本没注意到长孙无忌的态度有些漠然,自顾自地便又扯了一大通。
“嗯,然后呢?”
见得李泰在那儿自作聪明地瞎扯淡,长孙无忌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便语调淡然地吭哧了一声。
“然后?呃,呵呵,舅父,甥儿失态了,还请舅父指点迷津则个。”
被长孙无忌这么一问,李泰这才发现自己似乎高兴过头了,憋闷了一下之后,这才尴尬地笑了两声,乖巧地将决定权交给了长孙无忌。
“殿下先前所言其实不无道理,陈曦那厮就是个认死理的主儿,纵使明知会犯了圣忌,他恐也不会退缩,然,殿下若是以为其会傻愣愣地去跟陛下较劲,那可就大错特错了,此獠能在短短十数年间,由区区九品芝麻官蹿升到宰辅之尊,又岂是等闲人可比的,殿下若不能看清此点,与之争斗怕是难有胜算可言。”
尽管李泰已是告了罪,可长孙无忌却并未给其留多少情面,板着脸,毫不客气地便教训了其一番,虽谈不上是呵斥,可语气明显是颇重了的,当即便令李泰的胖脸憋得个通红如血一般。
“舅父教训得是,甥儿知错了。”
若是往昔,谁若是敢在自己面前这般说话,李泰早就暴跳如雷了的,哪怕是长孙无忌这个舅父,李泰也不会有甚容情可言,可惜眼下的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威风八面的魏王了,要想跟李恪争到底,断然离不开长孙无忌的鼎力扶持,正因为此,哪怕心中其实怒火万丈,可还是只能乖乖地认错了事。
“殿下莫怪老朽说话难听,实是眼下形势不容乐观,半点都踏错不得,低估了敌手,便是葬送了自身,这等错,断然犯不得啊,还望殿下能体谅老朽的一片苦心。”
见得李泰已是认了错,长孙无忌的脸色立马便是一缓,一派语重心长状地告诫了李泰几句,浑然就是打一棍子给颗枣的手法,还别说,法子虽是老土了些,却实用得很,这不,李泰原本涨红着的脸色很快便和缓了下来。
“舅父说得是,此金玉良言也,甥儿自当牢记在心,不敢或忘焉。”
李泰心气平和下来之后,这才想起陈子明这么些年来几乎是算无遗策,朝局之所以会演化到眼下这等地步,完全都是陈子明一手推动出来的,无论他李泰还是李承乾、李治,都被其玩弄于股掌之间,这等样人,又岂是他李泰可以小觑了去的,一念及此,李泰额头上当即便见了汗,再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之心,认错起来么,明显比原先要诚恳了不知多少倍。
“如此便好,此番陛下亲征之意甚坚,军中诸多重将也大多要战,如此情形下,陈曦还敢强顶,自然有其把握在,然,于我等来说,却也算是个不错之机会,此一条,殿下确是不曾说错,只是具体该如何部署,却还须得谨慎方好。”
正如李泰如今离不开长孙无忌一般,长孙无忌其实也一样不得不选择李泰来扶持,正因为此,教训李泰一下可以,却也不敢太过分了去,这一见李泰诚恳认了错,长孙无忌也就没再多废话,紧着便转入了正题。
“舅父之意是……”
一听长孙无忌提到了正事,李泰的精神立马便是一振,然则先前胡乱言事的教训还在,自是不敢再随意胡诌了,也就只是紧着探问出了半截子的话来。
“殿下既是来寻老朽,想来对陈曦那厮所奏之策略已是知晓了的,从社稷万全来说,此策方才是稳妥之道也,奈何这等稳,却不是我等所需,朝堂不乱,殿下便一分机会也无,故,殿下先前所言之推波助澜确是必须之事,然,却非重点所在,关键之处在于战事大起了之后!”
见得李泰如此识趣,长孙无忌当即便嘉许地点了点头,语调森然地暗示了一番。
“嘶……,舅父是说……”
尽管长孙无忌并未将话说透,然则李泰又不傻,略一琢磨,便已明白了话里未尽的潜台词,心一惊,忍不住便倒吸了口凉气。
“嗯!”
长孙无忌很谨慎,哪怕此际只是私下谈话,彼此间又是谁也离不开谁的关系,可面对着李泰的探问,他还是没直接道出相应之部署,仅仅只是轻吭了一声了事。
“一切听凭舅父做主便是了。”
忤逆的事儿,李泰也不是第一次干了,别说当年与李承乾争斗时就没少干那些污烂事儿,前不久在鱼渠岭也曾阴谋着玩一把“玄武门之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