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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官见过殿下。”
陈子明没理会汝南公主的离去,疾步行上了厅堂前的台阶,朝着起身相迎的李恪便行了个礼。
“子明客气了,小王冒昧前来搅闹,还望子明莫要见怪才是。”
李恪脸上的笑容虽是可掬,可眼神里明显满是忧郁之色,客套之言也自不免有些个见外。
“殿下能来,下官府上可是蓬荜生辉啊,呵呵,不瞒殿下,下官偶得一名帖,据闻是草圣张旭之墨宝,本正欲送往殿下府上,赶巧您来了,倒是顺便了的,若蒙不弃,且就一并到书房一观可好?”
以陈子明观察力之敏锐,自是一眼便看出了李恪的不对之处,不过么,却并未出言追问,而是笑着提议道。
“那就叨唠了。”
李恪本就是聪慧之辈,一听便懂陈子明这是要与其私下交流上一番,自不会拒绝,紧着便称谢了一句道。
“殿下,请!”
陈子明笑着摆手示意了一下,而后便即引领着李恪,一路说说笑笑地便进了内院书房,自有随侍在书房中的一众书童们紧着奉上了新沏好的香茶,又鱼贯着尽皆退了出去,偌大的书房里,只剩下郎舅俩相对而坐。
“数年不见,子明已然跻身尚书之列,此等晋升之速,实我朝未见之奇迹也,当真可喜可贺啊。”
众书童们还在之际,陈子明还笑谈无忌,可待得众书童们退下之后,陈子明却是就此沉默了下来,仅仅只是神情平静地看着李恪,直看的李恪老大的不自在,寒暄的话语也自不免带着股浓浓的酸味。
“俗话说得好,爬得高,一旦摔下来,也必惨,某正自惶恐,何喜之有哉?”
李恪这等没话找话讲的言语一出,陈子明的眉头立马便是一扬,冷冰冰地便顶了李恪一把,当即便噎得其老脸不由地便为之一红。
“子明说笑了。”
一听陈子明这般说法,李恪一时间也真不知该如何往下说了,憋了好一阵子之后,这才自嘲地笑了笑,呐呐地回应了一句道,
“下官从不说笑,若是殿下不能立于九天之上,下官纵使位列宰辅,也必死无地焉,惶恐兀自不及,何谈喜耶。”
陈子明今儿个是打定主意要跟李恪好生说叨上一回的,自是不会给其留甚情面,话赶话地便又顶了李恪一把。
“这……,小王,唔,小王听闻子明与四弟……”
被陈子明这么一顶再顶之下,李恪自不免便有些个手足无措了起来,慌乱间,愣是不知该说甚才是了的。
“殿下可曾见过胳膊能向外拐的么?不成罢,嘿,魏王其人刻薄寡恩,素不念旧,扶其上位,于陈某又何好处?到头来,怕是难免当头一刀,这一条,以殿下之睿智,断不会看不出来罢?又何须某来多说。”
饶是李恪已是惭愧不已了的,可陈子明却并未放其一马,冷笑了一声,自顾自地便往下解说了一番。
“子明莫怪,小王,唔,小王也是一时情急,唉,今日父皇将小王召进了宫中,虽留了膳,可在席间却言曰:‘父与子虽是最近者,然若是子有罪,法度也断不徇私。昔,汉武帝已立汉昭帝,燕王刘旦不服,暗中图谋不法,霍光以诏书诛之,此前车之鉴也,尔身为人臣,不可不以之为诫。’唉,如此相疑,叫小王如何自处哉?”
李恪被陈子明说得内疚不已,心中不安之下,紧着便转开了话题,说起了今日面圣之遭遇,言语间满是落拓之意味。
“哦?那殿下打算如何自处呢?”
对于太宗会有这般告诫之言,陈子明其实一点都不感到奇怪,没旁的,概因太宗已是决意要行废立之事了的,自不免便会担心李恪身为兄长,会对李泰有所不服,偏偏李恪又是诸皇子中最有贤名者,加之还有陈子明这等社稷干臣的亲妹夫在,一旦真要起事,社稷必然大乱,太宗又怎可能会不起猜忌之心,出言敲打也就属再正常不过之事了的。
“小王,小王,呼……,小王虽不愿令父皇失望,却也断难容小儿辈猖獗了去,天赐子明于小王,此大气运也,不自立,必遭天谴!”
一听陈子明这般问法,李恪的心弦当即便是一颤,咬了咬牙之后,又狠狠地长出了口大气,言语铿锵地便表明了必争之心,顺便狠拍了陈子明一记马屁。
“殿下能有这般心思,下官也就能放心了,然,此际尚不到殿下出头去争之时机,暗中蓄力即可,若是下官料得不差,大变也将快矣,殿下只管安心先当一规矩亲王,其余诸事,下官自当竭力为之!”
陈子明压根儿就没在意李恪的马屁,他要的只是李恪树立其夺嫡的信心而已,没旁的,概因李恪的身份太过敏感,但消稍稍露出一星半点的夺嫡之心,别说太子与李泰两方不会放过他,便是太宗也饶其不得,换而言之,李恪目下能做的事其实就一桩——隐藏自身!
“嗯,小王受教矣,只是父皇那头似已有了调小王去宋州之意,若是此际离了安州,小王唯恐根基有失,如之奈何哉?”
李恪争位的心思虽已坚,可说到底气么,却明显有些不足,这也不奇怪,他这些年来,一直在各处之官,每每都是刚掌控了一地之大权,就被太宗调往他处,实力虽是积蓄了一些,可难免有着熊瞎子掰玉米,夹着一根丢一根之苦痛,实际上,若不是陈子明在朝中暗中使力的话,李恪那些班底能留存多少下来,都是个天大的问号来着。
“不妨事,陛下既是有意,殿下只管高高兴兴去赴任便好,朝中之事,下官自会料理清楚,此处有两份档,殿下且先看过再议也不迟。”
陈子明既是早有意要跟李恪好生说叨上一番,自是早将该准备的东西都已是准备停当了的,此际听得李恪有问,立马便起了身,走到一旁的书柜处,抽出了本《春秋》,从内里取出了两份档,转呈到了李恪的面前。
“这,这是……”
一见陈子明这等举动颇为蹊跷,李恪的好奇心顿时便大起了,拿起那两份档,飞快地便过了一番,当即便被震得个头晕目眩不已,愣是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来,无他,概因那两份档中的内容实在是太过惊人了些,其中一份记载的是能完全归陈子明掌控的朝臣,赫然已多达三十余之数,更有不少正六下的低级官员分布各部任事,随时都有着跃升为朝臣之可能,至于另一份档则明确记录了“新欣商号”这个商业巨无霸的股份分布,赫然有着五成半是归陈子明所有,另有分布各上州之情报分舵数十,两者相加起来,实力之强悍,当真令人瞠目结舌不已……
第257章 胳膊岂能向外拐(二)
“这些都是属于殿下之力量!”
陈子明之所以整出如此大的势力,根本目的并不在于自用,没旁的,他并不想称兵造反,也没那个实力去干谋逆的勾当,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扶李恪上位,早前之所以一直不曾告知李恪,怕的便是其行事时露出破绽,而今么,朝局或许大变将临,陈子明也就没有再瞒着李恪之必要了的——太宗今日跟李恪说的那些话可不是平白说的,而是已然准备要行废立之事了的,只要李泰能在兵部革新事宜上有所建树,太宗立马便会动手,到时必然会引来李承乾的殊死顽抗,要想自保,李恪除了低调之外,还必须有着自保的绝对实力,否则的话,一切都将是空谈。
“子明如此诚心待小王,小王自当不负子明!”
李恪虽是贵为亲王,可相较于魏王与太子,其手中能掌握的力量实在是小得可怜,尽管有心抗争,却自忖根本无力为之,而今么,陈子明这么一掀开底牌,李恪这才陡然发现自己竟然是朝中之巨无霸,实力之强,比之太子与魏王都毫不逊色,更别说还有着“新欣商号”这等利器在手,当真是要人有人,要钱有钱,一时间激动得简直难以自持,良久之后,方才勉强平抑住了激荡不已的心情,慎重其事地指天赌咒了一句道。
“这些东西,殿下记在心中也就是了,尚不到该用之时。”
陈子明之所以竭力要扶持李恪上马,所求的不过是自保罢了,至于李恪登基之后么,陈子明早已考虑好了抽身之退路,原就没指望着所谓的共富贵,自也就不会真在意李恪的赌咒,当然了,这等心思,陈子明是断然不会说破的,也就只是笑着点了点头,拿起了李恪已然放在了身旁的那两份档,凑到搁在几子一角的灯笼处,面无表情地将档引燃,而后丢在了边上的铜盆里,任由两份档就此烧成了飞灰。
“子明对眼下之局势可都有甚判断否?”
眼瞅着陈子明点燃了那两份档,李恪的手不自觉地便是一动,下意识地便要伸手阻止,可待得听陈子明说尚不到用时,也就没好意思再拦阻,然则望向那两份燃着的档之眼神里却还是不免满是惋惜之意味,可着劲地吞了口唾沫之后,这才有些个讪讪然地发问了一句道。
“大乱将至,卷入其中者,稍不留神便是粉身碎骨之下场,殿下只管静观其变就好。”
说到对时局的判断,陈子明其实也看得不是太清楚,毕竟个中的变数实在是太多了些,较之原本的时空,明显要复杂了许多,可有一条陈子明却是清楚的,那便是三个嫡子不倒下,根本就轮不到李恪来出头,至于该如何将三个嫡子一锅端了去么,陈子明虽已是有了些想法,可到底并不成熟,自是不足为外人道哉。
“嗯,小王知道该如何做了。”
有了陈子明那两份档的打底,李恪心中的底气自是足了起来,也就没再多啰唣,慎重其事地便同意了陈子明的提议。
“禀老爷,柳如涛来了。”
李恪话音方才刚落,就见墨雨已是疾步从门口的屏风处行了进来,朝着陈子明便是一躬,紧赶着出言禀报了一句道。
“嗯,传到此处来好了。”
一听柳如涛来访,陈子明的眉头立马便是一扬,不过么,却并未有丝毫的犹豫,语调淡然地便下了令。
“诺!”
听得陈子明这般吩咐,墨雨自是不敢稍有耽搁,紧赶着应了诺,便即就此退出了书房,自去府门处传柳如涛来见不提。
“子明,小王……”
柳如涛的大名可是列在了先前那张“新欣商号”姚远名录的第二位,更注明了其乃是情报体系的负责人,身负重责,权力颇大,对此人,李恪自是很有着拉拢之兴致,只是考虑到陈子明的感受,却又不好硬要留在书房处,这便试探着要出言回避一下。
“殿下明鉴,柳如涛其人专一管着的便是情报体系,于殿下实有大用之处,殿下切不可冷落了去。”
尽管李恪话只说了半截,可以陈子明之睿智,又怎会猜不出其之心思何在,不过么,却并未在意,左右这等情报体系本来就是为李恪所建的,早几年李恪不在京中,陈子明自是须得大权独揽,而今么,既已是准备交权了,陈子明自不会再有甚藏私之行径,笑着便作出了回应。
“子明教训得是,那小王就一道见见此人也好。”
李恪的底气说到底都是建立在陈子明的势力之上的,这等底气无疑相当之虚幻,一旦陈子明抽了梯子,那李恪还真就不知该如何自处才好了的,正因为此,李恪行起事来,也就不免有些缩手缩脚之拘束,而今,见陈子明如此坦诚地要将柳如涛这等重要的棋子交给自己,李恪心里头自是分外的感激,但并未再言谢,概因此等恩情已是如同再造,已然不是一句感谢的话语所能表述了的。
“属下叩见吴王殿下,叩见陈大人。”
墨雨去后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