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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夫人-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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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赀看着妫翟眼中的柔媚潋滟,心驰神往,是什么样的安排,才会让他在无意中发现她这块奇珍异宝?熊赀回过神来,道:“寡人要让你以后在议政殿厢房伺候,你可愿意?”

妫翟惊异,熊赀怎能看穿她的心思?她正有此念头,却不敢此时提出来,只觉脊背冷汗直冒,又不敢欣然应承,忙道:“伺候大王起居本是臣妾分内之事,只是议政殿乃大夫士子们议政的居所,臣妾惶恐。”

熊赀轻松一笑道:“你刚才不是还在问,寡人承诺是否践行,寡人说过你在息国有的一切,在楚国一样会有。你在息国参政,在我楚国一样,只是你现在身体太虚,应该好好调养,你想去时跟寡人说一声就行。我已派人去叫斗丹来郢都,有用之才不可屈就啊。”

妫翟听此言,更惊异,一时说不出来话来。熊赀拉过她的手,似笑非笑地说道:“你与丹姬不同,寡人放心。以后要多用膳,太瘦了可不好,我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你肤色白,那是受之父母,胖乃后天调养,只有胖了,方显在我楚国厚爱于你。寡人走了,你早些歇着。”

妫翟送走熊赀,钻进被褥,不知该想什么。

星辰站在床边担忧道:“他答应不强求于你,这可信吗?”

妫翟道:“他答应不过是他的气量,我避得了一时也避不开一世,终究也需臣服。熊赀之心,太过复杂,捉摸不透。他表面是个武人,骨子里有文。”

星辰道:“夫人现在身体好些了,公子艰只怕是难以要回了。”

妫翟疲累道:“那孩子生不逢时,我也不想要。情势未稳,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眼下且看熊赀是否愿意出兵伐蔡吧!”

星辰放下纱帐,将灯火调暗,预备去外间睡下。妫翟撩开纱帐,恳求道:“姐姐别走,陪我一晚吧。”

星辰看妫翟满面孤单,心中不忍,将灯盏吹灭,爬上床来揽着妫翟轻轻入睡。妫翟终于安稳呼吸,星辰却泪流不止。她不在郢都的这些日子,翟儿有多少个难眠的夜晚啊?

熊赀出了妫翟的寝殿,没有去丹姬处歇息,而是来到议政殿厢房,他命令蒍吕臣:“你去打探一下,这几日何人去了元妃的房中。”

不大长时间,蒍吕臣就回来了:“回禀大王,这几日无他人入殿,只有老夫人的贴身侍卫丑嬷,据说送了夫人一棵漆树,劝慰夫人要像漆树一样好好生活。”

熊赀道:“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熊赀见蒍吕臣退下,陷入沉思,忽然轻轻一笑,才钻进被窝入梦。

日子慢慢流过,妫翟的身体越来越好了,妫翟的体质基础很好,心情好了,饭量就越大了起来。慢慢的,调养有了结果,妫翟的气色又收复了以往的红润和丰满。

这天晚上,妫翟听说楚王要来,特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熊赀到内廷来,刚进屋,但看妫翟身着一袭月白衣,搭上雪羽肩,里穿乳白搀杂粉红色的锻裙,上面绣着水纹无名花色无规则的制着许多金银线条的雪狸绒毛,纤腰不足盈盈一握,显出玲珑有致的身段。大大的琉璃眼睛闪闪发亮,如黑曜石般的眸子开合间让人魂酥肉麻,樱桃小口朱红不点而艳,肌若凝脂,气若幽兰,一头秀发轻挽银玉紫月簪,恍若飘然而至的天仙。熊赀当即看呆了,竟愣在那里挪不动脚步。

妫翟轻一躬腰,浅笑道:“大王回来了?”

熊赀这才醒过神来,傻傻地说:“我的美人,真个如天上仙女一般!”

妫翟移步上来,帮熊赀脱掉外面的袍衣,说:“有那么美吗?”熊赀坐到床边说:“看你气色极为红润,看来近期调养不错。今日何故穿得如此美艳?”

妫翟嫣然一笑:“这几天一直是这样穿戴,只是大王今日才来。近来我身体稳实多了,在内廷无聊,明日去殿内服侍大王吧。”

熊赀笑言:“去可以,但不能穿得这么美丽,不然都看夫人不议政,那还了得?”

熊赀一把把妫翟扯到怀里,定睛看她:“你怎么可以生得这样娇艳!”妫翟被熊赀有力的臂膀箍住,被他强大的力量吸引得不能动弹。她温婉芳香的气息,刺激得熊赀感觉自己的身体发胀,不由不分说将她的衣服撕开,妫翟急急地护住,但越挣扎越让熊赀兴奋,熊赀把她剥落得只剩下里面的亵衣,将她扔到床上。妫翟赶紧爬起来低低地惊呼道:“不可以,不可以,你答应我不能强迫我的……”她还没说完又被熊赀推倒在床上,熊赀一下压将过来,将亵衣扯掉。妫翟闻见熊赀身上有一股浓烈的男人气味,他的巨大的阳物像是穿过远古的洪荒时代,铺天盖地占领过来。她觉得自己像是窒息了,熊赀不给她透气的机会,因为他的疯狂又像秋风扫落叶一样让她整个人荡然无存。不知什么时候,风慢慢止了,妫翟清醒过来,熊赀趴在她身上一动不动。她努力腾出自己的手,想推开熊赀,嘴里恨恨地说:“你答应不强迫我的……”话没说完,熊赀亲吻过来,堵住了她的嘴。

熊赀终于疲惫地睡去了,妫翟扯了一件衣服盖住自己,她抬头看到两人的样子,叹了一口气,不知为何竟然极为惆怅。

第二天清晨,妫翟穿着简便,带着茶点与羽扇开始来到议政殿侍奉熊赀。楚国的政务比起息国来要繁忙许多。熊赀每日寅卯交际就起床,舞剑骑射至天明,上午是议政,午后是整理奏疏与典籍将一日所想记录在案,晚上间或与重臣密谈,只有午膳与晚膳时稍作休憩。一天的劳累后,熊赀食欲不佳。

妫翟侍奉一整天,也劳累不已。在议政殿偏房里,妫翟配合奴仆们将白饭与肉菜放好,将饭簋呈上。熊赀瞥了一眼膳食,眉头一皱,将食器推开。

妫翟问道:“大王,何故饮食不思?”

熊赀眼里布满血丝,疲惫未消,道:“今日思虑过重,食难知味。”

妫翟劝慰道:“即便心有千结,亦要体魄强健方能解。”

熊赀听这话,笑道:“往常也有不少人劝解寡人,要爱身惜福,以国事为重,寡人听着烦闷得很,为何你说的话就分外动听呢?”

妫翟无话可答,只能垂下头,但是熊赀把妫翟的逃避当作了羞怯,兴高采烈地提箸进餐。

夜幕四合,妫翟绕过回廊花树荷月而归。到了寝殿,妫翟对星辰道:“我已到议政殿侍奉,须得去给邓夫人问安去,你预备一下明日服制,咱们明早早些去。”

星辰又问:“大王可曾谈及伐蔡之事?”

妫翟摇头,缄默不语。星辰说:“夫人不要着急,伐蔡非小事,也不是一下就能定的。”

妫翟若有所思道:“是的,一场战争哪能说打就打起来的?以往我在息国所作所为,的确粗陋。身为楚国国主,思虑之深,非常人能料想。他晨光熹微既起,一日里要舞剑、骑射、议政、着典,若非如此,如何兴国?蔡献舞之风流,殿下之文弱,皆乃君子名士而非国主之才啊。”

40。参政事 掌权柄

太阳越过山峦,散开了朝霞,妫翟正装华服跪在邓夫人殿下,以叩拜之礼向邓夫人请安。没想到一向慈爱的邓夫人今日竟一反常态,抱着熊艰冷若冰霜,丝毫没有叫妫翟免礼的意思。邓夫人没有寒暄,而是开门见山交代道:“你们的孩子在老身这里很安心,你无须挂念。我听说国主让你到议政殿侍奉,那你就要尽心尽力去侍奉,叫老身放心。老身亦是从你这样年纪熬过来的,诸事都是小,唯有侍奉国主才是大事。以后有事,老身自会宣你,无事你就不用请安了。”

妫翟称诺退下,急急到内廷换衣裳,不敢延误议政殿侍奉。星辰抱怨道:“这邓夫人从前对你不像是这样的,怎么如今却摆起威严来?”

妫翟道:“从前对我好,既是存着可怜,也是卖楚王一份薄面,如今对我坏不过是惧怕我在王嗣上费工夫。曾夫人曾言她母亲喜欢聪明女人,恐怕也惧怕聪明女人。楚王这份猜疑之心果真承袭了他母亲。”

星辰道:“那咱们得想法消除楚王的戒心才好。”

妫翟道:“咱们恐怕再多努力也消除不了。不用担心,我自有分寸。你这几天替我探听一下斗丹的动静,看他是否入都来,如若入都,你按照我的嘱咐打点一番。出入小心些,以防有人盯梢。”

这一日早朝毕,众臣皆散,熊赀命令几个大臣留下于偏殿议事。原来,随着楚国经济发展国力的兴旺,井田制的制约作用已经明显。郢都世族大家纷纷藏匿逃逸的奴隶,使其为荫户。这样一来,贵族们面上对于国家上报的田产依然寥寥,但私底下却控制了大量的荒地使奴仆们种植,以此收私租逃避国税。

郢都中大臣除却王室享有特权外,无一例外地都有私卒私田私奴。熊赀为此事烦恼,与诸臣商议解决办法。

妫翟欲送茶水进屋,见到重臣皆在,忙退在一旁。然而熊赀却叫住了她:“你不用回避,过来。”

妫翟推辞:“大王与诸臣议事,臣妾不宜多听。”

“寡人因欣赏你的才智才叫你在正殿侍奉。过来坐下,听听大夫们的说法,也为寡人出出点子。”熊赀叫蒍吕臣拿来坐垫,叫妫翟坐在自己身旁。

子元、彭仲爽及蒍章见国主让她进来,都站起来对她施礼后才坐下。

“子善,你王嫂初涉政务不免惊慌,你给她说说缘由。”

子元见到袅娜婉转的妫翟,心神一阵荡漾,耳根有些发烫,险些失仪,忙道:“臣弟遵旨。”他转过头对妫翟说:“夫人勿用惊谎。在我大楚,国主之妻亦有掌政之权。昔年武王征伐外地,大王亦常伴身侧,国内要务除宗亲大夫以外,老夫人亦要纵观全局,直到大王即位才还政于君。是以楚国的夫人,非贤者均不可任。奈何早年几位王嫂福薄,早早仙逝。今大王将您迎至郢都,夫人也要担此重任了。”

妫翟这才明白为何邓夫人要让她长跪不起,原来议政殿侍奉并非小事,而是正夫人掌权的初步阶段。

蒍章因掌管外交,常常出入诸国,对妫翟说:“我大楚在淮河之南,本蛮夷也,诸多规矩与中土诸侯有相异之处,夫人日久便熟悉了。”

妫翟欠身向熊赀行礼,道:“虽是祖宗规矩,但臣妾仍要感谢大王抬爱。臣妾不求为主分忧,惟愿多多受教。”

熊赀道:“罢了,繁文缛节便不必,也来议一议这郢都私藏奴隶的事情吧,只管拿出当年在息国的气派来。”

妫翟道:“臣妾才疏学浅,不敢妄自揣度,且先听莫敖大人教诲。”

子元道:“微臣不敢。大王,今年税赋不曾减免,然而国库日渐虚空。据臣弟所查,皆因诸多世族奴仆众多田产扩增,但税制依旧遵照数年之前。”

蒍章听此言,面有难色,道:“奴仆非田室、金玉,流散逃亡之事不少,今年较之去年数目对不上也是常有的,所以唯有遵从祖宗的规矩。”蒍章说罢给了子元一个眼色。

子元却不为所动,依旧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祖宗法制也要顺势而变。”

熊赀鹰眼微闭,只问彭仲爽:“彭卿有何意见?”

彭仲爽道:“臣愚昧,无有高见,还请夫人赐教。”

妫翟一凛,这彭仲爽看着平庸,却最能察言观色。妫翟环视着子元、蒍章、彭仲爽三人,才见三人各怀心事。子元挑衅之意最浓,蒍章略微慌乱,彭仲爽面露淡淡讽刺的笑意。此情此景,一目了然。子元乃王室贵胄,享有特权,自然肆无忌惮;彭仲爽俘虏出身,家私微薄,无所畏惧,只有像是蒍章这样仕宦几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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