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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心。”
钟离期扫了一眼秦歌,捏了捏拳头,冷笑道:“最好如此。否则休怪我出手无情,宰了你们三个小竖子。”
钟离期年近四十,梁啸等人都在二十上下,被他骂小竖子也只得捏鼻子认了。近战能力最强的秦歌受了重伤,梁啸近战能力是出了名的渣,卫青比他强一点,可是在钟离期的面前,他也是个渣。要想从钟离期手中救出严助,根本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严阵叫来王兴,让他转告会稽太守和都尉,他去和闽越谈判,如果十天之后没有消息传回来,就请会稽太守向朝廷汇报,请天子派大兵征讨。
然后,他又派一个郎官去后山通知李椒,他要亲赴闽越,让李椒赶回江都、淮南,请江都王刘非、淮南王刘安调兵遣将,筹备粮草,随时准备出兵配合朝廷的大军征讨。
严助的脸色虽然有些难看,声音也有些沙哑,情绪却还算镇定。他坐在房中,将事情一一安排下去。除了梁啸三人,其他人都在楼下,根本看不到房中的情况,只知道有敌人潜到了严助身边,情况危急。在这种情况下,严助还能镇定自若的安排,总算让慌乱的众人松了口气。
如此一来,严助明明是被挟持的无奈之举就成了以身赴险的豪迈之行。他名义上的任务本来就是持节调停,虽然未见会稽太守,先去闽越有些不合规矩,却也能说得过去。至于他肩负的平叛任务,就由他自己去向天子解释了。
做好了安排之后,严助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在王兴等人敬畏的目光中,昂首阔步的走出了驿舍大门,跟着桓远登上了藏在芦苇丛中的船上。梁啸、卫青三人紧紧跟随,形影不离。
朝阳跳出了地平线,湖面浮动着金色的光影,折腾了一夜的梁啸站在船头,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看着渐渐远去的望江驿,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在驿舍前的空地上,胡吉瘫软在地。他带来的游侠儿已经全部阵亡,只剩下他一个人,将被李椒带往江都,面见江都王刘非和江都相郑当时。他不知道任务怎么会变成这样,但是他清楚,自己的下场一定会很惨。
梁啸的师傅究竟是谁,他是什么时候混进来,那些一看就是蛮子的人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胡吉百思不得其解。
第130章富不过三代
水声潺潺,桨影悠悠,乌蓬船在浩渺的震泽上快速前进。
主舱里亮着灯,严助和桓远相对而坐,正在弈棋。两人谁也不说话,一副心思全在弈局中,厮杀得正惨烈。桓远布局严整,攻守兼备,稳扎稳打,严助却棋风诡异,屡次剑走偏锋,想险中求胜,都被桓远一一破解。此刻后继乏力,已经露出了颓相。
秦歌扶剑站在严助身后,目不转睛的盯着钟离期。钟离期却倚坐在舱门口,举着一只葫芦,一口接一口的灌着酒,对秦歌利剑般的目光视而不见。
舱外的甲板上,梁啸和卫青盘地而坐,正在玩汉人最盛行的游戏六博。
六博又称陆博,是一种近似于后世象棋的游戏,有一点兵法的意思,郎官们经常玩。卫青不怎么说话,却精通六博,梁啸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连输七局,输得鼻青眼肿。第八局刚下了几手,眼看着又要输了。
“仲卿,你从哪儿学来的博艺,简直是杀手啊。”
“在平阳侯府学的。”卫青笑笑。“平阳侯是六博高手,他经常和公主对弈,我从旁边看,学了几手。”
“你说的平阳侯……”梁啸慢吞吞的说道:“是哪位平阳侯?”
卫青笑了。“当然是真正的平阳侯。不过陛下也擅六博,除了桑弘羊和韩嫣之外,没人能够战胜他。”
“桑弘羊?”梁啸眼珠一转,又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他很聪明吗?”
“他是商人之子,从小就擅长心算。”卫青落下一子。“他入宫很早,不过因为出身卑微,一直被人轻视,只能做侍读。陛下登基之后,对他很是倚重,经常和他一起商量经济事务。”
“陛下慧眼识人,身边多有奇士。”
“是啊。陛下不喜欢那些出身世家的子弟。唯才是举,若非如此,我这样的卑贱之人哪有机会侍从天子。”
梁啸嘴角微挑。现在的卫青看起来很满足,他还想象不到他以后的成就将有多大。
“仲卿,英雄不问出身,你无须总为自己的出身所累。将来……”梁啸指了指星光灿烂的夜空。“你会成为一颗耀眼的明星,让世人瞩目。”
卫青看了梁啸一眼,轻轻的笑了一声:“梁君,谢谢你的激励。不过,我现在已经很满足了,不敢再奢望什么。人苦不知足,却不知道过犹不及。”
梁啸沉吟片刻,抬头问道:“仲卿,你身为天子近臣,有这样的想法,可不太好。”
“为什么?”
“我听老人说,富不过三代,王朝也是如此。为什么?就是因为第一代人身经创业之难,第二代人耳闻目睹,他们都会兢兢业业,不敢大意。第三代人从小就锦衣玉食,不知创业之难,只知挥霍奢靡,以为家大业大,万年不竭,却不知道富贵之下掩藏的危机。如果不能励精图治,转眼间就会土崩瓦解,烟消云散。”
卫青停住了,仰起头,看着星空,思索片刻。“你这些话,似乎有些耳熟,我好像听谁说过。”
舱室的窗户被打开了,露出严助有些沮丧的脸。“梁啸,你也读过贾君书么?”
“贾君书?”
“故长沙太傅,洛阳贾谊。”
梁啸摇了摇头。他知道贾谊这个人,也对他的事迹略有所知,但没认真读过他的文章,印象深刻的只有那篇《过秦论》。在严助面前卖弄显然不太明智,更何况师傅桓远就在一旁,他可是知道他家里连一片简都没有,哪里谈得上读书。
“没读过书,居然还有这样的见识,确属不易。”严助夸了梁啸一句。自从经历了驿舍之变,落入桓远手中之后,严助对梁啸有所改观。如果不是梁啸及时喝破钟离期的身份,他就被钟离期活生生的扼死了。
“多谢大人夸奖,不过是随口一说,还请严大人指教。”
严助大概是和梁啸一样,下棋输得没面子了,不愿意再被虐,顺着梁啸的话题,论起了天下大势。
严助读过的书不少,但是出乎梁啸的意外,他的身上几乎看不到什么儒家的影子。他的学问很杂,一定要归于一家的话,更像纵横家,倒是和他目前的策士身份比较相符。
不知不觉的,严助说起了大一统。所谓大一统,是一个很模糊的概念,至少在严助这里如此。在梁啸看来,他推崇大一统,与其说是提出一种理念,不如说是给桓远洗脑,强调削藩的正当性,为朝廷的政策张目。
吴楚之乱就是削藩政策逼出来的,桓远等人之所以沦为叛臣,也与此有关。如果朝廷与王国相安无事,吴王刘濞也许不会那么快造反,说不定桓远现在还是吴国的将军呢。
桓远不动声色,既不附和,也不反对。梁啸觉得他的态度有些暧昧,心里莫名的升起一线希望。
他是真心不想和桓远为敌。
严助口若悬河,侃侃而谈,直说得口干舌燥,这才意犹未尽的收住了话头,由卫青和秦歌护着回舱休息。梁啸没有跟着他,他不是严助的贴身侍卫,他之所以跟着来,是因为和他桓远的师徒关系。
桓远从舱里走了出来,与梁啸并肩坐在船边。“长安好么?”
“好。”梁啸瞟了他一眼,笑道。
“怎么个好法?”
“处处好。”梁啸咂了咂嘴,又道:“不过,我嘴笨,说不上来怎么个好法。如果师傅想知道的话,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我会去的,如果有那么一天的话。”
梁啸的脸顿时黑了下来。桓远这句话的意思明显不对,他是想带着兵打进长安吗?
“师傅,刘驹和他的父亲刘濞比,如何?”
桓远沉默了良久。“不如。”
“闽越和吴国比,如何?”
桓远轻声叹息:“相去甚远。”
“那我可以告诉你,当今天子比孝景皇帝强几倍,他的魄力,也许只有高祖皇帝可以相提并论,甚至和秦始皇相比也不遑多让。”
桓远用鼻子哼了一声:“小子,什么时候也学起纵横家,卖弄起口舌来了。别说那么多废话,最近射艺修炼得如何,有没有遇到什么问题?”
第131章杀人如屠狗
梁啸无奈的挠了挠头。“似乎遇到了瓶颈,已经有两三月了,不管怎么练习,除了命中率提高了一些之外,一直无法在射程上再有突破。”
“耳力呢?”
“热流到了耳后之后,似乎也停滞了。师傅,下一步该怎么做?”
桓远嘿嘿笑了两声。“想学么?跟着我吧。三年之内,我能让你成为真正的射声士,我的部属,包括钟离在内,以后都是你的。你也知道的,我这样子,很难再统兵作战……”
“哈哈,师傅,你还说我学纵横家,你不也是学纵横家?”梁啸哈哈一笑,打断了桓远。他晃了晃肩膀,拱了拱桓远。一年不见,他已经和桓远差不多高了,只是身体单薄一些。“你又想劝我去闽越?我这不是去了吗,你就不用再劝了。”
“阿啸,你知道……”
“师傅,我知道,长安市上腰斩过晁错,长安狱里饿死过周亚夫。”梁啸弓着身子,用胳膊肘撑在自己腿上,看着月光上如烂银般涌动的湖水。“可是,闽越就安全吗?师傅,我本以为你在指挥作战,可是现在看来,你似乎并不怎么受那位太子器重。”
“谁说的?若太子不信任我,怎么能让我来执行如此重要的任务。”
“这样的任务,只要一个合格的斥候就可以完成,何须师傅亲自动手。是那位太子麾下人才太多,还是他有眼无珠,不会用人?”
“放肆!”一个年轻的越人从旁边闪了出来,厉声大喝,画满纹身的脸显然特别狰狞。“你现在是我们的俘虏,怎敢诽谤吴王殿下,不怕我割了你的舌头?桓将军,你如此纵容,是何居心?”
梁啸看了那人一眼,又看看桓远。这个越人的口音很重。他几乎是一句没听懂。不过,看他这副神情,想必不是什么好话。“这谁啊?叽里咕噜的说什么,像狗叫似的。”
“他叫叶添龙。能入水潜行,太子看中的年轻俊杰。”桓远淡淡的说道:“曾经挨过你一箭。”
看到桓远这副表情,梁啸明白了。他沉默了片刻,不紧不慢的喊了一声:“秦兄?”
“什么事?”秦歌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一百钱,帮忙宰条狗。”
“这种癞皮狗。五十钱足矣。”秦歌说着,纵身从舱中跃出。叶添龙大惊失色,抽身急退,想要跳进水中逃生,脚步刚动,秦歌已经飞身赶到,一剑洞穿了他的脖子,又闪电般的抽回了长剑。
叶添龙睁着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秦歌,翻身落水。溅起一片水花,又慢慢沉了下去。血水汩汩的冒了出来,又被远远的甩在船后,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从头至尾,桓远都没有看他一眼,向来不离桓远左右的钟离期也没有露面,船上的越人看着这一幕,有的惊骇,有的暗喜,却没有一个人说话。
“师傅。我身上没钱,能先借点不?”梁啸嘻嘻笑道:“回头还你十倍。我现在有钱了,一年收入几十金,不会赖你账的。你要是愿意跟我去长安。我养着你都没问题。”
桓远侧过头,盯着嬉皮笑脸的梁啸,脸颊抽了抽。他慢慢的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梁啸抢了过来,打开看了一眼,连连摇头。“师傅。你也太穷了吧,这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