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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梁啸起来的时候,桓远已经不在了。房门虚掩着,里面整理得干干净净,和往常一模一样,仿佛桓远还坐在那里,隔着门,准备听梁啸开始每天的功课。
吃过早饭,梁啸正准备去找荼牛儿,荼牛儿却先找来了。他告诉梁啸,他师傅钟离期刚刚派人来对他说,从今天起,不用再去石里习武了。至于原因,钟离期没有说。
荼牛儿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习惯的来找梁啸。
梁啸心知肚明,桓远走了,钟离期肯定也会走。是回江南找吴军残部,还是留在广陵,找个地方藏身,继续充当吴军残部的耳目,那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自己也不宜多问。
“牛儿,我打算出去游历,你有没有兴趣?”
“游历?”荼牛儿顿时来了劲。“去哪儿,淮南吗?”
“我想去长安。”梁啸拍拍荼牛儿的肩膀。“我想去长安找机会。你如果愿意跟我一起去,就回家收拾一下。路费什么的,就不用你操心了,我阿母都准备好了。”
“你阿母也要走?”
“我们一家都要走。不过,这是秘密,你不能告诉任何人。要不然,我们就走不成了。”
“一定,一定。”荼牛儿胸脯拍得咚咚响。
第60章杀人
对桓远的不辞而别,梁媌仿佛早有预料,一点也不意外。
她让梁啸请来了荼花儿,让荼花儿陪她去一趟集市,将织好的绵送到丁家的店里去。在一匹双面锦的诱惑下,荼花儿乐呵呵的答应了,借来一辆牛车,陪着梁媌来来回回的跑了四五趟,一点怨言也没有。
不得不说,荼花儿虽然谈不上温柔,却继承她母亲施婶的能干,是个能当家的女汉子。有时候梁啸都在想,如果能够安心做个农夫,娶荼花儿做老婆其实真挺不错的。女大三,抱金砖啊。
趁着到集市送货的机会,梁媌一点点的将家里值钱的东西运到了集市,寄存在丁家。梁媌这些多年辛苦,存下的钱还不到刘陵送的礼一半多,可见勤劳致富这种说法的确不怎么靠谱。
夜色将黑,梁媌最后一次看了看住了十几年的屋子,眼中流露出一丝不舍。不过这点伤感很快消失了,她拿出一套半旧的衣服,对荼花儿说道:“花儿,辛苦了你两天,连衣服都弄脏了。这套衣服是婶子平日里穿的,你若是不嫌弃,就换上吧。”
梁媌在青云里算是一个有头脸的人,靠一手织锦的手艺,一个人将儿子拉扯大,还培养成了小名士。她虽然没什么绫罗绸缎,但是品味很不错,做的衣服常被邻里的女人羡慕。这套衣服虽然旧了些,却没有一个补丁,对荼花儿的吸引力还是很大。荼花儿二话不说,喜滋滋的进房脱下脏衣服,换上了身。
趁着她自我欣赏的空档,梁媌不动声色的将她换下的脏衣服扔给了李蓉清。荼花儿本来还想将旧衣带走,却被梁媌送的双面锦吸引住了。看到灿烂如云霞的双面锦,荼花儿爱不释手,也想不起自己的旧衣了。
送走了荼花儿,梁媌让李蓉清换上了荼花儿的旧衣,出了门。在薄暮的夜色下,从远处看,根本看不清面孔。谁也不会想到,现在陪着梁媌的已经不是荼花儿,而是李蓉清。
梁啸没有走,根据计划,他要留在家里,等天黑之后再走。
看着梁媌镇定自若的背影,梁啸暗自叹息。我的亲娘唉,你究竟是何方神圣啊。你这么能干,我这个做儿子的压力很大啊。
……
夜色降临,刚敲过了初更,荼牛儿便推门而入,一脸兴奋的说道:“阿啸,我们走吧。”
梁啸上下打量了荼牛儿一眼。“牛儿,你怎么……胖了?”
“不是胖,是穿了甲。”荼牛儿献宝似的拉开衣襟,露出长方形的甲片,看样子,应该是汉军中常见的札甲,甲片有点旧,却是青铜甲片,世面上价格可不便宜。
“什么时候买的?”
“我哪买得起。”荼牛儿掩起衣襟。“从王里正那儿偷的。我眼馋他这套甲好几年了,一直没机会下手。刚刚用我爹准备祭祖的酒把他灌醉了,把这甲偷了来。你看,还有剑和盾。”
荼牛儿说着,从身边那个大包袱里摸出剑盾,得意的亮给梁啸看。看着一脸得意的荼牛儿,梁啸真的无语了。这货的神经真是大条啊,离家出走之前,居然还不忘做点坏事,洗动了王奉世。
“好了,走吧。”梁啸将两囊箭扔给荼牛儿,自己背上一囊。为了练习射艺,他在桓远的指导下,一共做了一百五十枝箭,每一枝都经过他的手。“你有明,我在暗,先把暗椿除掉。”
“好咧。”荼牛儿应了一声,雄赳赳,气昂昂的出了门。梁啸紧随其后,在里门外,他听到了王奉世响亮的鼾声,闻到了浓烈的酒臭。看来荼牛儿下手不是一般的狠,把老王直接灌吐了。
荼牛儿大步流星的出了里门,梁啸却隐在里门后,没有动弹。他左手握弓,右手搭了三枝箭,一枝箭搭在弦上,两枝箭夹在指缝中。这样做,可以省去连续射击时抽箭的时间,提高连续射击的速度。为了掌握这个诀窍,他可是费了不少心思,吃了不少苦头。
梁啸侧耳倾听,外面的街道上,除了荼牛儿的脚步声,没有其他人。他贴着墙,走出了里门,轻手轻脚的跟了上去。当荼牛儿走过两里之间的里墙时,他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从两堵里墙之间露了出来,探头探脑的偷窥。
梁啸毫不犹豫,加快脚步,迅速靠近。
那人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看,见梁啸持弓奔来,弓上还搭着箭,顿时大吃一惊,转身就要走。梁啸突然停住,拉弓放箭,一口气连射三箭。
“嗖嗖嗖!”三枝竹箭呼啸而去。
那人身形急闪,避开了第一枝箭,却没能避开剩余的两枝箭。一箭射中了他的大腿,一箭射中了他的背。他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惊恐的向后看去。
三十步外,梁啸再一次拉开了弓,稳稳的射出了一箭。
这一箭,洞穿了暗椿的喉咙。暗椿中箭,仰面栽倒。
梁啸赶了过去,小心翼翼的靠近,直到确认此人已经死亡,这才弯下腰,从那人腰间拔下一柄短刀,又捡起那枝射空的箭,放开脚步,向荼牛儿追去。
这两天他可没闲着,已经摸清了四周的情况,知道胡家在这里只安排了一个暗椿。很显然,胡家还没胆大到在城里明目张胆杀人的地步,这个暗椿只是监视梁啸,不让他有逃跑的机会。
第一次亲手杀人,梁啸的心跳有些快。不过,他却来不及多想,跟上荼牛儿之后,两人从西门奔出了城,转弯向北,一口气奔出三里路,在北门外的一个路口停了下来。
梁啸指着一丛野草。“牛儿,你藏在这里。记住,我不下令,就算有人从你头上踩过去,你都不能动。”
“好。”荼牛儿一口答应,看看四周,钻进了草丛。
梁啸背起弓,爬上了一棵枝繁叶茂,横遮了半边道路的大树。他隐在粗壮的树丫后,深吸了两口气,竭力让自己的心跳从刚才的奔跑中平息下来。居高临下,他能将选定的战场看得一清二楚,也能看见藏身于草丛中的荼牛儿。
荼牛儿一动不动,像一块顽石。梁啸不得暗赞一声,钟离期虽然手段粗暴,却教导有方,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将荼牛儿调教得这么出色,不愧是百战余生的老兵。
可惜,师徒缘份太浅了。他想把本事卖给汉武帝,桓远却一心要为已经败亡的吴国效力,师徒分事两家,希望将来不要有对阵沙场的机会,要不然就太残忍了。
梁啸一边想着,一边抽出那柄短刀,又掏出一只小革囊,用箭头从里面挑出一些药膏,抹在刀刃上。
第61章棋逢对手
冯疾冲出了城门,纵马奔驰。
他的脸色不太好看。
设在青云里外的暗椿居然被人射杀了,就死在大街上。一共中了三箭,其中一箭洞穿咽喉。冯疾认定这是梁啸下的手。如果是桓远,根本不需要这么费事,一箭就能解决问题。
不过,这让冯疾更加担心。梁啸以前是用小弩,他真正学射是这几个月的事。几个月的时间,能练成这样的射艺,足以让人惊叹。射中一个人并不难,但一箭射穿咽喉却不是容易的事。没有一定的实力,对自己没有足够的信心,一般人不会选喉咙做为目标。
由此可见,梁啸的箭术也许还算不上出类拔萃,但他射出这一箭时,却有着必中的信心。
冯疾也是射手,他很清楚这种自信有多么重要。
冯疾有一丝兴奋,也有一丝担忧。他催动座骑,带着七名随从,向前飞奔。即使是在夜色之中,也没有减慢速度。
他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吴王池,梁媌买了祭品,晚上又迟迟没有回家,她肯定是陪李蓉清去吴王池祭拜李云明。到了这个时候,冯疾确认自己收到的消息有误,安排的暗椿被骗了,最后陪梁媌出门的人不是荼花儿,应该是李蓉清。
抓住了梁媌,梁啸必来。抓住了李蓉清,梁啸就休想与胡来之死脱清干系。就算是屈打成招,也要让李蓉清咬死梁啸。当然了,冯疾也没打算审问,他只有一个目标:直接杀死梁啸,彻底解决后顾之忧。
冯疾纵马奔驰,想着任务即将完成,心头泛起一丝喜悦。就在这时,他突然觉得心头一紧,不假思索的伏下了身子,同时大喝一声:“散!”
这七名随从不是胡家的人,而是冯疾的部曲,他们配合多年,非常默契。在冯疾突然低下头的时候,他们就有了反应,有的加速,有的勒马,有的控制着战马向两侧让开,将原本前后相贯、头尾相连的队形散开。
只是他们的反应还是慢了一拍,三枝箭从冯疾背后飞过,一枝箭射中了冯疾座骑的臀部,一枝箭射中了后面一面座骑的脖子。
冯疾伏在马背上,从树下穿过,摘下弓,反身向树上射去。
仅仅听羽箭飞驰的声音,他就确定了偷袭者的位置,当下毫不犹豫的反击。
“笃笃笃!”三声闷响,三支箭几乎射在了同一个位置,箭头深入树干。如果不是树干足够粗壮,任何一箭都能射伤梁啸。
梁啸屏住呼吸,不理冯疾,再次拉开弓,向勒住座骑,正准备下马的人连续射击。
他很清楚冯疾的箭术很好,他也清楚自己站在高处的危险,但这是他能做出的最好的选择。只有站在树上,才能避免被围攻,才能居高临下,掌握主动权。也只有如此,他才可以不用一边射闪一边射击。
他还没练到那一步,移动身体会严重影响他的命中率。
做出了选择,就不用再后悔。因为后悔不仅无补于事,还会让自己犹犹豫豫,错失本来就不多的机会。
临阵不过三发。这是桓远屡次跟他讲过的原则,虽然和原本的意义不同,但一样重要。如果不能在第一轮打击中尽可能的杀伤,他几乎没有成功的机会。
从发起攻击,到冯疾的随从下马,完成包围,梁啸完成了三轮箭击,一共射出了九枝箭。
九枝箭,有七枝箭命中,三枝箭射中了两匹马,四枝箭射中了两个人。其中一人中了三箭,当场毙命,另一个被射中手臂,却没有丧失战斗力,只是将箭拔去,扔在一边,便拔出剑,围了过来。
“梁啸?”冯疾将座骑圈了回来,一手挽弓,一手搭箭。座骑打着喷鼻,不停的踢着地面,臀部一枝羽箭晃晃悠悠。
“眼力不错啊。”梁啸隐在树后,轻笑一声。
“多谢夸奖。”冯疾笑了一声。“爬到树上伏击我,你这也算是置之死在而后生啦,不愧是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