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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周围一切都平静下来,他感受到了一阵弱到极至,却渐渐增强的震动。
在马背上呆了这么久,梁啸很快意识到这是什么动静。
第206章不速之客
马蹄声,至少十骑,从下风而来。
梁啸没有大喊大叫,甚至没有急着去叫帐篷里的人。
既然要不远万里求富贵,这种事情迟早会遇到,他也早就和他们说过,如今狼真的来了,他要看看这些人是不是足够警惕,能不能及时做出反应。如果在睡梦中就被人砍死了,他们肯定走不到大月氏,不如现在就死,至少离家乡近一些。
梁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慢慢的吐出来,反复三次。
荼牛儿的鼾声戛然而止。他睁开了大牛眼,一动不动的四处查看。他看到了梁啸发亮的眼神。
“阿啸?”
梁啸竖起一根手指,挡在嘴边,又指了指敌人来的方向。荼牛儿会意,悄悄的翻身而起,抽出了剑,又将毯子卷成一条,紧紧的握在手里。梁啸也爬了起来,在地上摸到弓,上好弦,拉着荼牛儿,弯着腰,悄悄的潜到旁边的草丛中,蹲了下来,静静的等候着,侧耳倾听。
远处的马蹄越来越近,草丛“哗”的一声响,李舒昀赤着上身钻了出来,左手拉着匈奴女人,右手提着剑,四处看了看,伸手一推。那匈奴女人居然懂了,捧着衣服,哈着腰,向自家的帐篷飞奔而去,磨盘般的屁股像一轮满月,在月光中特别显眼。
“啧啧。”荼牛儿吸了口口水。
李舒昀一回头,看到了梁啸和荼牛儿,讪讪的笑了笑。他指了指郎官们的帐篷,梁啸摇了摇头,比了个手势。“看这帮家伙什么时候才能睡醒。”
李舒昀明白了,将剑放在身边,开始穿衣服。他真够谨慎的,出来幽会居然还带着剑盾和甲胄,一样不缺。片刻功夫,他就准备完毕。看着梁啸和荼牛儿诧异的眼神,他扯了扯嘴角。解释道:
“她喜欢看我穿甲的样子,要亲手替我解甲。”
“噗!”梁啸没忍住,虽然觉得不太合适,还是笑出声来。
“谁?”不远处想起一声低喝。是郭武的声音。梁啸转头一看,郭武同样全副武装,猫着腰摸了过来,见是梁啸,这才松了口气。
“他们起来了?”梁啸很满意。敌人还没有发起进攻,这些人就醒了,警惕性还是可以的。
“都起来了,就没真睡着。”郭武嘿嘿笑了一声,看了李舒昀一眼,欲言又止。梁啸明白了,这帮家伙都发春了,躺在帐篷里听墙根呢,外面的动静一停,他们就全知道了。
李舒昀也明白了。虎了脸,唾了一口,咒骂了两声。
这时,马蹄声越来越近,已经清晰可辨,梁啸等人散开,蹲在半人高的草丛中,看着十余骑从远处缓缓驰来。离帐篷还有百余步的时候,一个身影突然从草丛中跃起,一矛将一个身影挑下马去。翻身上马,踢马就走,同时厉声大吼:“敌袭……”
正是当值的谢广隆。
吼声中,谢广隆拨转马头。向另一个黑影冲了过去。
散在四处的黑影很意外,却没有退意,两人拨马向谢广隆追了过去,弯弓搭箭,其他人猛踢战马,加快速度。分别向两个帐篷冲了过去。
徐延寿等人从帐蓬里冲了出来,庞硕手持铁刀,拦在帐前,徐延寿站在他的身后,拉弓搭箭,连射数箭,李定国冲向了系在帐篷旁的战马,解开了马缰,翻身上马,纵马迎向一个冲来的黑影。
战斗瞬间爆发,双方嘶吼着杀在了一起,箭羽飞驰,马蹄急促,刚一交战就有人中箭落马。对面的帐篷里,两个髡头匈奴人也冲了出来,一个拉弓,一个举刀,和冲到帐篷前的两个贼人拼杀在一起。
梁啸很满意,郎官们的配合虽然算不上天衣无缝,却也可圈可点。他轻喝了一声:“杀!”站起身,连看都没看,拉弓搭箭,一箭射出。
一个飞驰而来的贼人落马,“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战马奔了过来,被草丛中突然站起的身影站了一跳,转身避开。郭武冲了过来,飞身上马,拨转马头,向其他的贼人冲了过来,一边拉弓射箭,一边厉声大喝。
“杀!杀!”
梁啸站在草丛中,拉开搭箭,连射三箭,三人落马。在夜色之中,他看不清对方的相貌,却听得清声音。只要不是熟悉的口音,一旦接近,一概杀无赦。
对方显然没有想到梁啸等人的警惕性这么高,一场偷袭变成了强攻,而且遇到了极其强悍的反击,不免有些惊慌,呼哨一声,拨马就走。他们来得快,去得更快,转眼间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火把点了起来,谢广隆、郭武催马冲上旁边的山梁,四下查看,以防这些贼人去而复返,李舒昀带着郎官四下搜寻,很快就将几个受伤的贼拖了过来,一共五人,其中两个是被梁啸射伤的,还有一个应该是跑了。
最惨的一个家伙是被庞硕砍死的,一刀砍掉了半个脑壳,脑浆都流了出来。庞硕抱着自己的铁刀,乐得合不拢嘴,伸出大舌头猛舔刀刃。这算是铁刀第一次实战饮血,旗开得胜,很威猛,很给力。
一看这些俘虏,那两个髡头胡人脸色大变,惊叫起来。
梁啸不解其意,郭文斌走上前去,仔细询问了几句,回来的时候,脸色也有些难看。
“大人,这些人是蒲奴水一带的马贼,外号一阵风,左额上的那个纹身就是他们特有的标志。蒲奴水在北面,还在右贤王的驻牧区以北,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那他们出现在这里,能说明什么?”
“有两种可能。一是七月将至,匈奴人将在那里蹀林,这些马贼没有藏身之处,只能暂避一时。还有一种可能是漠北收成不好,他们抢不到足够的东西,只好向南迁徙。”
梁啸皱了皱眉。他之前就听说草原上这两年收成不好,匈奴人可能要南侵,现在连马贼都向南跑,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了。如此一来,今年北疆恐怕不太平。
“大人,我们要快点走了。一旦匈奴人决定南侵,这里很快就会有很多匈奴人,留给我们的空间就不多了。一旦遇上大股的匈奴骑兵,我们很难脱身。”
梁啸觉得有理。现在是夏末,匈奴人大部分还在北面的夏季牧场,草原上没什么人,他们才能够从容通过。等匈奴人回来,甚至向南逼近,他们再想顺利的通过就没那么容易了。他们再神勇,也只有九个人,遇到数量众多的匈奴骑兵,肯定是凶多吉少。
“休息吧,从明天开始,我们加速前进。”
“喏。”众人轰然应诺。
……
梁啸带走了马贼的钱财和马匹。要不惜马力的加速前进,他就要不断地在沿途更换马匹。虽然匈奴牧民见识有限,有点东西就能成交,毕竟路途遥远,多准备一些总是好的。
至于马贼身上的衣物以及马具,梁啸没兴趣,直接扔给了那家匈奴人。草原上物资紧张,不管多烂的东西都不肯浪费,匈奴人对这个意外收获非常满意,又送了梁啸一些奶酪,供他们路上食用。
比起肉,这些奶酪更便于携带,也能保存更长时间。
正如郭文斌猜的那样,匈奴女人对李舒昀依依不舍,很想跟着他们离开。梁啸拒绝了。他们肩负重任,不能带着女人上路。如果看中一个就带走一个,估计走不到大月氏就要分行李了,各回各的高老庄了。
他们走出很久,还看到匈奴女人站在山梁上,痴痴的望着。
……
上林苑,一座刚刚落成的新殿中,刘彻提着马鞭,缓缓而行,忽而仰头,忽而低头,若有所思。
韩嫣紧紧的跟在后面,卫青等人牵着马,在不远处等候。正当初秋,上林苑林木森林,松涛阵阵。卫青看了秦歌一眼,无声的笑了起来。
秦歌按着剑,耸了耸肩。“一晃就一年啦。”
“是呢。”卫青沉吟了片刻,悄悄的说道:“我儿子会笑了。”
“你去看过了?”秦歌强忍着笑。
“看过了。”卫青眨着眼睛。“我打算把他们接回来,不能总让阿啸帮我养着他们。”
“住哪儿?总不能和你一样住在宫里吧?”
“这个……”卫青犹豫了一下。“我想在茂陵那边找个房子,先让他们住着。”
“你还是等阿啸回来再说吧。”秦歌摇摇头。“征姑娘可不是个能照顾自己的人,让她单独住,她能把孩子带好?还是让她住在阿啸家吧。胡细君不是也快临盆了吗,正好一起照顾了。”
“我不好意思,麻烦阿啸太多了。”
“阿啸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你们有过命的交情,还怕这点麻烦。”秦歌拱了拱卫青的肩膀。“你就算了吧,有桓君在,征姑娘还老实点,离开了桓君,她还不知道会惹什么祸呢。”
“这倒也是。我儿子有点像她,跳得很。”卫青挠了挠头。“我想给他娶名伉。卫伉,你觉得怎么样?”
秦歌正要回答,刘彻在前面停下了,冲着卫青招了招手。卫青不敢怠慢,连忙快步走了过去。
“听说梁啸的师妹给你生了个儿子?”
卫青尴尬的点点头,脸色通红。
“我们去茂陵,看看他们。”
第207章方略
对“平阳侯”的突然造访,梁家一点准备也没有。
坐在刘彻的对面,连向有大家风范的梁媌都有些乱了阵脚,半天都没找到手该放的位置。梁啸虽然一直没有对她明说,但是她隐约猜到这位“平阳侯”不是普通人,不仅仅是侯爵这么简单。
刘彻很满意。他很爽朗的笑着,好好的夸了一番梁啸,又赞了一番梁媌教子有方。梁媌慢慢平静下来,闻弦音而知雅意,连忙谦虚了几句,隆重推出梁啸的师傅桓远。
桓远被请了出来。
桓远比梁媌有见识,看到外面的车马和随侍的卫青、秦歌,他就猜到了刘彻是谁。不过他还是装作不知道,甚至没有把刘彻当成平阳侯,只是行了一个平等的礼节,就坦然的坐下了,大有世外高人的风范。
刘彻兴趣大增。有一句没一句的和桓远聊了起来。桓远不紧不慢的应着,知则言,不知则否。
刘彻慢慢的把话题引到了匈奴上。
“以桓君之见,欲破匈奴,当如何方略?”
桓远笑了。“欲争衡吴越,必以舟楫;欲争衡中原,必以车骑;欲争衡草原,则必重骑射。作战,从来都是以快打慢,以强击弱。匈奴人没有什么特长,所擅长的只有骑射。利则如云而集,不利则如鸟而散,汉军虽有强弓硬弩,战车千乘,追不上匈奴人也是枉然。”
“那桓君的意思是只有骑射才能取胜?”
“倒也不是说只有骑射才能取胜,而是说只有骑射才能大胜,才能动其根本。若浅尝辄止,不能重创匈奴人,必然陷入纠缠。兵贵胜,不贵久。国虽大,好战必亡。汉朝七十年生聚,却支撑不起十年的战争。如果不能速战速决,难免会步亡秦覆辙。”
刘彻微微颌首,又道:“可是我大汉以农立国。出骑兵者仅西北六郡,仅凭骑射,如何能与匈奴人抗衡?”
“君侯,蒙恬是怎么做的?”
刘彻无声的笑了起来。“还请桓君指教。”
“孙子云:智将务食于敌。食敌一钟。当吾二十钟。蒙恬取河南地,徙民屯边,就地取食,不仅可以减少运输的消耗,而且可以迫使匈奴人无地可据。且筑塞河南。则上郡、北地皆可以养马之地。有马则有骑,何惧骑射之士不足?”
“那……陇右呢?”
“陇右?”桓远不解其意。
“是的,如果与大月氏结盟,断匈奴右臂,可行否?”
桓远一脸茫然,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