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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急着下结论,先问问小神仙再说。”李观笑道:“说不定他就有办法呢。”
“哎,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杨荣无奈地叹了口气。
待刑部来人将一干江湖大佬带走,锦衣卫的人便撤走了,王贤也带着手下返回了镇抚司,宣布放假三天。一张一弛文武之道,手下已经在营中憋得太久,时间长了会出问题的。现在杨荣这个钦差到了,想必各方都会消停一下,正好趁机给手下放个假。
交代一下手头的事情,王贤也回家去住了,林清儿下个月就要生了,他自然要尽量多陪陪妻子。果然,见他回家林清儿十分开心,那折磨人的孕期反应,也好像消失了一样,夫妻俩吃过晚饭,王贤扶着她在院子里散了会儿步,便早早哄她睡下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林清儿醒来,发现丈夫正微笑看着自己,不禁一阵心花怒放:“还以为一醒来,又见不到官人了呢。”
“哎……”王贤听得这个羞愧啊,自己确实太对不起妻子了,明明都在京城,却仍然聚少离多,连早晨醒来能看到自己,都让妻子这么高兴……他拿起清儿的小手亲了亲道:“今天我哪都不去,在家好好陪陪你。”
“太好了!”林清儿登时就兴奋得睡不着,要坐起来梳洗。
“小心小心。”王贤忙扶住她道:“千万慢点。”
“官人放心,妾身有数。”林清儿笑道:“官人猛然在家一天,还真不知该干什么了呢。”
“你想干什么我都陪你。”王贤宠溺笑道。
“让我好好想想。”林清儿支颐想了片刻,笑道:“什么也不想干,就想和你这么安安静静呆着。”
“这还不好说。”王贤笑道:“咱们先吃早饭,吃过饭去花园里透透气,池子里的荷花应该开了吧?”
“都开了好久了。”林清儿有些小幽怨道。
“哦,是么?”王贤不好意思地笑道:“看来我回来确实太少了。”
“知道就好。”林清儿美目轻瞥,给了他个美好的白眼。
夫妻俩温存了好一会儿,才梳洗停当,王贤扶着妻子出来吃饭。外头玉麝已经摆好了饭菜,伺候两人用饭时,她趁林清儿不注意,狠狠剜了王贤一眼。王贤不禁一阵心虚,知道自己让这丫头等得实在太久了。不过他真没那个性致,在老婆快临盆时跟她的贴身侍女搞在一起,便装作没看见的,闷头吃他的饭。
两口子正在用早餐,那边管家进来,轻声禀报道:“二老爷,有人送了封请柬来。”说起来,林清儿的整顿终于有了成效,至少从面上看,王家的下人总算有了规规矩矩的样子,虽然没法跟几十上百年的世家大族比,但再也不是从前暴发户的样子。
“呵,还有人请我吃饭?”看到那请柬,王贤很是吃惊,虽然他现在也是跺跺脚京城就要晃一晃的大人物了,但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却很少有人敢主动招呼他。就是他关系要好的同乡,也知道尽量不和他明面上来往。这倒也没什么稀奇的,历来特务头子都是这样人人敬而远之的。
所以对有人给自己下帖子,王贤很是稀奇,接过那市面上一文钱一个劣质请帖,打开一看,只见里头歪歪扭扭写着十六个字:‘今夜月明,秦淮河上,故人相邀,赏不赏光?’
王贤看完,把请帖往桌上一放,继续吃他的饭。心里却嘀咕起来,我哪来这么个故人?想了一会,又拿起请柬来端详,虽然字写得丑,但力道直透纸背,似乎是个有功夫的人写的。他脑海中浮现出两个魁梧的影子,再看看请柬的内容,他又排除一个,若自己没猜错,倒是必须一见。
“官人想去就去吧。”林清儿柔声道:“难得有人请你呢。”
“说得我人缘很差的样子。”王贤揉揉鼻子道:“好吧,现在确实谁见我都要躲着走……”说着笑骂一声道:“不过这人好二,秦淮河那么长,我知道去哪找他?”
“倒也是。”林清儿也笑了。
“先不管他了。”王贤笑道:“难得有个假期,我们还是好好享受二人世界吧。”
“嗯。”林清儿甜甜应一声。
小两口用罢早餐,便在后院散步,轻风拂过,送来荷塘的清香,伴着蝉声窃窃私语,倒真有些神仙眷侣的意思。
可老天爷偏不让这小两口如愿,才不多会儿,管家又来了:“二老爷……”
“什么人都不见,什么事都不办,统统挡驾!”王贤有些恼火地瞪一眼这不解风情的家伙。
“可……是太子爷派人来,请二老爷过府议事呢。”管家硬着头皮道。
“呃……”王贤郁闷挠挠头:“非得今天!”
“快去吧,太子找你肯定有急事。”林清儿倒是通情达理,柔声宽慰他道:“官人能陪我半天,妾身已经很知足了。”
“哎,清儿……”王贤使劲挠挠头道:“我去去就回。”
“嗯。”林清儿点头微笑。
把妻子送回房间,王贤便让玉麝伺候自己更衣。给他穿官服时,玉麝十分用力,好像要用腰带把他勒死一般。
“这么生气?”王贤有些好笑道。
“奴婢不敢。”玉麝板着小脸,眼圈泛红道。
“傻丫头,你看连夫人都和我聚少离多。”王贤叹口气道:“你要是跟了我,岂不是要守活寡?”
“守活寡我也愿意。”玉麝倔强道:“从当年老爷把我带回家,婢子就把自己看成是老爷的人了,嗯,生是老爷的人,死是老爷的鬼!”
“哎……”王贤叹口气,探手将小美人揽入怀中道:“你这又何苦呢?”
“老爷是世上最好的男人,跟老爷一点不苦,不跟老爷才苦。”被他搂在怀里,玉麝的娇躯一下就软了,声音变得凄苦道:“婢子又不是要老爷对婢子怎样怎样,只是整天被老爷视若无物,要难受死个人了。”
“好吧好吧,还是那句话,等夫人生了……”
第六百六十八章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当王贤赶到东宫时,他看到除了太子,杨荣也在,便知道要发生什么事了。
太子也没跟他客套,直接把自己一脸的忧愁呈现给王贤,待他坐下便闷声道:“仲德,杨学士带了件棘手的任务过来。”其实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杨荣要传的旨意,朱瞻基不可能不提前报信给太子,但偏偏有时候,遮羞布是必不可少的。
“殿下请讲。”王贤点点头。
太子看看杨荣,后者便将自己的使命和盘托出。
“……皇上的旨意是,让太子殿下尽快在京城重整钞法,禁绝百姓使用金银,恢复宝钞的币值,让宝钞重新流通起来。”
“恕下官直言,这怎么可能?”王贤一脸无语道:“大明宝钞已经病入膏肓,整顿钞法也就罢了,禁绝百姓用金银……实在是……”他本想说‘实在可笑’但又觉着不妥,于是改口道:“要捅马蜂窝的。太子殿下要三思而行啊!”
“禁止百姓使用金银,是我大明祖制。”杨荣叹气道:“太子要是不这样做,有人会说他不敬祖宗的,这是太子殿下承受不起的。”
“仲德,杨学士是自己人,”一脸愁容的朱高炽开口道:“他的话都是肺腑之言,你也畅所欲言即可。”
“遵命。”王贤应一声,转向杨荣道:“杨学士以为,这道旨意太子能做到么?”
“我也是不知道,才让太子殿下请你来。”杨荣苦笑道:“都说王仲德有天人之智,希望你能有办法。”
“学士太过奖了。”王贤淡淡道:“下官那点小聪明,拿来应个急还凑合,对这种无解的难题,我实在是无能为力。”
“仲德,真没办法么?”朱高炽腮帮子哆嗦起来,其实数日前得知自己要摊上这苦差事时,他便秘密招来王贤商议,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对策。结果向来眉头一皱、计上心来的王仲德,眉头皱啊皱,都快皱成抬头纹了,也没想到办法。只好先告退,说回去仔细想想……看这样子,似乎他到现在也没想出法子来。
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是的,殿下。”王贤道:“说起来,宝钞不过是一张纸,之所以能让百姓将其当成金银,流通之、贮藏之,靠朝廷强制是没用的,只能靠老百姓的信心。”
“信心?”太子和杨荣异口同声道。
“不错,信心。”王贤点头道:“其实货币不过是个符号,不一定要和金银挂钩的,只要大家都认为它有价值,相信它的价值可以保持很久,那纸币就完全可以取代金银。要想让老百姓把纸币视作与金银一样有价值的东西,有三种办法。要么以金银做准备,承诺随时可纸币兑换成金银;要么以土地、税收之类的资产作抵押发行债券,这种有价债券也有同样的作用;要么,就是以国家信用为背书,直接发行纸币,这样做的好处是不用花什么成本,更不用背负兑付的压力,只要百姓相信国家的信用就行。”
对王贤这个前世的注会来说,这种基础的金融知识简直是毛毛雨,但对太子和杨荣,却无异于金融扫盲。尤其是杨荣,之前虽然太子、李观等人对王贤百般推崇,但他以为此人也就是特别机灵、长于急智而已,真正遇到治国难题,需要经验见识和真正的智慧时,这小子就望尘莫及了。
但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杨荣听了王贤这番话,不禁诚心诚意道:“仲德果然大才,请继续分解,在下洗耳恭听。”
“显然,大明朝用的是第三种。”王贤也懒得跟他客气,继续道:“说句对祖宗不敬的话,这是最糟糕的选择。”
“你不是说,这种法子不用花成本,也不用兑付么?”对太子来说,王贤这话有些刺耳。太祖皇帝已经被神化,任何说太祖不对的话,都是大逆不道的。太子只是觉着有些刺耳,已经算是对王贤很纵容了。“明明是最好的法子,怎么又说最差了?”
“因为这种法子要求最高。”王贤沉声道:“首先要有个完备的钞法,当然更重要的是严格执行,其关键就在于不滥发,要始终保持发行纸钞总面值,与国家经济的体量相适应。这是一条红线,绝对不能越过,越过了就是滥发!滥发就会让纸钞代表的价值缩水,以纸钞为财富的百姓,便会遭遇财产缩水。如果百姓能察觉到这种变化,就会对朝廷产生怨恨,继而不再信任朝廷……而因为这种发钞法子没有约束,国家一旦遇到财政困难时,就会有抑制不住的超发冲动,以为可以用这种法子,不费吹灰之力而增加国用,殊不知,这是在透支一个国家最为根本、最为珍贵的国家信用!一旦透支过度,国家信用便会破产,到那时,朝廷说什么话,老百姓也不会信了……”
“慎言慎言。”杨荣听得直冒冷汗,要真如王贤所说,大明朝离亡国都要不远了。
“若真如此,那更要整顿钞法,恢复朝廷的信用了。”太子毕竟不是头一次听了,已经没那么震撼,反而说出自己的考虑。
“难,实在太难。”王贤叹道。
“那么说,还是有办法的?”杨荣眼前一亮道。
“让大家重新接受宝钞,有三个办法。”王贤神情平淡道:“上策是发行新的,以金银为担保,可以无理由兑换新钞、也可以随时兑换金银的宝钞,允许百姓用手里的旧钞,以一定比例兑换成新钞。这样,只要做好准备工作,相信不出半年,新钞就会为百姓所接受,朝廷的信用也会恢复。”
“这法子不现实。”杨荣摇头道:“无疑是在颁行一套新的钞法,而且朝廷上哪找那么多金银去?”
“其实不需要太多。”王贤淡淡道:“只要顶过初期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