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端倪的。
无论如何,总之是成功地骗过了李春,获得了想要的口供,只是这口供似乎太猛烈了些,竟让皇帝雷霆震怒了……
转眼间,皇帝和成国公便离去了,狱神庙里只剩下王贤和张輗一干人等,因为皇帝离去前的雷霆之怒,大殿中的气氛还有些低沉。
“怎么样,以二爷的眼光看,”还是王贤开口打破了沉默道,“这场阎王审案还算过得去吧?”
“太过得去了。”张輗笑道:“没看那李春都深信不疑了,看见皇上还不信自己在阳间呢。”说完却终于暴露出心中的担忧道:“不过这效果似乎太好了点,皇上气成那样,只怕伤人伤己。”
他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因为皇帝这次丢了大脸,恐怕不只会恨纪纲,还会把王贤这个始作俑者一并恨上。
“这个以后再说……”王贤摆摆手,显然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转身对满脸惴惴的众手下笑道:“大家都辛苦了,衙门里已经摆好了酒席,回去饱餐一顿!然后便回家好生歇两天,这个月发双饷!”
众手下登时欢呼起来,天塌下来个大的顶着,他们并不担心皇上的反应,赶紧去大吃一顿才是正办。
于是众人高兴地返回北镇抚司,张輗自然不会同行,虽然夜已深了,但他有的是温柔乡可去。知道王贤不会一起去,张輗也没再刺激他,而是笑道:“不管怎么说,这出‘阎王殿审李春’大获成功,纪纲那厮这下肯定吃不了兜着走了,你王仲德的大名,怕是要超过‘冷面铁寒’,成为我大明朝的包拯了。”
“人怕出名猪怕壮。”王贤把他送到门口,苦笑道:“我最怕出名了,谁都不知道我才好。”
“想得美。”张輗笑骂一声,压低声音宽慰他道:“至于皇上会不会怪罪,你也别太担心,不是还有兄弟么,我让成国公给瞧着点,大不了到时候再想办法补救补救就是。”
“二爷有这句话,我就比什么都高兴,”王贤感激地笑笑,正色道:“这次是我给二爷添麻烦了,二爷却一句不埋怨,还这么替我着想,这份兄弟之情,王贤铭感五内。”
“哈哈,一世人、两兄弟,说多了就见外了!”张輗大笑着拍拍王贤的肩膀,上车扬长而去。
你当张輗心里不怨王贤?但他这样的世家子弟,总有几分过人之处,他知道自己已经和王贤栓到一起了,而且该干不该干都已经干了,这时候再发埋怨没有一点用,和王贤有了隔阂,反而让自己的一番努力白费。所以他非但不说王贤什么,反而一个劲儿替王贤着想,让王贤对自己欠情欠意,这才是减小损失、保住收益的正确做法。
送走了张輗,王贤回头看看等在那里的严清,摆摆手,让推车的卫士走开。自个亲自推着严清,沿着长长的回廊,往后衙走去。
这时是四更天,天空依然星月无光,不过每根廊柱上都悬着一盏白色的灯笼,把回廊照得很是亮堂。
两人沉默地行了一半的距离,严清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大人心里可是怪罪在下?”
“我是那么幼稚的人么?”王贤摇头笑道:“答应你之前,我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只是没想到皇上会突然驾到,有些措手不及罢了。”
“说实在的,皇上今天来是好事儿,若是李春这番话,经由别人之口传到皇上耳中,对大人才会不利。”严清道。
“那你还坑我?”王贤苦笑道。
“不,我知道皇上一定会来。”严清却语出惊人道。
“哦,你从何而知?”王贤吃惊问道。
“大人是后面接手的,不知道这个案子当时闹得多大。”严清淡淡道:“当时已经成了锦衣卫力抗三法司加刑科的架势,虽然纪纲权势滔天,但没有皇上的支持,他也没这么大本事。”
“你是说,皇上其实是被纪纲绑上战车的?”王贤轻声问道。
“绑上战车?这个比喻很形象。”严清点点头道:“虽然李春今天才招供,但以皇上的聪明,早就已经意识到这一点,但当时皇上已经是骑虎难下,为了维护自己的权威,只能罔顾真相国法,硬是把齐大柱给定了死罪,在下和刘尚书和王总宪他们也被贬官充军……”顿一下,他语带嘲讽道:“看起来这一场,是皇上又一次维护了自己的权威。但其实,真正的胜利者只有纪纲而已。正如李春所言,他借助皇上的弱点,将对手打得落花流水……刑科、刑部、都察院均遭重创,大理寺的胡概虽然独善其身,名声却一落千丈,在士林再也抬不起头来。而皇上的弱点也被暴露出来,非但没有达到维护权威的目的,反而让野心家有了可乘之机。”
“野心家?”王贤眉头微微一皱:“你是说那两位王爷……”
“不错。”严清点头道:“他们去岁的行径,与纪纲如出一辙,难道是巧合?”
第六百零八章纪都督终于出来了
“汉王和赵王去年对太子的一系列暗算,都是借鉴了纪纲前年的经验,正是在纪都督的示范下,他们意识到可以利用皇帝担心权威被挑战的情绪来整垮太子。”严清道:“要不是众大臣拼死相护,还有大人在山西一锤定音,太子可能真就栽了。”
王贤默默听着,心里吃了蜜一样。他原本只把严清看成个破案高手,想不到此人竟能够指点江山,实在是捡到宝了。
“皇上事后冷静下来,也会明白自己根本不是赢家,为了所谓的颜面,而将朝廷的法度一手摧毁,算什么明君所为?”严清缓缓道:“皇上一心想当千古一帝,什么是千古一帝?可以残暴、可以篡位,但绝对不能被愚弄!所以事后皇上回过味来,肯定越想越不舒服?而且刘尚书、王总宪都是人品高贵的国之重臣,却因此被贬出朝廷,皇上不可能不后悔。因此之所以贱内一告状,皇上就同意重审,根本原因还是皇上想重审此案了!”
“嗯。”王贤点点头,承认严清说得很有道理。
“但皇上肯定会担心案件审理不受控制,万一审出什么有损圣誉的东西怎么办?”严清语带淡淡嘲讽道:“所以皇上对这个案子的关心,要远远超出他表现出来的,这次我们要开阎王殿夜审李春,大人说皇上能忍得住不来看看?”
“确实忍不住。”王贤不禁点头道:“看来不让那些勋贵一起来,就是皇上已经预知到有可能会丢脸了……”
“所以大人根本不用担心,我们其实是顺帝心而为,”严清缓缓道:“就算皇上一时间面子上过不去,待这阵气消了,也只会认为大人忠诚能干,不会认为你是故意让他出丑。”
“哈哈,让你这么一说,我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王贤开怀笑道:“无论如何,还是要恭喜严兄洗清冤屈,重获自由!”
“呵呵……”严清笑笑,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大腿,显然没多少兴奋。就算皇帝给他平反,他的腿也好不了了,也没法再出仕为官了,仍是个不折不扣的……废人。
王贤知道严清在郁闷什么,但这种事也没法劝,他只好转移严清的注意力道:“你说,这次对纪纲的打击有多大?”
“纪纲么……”严清想一想,轻声道:“对他的打击肯定很大,但并不致命。”
“是,就像我们那次说的,只要不给他扣上那个罪名,皇上很难下决心除掉他。”王贤点头道。
“大人所言极是,”严清眉头紧皱道:“而且皇上很快要去北京了,这一去就是一年半载,这种时候就更不会动纪纲了。”
“不错,皇上还需要这条看门狗给他看家。”王贤点点头道。
“所以对大人来说,艰苦的日子还在前头,”严清肃容道:“而且纪纲肯定已经意识到自己成了明日黄花,那将是他最后的机会,要谨防他狗急跳墙呐!”
“是。”王贤深以为然道:“接下来,将是决战时刻了。”说着握住严清的肩膀道:“子廉兄,务必助我一臂之力!”
“大人放心,”严清目光一凝道:“纪纲才是我真正的仇人!”
王贤闻言既喜又忧,因为严清这句话的潜台词是,没干掉纪纲之前,他是不会离去的,但干掉纪纲之后,他也没有理由再待在这儿了……
王贤当然不会让煮熟的鸭子飞掉,好在干掉纪纲也不是一年半载的事儿,自己还有时间一点点感化这家伙……
三月初九,是会试放榜的日子,吉时一到,三声炮响,关闭了十余日的贡院,终于大门洞开,两队穿着大红官袍的锦衣卫,护着捧榜的考官,来到贡院东侧的那面朱墙前。
那面朱墙前,早就架好了梯子,而梯子前则里外十层地围满了前来看榜的举子及家人,只待官员将那皇榜张贴上去,便一拥而上,争先恐后看自己是否金榜题名!
“噫,中了!”不时有狂喜声传来,那考生便在众人的恭维声中,挤出人群狂欢庆贺去了。取中者当然有理由庆贺,因为会试之后虽然还有殿试,但殿试是不落第只排名次的,即是说只要今日榜上有名,只要殿试不出大谬误,都会中进士!
十年二十年寒窗之苦,终于在此刻有了个结果,若是不失态、不张狂,不落泪,才叫不合人情。
反倒是那些榜上无名的举人,大都只是黯然叹气,便平静地恭喜起先达的同年,没有几个过于失落的。这也不难理解,他们毕竟已经是举人了,就算一辈子不进一步,身份地位都远超那些未发达的同年,亦能享受优渥的生活。何况三年后还能再考,难度反而比乡试小很多。
所谓优雅,从来都是以从容不迫为前提的。
所以贡院外的气氛,总体是欢乐和谐的。而此时,在贡院里被关了二十多天的考官们,也终于可以重获自由了。待贡院门打开,考官们便见几十名穿着红色官服的锦衣卫,拱卫着一顶八抬大轿,这自然是在等候纪纲的。
待纪纲的身影出现在贡院门口,领队的袁江和王谦忙飞奔上去,扑通跪在他面前,叩首道:“恭迎老祖宗出关!”
“恭迎老祖宗出关!”一众锦衣卫也齐刷刷跟着跪下,气势十足。
“唔。”纪纲点点头,深吸一口贡院外的空气,虽然只是一墙之隔,却让他的心一阵熨帖。这次重考的考纪格外严格,谁也不敢再出一点娄子,结果便是在贡院里关着,就像坐牢一样,外头的事情全然不知……
虽然急切想知道,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但纪纲还是保持了一品大员的沉稳,他朝徒子徒孙们点点头,便稳稳当当坐进轿子里。
“起轿!”伴着袁江一声叫唤,八抬大轿稳稳抬起,缓缓向锦衣卫衙门去了。
待轿子在锦衣卫衙门内落下时,纪纲看到的就是另一番情形了,那轿帘一掀开,他就看到一众徒子徒孙哭丧着脸道:“老祖宗,您可算回来了……”
“怎么,发生什么事了?”纪纲心一紧,迈步进了签押房,下人便赶紧给他接下披风,脱去官袍、除下靴子,纪纲自个则接过浸湿拧干的白巾净面。
“那王贤趁着都督不在这段时间,着实兴风作浪了,”庄敬则在一旁轻声禀报道:“他先把庞瑛收拾了一顿,又把李春的嘴巴给撬开了……”
纪纲对前者不感兴趣,但听到后者招了,手上的动作登时停滞下来,阴声问道:“李春招了?”
“招了。”庄敬点点头,满嘴苦涩道。
“怎么可能?就算他活腻了,难道不顾他一家百十口的性命了?”纪纲的脸上阴沉得滴水道:“你也是,本官不是授权你,这段时间阻止他开堂么!”
“东翁有所不知……”庄敬叹气道:“王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