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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请教芳名?”王贤温柔款款道,仿佛方才那个凶神不是他一样。
“奴家张师师。”那张师师朝他福一福,提起一直中毫笔道:“请公子吩咐。”
“你写这几个字……”王贤走到她跟前,轻声吩咐道,张师师感觉耳边一阵热风吹过,麻痒麻痒的,半边身子竟像过电一样。她虽然样貌清纯高雅,却也是久经沙场的红牌姑娘,此刻竟生出黄花闺女般的悸动。这让她既享受又吃惊,秋波流转地横了王贤一眼。才深吸口气、调整好心情,按照他的吩咐,写下了十个字。
“莺、啼、岸、柳、弄、春、晴、晓、月、明。”她写一个,众人便跟着念一个,十个字写完,众人又连贯起来念一遍:“莺啼岸柳弄春晴晓月明。”
“上联是什么来着?”听他有了下联,众人一时顾不上胡种,先管赌局道:“上联是‘秋江楚雁宿沙洲浅水流’。”
“秋江楚雁宿沙洲浅水流,莺啼岸柳弄春晴晓月明。”看热闹、当公证的品评道:“对仗很是工整,而且春景对秋色,意境也很对称,好对好对。”
“且慢,我们这个上联,是个回文联!”江西举子马上开言道:“可以拆成——秋江楚雁宿沙洲,雁宿沙洲浅水流。流水浅洲沙宿雁,洲沙宿雁楚江秋!你们的行么?”
“你们不会自己凑凑看么?”王贤淡淡一笑道。
“哦?”马上便有名妓按照同样的方法,将下联也拆分开来,然后脆生生地念出来:“莺啼岸柳弄春晴,柳弄春晴晓月明。明月晓晴春弄柳,晴春弄柳岸啼莺!”
这下江西举子彻底无话可说,其余人则忍不住点头称赞,王翰那些人更是欢声雷动!他们果然没看错,王贤就是那个能替他们解围的人!如此难对的对子都能对上来,有他在对方肯定输定了!若不是此刻在楼上不方便,他们就要把王贤高高抛起了。
“我们走,”江西举子却士气大受打击,又想着赶紧把胡种捞出来,自然萌生退意,只是还不忘嘴硬道:“你们别得意太早,这事儿不会这么算了!”说着又有些胆怯地望向王贤道:“你敢留下姓名么?”
“有何不敢?”王贤朗声一笑道:“本人王贤字仲德,冤有头、债有主,你们可记清楚了!”
“记住了,你等着吧,有你后悔的一天!”江西举子丢下恨恨的一句,灰溜溜下楼去了。
二楼上,那些各省的举子面面相觑,跟着离去也不是,不跟着也不是,有几个京城人士好像知道王贤的身份,更是踯躅着不知该不该上前巴结一下。那些名妓却顾不上那许多,她们的消息可比书呆子们灵通多了,要是不知道最近炙手可热,敢跟纪纲对着干的北镇抚司镇抚是哪位,她们也就枉称交际花了。她们可不管王贤是不是跟纪纲不对付,她们只知道这是个大靠山,只要抱上他的大腿,往后在京城就再没人敢欺负了。
是以几个自以为头牌的名妓呼啦一下把王贤围住,极力邀请他去自己那里做客。可王贤现在的身份,哪能在皇帝眼前宿娼?赶忙坚决推辞。那些红牌姑娘唯恐事与愿违,也不敢惹恼他,只好退而求其次,请他赠诗一首。这要求王贤再推辞的话,就说不过去了。
“唉,那就赶鸭子上架,胡乱弄一首吧。”王贤看着四面八方的美女,嗅着扑鼻的脂粉香气道:“劳烦师师姑娘继续了。”
“乐意至极。”那张师师心下得意极了,自己有这份差事,便能给对方留下最深的印象,根本不用去争。
“好。”王贤看看眼前穿着绿色裙子的美女,轻咳一声道:“听好了——前面一棵杨柳树!”
‘噗……’本来听了他的下联,对他惊为天人的一屋子人,是怀着无限敬仰的心情在等他的大作,当即就都凌乱了。连最没节操的妓女,都不知该怎么夸赞几句,给王贤找回点面子了。
王贤却毫无所觉,看一眼身后的美女,朝她微微一笑道:“第二句是——后面一棵杨柳树!”
场中彻底鸦雀无声,就连最迷信王贤的王翰,也忍不住满头大汗,心说仲德老弟这玩笑开大了,弄不好会成为京城笑柄的,便想去拉他回来。却被王贤抽开手道:“第三句是——左边一棵杨柳树。”
“我知道了,最后一句一定是‘右边一棵杨柳树’!”这下好些人终于忍不住,带着调戏的语气道。心说这都什么玩意儿啊!
第五百五十二章劝说
“前面一棵杨柳树,
后面一棵杨柳树,
左边一棵杨柳树,
右边一棵杨柳树……”
有江西举子将王贤的大作大声念出来,并大声称赞道:“好诗,真是好诗!”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在揶揄,就有人不无奇怪地问道:“兄台如此诗句,岂不是蒙童都能写出的吗?”
“就是,那下联到底是谁的手笔?”江西举子大声质问道:“看来你们浙江的举子不仅才学大大的不好,还爱弄虚作假啊!”
王贤呵呵一笑,不慌不忙地回答道:“我这首诗还没有题完,尔等怎么就下断语?”
“已经写成这样,后头还怎么接?”众人却不信道。
“乖乖看着就是!”王贤大笑一声,从那张师师手中接过毛笔,也不在纸上落笔,而是直接在雪白的墙上写道:
“树,树,树,凭你千丝万绪,哪能留得行人住。前面啼杜鹃,后面啼杜宇,一个说:‘行不得也哥哥!’一个说:‘不如归去!’”
众人连着前面四句一读,见写的竟是一首绝妙好词,于是齐声喝彩起来。店家极力邀请王贤落款,王贤也不推辞,提笔留下自己的名字,又拿出一颗明珠递到张师师手中,大笑道:“权充作姑娘的润笔之资!”那竟是一颗价值千金的走盘珠,登时又引来一片惊叹。
“行不得也哥哥……”张师师已经被这有权有势有钱有貌的王大人迷醉了,她抛去自己赖以成名的娇羞矜持,眉目秋波流动,毫不掩饰挽留之意道。
“不如归去!”王贤却洒然一笑,说完挥挥衣袖,翩然下楼去了。
刚出酒楼的门,就见于谦、林荣兴、李寓等人急忙忙赶来,王贤便站住脚,含笑望着他们。说起来,几人上次见面还是去年秋闱,此刻再见竟有沧海桑田之感,于谦几个既激动又有些紧张,不知该如何面对今时今日的王仲德。
“李太白说得好,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王贤笑骂道:“何况我也不算权贵,你们看着办吧!”
一番话让众人放声大笑起来,些许尴尬一扫而光。在王贤坚持下,依旧以同年见礼,几人先是不肯,待他自嘲笑道:“照这意思,过上几天,你们鱼跃龙门,咱就高攀不得了?”这才勉强同意。
正说话间,王翰等人跟下楼来,王贤笑道:“这是我让人搬的救兵,不过没想到那帮江西人怂了,也没用上。”王贤是上辈子恰好看过那对联,但人家要是出别的对子,他八成就瞪眼了,所以上楼之前,他急忙让周勇去找于谦过来,以这小子的机智,等闲没有能敌过他的。只是没想到救兵没来,那帮江西举子已经被王贤收拾了。
王翰等人和于谦熟识,见礼之后,执意请他们一起移步另一家酒楼,以谢王贤他们的援手之恩。当然他们也想借机和于谦等人修好,毕竟这次的教训足够深刻,让他们知道了孤立于众没有任何好处。
王贤倒无所谓,他只要见到于谦几个就行了,便跟着王翰到另一家余姚人开的酒楼。在天下最繁华的秦淮河边,除非这种自己人开的店,否则临时是订不到包间的。一行人上得顶楼,地道的浙江菜流水价端上,为了讨彩头,喝的自然是状元红。
王翰端起酒杯,向王贤敬酒道:“这次我等鲁莽,多亏仲德老弟援手,感激不尽!”
“一桩小事而已。”王贤笑笑道。
“对仲德兄当然是小事一桩,可对我们来说,就是久旱逢甘霖啊!”其余几个余姚举子也开腔道:“往常子玉夸仲德兄才高八斗,我等还有些不服!这次憋了我们十几天的难题,仲德兄却挥手立就,实在让我等心服口服!”“我看今科魁元非仲德兄莫属了!”
余姚举子傲气十足,既然服了王贤,就容不得任何人比他强,在他们看来除了他之外,任何人当状元都不可接受。
王贤闻言却与于谦几个相视苦笑,然后对一众余姚举子道:“第一,我也只是恰好听人对过这个对子,否则哪有本事一下对出来?其二,这次春闱我是不参加的。”
“什么?”王翰等人难以置信,但见王贤不似说笑,才发问道:“不会因为打了胡公子,怕胡学士报复吧?”
“那倒不至于。”王贤笑笑道:“胡广虽然权势不小,但我还没放在眼里。”
“那到底为什么?”余姚举子追问道。
“因为我已经改了武职。”王贤苦笑道:“现在北镇抚司做事,自然没法参加会试。”
“北镇抚司?”王翰等人脸色一变,竟有些无言以对之感。他们明白了王贤敢轻视胡广的勇气何来,但读书人和特务的世界黑白分明,实在不知他为何在功名唾手可得之际,要自甘堕落、坠入邪道?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李寓是王贤的乡党,家里又是朝中高官,对王贤今时今日之地位,最是清楚不过。甚至族中长辈断言,结好王贤,就是他们家族未来昌盛的保证。见王贤有些尴尬,他马上站出来打圆场道:“仲德兄从龙北征大漠,立下赫赫战功,皇上亲封为锦衣卫千户,又派他为钦差办案山西,将罪孽滔天的布政使张春以下一网打尽。仲德兄功德圆满、班师回朝,被皇上任命为北镇抚司镇抚,主理诏狱!此等丰功伟绩,你们都没听说过么?!”
王翰等人都听傻了,本来以为王贤不过是镇抚司的一名军官,谁承想他竟然是北镇抚司的龙头老大……一想到自己竟和大特务头子在称兄道弟,一众余姚举子就一阵阵后怕,心说还好一直没说不恭敬的话,不然夜里还真要睡不着觉了。
“只是一份差事而已,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见他们一下坐立不安,要起来重新见礼,王贤无奈地看看李寓,心说你就不能含蓄点,吓到小朋友了吧:“咱们还是以同年相处就好。”李寓耸耸肩膀,低头喝酒。
几人只好说道就依大人,但随后言谈间难免拘谨起来,让王贤不禁意兴阑珊,吃了会儿酒,便起身告辞。王贤走了,于谦等人自然也不会留,王翰等人一再挽留,也只好送下楼去,依依惜别。
辞别了一干余姚举子,王贤与于谦、林荣兴几个漫步在夜色旖旎的秦淮河畔,这里都是自己人,气氛要自然很多。想到方才的遭际,王贤难免叹气道:“看来在别人眼里,我再也不是读书人了。”
“仲德兄何出此言,”李寓忙笑道:“他们不过是觉着你今日之地位高不可攀,才会生出拘谨,与你是不是读书人没关系。”
“这话有道理。”林荣兴点头赞同道:“凡事但求问心无愧,兄弟们知道你就是了。”
于谦也笑道:“是啊,以二哥的风骚绝代,这世界是该绕着你转的,还需要计较别人的想法?”
“哦?”王贤摸着下巴,忍俊不禁道:“小谦你这是在拍我马屁?”
“当然了。”于谦满脸笑容道:“二哥能感受到我的诚心,那是再好不过了。”
“哈哈哈哈……”王贤笑得前仰后合道:“原来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一阵欢声笑语,将方才稍显沉闷的气氛一扫而光。
王贤这才进入正题,对大舅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