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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王贤一回来就忙得四脚朝天,每日只睡两三个时辰,有时候连饭都顾不上吃。不过他的努力也是有效果的,在他的带领下,十几个录事参军短短数日,便将一万多名官兵的档案建立起来,并制定了一套完整的管理办法,这样日后就会轻松很多。
完成了这个艰巨的任务,王贤终于得空歇息一下了,他也不回在东宫的住处,便在营房中倒头大睡。
刚睡着没多会儿,他就听到有人进来,不用睁眼光听脚步,就知道是太孙殿下。
“起来起来,”果然是朱瞻基的声音,太孙殿下一把掀开他的被子道:“大白天的睡什么觉?”
“还有没有良心……”王贤郁闷地睁开眼,用满是眼屎的眼睛瞪着他道:“要不是三天假期都耽误在你身上,我用得着赶工建档么!”
“嘿嘿。”朱瞻基不好意思地笑道:“知道你劳苦功高,那就不打扰你休息了。”说着可惜地咂咂嘴道:“听说我三叔的九九归一,已经送到府上了,我只好自己回去看了……”
“等等我。”王贤闻言睡意全无,一下从床上蹦起来,用最快的时间穿好衣服,脸也没洗牙也没刷,就跟着朱瞻基上了车。
“就知道你个财迷,肯定不放心我自己回去。”朱瞻基取笑他道:“我什么身份的人,能跟你赖账么?”
“我不过是想长长见识,”王贤讪讪笑道,“乡下来的,没见过什么好东西。”
“嘿嘿,这次就准备大开眼界吧。”朱瞻基笑道:“这可是九九归一啊,就算我三叔也得吐血!”
“期待期待。”王贤兴奋得热血沸腾,什么疲劳什么困倦,统统一扫而空!
马车离开军营,驶回东宫,拐入太孙府停下。
两人一下车,便见院子里满是人和箱笼,太孙府的管事牌子是个叫陈芜的太监,忙满脸喜气地迎上来笑道:“恭喜爷,赵王殿下派人送大礼来了。”
他身后跟着的,是赵王府的管事太监马陆,面色自然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朝太孙殿下行礼后,马太监瓮声瓮气道:“我家王爷自然是守信的,请太孙殿下验收一下吧。”
“怎么我三叔没亲来?”朱瞻基笑嘻嘻问道。
马太监心说这不废话么,来看你小人得志的嘴脸?看他的宝贝被你霸占?闷声道:“我家王爷有事在身,不能亲至。但这些东西都是我家王爷亲点的,让臣给殿下送过来,殿下还有什么不放心?”
“我当然信得过三叔,”朱瞻基笑眯眯道:“不过你既然这么说了,那就验一下吧。”说着进了屋,大刀金马地在正位坐下,王贤立于他身后,赵王府的人便开始上呈宝物。
侍卫们小心打开第一口箱子,从中小心翼翼取出一口镶着珊瑚珠的楠木盒子,一个宫女捧上前,另一名宫女打开盒子,竟是一尊羊脂白玉雕成的九玲珑宝塔,一旁的马太监道:“烟云流动九玲珑宝塔一尊。”
朱瞻基和王贤看着那玉雕的宝塔,似乎真的氤氲在烟云中一般,显然是一件至宝。不光王贤,连朱瞻基都咽了下口水……
看到他们这样子,马太监心里轻蔑地笑笑,真是没见过世面。转念一想,这些宝贝就要全归人家了,又心疼得不能自已。
第二样礼物呈上来,是一棵绿叶白心的白菜,在白色菜心上落有一只满绿的蟋蟀,绿色的菜叶旁有两只黄色的马蜂……这看似平常的玩意儿,竟是用一整块翡翠雕出的,浑然天成,栩栩如生!
朱瞻基和王贤的口水登时下来了,心里头满满都是‘我要!我要!’的呐喊声!
第三样礼,是一尊三寸高的珍珠蚌佛……这蚌佛不是雕出来的,而是天然长成的,看得朱瞻基和王贤眼都直了,果然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王贤光在那惊叹,朱瞻基心里却转动开了,他记得父亲说过,建文皇帝有一尊这样的蚌佛,一直奉为至宝,靖难之役时,还每日对其膜拜,后来金陵城破,皇宫大火,那尊蚌佛也随着建文帝不知所踪了。朱高炽以为,蚌佛被建文帝带出宫了,原来是落在了赵王手里。只是不知为何,三叔将其送给了自己。
沉吟间,已经过去了五六样礼品,什么拳头大的走盘珠、天竺红宝石佛手、大食心形天蓝星、金绿石猫眼,都是些让人口水直流的奇珍异宝,不过朱瞻基并不喜欢,他喜欢的是稀罕玩意儿,而不是值钱的东西。
不过从第十一样开始,他的眼睛又亮了。
“第十一样,四尺千金剑。”马太监报一声。
朱瞻基盯着那柄金色剑柄,黑色剑鞘的古样长剑,沉声问道:“这是李龟寿的千金剑?”
“不错,正是唐晋公王铎送给李龟寿的千金剑!”马太监沉声道。
朱瞻基伸手握住剑柄,抽出宝剑一看,那剑身虽经数百年,仍寒气逼人如一泓秋水,信手刷地一甩,便将桌上一个瓷茶碗一劈两半,切口处十分的齐整,连点毛边都没有。
“好剑好剑!在古代名剑谱上排第三十七,也是有原因的。”朱瞻基说着,却脸色一变道:“不过我三叔那柄湛卢呢?那可是排前十的名剑!”
“那是我家王爷的随身之物,前些天练剑时不小心崩了个口子,不敢拿来糊弄太孙!”马太监闷声道。“所以这把千金剑,算是最好的了。”
“不糊弄我?”朱瞻基睥着他道。
“不糊弄。”马太监就差指天发毒誓了。
“下一样。”朱瞻基勉强接受道。
“第十二件,是龙血木手杖!”
“愈发敷衍了,”朱瞻基不悦道:“拿跟拐棍敷衍我!”
“殿下息怒,紫檀木、花梨木、楠木算宝贝吧?”马太监忙解释道。
“当然算。”
“那就是了,这种龙血木不产自中土,是我叔叔从西洋最远的地方带回来的。据说即使在当地,也是一种奇木,刀砍不断,火烧不着,实乃天下最顶级的木料,可惜带回来的数量太少了,只够做这根拐杖,也是我家王爷,对太子殿下的一番心意。”说起来,马太监还是郑和的远房堂侄。
“那好吧……”扯到孝道上了,朱瞻基也就没法说啥了。
接着是一张硕大的神臂弓,这又戳到了朱瞻基的兴奋点上,按捺不住上前把玩道:“神臂弓,实弩也!以山桑为身,檀为弰,铁为枪膛,钢为机,麻索系札,丝为弦,可射三百步,透重札!可谓天下第一弓!”
“第十四件,乌金软甲!”随着马太监一声唱,宫女奉上一件黑黢黢的软甲。
王贤一听,眼就亮了,心说总看小说里讲,古代有软猬甲、金丝甲之类的东西,想不到今日还真见了,不过怎么这样不起眼,不会是糊弄人的吧?
朱瞻基却是识货的,拿起那件黑黝黝的软甲,仔细一看道:“确实是十层乌金丝编成的软甲,只是不知道效果如何。”说着拿起来,给马太监穿上,然后从侍卫腰间拔出长刀。
“殿下,您这是……”马太监吓得脸都绿了。
“穿着天下第一的软甲,你有啥好怕的?”朱瞻基笑着举刀道。
“饶命啊……”感情真是要拿自己试刀呀,马太监吓得拔腿就跑,却被侍卫死死按住,眼睁睁看着太孙殿下一刀捅了上来。
“哎呀妈呀……”马太监肚子一痛,竟吓尿了裤子,但低头看时,却见自己毫发无伤,这才松了口气,面似火烧道:“殿下,臣,臣换条裤子去。”
“去吧。”朱瞻基见终于教训了这个傲慢的家伙,哈哈大笑道:“瞧你这点出息。”
马太监灰溜溜地下去,朱瞻基把那软甲递给王贤道:“穿上,保命的好东西。”
“还是殿下穿吧。”王贤谢绝道:“你的命比我珍贵。”
“哈哈,我功夫比你好,身边又满是高手护卫,穿这个除了捂痱子,没啥用处。”朱瞻基说着,亲手给他套上,沉声道:“本来你应该上府学、考举人的,是我把你硬拉上战场,就得让你多几分保命的把握。”
“殿下……”王贤不禁生出些感动,不管朱瞻基对别人多腹黑,对自己还算是真心的。不过也不能大庭广众解我的扣子吧!“您能让我自己穿么?”
第二百九十一章大有收获
马太监换了裤子回来,继续呈上礼物,什么太祖皇帝穿过的盔甲、宋朝官窑的瓷器、王右军的字帖、阎立本的帝王画、蔡邕的焦尾琴、元朝皇帝曾用的金玉棋盘……奇珍异宝应有尽有。看得王贤和朱瞻基口水流了干、干了流,今天真叫长了见识。
就这样一样样、一件件呈上,足足又过了半个多时辰,终于呈到了第七十八样,一株五尺高的血色珊瑚树。到这时候,王贤和朱瞻基已经有些提不起精神了,没办法,再好的宝贝看多了,也会审美疲劳的。
突然一声云板响,让昏昏欲睡的两人一下打起精神,接着是曲笛声、堂鼓声,不带烟火气的悠扬乐声中,一个婉转如清泉击石,沁人心脾的女声开口唱道:
“辐辏,获配鸾俦。深惭燕尔,持杯自觉娇羞。怕难主频繁,不堪侍奉箕帚。惟愿取偕老夫妻,长俦奉暮年姑舅……”
唱腔细腻婉转、如泣如诉,大有绕梁之意,令人销魂蚀骨,就连朱瞻基这种听惯了宫廷南曲的人,也不禁被深深吸引,凝神聆听起来。
王贤却更想看看那个唱曲的人,长得什么样,目光顺着歌声望向大堂左侧的楼梯,便见一匹薄如蝉翼的丝绸,顺着长长的楼梯如流水般垂下,那丝绸上绣着锦簇的花团、飞舞的蜂蝶,栩栩如生到能让人看到蜂蝶在飞,能嗅到花朵的芬芳。
顺着那长长的丝绸向上望去,只见丝绸的另一端竟披在一个绝色女子的肩上,唱曲的也是那女子,只见她身材婀娜窈窕、五官如梦似幻、眉眼盈盈若水,勾魂摄魄……让人看上一眼,便深深地陷进去,不可自拔。无比的纯真与无边的魅惑,两种本截然不同的气质,却在她身上浑然一体,宛若天成!
世上竟有此等女子,王贤心中狂叫起来,简直是来祸害人间的么!
直勾勾看了一会儿,他突然意识到不妥,赶紧暗暗咬了下舌尖,别过头去不再看那张绝世的容颜……
待到一曲终了,堂中依旧余音绕梁,又过了好一会儿,众人才被马太监的公鸭嗓子唤回神来:“第七十九样,天下第一南曲班子。”
伴着马太监的声音,八个怀抱着各色乐器的苗条女子现出身形,向太孙殿下款款行礼。
“好家伙,还是女子乐班……”朱瞻基挠挠头道:“这样也可以啊。”
“第八十样,天下第一苏绣一幅。”
“倒也名副其实。”朱瞻基点点道:“我在小姨奶那里看过一幅,似乎也没有这份神韵。”
“第八十一样,”终于到了最后一样,马太监故意顿了顿,才拖长声音道:“天下第一美女一位。”说着语气中带着老大的惋惜道:“小怜姑娘,还不下来拜见殿下。”
那披着长纱的绝色女子,便袅袅娜娜地下得楼来,如一朵俏生生的水莲花般立在朱瞻基的面前,盈盈下拜道:“奴家拜见太孙殿下,千岁千千岁。”声音如珠玉落盘,沁人心脾。
朱瞻基的反应却很平淡,只是缓缓点头,没有说话。
马太监有些失望地暗叹一声道:“九九归一备齐,殿下若没有异议,臣便回去复旨了。”
“好。”朱瞻基点点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马太监见自己这么辛苦,连个赏钱都没有,不禁大为失望,可对方是太孙,他又能说啥?只好失望地告退。
赵王府的人走得干干净净,太孙府大堂内登时安静下来,朱瞻基手指轻叩着椅边的茶几,依然不知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