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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悲者,不断地折损着膝下的儿女,如今冰冷石碑筑满雪山,腊月飞絮,满目尽是萧瑟。
冯涯、白莹、雷石三人的墓碑都靠在一处,史云扬走近,便发现三人墓碑之上的雪层要薄上许多。他抬头看了看熊战,熊战挠头道:“我上午刚刚来过,这一会儿功夫竟然又积了这么厚了。”
“你每天都会来么?”
熊战讶然道:“你咋知道?”
史云扬道:“今日并非什么特殊的日子,你选了今天前来祭扫,定然不是临时起意,想必是重复得多了,成了习惯。”
熊战笑道:“师兄厉害。”他走过去拍了拍雷石墓碑上的雪,道:“雷石是个孤儿,以前玄圃堂里也就数他跟我最要好。他以前也不怎么爱说话,门中能跟他聊得来的也寥寥无几,现在他一个人在这里,若我不每天来看看他,这小子该有多寂寞。”
他点了点头,道:“雷石泉下有知,定然欣慰。”说罢,他将熊战手里的常青树树枝接过,亲手将三人目前的雪一点点扫去。
在那时分,风雪竟然骤停。
史云扬笑道:“天公作美,看来今天果真是我们师兄弟团圆的日子。”四人一起动手,在三人墓前清扫除了一片干净地,就近拾了些干枯柴火,在墓前生起了一团大篝火。四人和三块墓碑围火而作,就地煮酒,几人便在这雪地中大笑畅饮。聊些过往趣事,欢声笑语之间,时光恍惚又回到了几年以前,门中八人齐聚,虽然并无大兴,却也是难得的安宁。
他似乎也太久没有这么放纵地大笑狂饮过了,时时刻刻的小心翼翼已经让他太过重视每一个细节,重重叠叠的纷繁事务也让他心生困倦,也只有在这里,对着他们几人,没有高瞻远瞩,也没有怅惘回还,只有举杯无忧的当下,满壶冰心,杯盏相碰之间,洋溢四溅的都是斩不断的兄弟情分。
过了许久,史云扬忽然想起了什么,轻轻向晴语问了一声,晴语给他指了指方向,史云扬端着一碗酒,来到其中一块墓碑之前,他扫去了其上的覆雪,只见其上露出了几个醒目的朱砂红字。
“玄圃堂胥辈弟子胥华之墓。”
史云扬轻轻拂过那墓碑,只觉得指尖阵阵发冷。他的记忆已经恢复了,他也想起了曾经在玄圃堂中的时光,那时候胥华对他当真一往情深。虽然自己从未向她表过态,但是她一心对自己好,自己却斩断了她心里的一切情愫,终究她也为了自己而死,回望种种,此生终究是对不起她的。
“或许在你心里,我早已是一个薄情之人。我的谢也不值得你收下,但你救了我的命,我永远都不会忘。师妹,望你来生一世平安。”说罢,一碗酒慢慢洒在她的墓前。
或许他不曾察觉,在他回身的一刹那,那墓碑上忽然有一点微光渗透而出,向他走开的方向微微动了半分,随即无声的消散了。
酒尽火残之际,时间竟已是半夜。四人埋了火炭,再将墓园之中所有墓碑上的雪都扫除了一遍,这才下山去了。从东门而入,几人各自分散,史云扬心中挂念冉倾珞伤势,便也匆匆向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
到了房间门口的广场上,只见罗啸成仰卧在一尊石狮子头上,一个人正在喝酒。史云扬走近,道:“身中有伤,少喝酒为好。”
“屁话。”罗啸成道,“罗某人受伤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哪次见我断过酒,对我来说,这是治病良药,不是穿肠毒药。”
史云扬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罗啸成笑道:“死不了就行。”他大饮了一口,忽然说道:“这地方虽然是你的地盘,不过我倒还真喜欢这儿,来了也有一两次了,到了这里,总觉得什么都那么平静。和咱们过的日子啊,两个世界。”
史云扬闻声,便也倚着栏杆坐了下来,道:“就是不知道这种宁静还能持续多久,我有种预感,或许不出两年,也许更短,我们所担心的就要来了。如今四大星宿之力之差最后的白虎,到了那时,我想魔族定然不会听之任之的。”
罗啸成点头,道:“山雨欲来啊。”
两人都很享受这种难得的宁静,彼此沉默着呆了一会儿。罗啸成道:“你就别跟我在这儿耗着了。去看看倾珞妹子。说不定这会儿该醒了。”
史云扬点头,转身便向穿堂之后走去。
第一千二百零四章,太华飞雪
第一千二百零四章,太华飞雪
史云扬走近冉倾珞房门口,只见门中仍然燃着灯火。他轻轻推门进去,却发现冉倾珞早已经醒来,此时坐在桌前,铺开宣纸,正在提笔写字。
“醒了?怎么不好好歇着?”史云扬关上了门,向她走去。
冉倾珞提起笔,莞尔笑道:“天乾掌门以秘法替我输送了昆仑山清气,过后不久我就醒了。你也迟迟不见人影,我觉得无聊,写写字权作消遣了。”
“我去后山给冯涯他们扫墓了,师兄弟们喝了点酒,回来得晚了些。”走到她身边,看她气色好了不少,心里安了很多。
“我猜也是。”
“你醒了就好。”史云扬从背后抱着她,弯下腰去贴着她的面颊。只见那宣纸上歪歪斜斜地写着很多个永字。她的字已经大不如以前,如今她仅仅能够感知到事物,却不能直接看见,对于书法这种精工细作,她已有些力不从心。点划之间的锋芒已经难再浮现。见到那些浓淡不一的墨迹,史云扬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
“怎么了?你是不是在嫌弃我写得不好看了?”冉倾珞侧过头,凝眉质问道。
史云扬不认,笑道:“怎么会呢,你写得比我好多了。”
冉倾珞倒是不以为意,道:“我知道我写的没有以前好了。所以啊,我写了一下午,也就只写了这一个字嘛。”
史云扬道:“永字,书道八法,尽从此中伊始。可天下最难的字怕也是这个永字了,永生,永远,永恒,所有同它在一起组成的词都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永,更像是一种愿望。”
她轻轻握住了他抱住自己的手,轻声道:“我们的愿望会实现的。”
史云扬含笑点了点头,右手也覆上了她握笔的手,慢慢在纸上写出了一个漂亮的“永”。
两人相视一笑。
“你身体现在恢复得怎么样?能走吗?”
冉倾珞道:“不动用灵力就没事。”史云扬道:“今晚月色很好,咱们出去走走吧。”
冉倾珞高兴,一笑道:“好啊。”
两人执手出门,绕过了回廊,便一直向东而去,不多时,便已经来到了玄圃堂的边缘,穿过几座石桥,便来到两人最为熟悉的地方。云中走廊的云雾终年都不会散去,此时月光轻柔,遍洒云海,一轮硕大的月影斜挂在亭角上方,氤氲翻卷,变幻无穷,实是美不胜收。
走到那廊亭边缘,两个人相偎而坐,哝哝耳语,浅笑嘻言。情深绵邈,更如锦绣画中。
翌日清晨。
史云扬待冉倾珞睡去之后,便轻轻出了房门,径直到了乾堂。天乾掌门虽然升为一派执掌,但一直以来仍住在乾堂。史云扬去时,周围值守的弟子都已经去睡了,偌大的乾堂丝毫不见人迹。
来到天乾掌门门前,史云扬顿了一顿,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尚早,实在不宜搅扰,便又退了几步候在门前,准备过一段时间再进去拜见。不过只等了片刻,门却吱呀一声自己打开了。
史云扬走进房中,只见天乾掌门正在擦拭佩剑。那把青冥剑乃是玄圃堂掌门的信物,当年青玄掌门临终托付,自那时起,这把剑便从未离身。
“掌门起得这么早?”
天乾掌门一笑,道:“你也不晚啊,你那几个朋友怎么样?”
“除了韩兄还昏迷着,其他人都已经醒了。伤势都正在恢复,有劳掌门挂心。”
天乾掌门将剑放回剑鞘,双手秉持,恭敬地将其放回了剑架之上。“这一年里你们定然经历了许多吧,若是可以,我倒很想听你说一说。”
史云扬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便将长安之战后的种种同掌门大致叙说了一遍。听到首龙城之战时,天乾掌门不禁悲悯,回想当时,长安的景象何尝也不是那般光景。
“众生何过,天降罪愆!”掌门叹道。
“如今的情势已经刻不容缓,不周山的魔气已经强得惊人,只需要有一个契机,魔族就会破封而出。我觉得,这个契机已经很近了。”
天乾掌门道:“昆仑山所有门派如今都已经加入神农谷天下盟,本派师祖已经长驻其间,并且在尽力的向昆仑山修筑龙脉,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昆仑山的力量便可全数集中。不过此乃后话,若是魔族真的攻破不周山结界,到时候,便是天下盟的力量怕是也只如螳臂当车罢了。”
史云扬点头,道:“魔帝万年之前为伏羲所伤,不久之前又与灵界万灵王有过一场大战,此刻想必力量也正在恢复期。魔界十大魔尊如今也只见其三,他们进攻的时机也并未完全成熟。若是我们能敢在这之前将封印彻底修复,至少便能为人界争得千万年和平时间。”
“只怕饕餮之心难以餍足,即便封住了两界入口,和平也并不能长久。”
史云扬道:“可是我们也别无他法,魔性凶残,乃是本性,侵淫之念早已根固于心,不可拔除。既然不能进而攻,如今也只能退而守。”
天乾掌门点头,道:“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史云扬道:“如今,我们需得先前往太华山一趟,那里有我们需要之物。等他们伤势稍微好上一些,我们便准备出发。”天乾掌门道:“这段时间难得闲暇,好好休息一阵吧。”
两人畅聊,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整整两个时辰,今日天气果然晴好,充满暖意的阳光透过窗格,将斑驳的光影洒在了地上。许久后,史云扬才起身道:“一早便来叨扰,晚辈心下难安。搅扰了这么久,也是时候回去了。”
转身走到门口时,天乾掌门忽道:“承枫,不管你是不是我的弟子,不要忘了常回玄圃堂。在这里,你没有禁忌。”
“掌门,不管玄圃堂是不是我的师门,这里是我长大的地方,是我的第二个家。”说罢,便躬身一礼,退出了门外。
六人在玄圃堂一共呆了十多天,除了苏灵儿外,其余人的伤势大多都已经痊愈。冉倾珞也给苏灵儿重新配给了药材,位于昆仑山清气浸沐之地,苏灵儿的病情也似乎有了有效的好转。不过近段时间里,她怕是已经难以再回到灵界去了,无奈之下,她也只得留在人界,权当过了些清闲的日子。玄圃堂的弟子待她很好,虽然好奇她的伤势,但也并不过多追问,这倒让她对人界有了许多好感。
半个月之后,一行人便准备再度出发了。苏灵儿不便行动,史云扬便让她留在玄圃堂,毕竟此地最为安全。虽然她心里极不开心,但她也明白,自己的身体不如常人,跟他们去,只能成为他们一路上的包袱,虽然极为不愿,但是当史云扬提出来的时候,她还是满脸笑意的应下了。临走前,玉儿给她留下了不少传信纸鹤,方便她向灵界传信。
同往常一样,众人挑了个清早出发,那时门中都还是一片寂静,除了守山和巡逻的弟子之外,整座玄圃堂几乎只能听见风雪萧萧之声。
众人下了山,各自唤出魂兽,穿过茫茫云海,一直便向东方飞去了。
众人此行的目的乃是西岳华山,位于关内道与山南道交界之处,离长安不足数百里。华山地势高险,因其西面有少华山存在,故而又名太华山。或许是因为靠近都城的缘故,华山历来都是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