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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火势大旺,烟反而小了,阵阵热气扑颊而来,一不小心,头发衣衫就着了火。不过三人相互扶持,到底是到了庙前的空地。果然润之所料不错,这一大片空地无物可烧,虽然四周林火未熄,那小小的土地庙也还烧得通红,但三人知道自己暂时已是安全的了。
定下心来,互相看时,连润之也为三人难得的狼狈相笑了出来。此时三人可真的是“焦头烂额”、“灰头土脸”了。李华举袖替她拍打灰尘,笑着埋怨道:“落得这般狼狈,亏你还笑得出来!”润之剑眉轻耸,笑道:“这些年来,我还真不曾有过如此大败呢!居然在已经有所防备的情况下,还会落得如此狼狈!”
“你呀!真是……”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异响,三人回头看时,却是那土地庙禁不住烈焰的灼烧,已经开始坍塌了。润之轻吁一口气,道:“好险!”,想到刚刚死里逃生,不由唇角微扬,欣然一笑。
任鸿飞一直以来,所见到润之的笑容都是那种看似温和的微笑,那种笑容就似一个无情的面具般隔开了所有想探究她内心的目光。然而润之这一笑,却是难得的真情流露,虽然眼前的她满面尘灰,衣袍犹带着焦痕,但这明眸流转,口角含笑的样子却让任鸿飞的心弦为之深深一颤!
这一路以来,他努力地压抑着对润之的感情,也确实发现了文秀的诸多可爱之处,心中正高兴自己可以把心思转移到文秀身上了,却在此刻见到了润之不经意间那真正的笑容,不由又怔住了。
润之定下神,四周一打量,微微收敛了笑容,反手握住李华正在为她拍打的手,容色转为郑重,“夫人,你精通兵法,觉不觉得我们所处的地势不太妙?”
李华也慎重起来,四周打量了一遍,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一片空地无可躲藏,加上我们在火场正中,敌暗我明,若敌方用箭,我们简直就是活靶子了。”
李华言犹未了,果然听得一声奇异的哨响,数十支劲箭已自四面八方破风而来,幸而润之先一步提醒,李华与任鸿飞尚来得及抽出长剑,舞出两道银光,将三人护了个滴水不漏。
任鸿飞拨去一轮疾箭,手竟微微发麻,这些箭势急力劲,显然不是用普通的弓来射的,而是以劲弩射出。现在自己三人处于绝对不利的境地,若任由对方这样源源不绝地射来,只怕他们顶不了多久。他微侧头,看不见被自己护在身后的润之,只能看见李华线条优美的侧脸上显出专注的神色,让他骤然记起,她可不是寻常的弱女子,而是名震天下的“修罗将军”!这种时刻,她的镇定确实能让人安心。
弩箭的数量逐渐少了起来,林中渐显安静,能听得到熊熊烈火噼啪作响地烧着,也能听到身后润之平稳的呼吸声,任鸿飞的心定了下来,没再回过头去。
箭雨停了!
“弓弩手怎么了?”说话人手持西洋传进来的望远镜,发现攻击竟然在没得到他的命令的情况下停止了。
“属下马上去看看!”
“不用看了,他们都被我制住了!”
指挥者放下手中的长筒,站起高大的身形,转头看向声音的来处。
“是你?”
来人语气十分平静:“依葛尔,我并不想与你动手!”
知道来人是个强敌,被称做“依葛尔”的人将手握在了刀柄上,声音也冷如刀锋:“我也没想过会和你动手,更没想过你会在现在现身,看来你是打算帮着汉人,背叛族人了?”
来人拍拍身上,以示并没有武器,也不做动手的准备,然后自信而坦然地道:“我不会背叛族人!但也不希望看到你们这样做!”
依葛尔冷冷地顶了回去:“你没有资格对王的决断作出评判!”
来人一时哑然,低头半晌,才道:“我知道我没资格说什么,但是徐润之已经不是丞相了,对族人们应该已经没有威胁了,为何你们还要置他于死地呢?”
依葛尔冷哼一声,“王极为钦佩这位徐丞相的能力!”
“他?”来人喃喃道,“我记得他以前都是喜欢堂堂正正地与人交手的啊?”
依葛尔回答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讽刺意味:“单打独斗,王当然谁也不惧,但是涉及全族的命运,王即使再英雄无敌,也不会贸然向整个华朝挑战!”
“确实,他不像我……”来人有一瞬间神思恍惚,随即又摇摇头,道“那你们也不必伤及无辜啊!”
“无辜?那个女人就是赫赫有名的修罗将军,我可不认为她是无辜的!”
“但是,火场里还有别人啊!”来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与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依葛尔。
“谁?那个男人么?”依葛尔虽然这样说着,却还是顺着那人指的方向定睛看向火场中,从满目的火光中发现了那个几乎与火光融为一体的红色身影,不由攥紧了拳头,将一手冷汗握在了手心里。
“如果你不便,我会去救她……”
依葛尔面露怒色:“不用你好心,我会自己向王谢罪!”
“依葛尔……”来人还来不及说完,依葛尔已经向火场奔去。他对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低头看了看那个跪倒在地的依葛尔的属下,淡淡道,“起来吧!我也该走了!”
“可是,王一直在找您!”
“不必了,转告你们王,这里是我的母邦,我想在这里过我的下半辈子!所以,我不会回去。”
“为什么箭突然停了?”润之正想着刚才之事,只听得火场中传出文佩焦急的呼唤:“二哥!二哥!”她脸色不禁一变,二妹怎么回到那里去了?
文佩仗着她的随身长鞭与绝顶的轻功,好不容易闯回庙后,却发现已不见润之等人的踪影,只有烈火熊熊,不禁急了起来,放声大呼。叫得几声,只听得任鸿飞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在这里!我们在庙前的空地!”她松了一口气。转身穿过一株株燃烧着的树木,向庙前奔去。
眼看着已经到了庙侧,只要再转个角就能见到润之她们了,一株大树轰然倒下,拦住了去路。恰好风向骤转,一阵浓烟袭来,好不容易睁开眼,只见身周全是火焰,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二妹?”润之隐约看到一个红色的身影,但是马上有一株树倒了下来,火光挡住了视线,她不禁担心起来,奔向那边,提高声音喊道:“二妹?”却没有得到回音。
这时,一道迅疾的身影从林中窜出,掠入火海。
文佩用手捂住口鼻,但是呛人的浓烟还是驱之不去,正在摸索出路,只见一阵疾风挟着一个火团冲到她面前,她定睛细看,眼前是一张轮廓分明的脸:“你是卓……”
“卓风!”来人将一件半湿的斗篷往她身上一裹,抱起她一路冲出火场。
润之等人正焦急间,只见一个火球滚出火场,待停下来时,却是文佩和一名高大男子,虽然心感诧异,却放下心来。
卓风拍熄身上的余火,向文佩一笑,道:“我走了!”不待她回答,转身掠向远方。
一向不擅言辞的文佩见他一身被火灼出燎泡,还未找出合适的话来答谢他,卓风却已转身离去,她只有抚着身上的兀自在冒热气的斗篷,怔忡不已。
“二妹,没事吧?”李华的声音隔着火壁传来。文佩举目看向火中那一片空地,只见润之站在李华身侧,素不轻易动容的她竟满面焦急之色,连任鸿飞也是一脸的关切,不由松了一口气,提气答道:“我没事!”随即看见润之向李华说了什么,李华大声道:“润之叫你别再闯进来了,此处还算安全,再过一会火势小了,我们就会出来。”文佩知道她们关心自己,点了点头,打消了再入火场的念头。
这一把火,直烧到天明时分,火势才渐渐小了下去,徐家众人好不容易又会齐了。互相确定了大家都安好,彼此这才放下心来。文秀听说了卓风的事,大是好奇,忍不住追问起来,可惜文佩素不多言,而且,她自己也不甚清楚,问小承远,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润之默不作声,深知此次事件,必是冲她而来。这种事,可一即可再,我在明,人在暗,未必每次都能保得人人平安无恙。在她心中,家人一向是最重要的存在。她实在不想再让众人涉险了,但是要说服大家离开她,让她独行,则根本不可能。
一行人的车马物品本在庙外,火起之时,那马受了惊,拉着车狂奔,却被林木挂住,翻了车,马亦不曾走掉。众人合力将车扶起,幸而未有大的伤损,尚可赶路,于是不再耽搁,整装出发。
任鸿飞见一辆马车的轮销失落,遂往林中寻觅硬木,察觉林木间有些异样,只见一些枯草、灌木倒伏,有些林木又似为内力所摧,分明是打斗过的痕迹,他回头招来润之等人,齐聚观看。
饶是润之一向料事如神,见此也不禁一怔,细细看过之后,微一沉吟,道:“附近可还有了?”文佩闻言,掠出观察,不一会,只听得她道:“这里还有!”众人大奇,循迹找去,环绕破庙,竟然共有二三十处之多。
润之皱眉道:“瞧痕迹,分明就是昨夜埋伏在火场外的弓弩手留下的,但是他们却被人打倒驱走了。难怪昨夜那一场弩箭有始无终!看来那位高人使的是拳掌功夫,否则不会一滴血痕都没有。是什么人在暗中维护我们呢?”
李华与鸿飞不约而同地想到:“莫非是皇上暗派来相助的高手?”
文佩表面上已然恢复一向的冷漠神态,心中却不由想到了卓风:“难道又是他?”
她总共见了这个神秘的卓风三次,前两次他都很狼狈,第一次是雨桥邂逅,他一身湿淋淋的出现在眼前,第二次是在客栈,他竟然为她出头,想来救她,却被鸿飞误会,打了一掌,如今第三次相遇,他却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并且救了她,这一再的相逢,总不能说只是巧合吧?以他的身手,相信足以不动声色地除掉这些埋伏的人。
一恍惚间,文佩漏听了润之的话,回过神来时,只闻任鸿飞道:“这批人为何如此分散?让人轻易地一一制服?”
润之抿起薄唇道:“他们本来就只需发射弩箭,无需出手,这里地处偏僻,想来他们也没料到会有人来干涉他们的行动。不过现场一无尸体,二无血迹,制住他们的人显然手下留了情,不知是那人天性宽厚,还是另有原因?”
如此说来,那暗中的高手就绝不会是皇上所派了。否则,断不可能如此轻易地放过那些人。
润之沉默良久,道:“以后途中,大家诸事要小心。鸿飞,你的江湖经验最丰富,这一路上,你要多费神了!”
任鸿飞第一次听到润之对他有倚重之处,一身热血顿时沸腾起来。
徐氏一门一路向西,人人心中都加了份小心,约摸月余光阴,已近西疆,这一路却太平无事,暗杀润之之人并未再出现。
时已入冬,朔风起处,天地间一片肃杀。越往西行,越是荒凉,疾风劲草,旷野中尽是苍茫。任鸿飞从没来过西疆,走在这灰黄的大地上,面对这旷野荒山,只觉一阵悲壮的风吹彻胸膛,带着兵戈铁马的气息,令人油然而生满腔豪情。
自到了边关,所有的人都弃车乘马,不时策马狂奔,反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