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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几片叶子落下在她脚边打了转然后服帖地躺在地上。
还是那个小屋子,还是那片蔚蓝的花海,古朴的信箱也依然在那里伫立着,像是盼着归人一般。
“秦奶奶?”敲着木门,易凉唤着小屋主人的名字。
门吱呀地打开,出来的却不是她熟悉的老人,她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找秦奶奶啊?”招呼着易凉往屋里去,中年人替她倒了杯茶水,“她老人家去年就已经不在了。”
端过杯子的手一颤,易凉差异地看向他,像是在辨别话语的真伪。那么健康又乐观的奶奶怎么会走得这么早。
“这事我也不能瞎说,秦大婶是在种花苗的时候失足滚下山坡的。”说完,中年男子叹了口气,“从那以后我就来接任她的工作了。”
“那您是奶奶的……”
“我也不认识她,有人雇了我在这里照看花圃,工资还挺高我就答应下来了。”
心生疑惑,却也没再问下去,屋里还是原来的模样,只是老人的衣物都换成了男人的东西,苦涩的感觉密密麻麻爬上她的心,“您知道秦奶奶的墓碑在哪儿吗?”
摇着头,“我就负责让这里保持着她老人家在时的模样。”
道了谢,易凉放了茶杯起身出了门。
蓝色矢车菊,几乎在看见它们的第一眼,她就爱上了这些模样小巧的花。大学期间偶然闯入的桃源竟然不知不觉贯穿了她的整个大学。信箱早已锈迹斑斑,锁像是愈合了锁眼一般,没有钥匙可以打开。
“阿南,蓝色矢车菊可是我最喜欢的花!”
“阿南,你知道关于它们的传说吗?”
取了纸巾垫在一旁的石凳上,易凉看着满花圃的矢车菊蓦地想到几年前她带着祁南来这里的场景,还有那个她临时编的传说——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叫小菊的女孩儿爱上了他们国家的王子,小菊父亲是皇宫的园丁,她就每天跟着父亲去料理花园,只期盼能每天见到王子。”
“王子寝宫里的花都是由她料理好再被送过去,而王子始终都不知情。有一天,小菊在花园里睡着了,梦见了一个女巫,说只要她能种出蓝色的矢车菊,女巫就能让王子爱上她。小菊把梦告诉了她的父亲,可父亲告诉她根本没有那种花的存在,而女孩儿也被禁足在家里。”
“小菊就天天向朋友打听皇宫发生了什么事,她的情绪都随着王子的消息起伏着。直到有一天,全国上下处处在传王子消失的事情,小菊情急之下从家里逃了出去。她偷偷溜到宫门外,企图打听到王子的最新消息,却见着一大批人马回来。”
“队伍最前面的王子手里捧着一盆蓝色的花,而小菊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女巫说的蓝色矢车菊。”
“蓝色矢车菊开花的那天,就是王子爱上她的时候。”
“小菊念着女巫对她说的话,看王子从马上下来,迎着日光慢慢走到她身边。”
“从此以后,那个国家随处可见蓝色矢车菊的花海。”
其实那个传说她故意漏了最重要的那部分,祁南却并未发现。她还记得他那么漫不经心地回了她三个字,“哦,是吗?”
找中年男子要来信封信纸和笔,易凉才下笔又顿住。像是已经成了条件反射般的动作,所有塞进信箱里的信,开头都是“阿南”。
把写好的两个字又划去,自欺欺人地只写了一个“你”。
“你如果能懂就好了……”
装好信塞进信箱,易凉做完这一切后又在之前的石凳上坐下,太阳已偏西,橙红色的光懒懒地挂在树梢上。
“阿南,这是我们的秘密基地,不能告诉别人!”
“阿南,以后如果不开心就来这里吧。”
“阿南,你等等我……”
“……”
当时的自己真是聒噪得很呐,易凉想着想着竟笑了出来,眼角的泪水折着夕阳的光,冷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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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账!”祁鹤年手里的碗在墙角碎裂,碎片溅了满地,“你说什么?”
相较于他的激动,祁南倒是淡定地放了碗筷,直直地看向主座上的老人,勾着唇又重复了一遍他的话,“我不会和小影订婚。”
“你这是胡闹!”
“我们谁都清楚,订婚的消息是您放出来的,要订婚也不该是我去,我都让您失望了这么多次了,怎么还不习惯呢?”冰凉的液体从针头出来一点点渗入血液里,祁南的心也跟着冷了下来。从小到大,纵然他再优秀,也总达不到祁鹤年的要求。
这次,他本想安安心心吃个晚饭,却依然是这样的场景。
“混账!”祁鹤年颤颤地起身,“我给你铺好的路你不走,我给你选好的媳妇儿你不要,你索性连我这个爷爷也别认了!”
“……”本还想说些什么,却移开椅子起身,“我吃饱了。”
也都习惯了爷俩的相处模式,顾影扶着祁鹤年好声好气地劝,“爷爷别生气了,订婚的事就先别说了,把身体急坏了就不好了。”
“哼,你这么帮他说话能有什么回报!订婚的事我说了算!”
“……您慢吃,我回去了。”
桌上的筷子也被祁鹤年砸到地上,气愤地坐回座位上,“回去!回去!你就从来没把这里当过家!”
“您又何尝真把我当成孙子。”停在门口,说完这句话就离开,身后的责骂浑然不理会。
和祁鹤年之间的争吵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祁南开着车只觉得心烦。订婚订婚,韩羽宁的话在耳边响起。鬼使神差地拿了手机拨了那个号码,接通之前又挂断。
“夜色”酒吧——
“阿南,我好像喝醉了。”
“阿南,你做我男朋友好不好?”
“阿南,你不要晃,我看见两个阿南了……”
酒一杯一杯下肚,易凉的脸却愈发清晰,她喝醉了的样子那么可爱,缠着他要做他女朋友呢,他这次一定得答应下来。
“先生?先生您有朋友在吗?”酒保看着趴在吧台上醉得几乎不省人事的祁南推了推他。
易凉的脸被晃得不见,祁南眯着眼看了一眼身边的酒保,把手机甩给了他,嘴里还是念叨着那个他最想念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蓝色矢车菊的传说纯属虚构哦~
、走火(二)
走火(二)
“这位先生的最近通话是您,所以才把您叫了过来。”酒保的话在耳边一直回荡着,易凉看了眼身边熟睡的祁南疑惑越来越深。
她甚至都没有祁南的号码,怎么会在他最近通话的列表里。
“不……不要……走……”
隐约听到他喃喃的声音,却听不真切,以至于她开始觉得,刚才扶他上车的时候听到那一句句喊她名字的话也不过是她恍惚中听错了的结果。
问不出他的住址,易凉只得把他扛回自己的公寓。常年不锻炼,以至于架着他回到公寓的时候她已经喘的不行。着实不忍心让他那么大的一个人窝在沙发里过夜,她心一软把他扶去了自己的卧室。
帮他脱了鞋子和外套,易凉掖着被角的时候忽然觉得这一幕好熟悉。像她期盼了好久的生活——她能以祁南妻子的身份帮他脱鞋帮他盖上被子,然后安稳地睡在他身侧。
“阿南,你为什么不要我呢?”
也只有这么迷糊睡着的时候她才有这么细细描绘他的轮廓的勇气,指尖沿着他的眉眼渐渐下滑,易凉看着他的模样嘟囔着竟也说出声来,“顾姐姐真的比我好吗?”
“阿南,这里为什么不属于我……”
覆在他心房的手突然被抓住,易凉差异地抬头看见祁南睁着的眼。像是被当场抓住的小偷,她慌忙地想要后退却被他紧紧拽着,“为什么……要逃……”
动着唇正要说话,就被祁南一拽倒在了他身上,“阿南,你……唔……”
少女情怀冒着粉红泡泡的时候,易凉也幻想过自己和祁南接吻的场景,淡黄的路灯下,他拉回就要离开的她,搂着她的腰浅浅落下一吻,或者趁她不注意的时候霸道地侵占她的唇舌。
却不是现在这样,完全是侵略性地吮着她的唇,浓烈的酒味全数灌进她的口鼻,一时间竟让她喘不过气来。伸手推着他却被越抱越紧,祁南有一瞬放开她,却是一翻身将她覆在身下,“不许逃……”
唇被他咬破,铁锈的味道混在酒味里在易凉嘴里肆虐。
除了两年前的那次,她从未想过要逃离祁南身边。睁眼模糊地见到他浓密的睫毛,她忽然笑着闭了眼,手浅浅地搭在他腰际,任由他胡作非为。
如果你是我的药,恐怕我已经上瘾了。
像是在发泄什么一般,祁南下手并不轻,直到易凉吃痛地喊了一声才意识到自己的粗鲁一般放轻了动作。抓过她的手抵在两侧,触到她的戒指又皱眉把它摘了下来往墙角一扔,嘴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怠慢。
手指上熟悉的触感随着他的动作消失,易凉听着戒指在墙角掉落的声音再也咬不住唇嘤咛起来,他霸道地充盈了她,而她甘之如饴。
何为饕餮,她身上的人便是。
借着酒意,祁南将她翻来覆去折腾了很久才罢休。费力推开身上覆着的人,易凉拖着酸痛的身子去了浴室。不爱泡澡,今天却耐心地看着浴缸里的水慢慢积满。把自己整个浸在热水里,易凉抚着身上的红痕脸上浮着淡淡的笑。祁南要她要得狠,却也一遍遍喃喃着她的名字。至少说明了他知道身下的人是谁吧?至少……他心里还有她的存在的吧?
就……让她再自作多情一次。
换好睡衣回到床边,易凉拿着毛巾准备帮他清理,手刚触碰到他就被抓住拽了过去,整个人顿时没了支撑摔进他怀里。床上并未清理,整个卧室弥漫着的都是挥散不去的情欲,而祁南现在却安分地抱着她,偶尔动了脑袋在她肩窝里蹭蹭。
不自觉地把手探上他的发顶,轻抚着弯了嘴角。
好像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祁南。
******
“爷爷还真是宝刀未老啊。”眼看着自己就要被将军,李奕放了手上的棋子主动认输。
祁鹤年虽然到了古稀之年,却依然是眼清目明,一颗颗收着棋子也不看他,“下棋最忌讳什么?”
“爷爷……”
“你下次再让我,就罚你天天买饼干来给我。”语气严厉,说出口的竟然是这样小孩子气的话,祁鹤年的笑意在花白的胡子之后也藏不住。
“遵命!”
“爷爷,奕哥哪有让您了?”一旁的田子惜满脸疑问地看着两人,虽然不算精通,但她也多少能看得出来李奕到底有没有故意让祁鹤年。
重新摆好棋子,祁鹤年笑了笑,拿了自己的紫砂壶起身,“子惜,你和阿奕下一盘,就知道他有没有放水了。”
“爷爷,我公司还有点事。”
“还能有什么事,都已经答应留下来吃晚饭了,还能差这么点时间?”
敛了不正经的面容,李奕搭着田子惜的肩膀,“麻烦帮我去厨房榨杯果汁。”
“还是西瓜汁?”
“嗯,麻烦你了。”
笑着关了门,转脸就苦了脸看向祁鹤年,“爷爷,你不是吧……”
“怎么不是了?”
“你明明知道我对子惜不可能有什么感情,就别操心撮合我们了嘛。”
李奕虽不是他的孙子,却也因为和祁南从小玩到大的关系被祁鹤年当成了半个孙子。两人一静一动,一个冰山一个暖阳,被亲孙子隔三差五地气着,他自然只能从另一个“孙子”身上寻求安慰。
只是,在感情的事情上,他们都选择了违背他的意愿,“那你倒是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
李奕皱着眉正编着借口要回答,门就被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