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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名义,找对方借兵借粮食,如果完全撕破脸的话,两殿传承数千年,都有自己的底蕴,完全灭掉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战争持续太久,反而让外面的势力有可趁之机。三河剑派、神霄道、天子峰,甚至大周朝廷,哪个不是对豫西的肥沃土地虎视眈眈?
而清洲殿和岩仓殿自然也想夺回失去的土地和权力,可是兵少钱寡,神堂却是一代比一代强,当然也不敢贸然开战,于是豫西一带便保持了现在的奇怪局势。
“我听说,这一代岩仓殿殿主邓爱侯,是个心比天高的人物,认为神堂是以下犯上的乱臣贼子,一心想要恢复以前的领地和势力,但是苦于缺钱缺粮。忘忧谷是有名的富派,他可是觊觎已久。”吴锋说着,从如意袋中拿出了地图。
“并州在北,豫州在南,中间夹着一条黄河。总堂的势力主要在豫州西部,在并州一带则只是零落地有几个支派,势力非常薄弱。”
“忘忧谷在并州的西南部分,河东郡,从这里南下要想进入豫州,必须要渡过风陵渡。而岩仓殿的地盘,就是风陵渡一带!”吴锋对地图指指点点,分析道。
之所以神堂在并州没能建立更多的支派,进一步扩大势力,就是因为中间隔着一个无法控制的岩仓殿。
云海岚道:“因此你才选择岩仓殿作为投奔的对象?”
“没错,离河东最近,而且如果我能将岩仓殿献给苏堂主,从此打通并州和豫州的通道,总堂就能在并州进一步扩大势力。”说着,吴锋淡淡道:“一个失去门派的流浪弟子,固然无法成为总堂的重要人物,但若能送上这么一份大礼的话,那就大不相同了。”
能成大事的人,从小就想着夺取别人的基业来实现自己的目标,并且不以此为耻。千余年前的贤王被赞为仁德之主,却也无时无刻不想着夺取他人基业,经过半生颠簸流离,最终在西蜀一带建立了自己的王朝。
云海岚道:“我睡了四十年,我在洛邑的时候,邓爱侯大概还是个几岁的小屁孩,所以我也不知道这号人物。你说他心比天高,但此人如果真有相应的能力,那又如何?你就不怕反而被他所制?”
吴锋笑了笑:“名门的时代,已经差不多过去了。”
云海岚听到这话,登时一阵不舒服。当年的洛邑云家,也是有数的名门啊……
只听吴锋道:“并不是我瞧不起名门,相反,我还非常仰慕古代名士的风度。但名门的传承时间太长,就容易腐朽,有着各种各样的陈年弊病。因此无数名门随着岁月的流逝,被新兴的势力所消灭。某些名门一直将权力控制在手里,比如神霄道的荆州龙家,那么至少能保持表面上的强大,又譬如弘农杨氏的本家早已衰落,但通过出身分家的杨麒而复兴,建立大周王朝,还能稍微找回一点活力——杨麒为人自然不足一哂,但毕竟是做出一番事业的人物。而清洲、岩仓两殿,因为当年邓家是高阳氏的首席家臣,所以历代家主都由邓家人担任,经年而腐朽,偏偏又控不住权力,被新兴势力所夺走,这种情况下,纵然家主有再厉害的才干,想要复兴比登天还难,别人想要趁虚而入却是极为容易。”
吴锋做了一句总结:“名门就好像被白蚁蛀空的大梁,表面光鲜,里面啊,孔洞和破绽太多了。”
听完吴锋这一番论断,云海岚怅然起来,静立在月下,久久无言。
是啊,当年的洛邑云家,还有大魏皇族,何尝不是如此?若非自己内部矛盾重重,各种冗余和弊病,怎么会在杨麒面前不堪一击?
“那么,你打算怎么将这里的财富献给邓爱侯?这么多金银珠宝,你并不能一下带走吧?”好一会,云海岚才又问道。
“只需要让邓爱侯派人来取就行了。”吴锋说道:“忘忧谷还有些门人在外面管理各种产业,一个月才回来一次,为谷里补充物资,并把收入运送回来。算算日子,他们前不久才离开,还有至少二十天才会再回来,发现忘忧谷遭到灭门,然后去报告总堂。也就是说,只要邓爱侯能在二十天之内秘密派人运走忘忧谷内的全部财富,大家都只会以为是凶手所为。”
“那么……”云海岚道:“如果邓爱侯是个守信之人的话固然好,如果他拿了钱财宝物还想杀人灭口的话,我可不能坐视不管了,你是斗不过一整个门派的……”
说到这里,云海岚纤纤玉指凌空轻划:“也许是你的鲜血的帮助,我最近功力似乎恢复挺快呢。虽然不能像那个凶手一样,灭门如同探囊取物般轻巧,但刺杀一个岩仓这样小门小户的家主,还是没问题的。”
她已经完全站在吴锋角度上想问题。吴锋想要夺取邓爱侯的岩仓送给苏梦枕,云海岚并不以为有错。但若邓爱侯想要杀吴锋灭口,她便要出手取邓爱侯性命。
吴锋突然想起了初见她时感受到的那股阴寒凌厉的煞气。
当年的云大小姐可是有名的杀伐决断的人物,虽然瞧着甜腻温柔,杀起人来,可也完全不会手软呢。
第一百零四章
先是梦绮舞遭遇不幸,而后是忘忧谷灭门惨案,这打击对吴锋来说不可谓不大。
但作为一个兼备理性思维和疯狂血液的少年,调整能力的强大也是无与伦比的。
在一轮自虐式的放纵情绪之后,吴锋打算将这一切暂时忘却。
然而,离开了忘忧谷的环境,他不打算让自己再谨小慎微。他要依照自己的本性而活,展现出自己狂放的一面。
既然本性是那样,便不必刻意压制。忘忧谷灭门事件,是吴锋第一次情绪失控,但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在忘忧谷的人际圈完全毁灭,对于吴锋来说,是劫难,也是新生。从今往后的路,便是一条寻找自己的旅程。
吴锋回到被烧成一片废墟的四合院,将未被烈火所毁坏的古董玉器之类的珍宝收进空间袋中,作为自己以后的生存所需。他从袁曙那里夺取到一个乾坤袋,容量比原来的如意袋大了太多,因此可以把全部的家当都装在其中。
至于忘忧谷中其他的财富,那都是留下来献给岩仓殿主邓爱侯的见面礼。
吴锋与云海岚并肩而行,向着山下走去。
他的脚步放得很缓,影子却被皓月拉得很长很长。月光在云中明灭,影子也好像被呼啸的北风吹得游弋起来。
云海岚知道他的心意,也跟着放慢了脚步等他。
走出谷口不远时,吴锋突然转过身,深深地凝望着这一片断壁残垣荒木瓦砾场。
他用手压住两腮,再次发出一声清越中含着凄悲的长鸣,叫声在群山之间回荡不休,久久不绝。
寒风越发凄冷,仿佛死者的魂魄在呼应者他的召唤。
吴锋挥手,向他们作别。而后转过身去。
“要不了几年,这里就会变成一片完全被荒草覆盖的山岭,狐兔横行,再也看不出丝毫当初的繁华痕迹。”吴锋叹息道。
听到这话,云海岚美目微动,浮现出一片凄迷神色,她捻了捻随风轻扬秀发,玉指在月光下仿佛透明一般。
“洛邑京也是如此罢……”她幽幽叹道,言语中带着满满的沧桑之意。
她被杨麒杀死时,杨麒尚未攻入洛邑城内,但她醒来之后,已经从吴锋口中得知洛邑京当年便被杨麒屠城并纵火焚烧,大陆第一名城化为一片废墟。
已经是四十年过去,估计没有烧完的城墙砖石,也都被百姓运去做了盖房砌猪圈的材料,却不知那漫漫的荒草当中,还能剩下甚么?
“岩仓殿离洛邑京的废墟不算远,等我们到了那里,我陪你去一趟。”吴锋道。
经历了忘忧谷的灭门惨案,吴锋已经理解了云海岚那种物是人非事事休的情绪,理解了四顾无人的那种孤独。
云海岚心中一暖,点了点头。
夜幕中,两道身影在山雾与流风中穿行,渐渐消失在山道的尽头……
……
忘忧谷在河东盆地的北缘,南下到南界的风陵渡,哪怕是纯靠步行也要不了太长时间。从风陵渡渡过黄河,直接就能进入岩仓殿的势力范围。
因为路程不远,所以吴锋也不再破费金铢买马,而是依靠双腿奔行,顺便也锻炼腿力。
但这样的话,如果还把白玉棺挂在腰间,必然极为颠簸,云海岚白天躺在里面也睡不了觉。所以两人经过商议,云海岚在晚间先出发,等吴锋到了风陵渡之后,和她会合。
她给了吴锋一块和上次在回春谷一模一样的玉符,她到达风陵渡之后,便会在附近等待。吴锋抵达时,只要捏爆玉符,她便会寻找过来。
在大道上,吴锋穿着单薄的衣衫,眯着眼,御风而行。
冷风吹在他的身躯之上,他却丝毫感觉不到寒冷,脸上更是露出一丝洒然的表情。
他的脚步看起来挪动得并不快,步子也跨得不大,但行动起来却异常地迅捷,留下一道道的残影,就好像轻如飘叶,风吹着他行走一样。
吴锋已经开始探索那种旷远不羁的心境,希望通过这个探索的过程来暂时忘却心底的悲愤孤凉之意。所以他的行路方式,也发生了一定的变化。
但初试这样洒脱如风的步法,其实并不比全速奔行来得快,而且更加耗费体力。
所以走上一阵,便要缓下步子,慢走一段,顺便也让自己得到休息。
但吴锋并不急于到达岩仓。定下了明确计划,并知道这个计划能够完成,内心便可以坚定,不必显得过于惶急。
马路两侧的风景,虽然寻常,但如果仔细观察,每一处都有所不同,走出一两里,景色的风格便能发生变化。
世界只由有限的元素组成,却表现出无穷的形态,因此才被称为大千世界。所以从平凡的风景中细细体悟,也能感悟到天道的真义。
道,并不是只藏在仙山海岛之中,也不是只有富含药性的瑶草琪葩中才能觅得。一花一木,一石一土,甚至虫蚁、尘埃,只要静下心来去观察,也能从中有所体悟。
一路赏景,一路行走,六天之后,吴锋终于到达了位于河东郡南端芮城县境内的风陵渡附近。
时值严冬,黄河表面已经封冻,并不需要依靠渡船,只要从冰面上过去便能到达岩仓殿,然而这里毕竟是重要的关卡,所以沿线很长一段河道上,岩仓殿都安排了高手驻扎,只要有人过河,就收取不菲的过路费,其中两成上缴给大周朝廷,剩下的部分则成为岩仓殿的重要财源。
算起来,岩仓殿经过神堂的挤压,如今势力主要在潼关附近的灵宝地区,也就是当年的弘农郡。而弘农正是杨姓的郡望所在,也即是发迹之地。
只不过弘农杨氏的本家早就衰落,杨麒出身于关中的分家,因此圣王道宗的经营核心也都在三秦地区,反而把老家交给了身为武者的岩仓殿管理,只要能按时交纳钱粮就行。由此也可见大周王朝光鲜表面下,对于各地控制的薄弱一面。
吴锋并没有带马车,钱财都藏在空间袋里,因此要交也交不了多少,他也不打算绕远路。一路旅途劳顿,就在风陵渡外的客栈里好好休息一夜之后再渡河便是。
第一百零五章练剑偶遇
风陵渡外,有一片密集竹林。
在北方的冬天,也并非每个地方都时时有雪。
最近风陵渡一带便很长一段时间没有降雪了,在寒冷的冬日,这竹林也并没有被大雪覆盖,保持着青翠的颜色。只是因为太过寒冷,青翠当中透出了丝丝暗黄。
竹叶上结了点点清霜,乳白色的氤氲雾气在傍晚的斜阳下流动着,泛上温柔的红。
吴锋缓缓走进了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