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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信封里是甚么,甄先生叫我到停车场交给一位穿黑色套装的梅小姐。」
「你觉得信封里是甚么?」
周元忠轻轻说:「之珊,不可诱导证人作答。」
阿忠却不介意,「尺寸大小厚薄,都似现钞,数目不大,若是干元面额,只
约两三万元左右。」
「谢谢你,阿忠。」
「我原是杨先生司机,但是甄先生也是老板,我也得听他命令。」
之珊再说:「阿忠,谢谢你。」
周元忠说:「之珊,从这里开始,警方会得处理。」
「我去找之珩开会。」
「之珊,你累了,我送你回家休息。」
「我不要你管。」
可是之珊已觉得眼前金星乱冒,忽然之间一切归於黑暗,她昏倒在车里。
「即使不能更好,也尽力而为、绝不半途而废。」
之珩说:「我也是,她是比较懦弱,的确有不少这样可怜的女性。」
「我真为她心酸。」
之珊忍不住掩脸落泪。
「的确是至大浪费,幸亏她已没有家人,如果她母亲还在,不知要伤心到甚
么地步。」
「呵,我有一个同学,在母亲去世后才去纹身,她说,现在,老妈不会为任
何事烦恼了。」
有人推门进来,「谁,谁烦恼了?」
之珊一看,原来是周元忠。
她欢喜得发呆,「你来了?」
周元忠莫名其妙,「来接你出院呀。」
「我以为你生气。」
周元忠不明所以,之珩眨眨眼,“我不要你管」
周元忠说:「呵我不是那样小器的人。」
之珩点头,「是,趁女友睡觉还带了水果来,便宜了大姐。」之珊说:「大
姐你——」之珩哈哈大笑,「到了今日,总算有点做姐姐的乐趣。」之珊看着周
元忠,「我若说话鲁莽,你别见怪。」之珩又在一旁作出注解,「还是生平第一
次陪小心。」她站起来去帮之珊办出院手续。元忠走近,之珊抱住他手臂不出声。
元忠也没说话。过一刻他问:「还能考试吗?」「没问题。」出院後两日之珊赴
试场,只取得及格。之珩取笑说:「杨家奇耻大辱。」之珊自己却很满意,「我
一向不是满分狂。」母亲打了贺电来。父亲问她:「及格了?」
之珊好似没有发觉,自顾自叹息,「你会否不甘心,你可会伤害我?」
周元忠缓缓转过头来看着之珊的小圆脸。
他仍然不知道怎样回答。
她爱他吗,她已亲口承认,她忘记她并没有面对面对他说清楚。
过了几分钟,他的手足渐渐和暖,一股喜悦滋润了他的心,他吁出一口气,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这样答:「我不会伤害自己,也不会伤害别人。」
之珊笑,「在这疯狂的世界里,总算也有一个理智的人。」
周元忠说:「但是像我这种人,不会在摄氏零下十度天气站街上通宵等女友,
不会在她生日雇飞机在空中喷白烟写贺词,不会一手拿香槟另一手替你挽高跟鞋。」
之珊微微笑。
「你笑甚么呢。“
「但是你辞了工。」之珊笑嘻嘻。
他居然忘了这件事。
半响他说:「那份工作太拘束。」
之珊不再提。
她欷献地说:「你说,王晶晶可还在人间?」
「旧同事说,他们打算找灵媒算一算。」
之珊怀疑听错,「谁,找谁?」
「灵媒,有第六灵感的术士。」
之珊嗤一声笑,「迷信。」
「之珊,一些人的确拥有异常力量,可提供线索,好几次我们都得到资料,
追查下得到结果。」
「像甚么?」之珊深觉怪异。
「像去年姓缪富商家中闭门失窃,我们得到指示,在指定地方找到失物。」
之珊说:「我也猜到,不是管家,就是少爷干的好事。」
「不,是小狗把粉红钻戒吃到肚子里。」
「啊。」
“这次同事想去请教相熟灵媒,却被上头阻止,理由是不能提倡迷信。」
「你可相信?」
「可以参考。」
「那么,我们去。」
「需要带一件王晶晶的衣物或用品。」
「公司里有。」
杨子行已把原有不等用房间拆卸,把大堂面积扩大,给工作人员有更大活动
空间。
之珊发觉灯光亮了一倍,办公室里添增许多盆栽,气氛平和,茶水间多了一
只大冰箱及一张圆桌。
这些肯定部是之珩的土意。
总务说:「王小姐的东西部在这只纸箱内,我们通知王家来取,他们久久没
有行动。」
打开纸盒,之珊挑了件披肩。
在车上,之珊问:「王家为甚么不取回晶晶的杂物?」
周元忠答:「没有空,走不开,太伤心。」
「是不关心。」
周元忠看着之珊。
「他们在人前表现激动悲恸,可是私底下已知道晶晶下落,故此对她的杂物
不感兴趣。」
“这也有可能。」
周元忠把之珊带到一间小小理发店。
“这里?」之珊意外。
「正是。」
他进去说了几句话,又推开玻璃门叫之珊。
一个染棕发的少妇笑着迎出来。
理发店有股洗头水杏仁味,打扫得相当乾净。
之珊以为少妇就是灵媒。
之珊看着元忠付她钞票。
少妇朝角落指一指。
之珊这才看到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正坐在茶几逞写功课。
小孩才是灵媒?又一个意外。
只见周元忠点点头。
之珊走近小女孩边蹲下,「你叫甚么名字?」
「阮屏生。」
女孩黄且瘦,但是一双大眼睛闪着机灵光芒。
她放下功课本子。
之珊看她的书本,「咦,刘姥姥游大观园,要默书吗,背默还是读默?」
“背默。」
「你需读几次才背得熟?」
“一遍。」
「真聪明,几时发觉自己记性好?」
「妈妈说我自小就这样。」
之珊又问:「你朋友可多?」
女孩答:「我不喜欢同他们一起。」
「可以帮阿姨一个忙吗?」
女孩看母亲,少妇点点头。
之珊自纸袋取出一条披肩,「你可以告诉我,披肩主人的下落吗?」
她把淡蓝色披肩放在小屏面前。
小屏伸手触摸。
有客人推门进来,少妇忙着招呼,问洗头还是剪发,熨发以及染色部正减价。
就在嘈吵的人间烟火中,小屏凝神,双手摆在披肩上,这情形真是诡异。
半响,小屏抬起头来,奇怪地说:「阿姨,这是你的披肩,为甚么问我?」
之珊呵地一声,「我弄错了,对不起,是这一条。」
她又自另一只袋中取出颜色质地差不多的披肩。
少妇走过来笑道:「周督察,我可得加收费用啊。」
周元忠说:「当然,当然。」
他立刻又翻开荷包。
这时,之珊已经对小女孩的突异能力佩服。
小屏看着王晶晶的披肩问:「阿姨,你想知道甚么?」
「披肩主人,还在人世间吗?」
小屏把披肩挪近,很快答:「在。」
之珊噗地吐出一口浊气。
「她在甚么地方呢?」
小女孩把披肩放在耳边依偎,想了很久,「很远。」
「是一个城市?」
「有许多花果,有一条小溪。」
「是否一个讲英文的地方?」
小屏不作答,她仿佛有点累。
少妇过来说:「恐怕就是这么多了,这位小姐不该带多一件披肩来混淆她。」
小屏放下披肩,「她很开心。」
之珊不禁心中有气,“一班人辛辛苦苦找她,她避而不见,且躲在一个有花
有树,小桥流水好地方享清福……」
且慢,杨之珊,你不是真相信理发店里一个小女孩的信口开河吧。
之珊站起来。
大腿部蹲得酸软了。
少妇这时又去游说客人花钱:“这只药水不伤头发,贵一点也值得。”一切
部是钱。
之珊拉开玻璃门。
小屏却还跟在他们身後。
之珊转头和颜悦色问:「有甚么事?」
小屏笑嘻嘻,「我看到你们两人抱着婴儿。」
之珊讶异,「呵,是吗,是谁家的孩子?」
「是你们两人生的孪生儿。」
周元忠涨红面孔。
之珊大方笑道:「唷,那多好,我最喜欢孪生儿,谢谢你。」
上了车,之珊说:「老板娘生财有道。」
周元忠答:“三年前她发觉女儿有预言能力。」
「能够预测彩券号码吗?」
“这倒不能够。」
「你可相信小屏的话?」
「海关并无王晶晶离境记录。」
「也许,用的是假护照。」
「我愿意相信她在别的国家生活舒适,脱胎换骨,重头开始。」
之珊说:「我也是。」
两人对望一眼,已经找到主意。
周元忠凭关系找到王家这三个月的电话记录。
可是电话单上并没有长途电话号码。
“一个也没有?」
「是,毫无线索。」
「也许,晶晶连家人都撇下了。」
「她一定需要生活费用,可能会向亲友借贷。」
之珊说:「在外国那种风景怡人的小镇,租一间小屋所费无几,在快餐店做
工,拿最低工资也可维持生活。」
「不过,她是一个好高骛远,十分虚荣的女子。」
「人会变,月会圆。」
「王晶晶会甘心隐姓埋名在小城打月入八百元的苦工?」
「只要一家人相爱,在一起,吃糙米也开心。」
周元忠看着之珊笑,「可见你从未闹过穷。」
之珊答:「我对物质要求不高。」
「那是因为你甚么都有了,试想想,收入不够:孩子需步行上学,没有机会
学习乐器,又不能装设电脑,为着大学费用烦恼……」
之珊答:「有志者事竞成,家境窘逼又如何难得倒英才,大把奖学金,又可
半工读。」
周元忠被她驳倒。
之珊说:「道路当然辛苦点,却是锻炼品格好机会,途中许有踌躇,将来一
定更加珍惜成果。」
周元忠忽然明白了,这是她对他间接赞美。
他出身与她不同,但是她更加佩服他。
他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第八章
「是,毫无线索。」
「也许,晶晶连家人都撇下了。」
「她一定需要生活费用,可能会向亲友借贷。」
之珊说:「在外国那种风景怡人的小镇,租一间小屋所费无几,在快餐店做
工,拿最低工资也可维持生活。」
那天晚上,之珩同妹妹说:「公司里少了一位能干的侦查人员。」
之珊抬起头来。
“一单冒领保险金案子把我们缠得头昏脑胀,开头如有侦探把苦主的背景查
一查,就不会有这种麻烦,我想在公司成立一个小组,大约一个主管两名助手,
负责保安、调查、搜集证据